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寺廟坐落在山上,需要一整天的舟車勞頓往返,這一行共有七人,除了石無顏和翟鳳玺以及兩人的侍女小翠和小春以外,還有邢拓以及另外兩名親衛隊成員。
因為是去祈福,所以石無顏的裝束很樸素,反觀翟鳳玺,裝扮華麗,像是要參加什麽喜慶宴席。
上了山,因為兩人身分特別,所以廟裏派了幾個小沙彌來領路,但因人多反而礙事,進了大殿後,翟鳳玺就以需要清靜拜拜為由,讓小沙彌們都退去。
就這樣,大殿上只剩下兩人和兩名侍女,而邢拓和另兩名護衛也只能遵照兩人的意思退出大殿外。
拜完拜,廟方告知替他們準備了素菜飯,結果吃了素菜飯後,只有石無顏和習鳳玺兩人因在路上吃了些點心而沒吃,避過一劫,其它人竟然都喊起肚子疼,還輪番朝茅廁跑。
最後,大夥都癱了,幾乎只能待在茅廁外等着。
“我去瞧瞧,不知道會不會昏死在茅廁裏呢!”翟鳳玺難得善心大發,竟然關注起下人來了。
石無顏只得一人留下來,繼續在大殿上替衆人祈福,可就在翟鳳玺轉身離去時,她瞧見從她身上掉下了一封信函。
原本她是不該偷看的,可她隐約看見信函裏的署名,心中大為吃驚,所以就好奇地打開了信函,一看,她真的呆住了。
她天真的以為翟鳳玺變好了,也真把嚴承和她當成自家人看待,哪知道,她沒改變,甚至還變本加厲,算計起他們來。
祈福法會只是個幌子,她竟然打算趁這機會抓她來威脅嚴承!
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麽大夥吃了素菜飯會猛往茅廁胞,顯然是有人串通了廟方,在素菜飯裏下了瀉藥。
心底一驚,她連忙沖出大殿,準備去找邢拓等人,但立刻就有人迎面而來,而且個個來意不善。
“你們要幹什麽?!”她邊退邊質問。
“跟我們走就是,別多問。”幾名練家子般的男子朝她逼近。
雖然心生恐懼,但她不願束手就縛,趁着空隙,拔腿就逃。
敵人窮追不舍,她跑到了寺廟的後山,已無路可逃。
“別做垂死掙紮了,乖乖跟我們走吧!”
“休想!”
既知有人要拿她來威脅嚴承,她自然不會傻得配合,她說過,這一生,絕對不會成為嚴承的絆腳石。
“乖乖跟我們走,或許還能保住小命,掉下去的話,可是會粉身碎骨的。”
“尊親王到底為何要與我夫婿過不去?!”
衆人聽她提問,免不了一驚,想她怎會知道是尊親王派人來抓她,他們可什麽都沒透露啊!
“廢話少說,快點過來,別讓我們動手!”
沒否認就是真的,她懷裏的信函正是鐵證,說什麽她都不能讓他們抓到,她得把信函和尊親王的陰謀告訴嚴承才行。
但談何容易,來抓她的人步步逼近,她的身後又是山谷,前進只能讓人宰割,後退,恐怕性命不保。
“不要過來!”
“真是麻煩,上面吩咐了,要是你抵抗,就讓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快點過來!”
他們苦苦相逼,她便步步後退,結果一個踩空,整個人就朝後方摔了下去,即使邢拓等人最終匆忙趕來,也救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摔下山谷。
嚴承一接獲石無顏墜落山谷的消息,便快馬加鞭飛奔到寺廟後山,他怎麽也不相信,不久前還和他有說有笑的人,會葬身谷底。
“找,給我找!”他發了狂似的命令道。
山谷很深,就算繞道到谷底找尋,也得花上不少時間,就算找到了,恐怕也只是支離破碎的屍體。
可他死也不肯放棄。
他派出去的人繞遠路到山谷底下去尋找,但天色很暗,根本無從找起,加上天寒地凍的,也很難找人。
“這山谷這麽深,掉下去肯定會沒命的,天氣這麽冷,你讓大夥這樣找下去,是準備要所有人替石無顏陪葬嗎?!”
