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97

唐皇後臉色不佳,“你若是想在宮裏添人,盡管找咱們陛下讨去,問靜和要是個什麽樣子做派。”

李氏鳳眼一眯,輕聲道,“就是搶來的,才有些意思。”

唐皇後沒有聽清,但也不願意再理她,“靜和,時間也晚了,一會子本宮派人送你回去。”

不然,祈靜怕是根本帶不回去那麽多人。

祈靜應下,态度不冷不熱。

宮裏那遭子事,無非就是争個男人,女人想要權勢尊貴,華服美食,争相讨好那個男人。

唯一可慰的,就是她瞧見了小七,小七好好的。

她就算為了小七,也要搏上一搏。

兩方博弈,最怕執棋人畏懼。

林喬掃了桌子上的書,咕嚕咕嚕往下倒,動靜大的很。

“你這是什麽意思!”

“給夫君添些可人兒,替夫君分憂。”

“啪啪。”兩聲脆響。

“本世子難道沒說過後院的事情不要你去管?”

“我是世子的妻,靜和有這個責任。”

“你給我滾出去!”

悉悉索索。

不久,祈靜捂着臉從書房出去了。

小雙站在門外扶住祈靜,“殿下,這可沒法忍了。”

祈靜只是冷冷吩咐,“傳令下去,世子今晚去如意姑娘那裏。”

如意是這次祈靜從宮裏帶回來的人之一。

小雙忿忿,極不甘心,半點好顏色都沒去傳了令才匆匆回去侍奉祈靜。

祈靜松開捂着臉的手,面無表情的拿起筆。

她的臉上,一分傷也沒有。

至于林喬,誰知道他去哪了?

只給她留了個人,說是會易容。

呵。

男人沒一個靠得住的。

房梁上,有人翻身下來。

祈靜猛地立起身來,“誰?”

她手裏的藥粉撒了出去,袖裏有把小巧的匕首。

“靜和可真是生氣了?”

是林喬,真的林喬。

祈靜翻手,匕首又藏了起來她坐下去,只管梳着頭。

“我倒是不知道,藏秀什麽時候成了梁上君子?”

林喬笑笑,看來是真生氣了。

“生什麽氣呢?”

“藏秀有佳人在側,紅袖添香,怎麽會有時間顧及我?”

“別了,我可消受不起,再者,那不你安排的嗎?”

林喬只把人給她,祈靜自導自演,準備了這麽一出戲。

“難道我還能拒了不成?”

祈靜一肚子火。

林喬目光灼灼,“為何不能?”

祈靜避開眼,呼地嘆了口氣,算了吧。

不值得,也不想。

林喬卻不願意,“為什麽不能?”他逼問。

祈靜的小手指猛一抖。“我為什麽不能?我拒了我怎麽辦?我還能好好站在這兒麽?”

活着太難。她心底生出一種挫敗。唯一能讓她依靠的,是淮南高氏,可高氏沒有辦法,否則,她不會嫁了林喬!

要她怎麽樣?

她能嗎?

她重重摔了梳子,“咱們彼此彼此,你能嗎?你能光明正大出府去北疆嗎?”她聲音不大,卻有些有些狼狽。

唯有一個高氏,還救不了她。

她需要步步為營,精心算計,只恨不是男兒身,尚能疆場買功名。

她不恨?

笑話!

一片沉默。

祈靜把梳子拾起來,收拾了狼藉的梳妝盒。

她準備去睡了,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說吧。

她今天徹底不想再想了。

一丁點也不想。

“等等,你別生氣,是我的錯,好不好。”

林喬拉住她的衣袖。

“你別生氣。”他有些讨好,有些軟。

祈靜只覺得無聊,這算是什麽?一棍子一個甜棗?她閉上眼,“松開。”

“我不松。”

祈靜一點點把衣袖從他手裏拽出來,一雙眼睛冷冷看着他,眉眼低垂着。

“是我的錯,你別生氣。”林喬知道,要是今天不解釋清楚,明天怕是就完了。

“松手。”祈靜斂着眉眼,沒有任何動容。

呵,狗男人,遭報了吧。【這裏好像混入了什麽奇怪的發言。】

“我喜歡你。”林喬看着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喜歡上了。”

祈靜驚了一瞬,卻更惱怒。“放手。”她使了更大的力,連聲音都不自覺大了些。

“是真的,我喜歡你。”林喬苦笑。

咚咚,有人敲門。

“殿下,可是有事?”小雙的身影在窗紗上浮現,她聽見了動靜。

“無事。”祈靜揚聲道。

小雙默然,身影遠去。

趁着機會,林喬把她拉回了桌子。

“你聽我說,是真的。”他很是苦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舅舅和我約法三章,咱們的夫妻會一直有名無實,本來也就這樣了,可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喜歡上了你。

祈靜只知道他們的婚約,利益交換占了大頭,卻不知道,她舅舅還苦心孤詣,給她特意這般謀劃。

見祈靜有所平靜,林喬才繼續道,“我若是去北疆,少則半年,回來了你怕是更不記得我。所以是一定要說清楚的。”

燈火下,那雙眼睛像漩渦,一眼看過去,能看見祈靜的身影。

“我是真的喜歡你的,與婚約無關,與你的身份也無關。”

仿佛怕她聽不清楚,他又強調,“我心儀你,祈靜。”

“若是我不信呢?”祈靜道。

“你信的。”林喬很篤定。

“憑什麽?”憑什麽喜歡我?

