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嘻嘻,你看你看……”
“走在那個很帥的男生旁邊的女生……”
“嘻嘻噗……那個女生是玩游戲輸了被朋友懲罰吧,不然就是玩真心話大冒險……”
朱心走在人來人往的商圈,她扁着嘴,瞪着四周朝她投射而來的看好戲眼光。
她沒想到這個黑看起來英氣勃發,想不到骨子裏也是個陰的。
不過就是說他“鳥窩”的毛有點硬,這家夥居然爆氣了,結果她的下場,是頂着一顆八0年代的半屏山發型,身上穿着大墊肩的大紅西裝外套,臉上還畫上大濃妝,下半身穿着準備穿越時空去迪斯可舞廳跳舞的超短迷你裙,全身上下紅吱吱。
這樣橫殺四方,連臺灣土狗看見她也要肅然起敬的經典造型,她不得不佩服這個黑耍陰耍狠起來也是不輸她的。
很好,她越來越欣賞他了。
軒轅黑臉上戴着經典款複古墨鏡,長發随意地披在肩上,一身簡單素面的休閑黑色長褲、白襯衫,朱心發現只要他把胳膊稍微舉起一個弧度,榇衫立刻被肌肉撐起,感覺衣服底下的肌肉随時要撐破衣料,真是性感死了。
那個什麽變身藥水,實在太厲害了。長相和身高姑且不論,連男性肌肉、“鳥窩”都變得唯妙唯肖。
朱心走着走着,轉頭貼着一旁百貨櫥窗上的倒影。她頭上這半屏山造型,黑不曉得在她的頭發上抹了多少發膠,把頭發弄得又尖又硬,和《名偵探柯南》中的小蘭頭發上的武器有得比。
她把臉左右轉了轉,對着櫥窗擠眉弄眼,這對像油性麥克筆畫上去的濃黑眉毛,鼻翼兩側的深灰立體眼影,藍色小叮當的眼影彩妝,血盆大口的鮮紅唇彩,能如此完美複制八0年代經典半屏山發型的黑果然不同常人。
她撥撥額頭上又高又硬的浏海,雙肩抖一抖,擡高下巴,一手杈着腰,像走臺步一樣,昂首闊步走到軒轅黑身邊,張開手,一把勾住他的左手臂。
軒轅黑轉頭看她,被她突然貼近的舉動愣住。
“你——”
她抛了一記又閃又亮的媚眼,整個人貼在他身上,看起來像是她架着他在走路。
Advertisement
“你做什麽……放手、放——”他想撥開她的手。
朱心高聲一喝,做出絕對是霸氣十足的女友力表情,“你——你、你、你,還有你!”她随手一指,眼神銳利,強悍女友力登頂插旗。“看什麽看?這位長發大帥哥是我男朋友,聽懂了沒,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
最後她再補一刀:“他就愛我這張花容月貌,哼。”
軒轅黑愕然瞪眼,周圍所有的年輕女性看他的眼神瞬間從天菜變成了剩菜。
他扭頭看着身旁得意得不得了的辣手摧菜的朱心,這女人“毀人不倦”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朱心指尖順順頭頂上的半屏山,發片随着她點頭的動作彈了彈,那視覺畫面說有多驚人就有多驚人。
“我都讓你這樣惡整了,你也該氣消了吧。”她依舊不在乎他人眼光,繼續踩着驕傲的步子。
是誰在整誰啊,他只覺得在她身上從沒占上風過,每一回交手,輸的都是他,這真是見鬼了。
兩人手勾着手,在外人眼裏,他們就是裝扮風格突兀的情侶走在一塊兒。
“你這麽堅持要回算命館再調查一次,是懷疑闖空門的和大賣場事件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所為?”朱心臉色一改,轉而凝重地問起軒轅黑連日來發生在她身上的狙擊,“若是從地下玉市拍賣會算起……這麽說,我已經被對方警告了三次。”
他不能說破玉市那晚發生的事情,其實是他一手策劃,目的只是要接近她的手段罷了。
昨晚趁着她在床上昏睡的時候,他和紅袍聯絡上了。紅袍告訴他那一晚玉市競标會上,除了他們特制的子彈,還在現場發現數枚不屬于他們擊發的子彈。經過紅袍化驗後,證實子彈是境外者成員所持有的,上頭刻着境外者D.T.B的标志。
境外者屬性複雜,成員遍布全球,僅靠着數枚子彈要找出是何人所為,着實困難。他要朱心再回算命館一趟,就是想重新搜索現場有沒有他當日錯失的蛛絲馬跡。
原以為只是朱心的私人恩怨,但扯上境外者,就并非是私人恩怨那麽簡單了。能請動境外者出馬,除了龐大的政商人脈,再來就是富可敵國的財力。
好比上次日本前總理財務大臣菅野義行請他出面找回逃家的孫女菅野悠子,若非軒轅家族和菅野一族有着深遠的家族關聯,要請動以他境外者D.T.B的身份出馬,實非易事。
他轉頭看着打扮成八0年代誇張妝容的朱心,究竟是誰要這樣大費周章三番兩次警告她?