嚴承下令,誰都不許放棄,更不準和石無顏一起到寺廟祈福的幾人離開,翟鳳玺早就冷得受不了,對他的命令更是不滿到了極點。
但話語一出,她整個人就被他狠狠的揪到山谷旁,吓得她死命抓住他的臂膀。
嚴承瞪着她,毫不帶感情地擠出話語,“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裏丢下去?!”
“不要!我不想死!”
“是你吧?一切都是你的計謀吧?!無顏到底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她?!”
從石無顏提到要和翟鳳玺到廟裏祈福,他就一直覺得很不安,結果真讓他料中,出事了。
“不是我!苞我無關!她出事時我不在,大家吃了素菜飯之後鬧肚子痛,我前去關心,不信你可以問小翠和小春,邢拓他們也可以作證,我是和他們一起發現無顏不見的……”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嗎?”現在他很後悔,為何當初不聽李訓的勸,硬娶了她,更後悔接受石無顏的要求,讓翟鳳玺留下,這女人根本就是個禍根。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無辜的,你不能無憑無據就硬把罪扣在我頭上!”她不管他信不信,只知道,打死都不能承認事情和她有關。
沒錯,他是認定事情和翟鳳玺脫離不了關系,但是就如她所說,他無憑無據,再說,現下他根本無心去想該怎麽處置她。
狠狠把她往一旁摔,他恨恨的說:“你最好祈禱無顏沒事。”
雖然短暫獲得自由,翟鳳玺仍不敢掉以輕心,她怕嚴承會突然改變心意把她丢下山谷,所以跌坐在地上的她還是不斷的挪移着,越退越遠。
嚴承根本無心理會她的反應,所有心思全都放在尋找石無顏上頭。
但,夜越來越深,加上冰天雪地,尋人本就不容易,就這樣,一大群人,從夜找到天明,依舊一無所獲。
一輛華貴的馬車在山野裏前進着,這是鎮平王妃所搭乘的馬車,她剛從寺廟裏祈福完,準備回府。
這二十幾年來,她每逢過節就要到這座寺廟拜拜祈福,因為聽說這間廟很靈。
祈福不外是求她的夫君鎮平王能身體健康,再者就是祈求佛祖能夠保佑她早日找到失蹤的女兒。
在這回程的路上,突然有個異物從天而降,還好車夫飛快扯住缰繩,才讓馬車免于翻覆的命運。
“怎麽回事?”鎮平王妃掀開簾子探頭詢問。
騎馬随侍在側的護衛瞧了前方一眼,一臉錯愕的回道:“回王妃娘娘的話,剛剛從天上掉了個東西下來……好像是個人呢。”
“那快上去瞧瞧啊!”
“是!”
護衛連忙上前察看,發覺是個姑娘,而且應該是失足墜落,才會全身傷痕累累。
他跳下馬,伸手一探,發現地上的女子還有氣息,連忙回頭禀告,“回王妃娘娘,是個姑娘,還活着。”
“那快扶她上馬車,還呆在那幹什麽!”
“不妥吧……”也不知道這名女子是誰,萬一是個危險人物,又萬一危害到主子,他九條命都不夠償還。
“有什麽好不妥的,難道要讓她命喪路邊?!”
王妃有着悲天憫人的好心腸,加上她常會想到,萬一自己的女兒也如那些在路上有難的女子一樣沒人相助,便感到難過,所以只要看見有人受難,她總會适時地幫一把。
“還不快去!”
“是……”護衛這才不得不上前,把傷痕累累的女子擡上馬車。
瞧見眼前女孩全身是傷,王妃心疼極了,她催促車夫,“快快上路,得找個大夫好好替她醫治!”