祈靜的所作所為,若是有權勢,則會被認定矜持,若是沒了,那不就是矯情?

“我歡喜你,所以都無所謂。”

林喬也是被逼得急了,他本想溫水煮青蛙,結果時間來不及了。

他只能先下手為強。

“你不用急着回答。”他道。

祈靜一直安靜的坐在那裏,不聲不響。

這時,才驀地開了口,“你喜歡我?”她挑眼,氣勢淩厲。

手卻是抖出細小的弧度,又被主人強行按捺下。

“嗯。”林喬并不猶豫,反倒笑了,有些傻氣,但還是最好看的少年意氣。

“我敢信你嗎?”

“不負所托。”

“好,那我等你回來。”

她心跳的厲害,短短這麽幾個字,也險些露出了緊張的馬腳。

帳帷解下,倩影曼妙被遮擋。

林喬微微一笑,“那那些宮女?”

“随你處置吧。”

他飲了口茶,六安瓜片呀,涼了味道也不錯。

有點甜。

“殿下。”

小雙身側,還有春秋。

“你先去吧。春秋留下。”

春秋垂着眉,“少夫人。”

“他呢?”

“世子近日在收購糧草。”

“那些宮女呢?”

“藥倒了。有人看守。”

祈靜長長的裙擺下滑,流光冷藍。

“少夫人。世子說了,您要是有想做的,盡管放手去做。世子在您的身後。”春秋被調來的突然,她之前一直也忙着暗衛的篩選,伺候祈靜,不過是副職。

如今,卻是颠倒過來。

祈靜才是主要的。

“我知道了。”祈靜默然。

府裏的事務驟然多了一大半,祈靜這才發覺之前自己所見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安國公府的家財本來也不少,又經專人處理,更是多了不少。

“這五年,府裏管賬的是誰?”祈靜合起賬本。

“世子。”

春秋把她看過和沒看過的賬本分好類。

林喬?

也對。

他真真是個個中高手,眼光頗佳,投資的地方多多少少都賺了不少,嫌少有賠的。她蹙着眉繼續翻動賬本一一核實。

之後的一個月,她倒沒再見了林喬。

只是桌上總會多些小物事,食閣的梅花酥,瓶裏新換的水仙,一點一滴,改變細細無聲。

“少夫人。”

春秋沿着抄手扶廊快步走過來,祈靜似乎心有所感,擡頭,手臂從小雙身上放下。

“他走了?”

聲音像未融的細雪,不結冰卻極涼。

“嗯。”春秋答道。

祈靜颔首,沒多大表情繼續走。

只有小雙憂心忡忡看着她,殿下方才重重晃了一下。

祈靜的另一只手攥緊,掌心有一包小小的種子,是昙花的種子。

冰清何懼芳期短,一現驚人醉異香。

哪怕昙花一現,也就夠了吧。

林喬給她留了不少可用的人,很是精強能幹。祈靜把人分去做各項事情,竟沒有之前她想象的那般忙亂,井井有條,和林喬還在的時候,竟然也差不了多少。

她沒再去國子監了,一個人去,不大合适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嚴老先生居然親自給她寫了信,懇懇切切,希望她回來讀書的。

明明,他知道她是個女子身。

嚴老先生勸她,既然有了機會,便努力把握住,有她這樣的學生,是做先生的驕傲。學不分貴賤。

她笑着合了信,只道府中有些變故,她身子也不大利索,等好些了再商量吧。

嚴老先生沒在來信。

倒是甲班的同學,熱熱鬧鬧的,寫了一封又一封信催促她,他只道去遠游了,等回來了再去上學。

林喬的走驚起了一番風浪,但是一個纨绔,不想上學了很是正常,有心人也不會在意,只要人還在京城就好。

安國公府的處境不理想,可祈靜不怕,對她而言,安國公府有關系,淮南閣有銀子,哪怕是再難的一條道,她也能咬着牙砸出一條路來。

夏天的末尾,安國公府世子,林喬卧病在床,不再見客。

是祈靜借着帝王的手做的。那些宮女,養的太久了,她不耐煩了。

本來,只是帝王對安國公府的試探,她加重了些藥量,人便病了。這樣的結果,想必帝王該滿意了。

同時,易容林喬的人暴露的風險也會減小。

在抓住機會,驅逐這些宮女。

此時,鄭氏失蹤的消息整個京城都已知道。

但世子林喬抱病在床,安國公府大門緊閉,不接待任何來客。

整個京城風聲鶴唳,一直持續到了秋天。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矯情吧,有人喜歡就不叫矯情。

林喬:因為喜歡你,所以你從來都是好的 最好的。

加了濾鏡也是一種幸福啊,找個天然加濾鏡的男朋友吧,小可愛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