第12章

一個穿着華麗長裙的女人閃亮登場,她有多閃呢?迎面過來,耳垂上脖子上手臂上全是鑽石首飾,最誇張的是頭上還頂着個紅寶石群鑲王冠,我看見她提起裙擺,露出剔透的水晶鞋,忍不住想問問她頭重不重?腳硌不硌?然而她這麽一身繁複行頭竟然仍能風姿綽約的優雅前行,女人們果然都是小怪物。

她的臉精致光潔,看起來約摸只有二十五歲年紀,可周身氣質卻像是三四十歲的人婦,她在小跑過來的幾秒鐘裏,熟練的把我從頭到腳掃視一遍,緊接着一把攥住我的手,情感充沛并眼含熱淚:“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她聲音婉轉得像黃鹂,唱歌一定很好聽,也許還很擅長唱戲。

我想把手抽出來,她不放。

“三娘,你吓着他了。”秦岳朝不動聲色的握住她手腕,她胳膊一抖松了手。

她表情變得很快,看向秦岳朝時有那麽一瞬間的惱火,轉瞬即逝,很快笑靥如花的繼續和我搭話:“我雖然不是你親生母親,但你不要見外,如今你父親尚在病中,你初次回家我也不知你喜歡什麽,且看看這個接風宴你還滿意嗎?有要添改的我即刻讓他們辦……”

“她是誰?”我問秦岳朝。

三娘小嘴叭叭叭,話頭一頓,險些咬到舌頭。

秦岳朝說:“你跟着我喊她三娘就行,或者,叫姐姐。”

我說:“姐姐你好,我…”

秦岳朝搶話:“我先帶他去房間休息一下,腿斷了。”

三娘愣了愣,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擠眉弄眼的憋出一個同情的微笑:“好啊好啊。”

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我一頭霧水,緊張得都不知道上臺階該先邁哪條腿了,秦岳朝從容的一把将我抱了起來,頓時後方“嘩——”的一群驚嘆,我臉滾燙,扯住他的衣領:“放我下來…”

秦岳朝給我使眼色,低聲呵斥:“別動。”

我沒臉見人了,其實我跳也能跳上去的,身殘志堅總好過公主抱。我捂着臉欲哭無淚,秦岳朝進了一個房間把我放下,一邊警惕的回頭關門一邊用平靜的語氣說:“你胖了。”

我無能狂怒:“那你別抱我了求求你,特別是在別人面前!”

他不屑的笑一聲,拉上窗簾,又彎腰到處檢查,在桌子底下摸來摸去,百忙之中不鹹不淡的回答:“好啊,下次我看着你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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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跪着摸床底,我曾經發誓要踢他一腳,現在天時地利,更待何時?我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擡腳比劃一下,輕輕踢向他的臀,他回頭看我。

“幹嘛?”

我咽了口唾沫:“沒…沒什麽,你屁股挺翹的。”

他看我的眼神非常詭異,我懷疑他誤會了,他該不是以為我在調戲他吧?早知踹重一點了。不過以他惡劣的性格,要是知道我懷恨在心踢他一腳,他可能會把我那條好腿掰折。

我不敢說話,他起身環顧四周,略略松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還好他們不敢進這個房間。”

我跟着他的視線看了看,這個房間的布置非常簡單,清一色的黑白灰,冷硬又空曠,一張床一面書架,僅此而已。

“聽着,從現在開始不準多話,”秦岳朝蹲在我面前,一手放在我膝蓋上,一手撐在床邊:“不管他們問你什麽你只需要等我替你回答。”

“哦…可是,為什麽啊?”

“別問為什麽。”

兇什麽?我無奈的撇撇嘴。

秦岳朝嚴肅的神情中多了一絲類似于憐憫的溫柔,他握着我的膝蓋:“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久,特別是在這兒。”

“卧糟,他們都是壞人嗎?”我有點兒害怕了,這裏的一切與我格格不入:“那你還帶我來?”

秦岳朝深深的看進我眼裏,很認真的說:“你只要記住今天來的所有人都是你父親的養子養女,只有你是親生的,所以你只需要提防他們,但不用畏懼他們。”

“等等…”信息量有點大,我說:“我不是你弟弟嗎?那你也是我…我爸親生的嗎?”

秦岳朝說:“我不是,但只有我跟着他姓秦,他名字叫秦世棟,你剛剛見到的是他第三個老婆,也是養女之一。”

“啊?那…那我是…”

“你先聽我說,他們都是第一次見你,別讓他們看出來你很蠢,所以你得閉嘴,”我翻了個白眼,他嘆了口氣,破天荒的像個哥哥那樣友愛的抱了抱我:“聽話,我一定保你平安。”

“唔……那好吧。”趕鴨子上架,我現在也只能勉為其難的依靠他了,我回抱他,抱了好一會兒,他不松手我也不好意思打破難得的溫馨,我說:“想上廁所了,你知道嗎?人壓力太大就想釋放點什麽。”

他推開我,閉眼深吸一口氣:“好。”

我:“哈哈…”

秦岳朝從衛生間鏡櫃裏拽出一個監聽器時我就哈不出來了,這些人好變态,竟然想偷聽別人拉屎撒尿,我說:“誰幹的啊?”

秦岳朝陰着臉:“不知道。”然後徒手拽斷了監聽器電線。

“哇!”我忍不住拍手叫好:“好man哦。”

秦岳朝立刻上來捂住我的嘴:“可能還有。”

我點點頭,比了個OK手勢,我忽然覺得這裏雖然處處暗藏危機,但也有點刺激,至少有秦岳朝在我很安全。彼時我年少無知,把秦家當探險游戲,後來才知道秦岳朝的謹言慎行并非捕風捉影,要是沒有他我早就被生吞活剝了,但說到底,真正能夠相信的也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坐立難安的保持着啞巴狀态,和一群人吃完了飯,他們吃飯都很安靜,倒并沒有問東問西,飯後秦岳朝被三娘叫去談話,我因腿腳不便不能随時跟着他,只好坐着吃甜點。

“岳夕。”

有個帥哥來跟我搭讪,他長得真好看,我發了個呆,覺得他有一點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

“你——是岳夕嗎?”他俯身打量我,似笑非笑,眼神中帶着藏不住的惡意:“我怎麽記得你不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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