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明日有事麽?”林喬問她。

祈靜正坐好,落下一子,輕聲道,“自然是有的。”

林喬:媳婦愛棋愛書就是不愛我怎麽辦?

他坐到祈靜對面,“不是要澄清謠言麽,但靠說當然不行,最好身體力行有些表示。明日娘要上山拜佛,為此次出征求平安符,可不就是一個好機會?”

祈靜失笑,她以為林喬應該放棄了。“好。”但她略一思索,還是答應下來。

林喬說完正事,坐姿頃刻便沒了正形,歪歪靠在墊子上。

“聽說了嗎?大皇子被說是不行了,然後殘暴的殺了人。”他桃花眼向上挑,漫不經心打量着祈靜,慵懶的支着下颌。

祈靜坐的筆直端正,發髻上綴着一只紅寶石流蘇,松松垮垮,別具風情。聽聞此言,面色也是淡淡的,“自然聽說了,事情鬧得這樣大。大皇兄也不知怎麽得罪人了。”

林喬看着她那精致的眉眼,忽的一笑,“是啊,也不知道他是得罪誰了。那我明日恭候殿下了,娘子。”他尾音拉的有些長,反複噙于唇齒間,竟帶出了幾分旖旎。

祈靜氣定神閑,相處這麽久,她多少也是知道林喬的,熱衷調笑,沾花惹草,有什麽好奇怪的。“世子放心。”

林喬勾勾發絲,眼神一暗,“本世子走了。”

他沒等祈靜回答,拉開門就走人了。

祈靜搖頭,這人真奇怪,發什麽脾氣?一會子心情好一會子心情壞。

春秋敲門進了寝屋,“少夫人,您的藥。”

周郎顧一直不曾發作過,祈靜養着身子,也漸漸好了很多。“世子那次紅眼睛是怎麽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世子自小便從戰場上遺失,待到夫人老爺尋到了,卻發現世子被人教的格外,”春秋想了想,尋了個詞來形容,“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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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靜如今想知道,也不過是覺得自己要在安國公府住上許久了,沒什麽心思還好,但她如今要做些事情,就必定不能容忍不安全因素。

“醫師怎麽說?”

“醫師說,世子心性堅毅,除了每月會有一日格外厲害,剩下的時候只要發洩出來都沒什麽。”

祈靜敲敲桌子,“原來還有這般緣故,你下去吧,小雙回來了記得告訴我。”

她倒是不知,原來林喬這是被迫勤勉。

不過想想也覺得能解釋的通,林喬那性子,讀書都坐不住一柱香,能堅持練武必然是有其他原因的。

春秋敢說是有原因的,鄭氏說了,這件事情是不必瞞着少夫人的。

況且,看樣子世子的病有變數了,雖然不知是好是壞,也比太長久太長久的用盡方法毫無改變的無力勉強來的好。

“要我去寺廟?”鄭氏覺得自己兒子恐怕是嫌棄自己不夠忙。

“是啊,娘。大軍開撥在即,您也要有所表示嘛。”林喬觍着臉。

“你倒是想的美。說吧,這次又要整什麽幺蛾子了?”鄭氏知道自己兒子,無事不登三寶殿,尤其是她這裏,不就是怕她催他讀書麽?

讀書多好的事情,這孩子,卻避如蛇蠍。

“娘你也知道,我也不能太老實的。”林喬笑着說。

“呵,還為你前幾日去萬花樓找理由了是吧,本事見長啊林喬。我和你爹有教過你逛花樓嗎?你不出手我都要出手止謠言了。當今那位可是迫不及待等我們家和高家鬧呢。你還讓我帶上你媳婦?你哄好了?”

林喬說話損人的方式絕對是從鄭氏這裏一脈相承的。

但林喬就是能作,“娘,我知道錯了,但我真沒幹什麽。”

“我知道沒用,你媳婦知道了才有用!”鄭氏喝着茶,與在祈靜面前表現出好說話的樣子一點也不相同。

“娘~”

“哼,你就使命折騰吧。是,帝王讓你庸碌些,你就這樣子拈花惹草,天天和人混在什麽地方!你可真是有前途。”

林喬苦笑。他娘這次氣的不輕。

但鄭氏還是心軟。“行了,別那副樣子。娘沒怎麽着你呢。我帶你媳婦去,你可要好好表現。”

林喬可算是磨答應了,“嗯,好。”

本來,僅僅只是想止住謠言,但後來,他是想澄清的。僅僅依靠大皇子事情壓住算什麽,他要澄清。雖然他一定要風流,但祈靜可不一定要善妒啊。

什麽不得寵愛,什麽呵斥?他有做過嗎?他怎麽不知道。

林喬覺得很冤枉,京城百姓想象豐富,适合寫話本子啊,一個個的,銷量一定不錯。

他自嘲一笑。

轉頭朝他父親書房過去。

“爹,這是糧草。”