前三次的行動如果只是恫吓朱心,根據他的經驗來推斷,朱心身上一定有什麽是對方想要得到的重要對象。
只是,那東西是什麽?他得回算命館好好推敲。
“黑,你看一下這個。”
聽見朱心的呼喊,他擡頭看去,見她指着大樓電視牆上的藝文活動介紹:“國立故宮博物院有大英博物館埃及木乃伊展。”
“那又怎樣?”他不懂她怎麽突然對木乃伊展覽有興趣。
“不是啦,你看底下的介紹,這次埃及木乃伊展特別展出祭司厄索魯的棺木,還有連埃及特使都來臺灣了。”
“你認識埃及特使?”他問。
“也不算認識,之前有過視訊聯機占蔔,他們付錢付得很爽快,所以我才有印象。”
連埃及特使都特地找她占蔔,這女人難道真如她所言,真的是當紅炸子雞?他對算命星座運勢真的不感興趣,自然對這一塊陌生。
“埃及特使找你占蔔什麽?”不對,語言不通,她是怎麽跟對方溝通?
“按照行規,我不能透露內容。但那次占蔔實在太詭異了,特使一口流利的中文,重要的是,他問的問題很讓人匪夷所思。”朱心突然抓緊他的衣袖,他問我:‘下一任巫後的天眼遺落在何方’?”
下一任巫後……他記得現任的埃及法老已經高齡九十八歲了,而巫後之席空懸許久,怎麽會要尋找巫後的天眼?若他沒記錯的話,埃及法老身旁的巫後是從法國的巫魔會演變而來,簡單來說,就是中世紀幸存的女巫後裔。
軒轅黑聞言,心底起了異樣感,他又問:“那名埃及特使找你占蔔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想一下……”朱心回想這幾個月的記憶,“我記得埃及和臺灣時差六小時,所以我是淩晨聯機占蔔的。”這幾個月發生太多事情了,她給自己蔔了一挂紅鸾簽,還發生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奇怪的高中生,冒名頂替客戶的刀疤糟老頭!
“啊,我想起來了,是在玉市拍賣會不久前!”
軒轅黑臉色微變,“你方便告訴我,你占蔔的結果是什麽嗎?”
“嗯……”朱心表情有點為難,最後還是說:“其實,那個結果我也很意外。”她擡眸看着他,說了一句讓他渾身毛骨悚然的答案——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兩人回到朱心的算命館,她一手撫着臉頰,苦思道:“我的算命館又被人闖空門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手上的東西都是我花錢買來的,沒有一樣是用不法手段取得的,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轉頭看着從房間走出來的軒轅黑,他手上拿着一片記憶卡,體積約莫以前的錄音帶大小,只是體積加厚。
“監視器在那一晚就已被破壞了,我們特地繞回來拿這卷帶子有用嗎?”
