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七點鐘左右，方舒葉右手捧着血流不止的左手，慌張地跑進醫院。
剛剛結束一場手術，準備下班回家的曾辰和她擦肩而過的同時，覺得這個身影似曾相識，返身走到方舒葉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方舒葉頭也不擡地焦急道：“麻煩讓一讓，急着救命呢。”
“方舒葉，真的是你。”曾辰一把抓住她沾滿鮮血的雙手，氣憤非常，“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這樣自尋短見，你就這樣輕賤自己的生命嗎？”
“誰自尋短見了！自尋短見的人會自己往醫院跑嗎？！”方舒葉本來就着急，也跟着提高了說話的音調。
曾辰：“……”
管不了那麽多了，止血要緊。
曾辰轉身望了一眼急診室，排隊的人多着呢。他拉着她就往電梯走去，直接上了三樓，帶着她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待左手包紮好，方舒葉坐在他的辦公椅上，幽幽地望着他站在藥櫃前的背影，抱怨道：“一表人才，智商真捉急。”
曾辰一面收拾藥品，一面狡辯道：“我那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
“你的‘情急之下‘，害我流了更多的血。”方舒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曾辰收拾好，來到她的身邊，“既然那麽心疼，收拾屋子的時候，為什麽不能小心點？當醫生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收拾舊物都能把自己的手割得血流不止。”
方舒葉發誓要把秦皓天留下的痕跡抹掉，因此想把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都收起來，統統扔掉。誰知道，腳下一滑，打破了一個和他一起買的花瓶，左手剛好撐在花瓶碎片上，手掌瞬間被劃出幾條又深又長的口子，血流不止。
兩個人走到醫院大廳，曾辰對她說，“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你已經幫我一個大忙了，怎麽好意思再麻煩你。”方舒葉舉了舉左手，“差一點忘了對你說謝謝呢，謝謝你！”
“你不怪我讓你流了更多的血就好。”曾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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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葉客氣道：“但不管怎麽說，你始終幫了我的忙，真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是醫生嘛。”
方舒葉贊賞地點點頭，“你是一名很熱心的好醫生。”
曾辰笑笑，“不敢當。”
“我也要走了，再見！”方舒葉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曾辰忽然将她叫住。
方舒葉轉過身來，奇怪地看着他。
曾辰在她驚詫地注視下，徐徐道：“我忽然想起，你上次在KTV落下的外套，現在在我家，你看……什麽時候有時間，把它拿走？”
提起KTV，不知怎的，方舒葉覺得臉有些發燙，支支吾吾起來。
曾辰說：“如果你現在沒有什麽要緊的事，不如就現在吧，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遇見你。”
的确是沒什麽要緊的事，方舒葉遲疑了一會兒，答應道：“那就現在去吧。”
曾辰開着白色奧迪，載着方舒葉駛進富人區。
路燈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帶的高檔別墅，排排綠化樹和各類花花草草。
“哇，你竟然住這裏啊！”方舒葉的目光，流連在車窗外，驚訝得嘴巴大張，“醫生待遇這麽好啊？”
“這房子不是我的，準确的說，是我爸的。”曾辰看着前方，語氣平淡，“恰巧離醫院近，所以我就搬進來了。”
“你爸的不也是你的。”方舒葉偏過頭，有些激動，“最讨厭你們這種出生富貴，卻又一副對財富很無所謂的樣子。知不知道，有的人，比如像我這樣每個月幾千塊錢收入的，一輩子都賺不夠買這種房子的錢。”