車夫讓馬奔馳,而在馬車內的王妃,很努力的想替受傷的女孩止血,碰巧瞧見她臂膀上的胎記。
“這……”
她怕是自己眼花,也怕是女孩受傷刮到的傷口,所以用袖帕小心翼翼地把女孩臂膀上的血跡擦掉,結果,上頭的印記更加明顯了。
“老天爺啊……祢這是在捉弄老身嗎……”
她成天祈求老天爺讓她找到女兒,看來老天爺是聽見了,要不女兒怎會從天而降,但是,老天爺卻送來了個奄奄一息的女兒,教她情何以堪啊!
“老胡,再快一點!我一定要救這孩子不可!”
“夫人,這兒路颠,跑太快您會受不了的。”護衛在旁勸阻着。
“我不管,我一定要救我的女兒!”
護衛一聽,大吃一驚,有些難以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王妃娘娘,您恐是太思念郡主,才會……那女子斷然不可能是郡主。”
“我沒認錯,她确實是我的女兒,老胡,再快一點!”
瞧王妃那麽堅持,車夫也管不了護衛阻止,只能聽令行事,馬鞭一揮,讓馬向前加速。
在車內的王妃,既擔心又萬分無力,她只能緊緊握着女兒的手,不斷的替她加油打氣,“孩子,你一定要撐下去,娘一定會救你的……”
一覺醒來,都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日,石無顏張開眼,瞧見的是個很陌生卻很奢華的寝室。
她四下張望着,瞧見了所有用具幾乎都是粉色的,而且看似昂貴,若沒猜錯,這應該是間女孩房。
但,這是哪兒?
她努力回想,想起有人想抓她,還有她摔落山谷,可是接下來的事她就完全想不起來了。
她這是死了,還是活着呢?
如果是死了,又是在天堂還是地獄呢?
看看這四周的環境,肯定是天堂了,富麗堂皇得像王孫貴族的屋宅,連床的遮簾都是高檔絲綢,而且還是出自非常有名的綢緞莊。
在聖極王朝,只有王孫貴族用得起這麽上等的好貨。
也因為這層發現,讓她免不了心驚膽顫起來,她該不會真被李尊的人給抓了吧?
怕真是那樣,她急切的想從床上坐起來,卻未能如願,她一動,腳就痛得受不了,連淚水都迸了出來。
“別動啊孩子!”
女人的聲音傳來,她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那雍容華貴的姿态,讓她忍不住打心底感到敬畏。
這人是誰?
她不敢亂猜,也不敢亂問,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對方緩步走來,然後貴夫人的舉動讓她呆住了。
貴夫人執起她的手,眼淚便跟着滾落。
她不安地輕聲問:“夫人……您怎麽了?”
“我擔心你醒不來啊,我的孩子。”
怪了,這夫人是認錯人了吧,她怎會是她的孩子呢?!
“夫人……想必您是認錯人了吧,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
“不可能的……”跌下山谷不知道昏睡多久,這已經夠讓她暈頭轉向,眼前這位夫人莫名認女,更教她聽得一頭霧水,“您肯定是認錯了……”
“不會錯的,我記得你身上的胎記。”
瞧貴夫人說得信誓旦旦,反而是她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得好。
她從小被收養,再被轉賣,所以也不清楚自己打哪來,更不知道親生父母還在不在人世。
每當孤單寂寞的時候,她也會想,這世上是否還有她的親人在,可是想歸想,她可從沒想過自己的爹娘可能是這種高不可攀的大富人家。
“你的左臂膀上有個胎記,對不對?”
“是有沒錯,可是……”
“我的女兒左臂膀上也有個胎記,而且那個胎記還很特別,是個弦月形狀,在她幾個月大的時候,我帶着她出遠門,卻遇到了搶匪,我因為不小心滾落山腳下,結果就把女兒弄丢了。”說着說着,貴夫人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說得很仔細,哭也不像是假的,但是石無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以我們的身分地位,不可能無故認女兒的,再說,我丢女兒的事情,連當今皇帝都知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問皇上。”
“問皇上……”太慎重其事了吧?!