他捏着手中的記憶卡,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用普通方法當然行不通,要用非常人的方法。”把這張記憶卡帶回搜潛者基地,請這方面的修複高手幫忙,要複原當晚的影像,該是不難,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朱心摩挲冰涼的手臂。他注意到她的不安小動作,溫熱大掌握住她的手,朱心輕愣,揚眉瞅他,看見他那雙性感的嘴唇,對她說出一句讓她心跳加速的話。
“有我在,不要驚怕。”
她差點被這句話降服,內心湧現暖暖的感動,她豪邁地槌了他胸口一下,“真不愧是齊天大聖大黑特務,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讓我差點以為你是我的真男友了!”
她在他面前展開手臂轉了一圈,“看樣子,我幹脆把國師辭掉,和你組成‘黑心特務’,就像我爸媽那樣的滿漢特務,感覺挺不賴的耶。你說,我可以當哪方面的特務呀?美女間諜?還是繼承家業當下一代神偷怪盜?那我要取什麽當代號呢?”
軒轅黑聽着她突發奇想和他組隊的發言,“黑心特務”……他忍俊不住地笑了。
“喂,你一個人在傻笑什麽呀?”她困惑地說。
軒轅黑沒回話,若非她剛才一句話提醒,他已經忘了他起初是抱着何種心情接近她。
保護她,只是想解決紅朱遺書的麻煩,但他剛才見她露出驚怕的神情,她的不安,瞬間在他心中湧現一股好深的保護欲。
他是真的想保護她,以一名男人的身份,而不是特務身份,也不是想解決麻煩而已。
“你不覺得‘黑心特務’這代號聽起來很像邪惡的一方嗎?”
他眼神深幽瞅她,眸底有一束漂亮的火焰。
“有什麽關系,真正做的是正義的事情就好啦。”她俏皮回“你真的想當特務?”他的眼眸微彎,又問她。
“我除了算命就沒其它天賦了,要出任務前,我還要先抽簽算塔羅牌……感覺好像不怎麽厲害啊。”這樣感覺有點矬。
他摸摸她的頭,“做你的天賦所及的,那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就像你不能要求一只金魚學會爬樹。”
他的手環發出聲音,他打開訊息觀看,裏面顯示的內容:萬事俱備,東風已到。
看完訊息,他的眼神一沉,眉頭也深擰起來。
見他神情有異,朱心問:“發生什麽事了?”
他看着她,原本沉重的神色在聽到她關心的語氣,不禁露出微笑。
“等一下我會帶你去一個神秘地方。”
“去哪裏?”
“等到了那裏,你就會知道了。”
“一定要這麽神秘嗎?讓人怪緊張的耶……等等!”她拉住他,“先讓我把臉上這可怕的大濃妝卸了吧,還有這身過時的裝扮。”
軒轅黑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間內,想着要帶她去見紅袍,讀着紅朱的遺書,不曉得她得知他接近她的真相後,心境會不會有所變化。
朱心跟軒轅黑來到九份老街。今天的天氣陰涼,太陽過了午後就被厚厚的雲層擋住,九份老街更被濃霧籠罩,柏油路面也被霧氣沾濕了色澤。
“那個……我們為什麽要來九份老街觀光?”不是說要帶她去秘密的地方嗎?九份哪裏是秘密之地?
軒轅黑走到一間古早味的煙酒店,跟窩在櫃臺裏的白發老先生買了一些小東西。他買完後朝她走來,朱心發現他手上拿着小時候常吃、用彩色鋁箔紙包裝的足球造型巧克力。
“你買‘哈哈球’做什麽?”朱心疑惑問。
他對這專有名稱感到稀奇,“你說這足球造型巧克力叫做‘哈哈球’?”
朱心點頭,“對啊,這個哈哈球我小時候很常吃。以前一顆才一塊錢,你買這樣一袋要多少錢?”
“五十元。”他剝了包裝紙,将一顆塞到她嘴中。
他突然這麽溫柔,她有點驚驚的,但還是乖乖張嘴吃下他喂的巧克力球。
“你買哈哈球到底要做什麽?總不會只是要買來吃吧?”
