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臨睡前，曾恒宇打來電話，是為今天的事道歉，表示自己不該沖她大吼大叫。
“我沒放在心上，你不用跟我道歉。”
聽到方舒葉語氣平淡，全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電話裏傳來曾恒宇嘆氣的聲音，“早點休息。”
“你也是。”
挂了電話，方舒葉頓時沒了睡意。于是，從床上爬将起來，給自己熱了一杯純牛奶。
方舒葉靠在陽臺上，一邊喝牛奶，一邊刷着朋友圈，等把所有消息刷遍後，方舒葉也将杯底最後一口牛奶飲盡，正打算折回客廳，腦海裏忽然浮現今天在電梯裏聽到的對話。
于是，方舒葉向陽臺外探了探腦袋。
樓下花圃旁，果然停着一輛車子。
方舒葉隐隐可以看見駕駛室裏坐着一個人，但由于路燈昏暗，加上距離較遠，看不清容貌。
“原來真有這回事啊。”方舒葉喃喃自語，“可是，你不去跟她表明，她又怎麽知道你的心意呢？”
方舒葉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呢？方舒葉拖着腮幫子，想了想，這車的眼色和車身模樣……“是他嗎？”方舒葉腦袋靈光一閃，返身回到客廳，放下杯子，往電梯跑去。
是不是他？如果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方舒葉發誓，如果抓住了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一定要問問清楚。
電梯下行，方舒葉擡頭盯着電梯上遞減的紅色數字，心跳越來越快。
可是，當她沖出電梯的時候，路燈下，空蕩蕩的，只有幾只飛蛾在撲動翅膀。
車子不見了，他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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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葉氣喘籲籲地站在路燈下，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怎麽會是他，他怎麽可能會來。
**
在未來的半個月時間裏，方舒葉和曾恒宇，就像大多數情侶那樣，約會吃飯，曾恒宇偶爾會給她準備一份驚喜，逗她開心。
只是，兩個人的關系，并沒有更進一步，習慣了花團錦簇的曾恒宇，在方舒葉面前，卻漸漸收斂了心性，目前為止，他們做過的最親密的行為，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
這蜻蜓點水的一吻，還是曾恒宇厚着臉皮，向她讨要的。
今晚，是曾恒宇在夜天的最後一場表演，從前，他去夜天表演，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吸引女孩子，不過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他發現，他似乎越來越放不下方舒葉。即使，那麽難打動她的心，但他就是不可遏制地喜歡着她。
曾恒宇從臺上下來，在方舒葉身旁坐下，方舒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曾少，你這身段，這氣場，不去當明星，真是可惜了！你如果進軍演藝圈，說不定可以混個“一線當紅小生”的名號。”
“你希望我去嗎？”曾恒宇說過，他選擇一直呆在夜天，而不願和經紀公司合作，是因為他覺得這裏自在，來去自由，他可以充分享受自由。
“不是我希望你去，是你自己說人總要有夢想的嘛。”方舒葉葉抿了一口啤酒，放下杯盞，“李先生又來找過我了。他希望我能夠勸勸你。”
方舒葉覺得這是不錯的機會，反正曾恒宇那麽喜歡表演，喜歡受人關注，“當然，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麽想，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我也就是把李先生的意思，轉告給你。”