皇上是嚴承的拜把兄弟,她都沒見過,這夫人到底是何身分,怎說得好像她想見皇上就随時可見?
“退是不相信嗎?”
“我可以請問您是?”
“鎮平王妃,皇上的姑母,也是你的親娘。”
鎮平王妃?皇帝的姑母?她的親娘……那她豈不是個郡主……真的假的啊?!這回她真的被吓得不輕,完全回不過神來了。
怕讓鎮平王和王妃兩老白高興一場,石無顏提議要滴血認親,免得認親之後又發現不是,會令兩人更加傷心。
誰知道一滴血認親,馬上就确認了她的身世,她果然是兩人失散多年的女兒——孟宸容。
本來她以為自己只是個平庸的小老百姓,也想過親生爹娘可能有什麽苦衷才會遺棄她。
她曾想過要找尋親人,更想象過爹娘的長相,但是她從不敢高估自己的身世,更遑論是皇親國戚那種高不可攀的尊貴身分。
所以現在她感覺自己像是在作夢。
如果真是作夢,這夢肯定也是甜美的,有個威風凜凜的王爺親爹,還有個和藹慈祥的王妃親娘,她若是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長大,肯定幸福萬分。
找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找回女兒,鎮平王和王妃自然是把失而複得的女兒當成了寶,成天噓寒問暖,不斷往她房裏堆東西。
“我不缺,不用再叫人送東西過來了……”
滿屋子的绫羅綢緞、滿桌子的珍珠瑪瑙,少不了的奇珍異寶,種種的一切真教她看得眼花撩亂。
她是真的什麽都不缺,在嚴府,嚴承對她疼愛有加,哪會少她穿用。
想到他,她的心免不了揪疼了起來。
他好嗎?是否為了她墜谷一事茶不思飯不想?她擔心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怎麽了?”王妃瞧出她有心事,關心地問。
“沒什麽。”
“跟娘還那麽生分嗎?”
怕王妃傷心難過,她捱過去,摟抱住她撒嬌,“娘多心了,宸容愛您都怕不夠,怎會和娘生分,我只是一時還沒調适過來。”
“過去吃了不少苦吧?都是娘不好,娘不該把你弄丢了。”
“不是娘的錯,遇到了搶匪,您也沒法子呀。”意外非人能預料,且她深刻感受到爹娘對她的愛,所以她心中一絲怨怼也無。
“好孩子,以後你該過好日子了,有爹娘疼你,還有個人也等你很久了。”
“誰?”除了爹娘,還有誰會等她?“兄長嗎?”
“娘就你這麽個女兒,你怎會有兄長,我說的是你指腹為婚的夫婿。”
聞言,孟宸容大吃一驚,“什麽,夫婿?!”
那怎麽成!她都嫁作人婦了,一女怎可配二夫啊!
“怎麽了,你何以那麽吃驚?你确實從小就和人指腹為婚了,要不是你失蹤那麽多年,他也不會另娶她人,不過他允諾過,只要找到你,他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不、不!不用了,我不用人照顧!”
“孩子,你這是怎麽了?難道……你許人了?”
“是……女兒已經嫁人了。”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娘只能要你爹捎封信去告訴嚴承侄兒……”
一聽到嚴承這個名字,孟宸容不由得一愣,“娘,您說嚴承?是人稱商皇的嚴承嗎?”
“是啊,你指腹為婚的對象就是他。”
天哪!這也太巧了!她被迫嫁進嚴家,又誤打誤撞得到嚴承的厚愛,如今,還成了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這莫非是天意?!
“娘,女兒的夫君正是嚴承。”
“什麽?怎會如此巧呢?!”王妃雖感錯愕,卻有更多的驚喜,“我得讓你爹爹把這個好消息轉告給嚴承……”
“娘請等等。”
“還等什麽?難道嚴承待你不好嗎?”