“就單純看到想吃,不行嗎?”他自己也剝了一顆丢進嘴中。
朱心還是滿頭問號,繼續跟着他穿梭在九份老街,兩人就像情侶特地來九份旅游。直到軒轅黑在一間賣古早味魚丸湯的店家駐足,放了一顆黑色的足球造型巧克力到收銀臺上,然後牽着她的手,走進店家後面制作魚漿的廚房。她驚呆了,急忙搖着他的手,問:“我們不可以這樣随随便便走進店家的廚房吧?”
“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用緊張。”
“啊?”就憑那顆黑色的足球造型巧克力?他到底在賣什麽關子呀。
他們走進制作魚漿的廚房,廚房內的工作人員都低頭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他們臉上的表情好像不曾看見他們一樣。
朱心內心越來越驚奇了。最後,他們走出忙碌的廚房,在狹窄的信道彎彎繞繞,通道上還放着幾組雙層置物架,角落也堆棧着好幾箱藍色塑料置籃,他們碰上工作人員,都當作沒看見彼此,直接閃避對方。
軒轅黑一路上牽着她的手,來到通道盡頭,她回頭看走道異常靜谧,剛才吵雜的聲音似被這空間的牆壁給吸走了。
“我們到了。”
他打開通道盡頭的鐵門,一股悶熱的暖氣旋即撲面而來,他先跳下去,朱心才走過去,手扶着鐵制門框,探頭往外看,這一看,看得她目瞪口呆。
“哇塞——”
沒想到魚丸店廚房後面,居然是陰暗礦坑。
“手給我。”軒轅黑站在底下朝她伸出手。
她現在站的位置,離他落差足足有兩百公分。她微微蹲低,上半身前傾,有點緊張的說:“你可要接住我。”
身體完全蹲低後,她手一伸出去,就被他抓牢一把拉下,她重心不穩,驚慌之下本能地閉上眼睛,直到落入一具堅硬如鋼鐵的身體。
他把她抱在懷裏,大氣都沒喘一口,神情泰然。而她慢慢睜開眼,兩手環着他的脖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她的胸部正好壓在他的胸膛正上方。
這真是一個十分尴尬的姿勢,她甚至覺得胸口的心跳聲經過震蕩反應,每一下都正确無誤的傳達到他胸膛上,老老實實告訴他,她當下很害羞。
朱心瞪着他的眉心,凝視他眉骨和鼻梁之間深邃的眼窩,鼻梁上的陰影,讓他的五官更添立體迷人。他的眉眼有着夜晚的連綿山巒與明月相映那般的壯美。腎上腺素刺激下,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底有股沖動想要親吻眼前這張性感迷人的男性臉龐,不帶戲弄的心情,而是她的女性沖動想要捧住他的臉,狠狠親吻他那濕潤的嘴唇。
她覺得他的眼神讓她的腦袋有點不正常,兩人無聲凝視大約一分鐘,她覺得自己仿佛從月球正面走到了神秘的月球背面,猜不透他眼眸中的神秘波動。
她腰上的鐵臂收束箍緊,原已移開的目光因他這舉動,再次跌進他的眸底,當他的嘴唇覆上她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不小心被地心引力吸進黑湖裏的月亮,湖底的流星飛進她的腦袋,萬丈星芒,将她的理智炸成了煙花。
手臂霎時收緊的力量,讓她的豐盈柔軟完全緊貼他熾熱的胸膛,那樣迫不及待、帶着男性氣息的欲望之吻,纏綿的聲音,細碎的經過她的唇齒,快速侵略她不及合上的旖旎心思。
“不……不可以……”她想推開他,但嘴裏侵略的陽剛氣味,讓她迅速沉淪,“你是女人……我們不該……”她喘了一口氣,總算将他推開。
他的眼神閃爍,像是被火焰包覆的黑曜石,她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汗水沿着突起的角度滑落,他的聲音深沉,在兩人急速跳動的心跳聲中撕開假象。
“我不是一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樣……你很快就會明白我說的話。”
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用行動證明他所說的話,剽悍而濃烈的侵蝕,她如何抵擋?
