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男人本就是為這那些人許給他的榮華富貴才回來的,經過了幾年的風霜,當初迷惑了不少小姑娘的俊美面容變得普普通通,不起一絲眼,如今富貴觸手可得,他當然不會放棄。
他腆着臉,眼睛裏閃過光,伸出手想把女人摟緊懷裏,“當然,那是我們的親生孩兒。”
“我和你的?”大皇子妃任由着被他摟了,皺着眉心。
男人只當她不安,伸出手摸摸懷裏這具嬌嫩的身子骨,這麽多年錦衣玉食,養的很是不錯,還跟當初一樣溫軟軟的,細膩膩的,他趁機又多摸了兩下。
“是啊,我和你的。”
像條滑膩的蛇,大皇子妃惡心的很,但她繃住嘴,忍下那股反胃的感覺。
“那就好,那你也是願意的吧,從此以後,我的孩子就是皇族尊貴的親王,對不對?”
男人弓着身子往後退,暗色的內侍服被蜿蜒的血色浸滲的濃沉的看不出顏色來。
他的手指都是抖着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扔下手裏攥着的一小塊瓷片,雙眼沉的詭異。
“這樣,你看,我的孩子就是大皇子的親孩子,親孩子。”
她又變得瘋瘋癫癫,湊近了過去,“你死了,我們的孩子再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了,他們就是真的了,真的,你懂嗎?”
她湊到他耳朵旁邊,聲音嘶啞,透着惡毒和漠視,“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男人說不出話,拼命搖着頭,靠着牆挪着身子,盡力想離這個瘋女人遠些。
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他捂着傷口往後慢慢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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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光在眼中閃爍了一瞬,即刻湮滅。
大皇子妃慢條斯理的洗幹淨手,喊了管家理清屋子,自己則往一雙兒女的住處去。
“母妃。”
“哎,今天有點事,母妃不能陪你們一起玩了,今日就乖乖在屋子裏練字,別亂跑,行嗎?”
她含笑摸摸兩個孩子的頭,手指幹淨纖瘦。
哄好了兩個孩子,她才在府門口等着大皇子回來。
“打死那個雜種!”大皇子回來的時候是摔着臉子的,他連瞧也沒瞧站在一邊的是誰。徑直一腳踢了過去,大皇子妃吃痛,但臉上還是笑着,“爺,怎麽了?”
這句話像打開了大皇子的開關,大皇子臉色更沉,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精心打理過的發髻蓬在一起,大皇子妃眸裏含着淚,“爺,有什麽咱們回府說。”
又是狠狠的一腳。
“走,去一花院,讓公子給我滾出來,東西都備好了去!”
大皇子妃怯怯弱弱的應下,卻在吩咐管家的時候使了個眼色。
大皇子自從失了那物什,格外愛折騰那些後院。
那一日白天,整個大皇子府只聽得見抽響的鞭聲和凄厲的慘叫。
還有,大皇子的咒罵。“你算個什麽東西?早晚有一天,要被送到我的床上,世子了不起?來,讓本殿下好好瞧瞧你這浪樣子!呸,雜種!”
剛入夜沒多久,一個仆從慌慌張張跑出去,一隊官兵趁着夜色包圍了大皇子府。
“什麽?大皇子暴斃?”祈靜正卸着妝呢,小雙匆匆忙忙傳進了消息。
祈靜屏退春秋,“這是怎麽說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她還沒動手呢?
“說是暴斃,其實是死在後院裏頭一對雙胞胎哥哥的手裏了,弟弟白天被活生生抽死,雪白的皮肉直接扔了喂狗,連個葬的地方都沒有,做哥哥的夜裏卻要被大皇子玩弄,直接一剪子捅死了大皇子,自己也自谥了。是侍衛瞧見窗影上有人吊着才推門進去的。”
祈靜放下象牙梳,“是嗎?現在誰過去了?”
小雙笑笑,覺得大皇子死的大快人心,“皇城的兵馬司。”
門吱吱呀呀地開了,是林喬。
祈靜正欲起身,“世子爺。”
“不用,你還是坐着吧,”他挑了挑眉,“可聽說消息了?”
祈靜笑笑,“只知道是大皇子暴斃。”
林喬漫不經心給自己斟了杯茶,“你覺得呢?”
祈靜慢慢嚴肅,“妾身覺得這不是意外。”
林喬聽她妾身妾身喊得繞口心煩,“不用自稱那些子虛的,直接說你,你覺得是誰幹的?”
祈靜斂眉,半晌,搖了搖頭,“妾——我不知。”
涼風吹進來。
“他擋了太多人的路了,王大人的外甥不久前和他一同逛青樓,不少清倌都是他獻上去的。”
“嗯。”祈靜定定心神,其實,她覺得更會是林喬,林喬,實在是不像不計較這次事情的人。
“但是,大皇子死在男寵的床上,而這對男寵,進了大皇子府已逾半年,是大皇子硬搶來的流民。而強搶人時,這位外甥也不在場。”林喬接着道。
祈靜覺得,林喬故意模糊了不少東西,比如男寵為何要殺大皇子?那些血腥的場面一并略去,只剩下這麽簡簡單單幾個字。
她的人,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對男寵的來處,背後又是誰??多少人摻合了?