在拜托方舒葉以前，衆娛傳媒的李先生找過曾恒宇，但是曾恒宇果斷拒絕了，但他看好曾恒宇的潛力，于是采取迂回戰略，讓方舒葉出面。
曾恒宇抿一口琥珀色的威士忌，放下酒杯，若有所思，“我會考慮看看。”
送方舒葉到家樓下，曾恒宇告訴她，明天想帶她出去玩，方舒葉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上班太累了，周末我想在家休息。”方舒葉頓了頓，“曾少，不好意思。我……”
“沒關系。”曾恒宇并沒有因為被拒絕而不高興，望着方舒葉，狡黠一笑，“既然你想呆在家裏，那不如……明天我來你家吧，說起來，我都還沒有去過你家呢。”
“可是我……”方舒葉目光流轉，一時之間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那不然，你想請我現在上去坐坐？如果你堅持，我當然……”曾恒宇的嘴角，噙着一絲壞壞的笑。
“明天！”方舒葉慌忙改口。
“好！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曾恒宇一拍掌，得意地笑了。
方舒葉這才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
“狡猾。”方舒葉努着嘴，瞪着他。
在曾恒宇看來，方舒葉似乎有千萬種樣子，而每一種樣子，都有不一樣的魅力，就像寶藏，讓人想要不斷探索，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看遍她所有模樣。
只是，方舒葉在他面前，始終克制，每次展露不同情緒，都會理智地收回來，一副客氣又波瀾不驚的樣子。像她現在努嘴生氣的樣子，調皮又可愛，對于曾恒宇來說，實在是難得一見。
她這樣毫不掩飾地表露情緒，讓曾恒宇覺得欣喜，不禁側過身子，右手手臂搭在副駕駛椅背上，溫柔而又熾熱的目光，流連在她的唇上，緊接着，一點點俯下身子。
方舒葉意識到即将要發生什麽，不由地向座椅縮了縮身體，感受到他越來越近的溫熱呼吸，她放在腿上的手，緊張地揪住腿間的肉，腿上傳來地痛感，讓她保持着清醒，腦袋飛速旋轉，終于鼓起勇氣說，“時間不早了。”
曾恒宇一滞，望進她的眼裏，聲音裏充滿渴望，沙啞着聲音問：“所以呢？”
“今天很累，想早點休息。”方舒葉別開他的目光。
方舒葉不是第一次戀愛，怎麽會不明白曾恒宇壓抑而又急促的呼吸，還有那性感沙啞的聲音意味着什麽，只是，她說服不了自己，只能假裝不懂。
曾恒宇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嘴唇逼近，方舒葉像受驚似的，更加緊縮自己的身體，手推着他的胸膛。
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
“晚安！”曾恒宇的聲音，恢複了一絲清明，待方舒葉望向他的時候，他已經一本正經地端坐回駕駛位上。
方舒葉像是逃過一劫一般，慌亂地推開了車門。
甩上車門，方舒葉沒走幾步，曾恒宇就重啓車子，車子在黑色夜空中呼嘯而去。
車內響起手機鈴聲，曾恒宇的手機屏幕上，一個女人的名字閃現，他握着方向盤，死死盯着前方的路，眼裏有火光閃現，瞥了一眼那個熟悉的名字，又收回目光，望向前方。
久久沒有接起的手機，終于停止吵鬧，車內恢複安靜。
只是，過了十幾秒，鈴聲又開始聒噪不停。
曾恒宇一腳踩下剎車，盯着屏幕上的名字，艱難地深呼吸幾口。
這個電話，來得恰是時候，只是……不是她，可以嗎？
曾恒宇靠在椅背上，長籲一口氣，摘花無數的他，意識到，這一次，似乎栽了。
車子再次啓動，平穩而又勻速地行駛在公路上。
**
八點整，曾恒宇敲開了方舒葉的住所門。
方舒葉睜着一雙迷離睡眼，頭頂一撮蓬松的雜草，腳下嗒拉一雙拖鞋，一只手扶在門沿上，身子軟趴趴地靠在門上，聲音軟綿綿，“曾少，可不可以再給我兩個小時？我還沒睡夠，你出去轉悠幾圈再來，好不好？”
“小懶蟲。”曾恒宇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和眼神，帶着寵溺的味道。
方舒葉拍開他的手，半眯着眼，搖晃着腦袋，“才不是，今天是周末耶。”
“啊！”突然被淩空抱起的方舒葉，受驚地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失聲大叫，“你幹什麽啦！快放我下來。”