原始的熱情,自然而然将理智熱烈燃燒,兩人唇舌激烈交纏,她的雙腿忍不住張開,改而環住他不帶一絲贅肉的腰,他察覺她的主動,兩手從她的腰際往下滑去,舉止熟練地掐住她的右臀,兩手托住她全身重量。
察覺到堅硬的物體戳進隔着一層黑絲襪的私密,朱心眼底閃過驚詫,猛然推開他,眼神震驚,“你——”
被推開的軒轅黑,理智長什麽樣子他早就忘了,他只覺得吻她的滋味,是他這輩子最悸動的一刻,劇烈鼓動的心髒,險要穿破他的血肉,只因得到她的熱情響應,已讓他像個春心蕩漾的毛頭小子。
他濃烈地喘氣,熾熱的眸子像要燒出火焰一樣的懾人,他粗嗄地喘息,“你……反悔也來不及了……我要定你了!”
他輕而易舉地撕開包覆她兩條修長美腿的黑絲襪,耳邊傳來的裂帛聲和尖叫聲,根本是提着熱油救火,火上加火。
冷酷理智的男人,失控後,橫野如狼,強壯的身體野蠻地擠入她無法防衛的堡壘,她低喘驚呼,體內被碩長異物侵略,瞬間的不适感,讓她脖子往後仰,兩手用力揪着他腦後的長發,像是一種痛快的回擊。
他埋在她滲出細汗的胸口,粗重喘息,激情剎時緩和下來,他喜歡這對觸感極佳的乳房,它們嘗起來的味道像剛出爐的重奶酪蛋糕,而他忍不住想仔細品嘗它們的萬種風情。
她也被激情沖昏了頭,揪住他的頭發往後拉,将他的臉從她的雙峰中拉起,她挑眉凝他,顴骨處明顯酡紅,濕潤而渙散的眼神,仿佛向他求愛一樣,即使她喘息說出來的話充滿怒意:“黑……先生,你的大怪獸猙獰起來的樣子,可真吓人,在你開始逞兇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你——什麽時候變成真男人了?”
“我一直都是真男人!”他悶哼,在她體內的欲望,因被阻擋繼續深入而痛苦繃緊。
“我老早就懷疑你了……”哪有一個女人睡覺打呼聲像轟天雷一樣,怪不得啊……連“鳥窩”也唯妙唯肖。
“啰唆。”
他臉部線條因為此刻強行壓抑欲望而變得嚴屬,悶熱的礦坑中,豆大的汗珠沿着剛毅的臉龐,往下巴處凝聚墜落,在他襯衫領口染出一圈淺淺墨滴。敞開的領口下是猶如丘壑的贲張肌肉,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像塗上金黃色的楓糖,絲滑可口。
“事後……我再跟你算帳!”
