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說謊的你
許盈盈跨坐在摩托機車後面,車後身前傾,她扶後面的架子有些吃力,前面男生看過來:“抱緊我。”
許盈盈一只手扶住車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讪笑:“這樣應該很安全。”
男生沒有說話,只見他擰開油門,車子一陣轟響後,像離玄的箭迅速飛馳。
許盈盈身體慣性前傾,害怕得一直尖叫:“啊——你慢點!你慢點!”
他沒聽,車子超過一輛輛小車,像是烏龜賽跑裏面的兔子,轟鳴聲響了一陣,車子已經飛到百米遠。
許盈盈本能的抱緊他,那男人在笑。
林丹琪坐的那輛車超越上來,只見她抱緊前面的男生縮成一團,顯然她也害怕。
“阿琪——阿琪——”
林丹琪擡頭,兩人隔空對視,感受迎面而來的狂風,兩人對彼此微笑。
“你別怕!”
“我不怕!”
十分鐘後,已經習慣了這個速度,以及耳朵裏呼呼的風聲,許盈盈開始支起身子看向四周,路邊的燈火像是一道道流光,流成一條條線,一直延伸至路的鏡頭,道路兩旁樹木不斷向後倒退,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倒塌,唯獨他們還安然屹立在地平線上。
“小公主,你家住哪——”
他叫她小公主。
“百園路你知道嗎!”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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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園路——”
車子又走一段距離,許盈盈再也看不到林丹琪和周元若,或許她們已經分開了。
百園路。
車子速度方慢,兩人說話時不用大喊也能聽見。
“然後呢?往哪兒走?”
許盈盈指着路:“那邊。”
半晌,許盈盈叫他停車,她不敢讓他開到小區,害怕會像上次那樣被大人們看見。
跳下車,許盈盈腿發軟:“謝謝你。”
男生脫下頭盔,笑容含帶幾分痞氣:“小公主,你沒告訴我名字。”
許盈盈很漂亮,尤其是化妝以後,又在夜晚路燈的點綴,她漂亮得就像童話裏的小公主。
“我叫盈盈。”
男生點頭:“你不問問我嗎?”
“問你什麽?”
“名字。”
“你叫什麽名字?”
“楊毅。”
點頭。
背上書包,許盈盈笑着跑遠:“今天謝謝你了。”
說完,她穿着小涼鞋跑遠。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不算太晚,她要快點跑回家,不然要被媽媽罵了。
許盈盈身上穿格子吊帶裙,臉上還化妝,回去要被父母發現不得了,于是她跑到小區一個漆黑角落,套上校服和校褲,跑到小區一個水龍頭旁邊洗掉臉上的妝,她以為這樣就沒有人會發現。
穿校服,背書包上樓,許盈盈在心裏設想要如何應付爸爸媽媽的提問,他們要是問具體去哪兒玩了,她要什麽回答?
慢慢走上五樓,許盈盈再次整理自己的着裝,準備掏鑰匙出來,趙家的門打開,趙亦程提一個垃圾袋走出。
可能,他要去扔垃圾。
兩人視線對上,誰都沒有說話,上次那次争吵,他們還沒有和好。
安靜樓道,只有頭頂上方聲控燈亮起寂寥的光。
他拎垃圾袋走過來,許盈盈貼牆站立,或許是因為心虛,她下意識地和他保持距離。
她希望他快走,然而他就站在她面前,目光像是一道枷鎖,将她死死定在原地。
許盈盈用自來水沖洗臉上的妝,可她并沒有注意到她嘴角還有一抹紅豔的口紅,還有她的眼睛,眼線沒有卸幹淨。
趙亦程看她,擡手觸摸她唇邊的口紅,在她下巴上一擦,白皙下巴立刻染上一抹豔紅。
她用口紅,他一直都知道。
以前她會特地抹上口紅,然後撩起他的衣服,在他背上印一個吻。
她在他背上留唇印,還傻傻地以為他不知道。
他洗澡時會從鏡子裏看那個唇印,卻從來沒有特意去沖洗,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他不讨厭,甚至是喜歡。
他知道她用口紅,卻不知道她開始化妝了,她的臉比以往都白了些,眼睛還有一條又細又黑的眼線,眼線上佻,眼睛魅惑。
“去哪裏玩了?”
他問她,聲音很淺。
許盈盈深吸氣:“去我朋友林丹琪的家。”
這是她一早想好的借口。
“真的?”
許盈盈點頭:“嗯。”
許盈盈校服外套拉鏈沒頂,她以前穿校服都很規矩,拉鏈拉到鎖骨處,然後将兩邊的領子翻開。
指尖從她唇上滑落,滑向她下巴,領口,領口上的拉鏈。
他要拉開她的校服,許盈盈伸手阻止:“幹什麽?”
“讓我看。”
“不。”
對視,他越來越駐定一個答案。
就像試卷上的選擇題,不用他計算,他一眼便看出答案。
将手上的垃圾袋扔在一邊,趙亦程彎身将許盈盈圈在身下:“穿那種衣服嗯?”
“沒有!”
