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岳朝給了我一張卡,還幫我聯系了市區的醫院,奶奶住院、檢查、做手術有條不紊,全靠他的人脈和充足的鈔票,就連醫生護士和我說話都異常和藹可親。
我欠他的越來越多,也不可自拔的對他産生了崇拜,即使他說這些不過舉手之勞,一直到我高考完他都沒有單獨聯系過我。岳夕倒是隔三差五噓寒問暖,還說考完試要去看望我奶奶。我奶奶說他倆是活菩薩,是我命裏的貴人,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原本坦坦蕩蕩,不知不覺間背起了一座巨大的“債”。
高考比初二期末考試早了大半個月,我考完後忙着照顧奶奶,她在市區,我在鎮上,坐大巴過去要一個小時,而且我考完試學校不讓住了,通知高三住校生盡快把東西搬回家,我把床褥行李搬回鄉下老家,沒幾天就碰上銀行的人上門調查,說是我爸把房子抵了,又沒有按期還款,我說我不管他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打手機沒人接,銀行的人說房子可能會被拍賣,我愣了半天憋出一個“哦”。
秦岳朝給的卡我還沒查到底有多少錢,在醫院前前後後繳費三次加起來有十萬了,接下來還要繼續住院,我正發愁,手機響了,陌生號,接起竟然是秦岳朝。
他說:“給你發個地址,晚上九點到。”
我:“哦…”大半夜去哪啊?
他言簡意赅挂了電話,我翻看短信,酒吧?我靠,秦岳朝要帶我蹦迪?我還沒蹦過迪呢,不禁略略雀躍了一瞬,我下午去醫院陪護,晚上坐末班車回鎮上,夏天熱,走到酒吧一身的汗。裏面黑漆漆的,閃着詭異的熒光,我探着腦袋看了幾眼,不敢進去,門口随意蹲着幾個抽煙的男女,個個染着花哨的頭發,我咽了口唾沫打給秦岳朝。
“岳哥,我到了。”
電話那頭聲音很雜,秦岳朝應了一聲,然後聲音模模糊糊的,好像跟其他人說:“我去門口接一下…”
“什麽玩意啊?還接?你讓服務生帶進來得了…”
“小朋友…沒來過。”
“哦哦~哈哈…”
我等了快五分鐘他才出來,穿着一身簡單的白T恤運動褲,像是體育課打籃球很猛的大個子,會撩起衣擺擦汗,會頂着籃球耍酷,和他平日裏襯衫西褲,一絲不茍的樣子不太一樣,好像忽然親切了許多。
我心髒狂跳,不敢細看他。
“走吧。”秦岳朝搭住我的肩膀,酒氣襲來:“肚子餓嗎?”
“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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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
“嗯……沒有。”
他笑了一下:“那怎麽辦?這裏只有酒。”
我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話多還是故意調戲我,我面紅耳赤,跟個小雞仔似的被他摟着在人群裏擠來擠去,他身上有股凜冽的松木味,混着酒氣竟然意外的好聞,他帶着我穿梭到卡座,明明滅滅的燈光下,三男兩女圍坐着,玩罰酒游戲,摸來摸去,都很放得開。
我有點想打退堂鼓,秦岳朝拎着我坐下,卻不參與他們,叫了果盤小吃讓我填肚子,我坐在角落裏漸漸平靜,一口接一口,普普通通的瓜子我都嗑得賊香,好半晌秦岳朝指着那五個人,說:“挑一個。”
我:?
“睡覺。”
我失手打翻了果盤,秦岳朝笑得惡劣,把我重新拉回他身邊。
“殺人放火作奸犯科,不是樣樣都行嗎?”
我不敢動,硬憋出一個笑臉:“岳哥…你喝多了,別開玩笑…”
他涼涼的盯着我:“誰跟你開玩笑。”
我跟他對視了十幾秒,看不清他眼底的冷漠到底是真是假,他要是真仗着給過我錢就讓我陪他“朋友”睡覺,那我怎麽辦?我真得硬着頭皮答應?
“不行!”我猛的站了起來,頗有氣勢的一吼:“士可殺不可辱!”