安國公絲毫不訝異,林喬這纨绔居然弄來了一大批糧草。

知子莫若父。

他知道林喬不愛讀書,便特意把他朝其他方向培養,比如學武,比如經商。

他兒子觸及到不是書的方向居然還挺聰明。他嘗試布置了作業,這小子居然帶到酒樓或者青樓做了。也是不按常理出招。

他妻子只知道林喬被帝王耽誤了,非要做個假纨绔,也知道林喬其他還不錯,但至于多不錯,卻不知道。

“約莫夠上一個月了,行,這次合格了。”安國公的臉上露出些笑,他是真為這個兒子驕傲的。

“爹,我在青樓談莊生意,被娘罵了可很久,犧牲打了去。”林喬抱怨道。

安國公怎麽不懂他那點小心思,兒子長大之後,只有他坑別人,沒別人坑他的。

大皇子一事也不知是怎麽的,他居然吃了個暗虧先。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據他所知,林喬事後可沒少賺銀子。

“行了,你去青樓主要不是為了當今那位能安心嗎?談生意只是順便吧。”安國公心裏清楚的很。

他兒子有将才。是他平生所見最有天賦的孩子,只是可惜,他不得不虧欠他的孩子。

天下不能任性,他對得起天下,對不起他們母子。

思及此處,他又松了松口,“算了,我與你母親說。”

林喬聞言,眉開眼笑。“那就靠您了。我走了。”

他還貼心的把門帶上。

“臭小子。”安國公笑罵道。

随後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眉頭鎖的緊緊的。這次打這麽久,糧草,真的是個問題。

當今奢侈,官欺商,官壓民,蛀蟲倒是不少,有用之才鮮少啊,他敲着桌子,思考從前線傳來的兵報,這次北疆那邊,幾方摻和進去,又想幹什麽?

“這恐怕,又是一場惡仗啊。”

凡掌帥印者,擅武,執掌殺念,踏白骨,然需心懷仁慈,知所謂戰,以殺止戰,以兵止戈,殺身成仁也。

次日,鄭氏果然備好馬車等着祈靜。

“今日去拜佛,衣飾切忌繁麗,素淡些最好。”祈靜交代着春秋。

她選了一身素紋紅的袍袖,款式簡單大方,但又不落了俗套去。

須知這身衣裳可是用稀有的素绡做的,一尺千金,裁剪又是請了京城裏出了名的制衣老師傅,自然不會差。

但祈靜知道,不過都是錢財堆出來的罷了。

人們看重美麗,但更看重美麗背後的價值。

也巧,她們今日要去的寺廟,就是徐楓玲鬧着要出家的寺廟。

馬車內部被安置的很舒适,鄭氏穿的也素淨,祈靜瞧着她卻是瘦了些。

“母親近日可是沒休息好?”

說起來,鄭氏也忙,她随軍,但總不能拖後腿。自從鄭家的軍隊和林家的軍隊合并在一起,她也跟着了不少次。只是年紀大了些,身體總是要不如年輕時候。

鄭氏笑笑,“近日有些忙碌,倒也沒什麽。靜和,倒是你,喬兒近來給你找了不少事情,那些流言,別放心上,畢竟也只能聽聽。”

祈靜淡淡一笑,“母親哪裏的話,如今正是出征的緊要關頭,肯定大局為重。況且,靜和也是不信的。”

鄭氏欣慰笑笑,“那就好。喬兒是個聰明的,就是太過自信了,還有些少年心性,你要多擔待些。”

祈靜給鄭氏斟了茶,“母親盡管放心便是。”

不為安國公府,她也是要護住林喬的,安國公府,畢竟,對她也是好的,她總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徒。何況,她要是鬧了,那就舅舅難免和安國公府起不愉快,她不想看到。

“靜和,只要母親還在一天,你就是尊貴的靜和公主,安國公府世子正妃。”

這是鄭氏給出的承諾。

祈靜溫溫婉婉,恬靜一笑。

兩人又話了些家常,一路才到了山腳下。

這寺廟建于山頂,據說很是靈驗,今日來拜佛的人也不少,不少百姓都挎着籃子,裝着香火拾階而上。

山很高,白雲擋在半山腰,窺不見真容。

林喬扶了鄭氏下了馬車,卻被鄭氏打開手,“你這是幹什麽呢?我用不着,趕緊去扶你媳婦。”

林喬無奈一笑,他今日穿的也簡單,暗朱青紋,整個人看上去倒像個光風霁月的讀書人。

一只手伸到了祈靜面前。

她精致的眼睫閃了閃,“那就謝過世—夫君了。”

他們出來是瞞着身份的,她險些,說漏了嘴。

但她是沒有猶豫的,一只小的多的手軟軟的落在大掌中。

這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是颠了個個兒,上次林喬發了狂,拉他的,可不就是祈靜。

宛若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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