即刻反駁,此地無銀三百兩。
“讓我看。”
“不。”
無聲,對峙。
他把她按在牆上,一只手扣住她兩只手,一只手拉開她的校服鏈子,許盈盈急得紅了眼:“我讨厭你,我讨厭你……”
衣服拉開,白皙的肩頭露出,随後是鎖骨,瑩白的胸口,格子吊帶下,那隆起的胸部在燈光下異常魅惑。
“你答應過我不穿的。”
無奈又沉重的語氣。
許盈盈心裏悶一股氣,很多事情她似乎一定要按着他的想法去做,她不做,他就不高興。
可是,她為什麽總要他高興?
“我喜歡穿。”
安靜。
掙開他的手,許盈盈拉上衣服拉鏈,讓身體貼牆離開他的包圍圈:“阿亦,你不用管我,你看你跟男生們玩在一起,我從來就不說你對不對?”
他在看她,那雙眼沒有以往的柔和。
“你管我太多了,我反而不像以前那麽喜歡你了。”
趙亦程表情一頓。
一句話,像是提線木偶的那一根線繩,她在告訴他,他要怎麽做,她才會喜歡他。
“不像以前那麽喜歡我……?”
确實,他們最近很少說話了。
低頭掏鑰匙,許盈盈沒有回答。
開門,關門,像是逃離什麽,當再也看不見他,許盈盈暗暗松一口氣。
“許盈盈!怎麽這麽晚回家!”
許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磕着瓜子,眼睛瞪得渾圓。
許盈盈緊張地吞咽唾液,笑:“搭不到公交車,我等了好久。”
“去哪裏玩了?”
“林丹琪家,她家附近小廣場上有人跳舞,我們也去跳了。”
理由天衣無縫。
許媽媽審視她,警告道:“要我發現你在外面瘋玩,我打斷你的腿。”
許盈盈讪笑點頭,随後迅速跑回房間。
……
至那以後,許盈盈又晚上出去幾次,每次都在九點回來,許媽媽以為她是真的在跟別人練舞,倒也沒說她什麽。
許盈盈确實是去跳舞了,在A市一個街角,街頭牆上滿是漂亮塗鴉,就像電影接頭混混們打群架時慣有的塗鴉背景,這裏有人跳街舞,有人玩滑板,有人溜旱冰。
原來,年輕人的夜生活可以這樣豐富。
“怎麽樣?他們舞蹈厲害吧?”周元若搭在許盈盈肩膀笑道。
許盈盈看楊毅和幾個男人在地上舞蹈轉圈,開心道:“嗯,他們好厲害,是專業的舞者麽?”
“不是,舞蹈只是他們的業餘愛好,有些人白天都要工作。”
“好棒。”
玩街舞将近一個小時,此時兩人靠身後的塗鴉牆坐下。
周元若遞上來一根煙,很細的一根,不像男人們常抽的那種煙。
“要不要來一根?”她笑着看她。
許盈盈擺擺手:“我不會抽。”
“這是女士香煙,專門給女生抽的,檸檬味,焦油量非常低。”
許盈盈微愣:“還有檸檬口味的煙?”
“對啊。”
“你以前不是說不抽煙?”
“我不抽那種煙,我抽這種,很貴的,給你試一根你肯定喜歡。”
許盈盈還是搖頭,某些想法根深蒂固,她認為女生就不應該抽煙。
見她拒絕,周元若将一根煙塞在她手上:“給你一根吧,檸檬口味的,你突然想了就抽抽看,實在不想現在就扔了吧。”
她叫她扔,許盈盈反而不能扔了,将香煙放進衣兜裏,笑道:“我先留着吧。”
晚上八點四十分。
楊毅開摩托機車送許盈盈回家。
和第一次坐摩托機車時的感受不同,現在她喜歡耳邊的風聲,喜歡街邊一道道閃亮的流光。
“小公主,今天開心麽——”
“嗯!”
“後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你去不去!”
“先告訴我是什麽地方!”
“電玩城!我給你抓娃娃!”
“你會抓娃娃!”
“我很厲害!”
另一邊,趙亦程拎兩盒DeLi餐廳的點心去許家,許媽媽坐在大廳一邊擀面一邊看電視,見趙亦程進來,熱情笑道:“亦程,又帶什麽東西過來了?”
“我媽讓我給您送來這些。”
“謝謝啊,幫阿姨放在桌上。”
趙亦程将兩盒點心放桌上。
“我想明天給盈盈包餃子吃,這不,我在做餃子皮呢。”
看向許盈盈房門的方向,趙亦程問:“盈盈呢?”
“她去朋友家跳舞了,每次回來都高興得不得了。”
趙亦程沉默。
良久,他走向玄關:“阿姨,我回去了。”
“嗯,幫我跟你媽說一聲謝謝。”
“嗯。”
離開許家,趙亦程沒有回趙家,直覺告訴他,他應該去小區門口等她。
樓下,隔壁王大爺的鳥籠還挂在石榴樹上,他也許又忘了把鳥兒領回家。
看了老天,似乎要下雨,趙亦程将鳥籠挂在樓梯的扶手邊上。
“要下雨了,你可不能淋濕。”
說完,身影已經隐沒在暗黃路燈下,背影凄清寂寥。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呀!女主輕點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