在座的都笑翻了,有個女孩兒前仰後合,說:“老秦,你帶來這什麽寶貝啊?小弟弟,你毛長全了嗎?陪他玩兒當心把自己賠得褲衩不保。”
秦岳朝嘴角上揚,把我提溜起來徑直往外走,我衣領被他扯着,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秦岳朝做事半點不拖沓,說“睡覺”就必然要睡上才罷,就近開了個房,扒了衣服在浴室就開辦,我吓得腿都軟了,T恤濕漉漉的裹着腦袋,面朝牆,糊裏糊塗就讓他上了。
弄完一次他酒醒了大半,淋浴頭唰唰的水聲包圍着我,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扯掉了T恤。
“弄疼你了?”
我抹了抹臉上的水,怎麽都抹不幹淨,他鼻息粗重,伸手密密實實的抱住我,嗓音帶着潮濕的水汽,在我耳畔沉沉道:“去床上。”
我實在很沒情趣,連手/淫都覺羞恥,鴕鳥似的把頭埋進枕頭裏撅着屁股挨操,秦岳朝大約也很無奈,一言不發的辦事,發洩完就壓在我身上,黏黏膩膩的汗液帶着灼熱的體溫,貼在一塊兒難受極了,但又因為太累無力動彈。
秦岳朝平複着粗氣,過了會兒爬起來去洗澡,我閉着眼沒睡着,聽見他關門出去了才趴着哭出聲,屁股疼死了,像劈開似的,秦岳朝幹完就走,這不就是嫖我嗎?虧我那麽喜歡他,初戀還沒萌芽直接宣告死亡。
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高三那年暑假燥熱又漫長,他和我上床的頻率越來越高,有時候岳夕出去上繪畫課,他就喊我去他家搞,一開始我很不配合,就總是屁股對着他,也不跟他互動,反正他愛上不上,我只管忍耐。
後來有一天他怒了,問我是不是他技術真的很差?我說:“嗯!”
他開始把我翻來翻去的親吻,跟煎魚似的,還增加了一些柔情時刻,譬如幹完溫存一會兒,技術最突飛猛進的屬手活兒,他手指很長,掌心有薄薄的繭,撸的時候靈活又控得住力道,只是我那時沒想到,他靈活的手是玩刀、槍訓練出來的。
秦岳朝和我愈漸親密,我一時疏忽了岳夕,他繪畫課臨時停課,回家正撞見我和他哥哥在沙發上做沒臉沒皮的事。
岳夕的爆發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就像一顆忽然被引爆的炸彈,大哭大鬧,像發瘋似的責問我:為什麽欺騙他的感情?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秦岳朝看向我的眼神,他信了岳夕的話,我是腳踏兩條船的混球,是忘恩負義的壞蛋。
無論我怎麽跟岳夕解釋,他都歇斯底裏不接受,他執着的認為我愛的人是他,至于他哥秦岳朝,我只是為了錢才巧言令色。秦岳朝拒絕見我,也不許我再見岳夕,這使我陷入無法掙脫的困境。
就在立秋那天,下着磅礴雷雨,岳夕聯系我,讓我去和他談談,我急忙從醫院回鎮上,他說他偷偷跑出來的,想找我陪他喝點酒,在學校的天臺。
我冒雨趕去,他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說很想我,我對他充滿歉意,想起他素日對我無條件的幫助,便沒有任何提防的喝了他遞給我的啤酒。
我和他在風雨裏輕飄飄的坐在欄杆上,我痛哭流涕,訴說着對秦岳朝的愛意和怨恨,他憑什麽不信我?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給我。
岳夕說:“因為他是我哥,他得聽我的,我不讓他喜歡你他就不能喜歡你,不然他就沒有臉面見我爸。”
我聽不懂,什麽狗屁邏輯?一會兒哥哥弟弟,一會兒爸爸兒子,我只顧着大口灌酒。
“我好喜歡你,七七,我也很喜歡我哥,但是你們倆怎麽能在一起呢?”
岳夕的手機一直在響,樓下聚集了一大堆人,我腦袋發懵,手腳無力,靠在他身上說對不起。
“我哥打電話來了……”岳夕翻開手機,開着免提。
“哥。”他喊。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急促,帶着明顯的慌張:“岳夕,不要動,哥哥馬上就上去接你。”
是秦岳朝的聲音,呵,原來他也會緊張。
岳夕抱着我跳下去的時候,我只聽見手機裏傳來最後一聲怒吼,秦岳朝說:“先救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