軒轅黑顧不得她打罵,重重地撞開她春雨浸透的堡壘,感受她在他懷中混亂失神的尖叫。
“你這個大壞蛋……我……饒不了你……”
“是,我很壞。”
她的臉蛋覆上一層蓮汗,渾身像被雨水淋過一樣,怒罵的唇殷紅得像抹上唇彩,兩人軀體交疊的體熱讓她的臉龐不施胭脂也美得驚人。
他從不知道和女人做愛能如此瘋狂,腦袋裏滿滿都是她失神的模樣,兩人的身體如此契合,她就像天使為他準備好最适合他的女人。真想不透他第一眼怎麽會讨厭她,現在根本舍不得放她走。
從前他和那些女人的性愛就像機械式的發洩,他冷靜得像圖書館的管理員,翻完了一本書,再将她們整理妥當歸還原來的位置。
朱心是他翻閱了第一頁之後,唯一舍不得看到最後一頁的女人,而他想和她共同譜寫更多的故事篇章,不單單只有她的,也包括他自己。
他開始慶幸軒轅赫當年謊報他的名字,要不然接到紅朱遺書的人就是軒轅赫。一想到懷中的朱心很有可能變成軒轅赫的女人,他就一股惱火。
這女人,注定是他的。這輩子也只能是他的。
朱心被一陣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音吵醒,她緩緩睜開眼睛,一個翻身,人就從座位上滾落。
“噢……”她表情扭曲地揉着最先撞擊地面的手肘,翻身坐起,撐着身旁的老舊綠色座椅站起身。
“這裏是……?”奇怪,她何時坐上火車的,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搭的這輛火車是老式火車,車廂裏沒有空調,窗戶是外推式的活動窗。她看着不見天日的窗外,身上披着她的奶茶色風衣外套,往前跨出一步,兩腿間的酸麻感,讓她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臉蛋刷紅,她忍不住咒罵一聲:把人吃幹抹淨的王八蛋,她絕不輕饒他。
朱心忍着腿間的酸痛,快步往前走,才發現原來車廂只有一節,外頭是車尾的眺望臺,她又回頭,殺氣騰騰往火車頭快步走去。
當她打開駕駛室的門後,發現駕駛這輛舊型火車的人就是黑。
她沒想到原來他連火車也會開?會不會太誇張?
軒轅黑早就發現朱心已經醒了,就在她翻身摔下座位的時候。
聽着身後接近的步伐聲,他依舊面不改色,維持相同的姿勢,将駕駛臺上的設置轉換成自動保護裝置。
她站在他身旁,兩手叉腰。
“原來你不只會變男變女,連開火車也難不倒你,很厲害嘛,黑……先生,”她眼神一轉,燦笑道:“我知道你正忙着開火車,可以将臉轉過來,面對我一下嗎?”
他将臉往左轉,方擡陣,朱心一巴掌掉上他的臉。
他文風不動地看着她,身體連移動一下也沒有,就見他左臉浮現紅色掌印。
兩人互看數秒,軒轅黑低沉開口:“氣消了嗎?”
朱心深吸一口氣,再度舉起手,賞他第二記巴掌,軒轅黑卻一把扣住她揮下的手,挑眉道:“第一個巴掌我可以理解你心中的怒氣從何而來,但第二個巴掌請充分告知我理由,我犯了什麽錯,需要承受你第二次巴掌。”
她回以一個燦笑,廢話不多言,揚起另一手給了他第二個響亮的巴掌。軒轅黑不閃也不避,硬挺着讓她打。
她看着他左右兩頰都印上她的手掌印,這才抓起他的衣領,俯首吻他。他很快反應過來,兩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摟近懷中,仰頭回吻,化被動為主動。
她被親得氣喘籲籲,推開他,哼聲道:“你想知道理□是吧,我就告訴你,一個巴掌不夠正式,兩個巴掌才剛剛好!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尚可接受。”
“哼。”她轉身雙手抱胸,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看來還是氣得不輕。
他讓她落坐在兩腿之間,從背後環抱她的腰,手掌輕輕撫摸過她的腿側,輕聲問:“還疼嗎?”
“疼,我可疼死了。”朱心掀開上衣,嗔怒道:“背都磨破層皮了,都是你的傑作!”哪有人突然抱着抱着就狼性大發的。
軒轅黑低眸細看她背上通紅一片,有幾處還有像瘀青的挫傷痕跡,礦坑壁雖然是鐵料混鑄的石板牆,但表面不夠平滑,易對肌膚造成傷害。
“抱歉……”嘴裏說着歉語,唇親吻她羞紅的背。
“你老實告訴我,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麽,讓你突然改變主意不想繼續扮女人。”
“早就不想扮女人了。”這段時間都和她同床共枕,不時還得忍受她的無差別裸體攻擊,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
他輕輕吻着她的肩頭,在她耳邊低語:“先前在街上的時候……”
“街上?”朱心轉過臉,盯着他問:“我臉上畫着超立體妖怪妝,還穿着大墊肩套裝的時候?”黑,你的興趣要不要這麽特別?
