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軒轅黑和朱心下了小火車,走在頂高路深的隧道內,壁面各處鑲着長型燈管,約莫三十公尺的距離,壁面上便有一組鑲着指引方向的螢光燈,燈管散發出銀色光輝,照亮陰暗的褐色石板道路。

朱心問:“你朋友叫什麽名字?他為什麽住這麽神秘的地方?”

“他叫做紅袍。”軒轅黑想起了一些小細節,不打算隐瞞她,坦承又道:“其實你和紅袍有過一面之緣。”

“我?”聽他這麽說,她滿臉訝異,扭頭盯着他,“我何時和那個叫紅袍的見過面?”

“就在玉市地下拍賣會的現場,和你不斷競标的那位,害得你以兩千萬高價标下的……”

軒轅黑話沒說完,朱心的腦袋瓜立刻搜尋到她的內建黑名單資料庫,當下又驚又怒,“就是那個名字取得詭異又沒品味的軍火商?馮艾爾?”這名字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你說那天穿着印度阿拉裝的男人是你朋友?”這句話她直接用吼的。

“有這麽憤怒?”他問。

“怎能不憤怒?明明不用兩百萬就能到手的東西,他讓我花了兩千萬!這筆帳——”她語頓,手指着他,“我要算在你頭上!”

“為什麽要算在我頭上?”

朱心腦袋轉得很快,“哼,他是你為了要讓我轉移注意力故意安插在現場的吧。”

“這麽說也沒錯……”他聳聳肩,“如果你這麽喜歡那個燈座,下次拍賣時我把它标下來送給你。”

“哼,算你識相。”

兩人說話的同時也到了隧道盡頭,她看着眼前的大圓盤,那造型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空白光盤片貼在牆上。

“這……是門?”

“這真的是門。”面對她的疑問,軒轅黑爽快的給她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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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的品味真的需要砍掉重練。”她走近一些,伸長脖子貼着反光的圓形門瞧了瞧,門上印着他們的身影。“門把在哪裏?”

她沒在牆面上看到任何凸起物,或是任何看起來像是門把的東西。

軒轅黑上前将她往後拉,她看到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顆足球造型的巧克力,投進中間镂空的地方,接着圓盤出現亮光,上頭有幾個随機數閃爍的方塊。

“這個畫面怎麽那麽像……”

他直接替她把腦中似曾相識的畫面說出來:“投幣式販賣機。”

老兄,你要不要連開個門都這麽詭異。“你朋友真的病得不輕耶,好好的門不裝,偏要用一個丢巧克力才能打開的大門。”

“你不要小看紅袍,他可是天才,變身藥水就是他研發出來的。”

“他的天賦好好運用在造福人類的地方,我就信他是天才。”

軒轅黑不再和她鬥嘴,手朝快速閃爍的方格連續按下,方格接收到他的指令後,順利解鎖。她看見眼前的圓形大門從中間閃現一道紅色光束,把門切成兩半,各自縮進一旁的凹槽裏,像自動門一樣。

朱心點點頭,跟着軒轅黑踏進屋內。“這個開門的方式正常多了。”

兩人走進半弧形的屋內,映入眼簾第一眼,一名男子倒在地上,軒轅黑見狀臉色驚變,箭步上前。

“紅袍!”

忽然一道深藍色敏捷身影從暗處沖出,軒轅黑察覺背後有突擊,立刻下腰避過對方攻擊,并且長腿橫掃對方下盤。

“小心啊!”朱心不曉得發生什麽事情,只知道躺在地上的男人頭部底下有一攤血,看樣子應該是他之前跟她說的朋友紅袍。

紅袍死了……此刻軒轅黑又跟一個身手像李連傑的男子纏鬥中,不行,她得想想有什麽方法可以幫忙他。朱心左看右看,背後忽然傳出玻璃撞碎的可怕聲響,她吓得轉過身,看見是軒轅黑把那名蒙面武打男摔到長桌上,把整張桌子砸爛,然後他像是氣瘋了一樣,拿起一張矮凳,準備朝蒙面武打男砸下去。

“全部都給我住手!”

