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契機
邱朗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向暖,就這樣站在她的房間裏,沉默着不說一句話,她開始心驚膽戰起來,這次她又做了什麽招惹到他了,十幾天連學校都不去的人,此刻,竟然跑到她的家裏來。
向媽媽也真是膽大,居然讓同齡男生進入房間,跟自己女兒單獨呆在一起。她記得向暖在學校的好友秦爽,之前跟她說過,向暖會自殺,就是因為她的父母反對她和邱朗談戀愛。
額……想到這裏,向暖在心中忍不住要把前主人捶醒好好向她抱怨一番,一定是因為之前她的自殺,向媽才不敢再阻攔他們的戀情。向暖想到向媽離開前擔心的神情,以及叮囑她早些結束談話,快點下樓吃飯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這可不好辦,雖然在她重生後,上學第一天遇到邱朗的時候,她就明确地拒絕了他,可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和邱朗仍然被看成是一對。這都要怪邱朗平日裏對待她的态度,俨然一副男朋友的姿态,不允許任何男生接近她,不允許別人窺探他們之間的事情,除了向暖的好友秦爽,他甚至不允許其他女生靠近她。
向暖拿這個小霸王一點辦法也沒有,她一直沒有機會跟別人說明,他們已經不是戀人的事實,或許即使她有解釋說明的機會,別人恐怕也根本不會相信。向暖心裏清楚,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任誰看來都不會是普通同學的關系,因為分手的事,邱朗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接受。
正在向暖愁思苦惱的時候,沉默許久的邱朗突然開口了,“你報考了戲劇學院?”一副質問的口氣,語氣冷到極點。
向暖有些不明所以,淡淡地回答他:“是啊。”她不知道,此時自己漫不經心的語氣,正是将邱朗的忍耐徹底燃爆的最後一點火星。
邱朗眼中冒着火,正一步一步朝向暖走來,向暖被他漸漸逼退到窗邊的角落,手在撐着窗臺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擺在上面的一盆郁金香。
花盆在邱朗的腳邊摔碎,可他卻好似絲毫沒有感覺到,依然目不轉睛地盯着向暖,“如果我說我們之前一起說好要去念一個大學,我想你一定會說,那是在你失憶以前的事,你現在全部都不記得了……”
“對不起,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不知為何,看到此時的邱朗,向暖脫口而出的便是道歉,她心中的某部分意識裏,十分心疼這個17歲的男孩子,她與他之間,有種同病相連的感覺。
她一覺醒來,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愛人不在自己身邊,變成了完全陌生的人;對于邱朗來講,又何嘗不是呢?曾經苦追他、為了跟他在一起而自殺的向暖,死裏逃生後,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這個二十幾歲的大人都無法承受的事,要讓一個十幾歲未經世事的孩子,如何承受?看得出來,邱朗這個男孩是十分愛向暖的,從到這個房間開始,他的情緒一直都是隐忍着的,盡管他心中的怒火應該已經沖天了。
雖然她知道邱朗這個年紀的男生,自尊心都極強,而他又看起來是程度更加深的那種,再次拒絕他,不僅會傷了他的心,也會損害到他的自尊,可她不是真正的向暖,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更不想欺騙別人的感情。長痛不如短痛,這次她一定要對邱朗說清楚。
正在向暖想要開口之時,向媽突然推門而入,“暖暖,沒事吧?”
向暖忽然一驚,“沒事啊!媽,你怎麽進來了?”