回想她當時的驚人妝容,軒轅黑抱着她的腰,唇間逸出一陣輕笑,“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嚣張跋扈的女人。”他當然不會告訴她,當他扮成清純高中生接近她的時候,她的無情态度有多讓他驚詫。
“你喜歡嚣張跋扈的女人?”你的嗜好要不要這麽反傳統?
她愣住後,立即會意過來,“不對呀,嚣張跋扈不适合形容女性吧,況且我哪有嚣張跋扈啦。”
女人對于有損自身評價的形容詞都會自動閃避,他也不意外。
“那我換個方式說好了,你生動又十分有趣,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應該不會太枯燥。”
她擡起面龐,眉頭細擰,看起來對他的答案不怎麽滿意。“我身上總該有一兩個地方是世俗标準的合理範圍吧?例如,我漂不漂亮之類的?”
“漂亮,在我眼中你越看越漂亮……”
她被他恭維得揚起唇角,“這還差不多。”
“所以,在你眼中,我是個漂亮又嚣張跋扈還是有趣的女人?”她往後靠在他胸懷,感受他熾熱體溫。
“完全正解。”
她睜大眼睛瞪他,表情仿佛在說:你有毛病吧。
他捏着她的臉頰,“相信我,這世上只有我能治得了你這只小豬仔。”
“你這自信到底打哪來的?”要不要分給她一些,好讓她成為更符合嚣張跋扈的人?
“小豬仔,我這生想保護的人不多,也從未想主動去保護任何人。但,只要是我起心動念想要保護的對象,誰也無法從我手中搶走我要守護的人。”
朱心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他曾對她說過的話,“你不是因為我父母所托來保護我的嗎?”
軒轅黑收緊環抱她的兩只胳膊,将她圈在懷中,悶聲道:“起因是什麽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你是我第一個想主動保護的對象。”
“所以……我是你第一個……想要保護的對象?不是因為任務的關系?”
他不想告訴她,她父親紅朱其實托付的對象是他的弟弟軒轅赫。他知道她心中還有疑惑,“你只要記住,我會用盡我一切所能把你身邊對你産生危害的因素全部鏟除。”
她聽到他很小聲的說了一句:“假如當初……”但她聽得不是很清楚。
她忽然想起只知道他叫黑,全名是什麽她不知道,她用力捏了下他的大腿問:“我都已經被你拆了包裝吃光光了,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姓啥名啥呀?”
“我姓軒轅,單名一個字黑。”
“你真的叫黑,沒編我?”
“沒騙你。”
“還有,你為什麽要扮成女人接近我,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他挑了重點說:“我收到你父親的信件……那是一封遺書……信中內容要我保護你,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收到我父親的信?何時收到的?”她驚訝問。
“三個多月前。”他松開她,她側轉身子面對他,眼神充滿震驚。
“三個多月?這怎麽可能……他們早在八年前就……”
“我知道,所以這點我感到非常疑惑,我仔細追查後,得知你父母是在你十六歲前失蹤的,對吧?”
“嗯。”朱心點點頭,那一天她如何也忘不了的。
“但那封信上的郵戳日期是六年前。”
“我爸在失蹤前就把信準備好寄給你了?這怎麽可能?難道他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嗎?”她越聽越糊塗了。
“我按着信封上的郵戳找到寄信的郵局,是九份郵局,但寄出的時間點完全不對。”
“時間點不對?這怎麽說?”她問。
“九份郵局曾在二00九年搬遷,兩年半後才重新恢複郵政業務。那封信上的郵戳日期,剛好就是九份郵局暫停郵務處理的那段期間。”
“那……這封信究竟是如何寄出?”這太奇怪了,她聽完他的話,內心的不安感慢慢擴大。
“對,這就是啓人疑窦的地方。在我調查這封信真假期間,發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頓了頓,覺得說出去觀落陰實在有損自己格調,改口道:“我本來懷疑是其它同業人士模仿你父親的筆跡,但信件裏提到的事情,不為外人所知,加上我調查過你父母,他們是屬于特務界中間派的怪盜,要與我們派系的人結怨也不太容易,我只能轉往私人恩怨的方向調查,但一無所獲。”
朱心腦袋有點打結,眨眨眼道:“嗯,你講得彎彎繞繞,我實在聽不懂,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結論是什麽嗎?”