軒轅黑拿着矮凳抓狂的姿态被這一聲突兀喝止聲吼停,他的目光慢慢往聲音來處看去。

他看到朱心神色害怕,雙手高舉,從陰影中慢慢走出,她後面跟着龐然陰影,直到光線照亮那人手上的貝瑞塔93R制式手槍,槍口正抵着朱心的腦袋。

軒轅黑眉頭緊蹙,丢下手中的矮凳。原本摔在一堆碎玻璃和木頭裏的蒙面男見狀,他一個翻身,像是報仇一樣,使出一招朱心看着非常眼熟的回旋側踢,一腳踢上軒轅黑的胸口。

軒轅黑手按着胸口,被對方這記重踢,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你……這——”他握緊拳頭。

對方似乎察覺軒轅黑想說什麽,立刻拿出一把特殊武器扣下扳機,從槍口中射出一張軍綠色的布網,将軒轅黑整個罩住,擒住的瞬間,布網的質料隐藏導電的線路,剎時發出可怕吓人的電擊聲,軒轅黑登時倒地。

“軒轅黑!”

朱心看到他先被蒙面男偷襲,又被蒙面男電擊,她忘了自己腦後還抵着一把槍,氣得大吼:“你這人怎麽這麽卑鄙——乘人之危!混蛋!”

軒轅黑聽見她呼喚他的聲音,勉強集中精神,響應道:“我沒事。”

蒙面男将軒轅黑從地上拖起,綁在一旁的柱子上,然後朝朱心快步走近,把她帶到光源最集中的位置,壓着她在鐵椅上坐下,将她兩手反折到椅背後,再綁上繩子。

朱心臉色發白,身體也在顫抖,但她告訴自己不可以慌亂,就像小時候父母在她耳邊叮咛,萬一遇到危險要保持冷靜,千萬不可以自亂陣腳。

她坐在椅子上,那名站在暗處的人,或許就是狙擊她、闖入算命館的主使者。

她語氣平靜,眼神沉穩,“別傷害他,你們真正的目标是我吧?”

主謀者聽見她的話,先是贊美了一聲,“多年不見,當年哭着找父母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面對這樣危險的情況,還能如此冷靜,看來天命那女人真的把你教得不錯……”

從暗處現身的龐然身影,人中蓄着濃密胡子,臉上戴着一副圓眼鏡,手裏拿着楠木煙鬥,穿着卡其色風衣、腰間系着寬版腰帶,他緩緩走到燈光底下。

朱心見到現身的主謀者,神情驚愕,她張大嘴,一臉不敢置信,“教、教父?怎麽……怎麽是你?”

教父走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我說你這女娃,不曉得走了什麽好運,身邊總有不尋常的人保你一命。先是天命那女人,再來就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天馬——軒轅黑了。”

“你大費周章的抓住我們究竟想做什麽?”

被朱心稱作教父的中年男子,沒理會朱心的問話,迳自來到軒轅黑面前,眼神複雜地注視被他擒住的軒轅黑。

“初次見面,天馬,或者該稱呼你另一稱謂——境外者的Darker軒轅黑,我真沒想到貼身保護朱心的人居然是你,這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

軒轅黑擡起眼,眼神陰郁,語氣異常平靜,“既然你知道我是軒轅黑,那麽,你應該知道對上我等于對上整個軒轅家族,還有那名黑白兩道都懼怕的女人——軒轅紅蓮。”

聽見軒轅紅蓮的名字,教父的臉色像是掉進糞坑一樣的難看,感覺軒轅紅蓮讓他的人生充滿陰影。

“當年你母親可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教父表情猙獰。

軒轅黑擡起下巴,就算受制于人,一點也不屈于下風。“我母親讓很多男人都吃過苦頭,尤其是專幹綁架兒童、性侵孩童……等等罪大惡極的事情,她最難以忍受。”

他看着教父變化豐富的精彩臉色,心中篤定了某件事情,他繼續說:“讓我好好想想,我母親當年懲罰過哪一號人物的下場最凄慘……啊,我想起來了!”

他眼神發亮,口吻嘲笑:“就是那個有眼無珠綁架了軒轅紅蓮的孩子的開膛手王子——”

“閉嘴!”教父突然發怒,“不許再提起那女人的名字!”

教父拿出槍抵着軒轅黑的頭,“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蒙面男像是被吓到一樣上前手刀劈向軒轅黑後頸,言語恐吓:“你再亂來,我就拿電網再電你一次!”