她眸裏閃過寒光。
“受教了,世子爺過來還有什麽其他事情要叮囑麽?”
林喬瞧過去,“爹爹今日上朝的時候已經和陛下講明遇刺之事,陛下大怒,訓斥了大皇子并且罰俸禁足半年,并沒有委屈你的意思。”
況且,是他給了王大人一個機會,大皇子的暴跳如雷也好,大皇子妃的引路也好,都在掌握之中,不是嗎?
祈靜垂下頭,“妾身知道。”
林喬不知道為什麽,聽見她平靜的聲音,卻氣不打一處來,半天才生硬的憋出一句,“我說過了,不要用妾身。”
祈靜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從善如流。“我知道的,安國公府不會受這個委屈的。”
“嗯。”林喬瞥見她蒼白的臉,“屋子裏怎麽不燒上暖?”
她這時候生着病,受不得一絲風寒,一絲意外。
紫宮的查探結果讓他心驚膽戰,“查無此毒。疑似失傳。”
祈靜擺擺手,“畢竟不過是秋深了,還不用。”
林喬皺皺眉,把事情記下來,準備交代上春秋。
“世子不走嗎?”祈靜覺得奇怪。
“咳,還有一件事情,”他靈光一閃,“我聽說你允了身邊的婢子走人?”
“世子說的點香啊,這丫頭不知什麽時候喜歡上你身邊的小厮,心不在了,要去北疆,我便允了。”祈靜沒想到他會提起這茬。
林喬頗有些沒話找話說的意思,他大概,就只是想多聽她說幾句吧,不自在了也就一瞬,他立刻又恢複往日樣子。
“她走了,誰照顧你”
祈靜笑笑。“世子爺莫說笑,諾大安國公府,還護不住我麽?”
話雖是如此,林喬還是說道,“你身邊這個丫頭,功夫不行,春秋處事穩重,只是人情交際不行,你可想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你和本世子,都要留在國子監了嗎?”
祈靜頗稀奇的看了他一眼,“那就靠世子了。”
“哼,本世子自己都顧不住,怎麽顧住你?算了,就先這樣吧。”
林喬一邊抱怨,一邊有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頭因為祈靜的那麽一句話湧上的淡淡的歡喜。
兩人無言,只是坐了一會子。
“爹娘定好了,後日便走,不用城頭相送,總是會回來的,你安心養傷就成。我走了。”還是林喬沒頭沒腦留下這麽一句話,大踏着步子往外走,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躲閃不及。
祈靜失笑,但長眉又斂了起來,後天麽?
林喬背着牆,大口喘着氣,他怕再看一眼,就會在磨蹭一會兒。
能讓人連頭都不敢回的,除了害怕,還有不舍得。
再看一眼,我怕我就不想走了。
鄭氏很早就告訴他這個道理,所以每次出征他爹從來都是一揚馬鞭,絕不回頭,他娘也不去送,只在家裏坐着,就是有些傻,針紮了手都不知道疼。
他捂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什麽東西破了土,瘋狂的蹿長出來。
燈下,祈靜側臉靜美如畫。
聖旨很快下來,黃貴妃弄癡賣傻,得了消息竟然想沖出宮闱去。
可帝王怎麽會允許呢?
祁疊守在宮門外,聽着這個生養他的女人先是大哭大鬧,後來什麽都不顧了,就靠在宮門內那裏,把頭上戴着的釵環卸了個幹淨,什麽香囊都往侍衛手裏塞。
“求求你,求求你們,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我不信,我不信,你們都在騙我!都騙我,陛下!”
祁疊喉頭有些哽咽,這是大哥才有的待遇。
他背過眼,啞聲說,“母妃,父皇不允許你出去。別求了,沒用的。”
黃貴妃看見他忽然又來了精神,她第一次用那麽溫柔的口音對他說話,“老五,你過來,來,過來。”
祁疊走過去,守宮門的侍衛正欲攔住他,祁疊只是淡淡瞧了他們一眼,“父皇可有說過,不許人進去?”
侍衛收回了手,祁疊走了進去,“母妃。”
他扶着黃氏起來。
“老五,讓我出去,讓我看你大哥一眼,就一眼,老五。”
一句話,祁疊如墜冰窖。
他呆呆愣在那裏。
黃氏見他不言語,瘋病又發作過來,溫聲細語瞬間變做大吼大叫,嗓子破了音也要撐着說,“祁疊你良心呢?那是你大哥,你怎麽不護住他!你連你大哥都護不住,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東西!”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她又開始和侍衛糾纏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準備出征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