“結論就是,我不知道這封信是從誰的手中寄出,唯一可以确認的是,寫這封信的人真的是你父親沒錯。”
“我爸爸在六年前就預測到六年後的我會有危險?”父親又不像她會占蔔算命,這整件事實在好吊詭。她父母已經失蹤八年,父親寫下那封遺書的時間,他已和她母親失蹤兩年了,就算遺書是在他們出事前寄出,又怎麽會經過這麽多年才寄到他手上?這個時間點,讓她嗅到濃濃的陰謀詭計的味道。
“我查到你父母在失蹤前,有為你指定監護人,就是那個讓你成為第十七代國師的天命。”他道。
“不是喔,一開始我的代理監護人是教父,也是教父把我帶到天命師父身邊,師父很喜歡我,還收我為徒,我的代理監護人也就變成師父了。”
“教父?”怎麽又突然出現一名教父?他将她成為天命徒弟的那些年經歷全查了一遍,根本沒有教父這號人物。
“看你的表情好像沒查到教父吧?”她歪着頭,解釋道:“其實我和教父只相處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我記得教父很喜歡馬,他家有好大的馬場。”奇怪,怎麽越回想,越覺得哪裏怪怪的?
馬……對了,那個在大賣場戴馬頭面具的馬臉……她好像在哪裏看過?
朱心的腦袋努力運轉中,總覺得好像快抓住蛛絲馬跡了,但被軒轅黑提高的音量打斷思緒。
“你父母失蹤後,你就跟着那個自稱是你的代理監護人的人走了?”
“對啊。”她點頭。
“你這白癡,如果對方有戀童癖、有不良意圖,你被賣了都不知道!”軒轅黑不敢置信她是怎麽平安活到現在,警覺性這麽低。
“可是教父有拿出證明他是父親指定的代理監護人……”她想幫教父澄清,但說得越細,細節中的矛盾之處,都被他一一挑出。
“教父用什麽方法證明他是你父母指定的代理監護人?”他口氣嚴肅。
“一支影片……”見他臉色更差,朱心趕緊接下去說:“影片內容是我滿周歲的時候,教父來我家幫我慶生,那支影片裏也有我爸跟我媽,他們……”
“他們對着鏡頭說,這男人就是你的教父?”他幫她接下去說道。
朱心猶豫了片刻,才慢慢點下頭。
見到她的反應,他更嚴屬道:“你不知道影片都可以造假嗎?”
“可是,影片中的聲音真的是我父母,我不會認錯的。”
“影片捏造,聲音又有何難?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不勝枚舉,不要輕易相信你眼前所見,眼前所見的不一定是真,但也不一定全是虛假。你要學會從看似真實的表面,仔細尋找它的蛛絲馬跡,其中一定有破綻。”
“可是……教父他……他真的不像壞人啊。”身寬體胖,一臉富态,與她說話時總是帶着笑,感覺就像是很好相處的中年大叔。
注視她一臉混亂的神情,現在心疼她無濟于事,趕緊解決潛藏在她身邊的危險,對他而言才是首要。
“我再問你,你最近一次和教父聯絡是什麽時候?”
朱心想了想,有點心虛的說:“好像是三年前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你手機裏有教父的照片嗎?”
她搖搖頭,“教父很讨厭拍照,連照鏡子也很讨厭。”
這教父嫌疑太大了!
“照你剛才所言,要我不要輕易相信眼前所見,現在要我相信你收到我爸的遺書,豈不是自打臉?”
軒轅黑沉默地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有點發毛,他忽然擡手摸着她的腦袋,稱許道:“很好,現學現賣。”
揭曉答案,他淡淡說道:“你不是問我帶你來九份有什麽目的嗎?”
“嗯。”
“你父親寫給我的遺書,我放在朋友那兒,委托他幫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