“一個人住這樣的大房子，其實并不如你想象的有趣。”曾辰已經将車子停在了自家房子前。
方舒葉聳聳肩，“沒體驗過，所以，不了解你說的是哪種滋味。”
“孤獨的滋味。”曾辰偏過頭看着她，眼神裏閃過一絲落寞，“你只要記住，這是一種孤獨的滋味就好。所以，不用羨慕，不要嘗試。”
孤獨的滋味？方舒葉像是在思考，好奇地偏過頭望向他，剛好對上了他的目光。
四周很安靜，兩個人彼此對視着，氣氛有些微妙。
方舒葉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首先轉過頭去，望着擋風玻璃外。
沉默良久，“到了，下車吧。”曾辰的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方舒葉下得車來，在路燈投射的橘黃色燈光裏，将花園洋房環顧一周，心裏納悶，“住這樣的房子，有這樣的家庭背景，找一個人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怎麽會孤獨呢？還有，他的家人呢？”
不過，有些話，你想問，不代表你就可以問。
就比如她此刻想要問的話，從一個女孩子口中說出，多少有些輕浮。而且，她和曾辰并沒有熟悉到可以讨論家事，無話不說的地步。
進門後，方舒葉掃視了幾眼屋內的裝潢和擺設，沒有想象中的奢華富麗，但是簡約中透露着大方，這一點倒是跟曾辰的氣質相吻合。
“請坐，我去給你倒杯水。”曾辰指了指客廳裏的沙發，往餐廳走去。
方舒葉剛坐下，感覺屁股一陣涼意，她猛地站起來，“曾醫生，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你的左手邊，然後右拐。”曾辰低頭倒着白開水。
方舒葉帶上包包，一陣風似的跑進洗手間。
“今天真是見血的日子呵。” 方舒葉在包包裏翻找着備用M巾。好在有準備，否則，又要在他面前丢臉了。
方舒葉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恰巧經過一間房，房門半掩着。
好奇心地驅使下，方舒葉收住了腳步，往房間內望去。
曾辰正站在床邊……脫衣服。
他撩起衣服下擺，往上一提，露出了健美的身體，随手将衣服扔置在地上，就這樣赤裸着上半身，移步到衣櫃，拿出一件白色休閑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曾辰的動作，掀衣的瞬間，在哪裏見過？
方舒葉這樣想着，竟站在房門口看完了曾辰換衣服的全過程！
“方……方舒葉！”曾辰拉開房門，被站在房門的女人驚吓住。
曾辰和曾恒宇無論是在面貌和身材上，都極為相像，就連身上的貴族氣質，都如出一轍，但是，他們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又是很不同的。
曾辰溫文有禮，舉止儒雅大方，而曾恒宇卻是桀骜不馴，放蕩不羁。況且，一個人的習慣性動作，往往是難以複制的。
方舒葉細細回味那晚的情景，酒吧舞臺上帶着墨鏡和帽子的男人，雖然動作狂放，但是不太放得開，動作也很生澀，不像是常年上臺表演的人，那個男人分明更像曾辰多一些。
方舒葉懷疑，自己那晚看到的夜店小王子，就是曾辰！
“方舒葉，想什麽那麽入神？”曾辰打斷她的思路。
像他這樣一本正經的人，如果直接問他，他一定不會說實話的。方舒葉擡眼望着他，誠懇道：“你可不可以，把衣服脫了？”
“為什麽？”
“我想要确認一件事。”
“很重要嗎？”
重要嗎？當然算不上重要，方舒葉只是好奇，但是如果說不重要，他估計不會脫了吧。方舒葉點點頭，“對，很重要。”
曾辰就站在那裏，在方舒葉面前，一點點掀起他的白色T恤。
“等一下！就是這個感覺！”方舒葉激動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接着，她竟然情不自禁地撫上了他的腹肌。
引得曾辰的身體，一個激靈。
好棒的身材啊！方舒葉心裏小鹿亂撞，完全忘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異性，而自己正摸着對方的身體，更加沒有注意曾辰的反應。
曾辰的身體被這輕柔撫摸的觸覺所刺激，好似被電流襲身，一陣顫栗。
方舒葉還在揉捏着他的腹肌，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兩個人對峙了幾秒，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安靜得能夠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