“我剛剛在樓下聽到有什麽東西碎的聲音,不放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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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間,邱朗挪到了門口,跟向媽說了一聲:“打擾了,伯母。”然後,他便陰沉着臉,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看着他走後的落寞背影,向暖心中湧出了一絲不忍,想想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也許他跟前一世的向暖正在幸福相愛地在一起。可這一世是她在向暖的身體裏,她無法給他同學之外的感情,只能祈願他能徹底對自己死心,彼此消失在對方的世界裏,各自安生。
只是到最後,向暖還是沒能跟他徹底說好分手,而邱朗卻真的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自那天開始,向暖便再沒有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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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我洗好了,換你吧!”室友蘭卉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走出浴室對她喊道。 向暖拿好換洗的衣物,應了她一聲,便進去衛生間洗澡了。
如今已經是她進入大學生活的第三個月了,兩個多月前,向暖如願進入了這所戲劇學院。現在和她一同居住在這間宿舍裏的只有蘭卉一個,她是編劇系的,聽說辛苦考了兩年才考上,她的年紀也足足比向暖大了四歲,不知是晚上了學,還是有什麽別的緣故。向暖與她相識相處的時間沒有很長,彼此還沒有熟到可以打探隐私的程度,所以向暖老實地沒有多問。何況要說到個人隐私,恐怕沒有人會比她自己有更多不能被人所知的事情了吧。盡管她的身體是十七歲,可她的心理年齡卻是如假包換的27歲,她不打算自掘墳墓,用小女孩交換彼此秘密的方式來換取對方的友誼。
這間宿舍本來是4人配制,可與她們同住的其他兩個女生,一個從小以童星出道,至今還在線上,片約不斷,不要說平時見她回過宿舍,就連在上課的教室裏,向暖也很少見她出現;而另一個女生,自軍訓過後,向暖就沒見她在宿舍出現過,不知道她是住在家裏,還是在外面租了房子。
到底是戲劇學院,就是跟普通的大學不同。在這點上,上一世連普通大學都沒上過的她,也大概是知道的。上輩子,她為了承擔父親留下的巨額債務,在與元揚同時考入美院的情況下,她忍痛放棄了學業,毅然決定出道進入娛樂圈,替父還債。
上一世,她的十七歲是灰色的,沒有過上普通女孩子悠閑打扮自己,與喜歡的人輕松談戀愛的生活。所以入學前,在向媽勸說她走讀回家住的時候,她堅定地拒絕了。這一次,她想要用這個難得的機會,體驗一下自己曾經失去的大學生活。
向暖洗完澡出來後,發現自己的護手霜用完了,她走到蘭卉桌旁,問她借護手霜。蘭卉随手指了一下,“在那兒,自己拿吧!”此時,她正在電腦前目不轉睛地看一個視頻。
向暖邊塗護手霜,邊湊過來到她的電腦前,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作品,竟然讓這個完美主義者安靜至此。蘭卉是個挑剔的人,或者說是個完美主義者,她的挑剔和完美主要表現在對影視作品的評價上。
平日在宿舍裏,向暖聽到最多的便是她對某個電影、電視、MV、廣告作品的品評,編劇白癡、劇情爛俗,導演沒品,節奏掌控不足,全都是諸如此類的差評。而現在,能讓這個完美主義者聚精會神地看上半天,卻不發一言的作品,她倒是好奇想要看看,這個作品的編劇和導演到底是誰?
向暖靠近電腦,掃向視頻下端的簡介,上面沒有編劇的名字,她只看到了導演的名字,叫袁恒。
“這個叫袁恒的導演,好厲害。”向暖在蘭卉耳邊不住地贊嘆道。
“你才看了多久,就看出他厲害了?洗澡洗得眼睛裏進水了吧。”
向暖聽後,随即一愣,然後又繼續湊到她身邊說道“我是眼拙,看不出來他的厲害,只是看你這麽聚精會神,連吐槽都顧不上的樣子,這個導演的厲害,可見一二啦。”她不是沒有聽出蘭卉的語氣中,明顯帶着別扭,只是難得看到她這樣反常的狀态,向暖忍不住想要打趣她一下。
“他是差勁得讓我連吐槽都懶得說。”蘭卉說完,便激動地起身,“我去上廁所。”
剛剛自己玩笑開得太過啦?她怎麽反應如此之大?此時,向暖像個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到頭腦。蘭卉這人雖然平時嘴巴毒舌一些,可對待向暖一直都是很真誠的,因為年紀比她大,在日常的寝室生活中,也會處處照顧着她。
向暖決定等蘭卉從衛生間出來就向她道歉,她可不想剛剛開始的融洽宿舍生活,被自己一句無心的玩笑話給毀掉。
衛生間的門被再次推開,向暖擡起腳,準備去向蘭卉道歉。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闖入了向暖的耳膜,她迅速轉頭望向電腦,畫面裏彈出了一條插播的征集廣告信息,某品牌的彩妝系列,正在全國海選草根女代言人來拍攝廣告,而與選中的女代言人拍攝廣告的男搭檔則是楊遠。
她的視線定格在最後的一個畫面上,楊遠出現在畫面左端,身側是一段海選征集的标語:“女為悅己者榮,尋找願意為我妝扮的女人。”
向暖盯着屏幕裏的楊遠,攥緊拳頭,低沉着聲音說:“這次,我一定會找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春天來啦!今天去掃墓,一路上看到路兩旁的梨花和桃花全都盛開啦!
在這生機勃勃的春日裏 ,小夥伴們不收藏、評論我一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