曾恒宇不但不放，反而抱着她走進屋內，伸腿踢上房門。
方舒葉如臨大敵，不停扭動身子，大力蹬腿，全身都在發出不情願的信號，“曾恒宇！我讓你放我下來！聽到沒有！”
“哇哇，你要不要這樣。待會兒鄰居聽到，還以為我怎麽你了。”
提到“鄰居”，方舒葉咬着唇，不敢再大聲聲張，卻用怨恨地眼神瞪着他。
曾恒宇抱着方舒葉，徑直走進唯一的一間房，輕輕地将她放在床上。他就覆在她的身體上方，兩人人的距離無限貼近，近得能夠呼吸到彼此的呼吸，甚至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他熾熱的目光流連在她的雙眸和唇上，方舒葉雙手抱胸，作出自我防衛的姿勢，“你你你，別這樣。”
“怎樣？嗯？”他更加逼近她，聲音沙啞又性感。
方舒葉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別開臉，“不要！”
額頭上，濕濕涼涼地觸感，緊接着是他溫柔的聲線，“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在客廳等你。” 說完，曾恒宇就離開小床，帶上了房門。
方舒葉眨了眨眼，呆呆地望着關上的房間門，不知是何滋味。
這個曾恒宇，總有讓人心跳加速的難耐。現在這樣，讓人還怎麽繼續睡回籠覺？
說起來，曾恒宇算得上是個不錯的選擇，帥氣多金，對自己也挺好，雖然調皮多情了一些，但是自從和方舒葉在一起後，他已收斂了許多。
總而言之，目前為止，方舒葉在他身上也挑不出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只是，和他在一起，始終少了那麽一點怦然心動的感覺。
方舒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房間外傳來“哐當”聲。
不好！方舒葉猛然驚醒，從床上爬将起來，赤腳跑出房間，緊張地問，“怎麽了？”
只見曾恒宇一動不動地站在廚房裏，右手拿着鍋鏟，左手拿着菜刀，腳邊一只碗還在轉圈圈，他的臉上則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方舒葉不可置信地尖聲道：“曾恒宇，你今天，是故意來我家搗亂的嗎？”
他沖方舒葉抱歉地微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沒事來廚房幹什麽？”方舒葉走到他身邊，搶過他手裏的刀和鍋鏟，把它們一一放回原處。
曾恒宇彎腰撿起摔落在地的碗，歉意滿滿，“本來想給你準備點吃的，這樣你醒來就可以吃我親手準備的早點，可是發現，我什麽都不會。”
方舒葉手中的動作一滞，徐徐轉過身來，望着他，“你……你其實不用這樣的。”
“才發現，我好笨。”曾恒宇低頭望着手裏的瓷質小碗，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孩。
方舒葉搖搖頭，拉住他的手，安慰道：“不是啦，你才不笨。”
像他這樣的人，估計這是第一次進廚房吧，誰說方舒葉不感動呢。
“不如這樣，午餐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受到感動的方舒葉，主動邀請他留下吃午飯。
曾恒宇反手握住方舒葉的手，激動地說：“只要是你做的，什麽都好！”
方舒葉笑，曾恒宇也揚出一個迷人微笑。
“那個……我先去刷牙洗臉。”方舒葉指了指隔壁，然後一溜煙鑽進洗手間。
**
方舒葉喝了杯牛奶，充當早點。看過時間，十點多。
反正沒什麽事幹，于是決定着手準備午餐。
她大致想了一下午餐菜單，然後把待會兒需要的食材，通通羅列在手機記事簿裏，記好待會兒需要買的東西後，挎上包包出了門。
曾恒宇倒是很想跟着她一起去菜市場，只是最後還是被方舒葉說服了，乖乖地在家捧着ipad玩游戲。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公寓響起敲門聲，曾恒宇一面懶懶地去開門，一面譏诮道：“忘記帶鑰匙了吧，還好有我在家，不然，你說你要怎麽辦？”
見到門外站着的男人的瞬間，曾恒宇臉上的笑容，漸漸冰冷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