“不,夫君待我極好,可我會墜谷是被奸人所害,我暫時不想讓奸人得知我還存活的消息,再者就是我想給嚴承一個驚喜,請娘讓爹捎信給嚴承,我願再嫁嚴承一回,不過是以鎮平王女兒孟宸容的身分出嫁。”
“好,都依你!”找回女兒已經讓王妃感覺幸福無比,現在女兒想要什麽、要做什麽,她無論如何都會想法子幫她且滿足她。
石無顏跌落山谷已經過了半個月,這段時日以來,嚴承始終沒放棄過,他每天都命人到山谷下去尋找她的下落,仍是音訊全無。
他每晚都會從睡夢中驚醒,雖然沒親眼瞧見她墜落山谷的情景,但是他總會在夢裏瞧見她掉落時驚恐的模樣,甚至感覺她有話要對他說。
至于害她掉下山谷的罪魁禍首,至今還是沒有找到,雖然他認定翟鳳玺脫離不了關系,但她矢口否認,他只能繼續把她留在府裏,打算找到石無顏之後,再來定她的罪。
不過他卻沒讓她有好日子過,削除了她少夫人的身分,并命她不能私自外出,等同于将她軟禁了。
被那麽對待,翟鳳玺心中自然有怨,再想到爹不久前私購武器,縱使裝病躲過了一時,卻躲不過一輩子,最終不但被摘了官帽,還被抓進了監牢,就連財産也被充公了,家裏的人都被問了罪,不是被送去做苦力,就是被派到各宮家裏去當奴仆,她沒被問罪,已經是萬幸了。
但,她可不是安心認了命,她還在等待機會,而且從來沒放棄她的皇後夢。
她深信李尊會救她脫離這水深火熱的苦海。
而她的期盼,也是嚴承的期盼,他留她下來的最大用意,就是要釣出她身後的操控者。
不過他可一點也不想瞧見她,他讓人日夜輪番盯着她,自個兒則一閑下來便往水雲閣跑。
過去他喜歡獨處,是石無顏把他禁锢的心解放開來,現在,他又再度陷進去了。
這裏有石無顏的影子,明明她不在這裏,他卻總覺得可以瞧見她嬌笑忙碌的模樣。
“無顏啊無顏,你怎如此狠心……你再不回來,你的花都要枯死了。”
看着她用心栽種的外族花苗,就想起她專注為花苗灌溉、遮風取暖的景象,她的細心他是有的,但是她的巧手,卻不是他能取代的,所以,少了主人關注的花苗,在冷冽的寒風中,已經開始逐漸凋零。
他想挽救,卻無能為力。
就像他希望自己當時在場,能及時救她,但現實卻是殘酷的,他再能幹、再怎麽家財萬貫,還是沒能拯救深愛的女子。
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失蹤了,他深愛的女人如今也生死未蔔,難道這就是他的宿命?這一生注定孤獨到老?
不!他不信宿命,不相信石無顏已經離他而去,更不相信自己會終生孤寡。
正當他在惱怒上蒼愛捉弄人,劉管家從外頭走了進來。
“什麽事?”起先他很不起勁,以為劉管家是要來和他商讨買賣的事情,但是下一刻,卻又緊張地詢問:“是不是無顏夫人有消息了?”
“不是的,出去找無顏夫人的人仍沒有消息傳來,是鎮平王派人送來了一封信。”劉管家把書信遞給嚴承。
接過信函,嚴承緩吞吞的打開,表情由意興闌珊轉為錯愕。
“找到了……”
劉管家不解,問道:“少爺說的是誰?”
“孟宸容,鎮平王的女兒,我指腹為婚的妻子。”
劉管家聽了,喜出望外的說:“恭喜少爺!”
“有什麽好恭喜的?!”過去,他或許等待過孟宸容的出現,但是現在他等待的卻是另一名女子。
現在的他,除了石無顏,心底已經裝不下其它人了,短時間內,他根本無意再另外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