軒轅黑眼尾不受控制地抽搐,感覺得出來他對于蒙面男的恐吓很火大。

蒙面男勸阻道:“教父,不要被他激怒,殺了軒轅黑對你并無好處,你的目的不是紅朱的遺書嗎?我已經找到了。”他拿出那封厚厚的遺書交給教父。

“吳競,最好如你所言,紅朱的遺書中有我想要的東西。”教父心急打開遺書翻閱。

吳競?朱心聽到這耳熟的名字,瞬間腦袋一懵。

教父看着手中的遺書,瑣碎內容長篇大論,一下子沒了耐心,怒吼道:“這種像戀愛史的內容,哪裏像遺書,根本沒有我要的東西!吳競,你敢耍我——”

為了得到紅朱的遺書,他冒着再度惹上軒轅家族的極惡風險,招惹上軒轅黑,他可不想因為這封落落長的遺書,毀了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新身份,當年誤綁了軒轅紅蓮的孩子,那宛如地獄一般的生活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軒轅黑好心地開口:“你可以直接看最後一頁。”

教父愣住,看了他一眼,才遲疑地把遺書直接翻到最後一張,當他看見最後幾行字,瞬間臉上出現了希望色彩,“就是這個,紅朱留下的寶物線索肯定是這個!”

随即他眼神狐疑地盯着軒轅黑,問:“你怎麽知道要看最後一頁?難道你已經把寶物……”他扭頭看向坐在鐵椅上被綁起來的朱心。

軒轅黑明白他在想什麽,“不,我只是沒耐心從頭到尾看完,便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還有,你想找的寶物,該不會是現在四象黑市妙得最炙手可熱的‘女巫天眼’吧?”

“你知道寶物的下落?”教父問。

軒轅黑直接給了他一記軟釘子,還故意反問:“你就是當年的開膛手王子,我猜對了嗎?”

軒轅黑有意無意地連番逼問,惹得教父臉色難看,蒙面男眼見情況又要失控,心一橫,真的電暈了軒轅黑。

朱心聽見可怕的電擊聲響,但她的位置看不見軒轅黑發生什麽事,她緊張大喊:“你們要找的對象不是我嗎?快來問我啊!他什麽都不知道的!”

教父瞪着雙眼緊閉的軒轅黑,臉色難看,他轉身走到朱心身邊,把一疊厚重遺書,遞到她面前,“朱心,這是你父親紅朱親手寫的遺書,裏面有你才懂的暗號,我要你找出那東西藏在哪裏。”

她看着紙上的字,真的是父親的字跡,但這麽厚一疊的遺書是在搞笑嗎?要不是剛才黑提起,她真的會以為這是假的。

“我怎麽可能懂你們的暗號……”

不待朱心反駁,教父将厚厚一疊遺書翻到最後一頁,遞到她面前,“看清楚這一行字。”

她仔細盯着教父指的位置:

第一件事,就是——用你的性命保護我女兒。

第二件事:不許讓我女兒哭泣。

第三件事:小豬仔如果問起小豬仔到底在哪裏,你要乖乖地和她一起找出來。那是我給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十六歲的小豬仔……難道是……

“看你的表情,應該知道你父親把東西藏在哪裏。”

“大概知道。”她擡起眼,視線盯緊教父。剛才在火車上軒轅黑對她叮咛的事情,應該離事實不遠,教父和她父母離奇失蹤一事肯定有關聯。

“當年我父母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

教父發出一聲嗤笑,“朱心,我千方百計要得到寶物的下落,又怎麽會殺了唯一知道下落的人?你父母的死,只能怨嘆時運不濟。”

“你的意思是,我父母的失蹤和你無關?少騙我了,我已經不是當年只有十六歲的無知少女,還傻傻的相信你是我父母指定的代理監護人。”

“你父母是不幸意外身故。”

教父娓娓道出當年怪盜紅朱和怪盜佛跳牆失蹤的真相,“那一年天災不斷,山上土石崩塌,你父母恰好行駛在被土石流淹沒的路段,地基被滾滾泥流沖毀,你父母也因此不見蹤影。”

“他們是死于天災?”朱心愕然看着說出真相的教父,她還是認為這是教父擺脫嫌疑的說法。“你為什麽對這事這麽清楚?”

“因為我是最後見到他們身影的人。”好不容易逮到行蹤飄忽不定的神偷怪盜紅朱,卻被天意插手橫擋,讓他又失去寶物的下落。

朱心大受打擊,“那他們的屍體呢?你就這樣眼睜睜看他們被泥流沖走?”

教父緩緩銜起煙鬥,整張臉皺了起來,想起當年以為紅朱把千眼石交給獨生女朱心,他才會用代理監護人的身份去親近朱心,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初帶你去見天命那女人,就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紅朱将寶物藏在何處,想不到天命很肯定的說你的确不知道寶物在哪,同時還算出你就是她要找的人選。”教父張手掐住她的臉頰,雙眼眯緊,“朱心,我沒時間和你緬懷故人,你最好合作一點,否則——”

她察覺教父想對軒轅黑不利,“如果我找到你要的東西,你就會放過我們嗎?”

“朱心,好歹我也照顧過你,多少還是念情的。”

“你們要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麽?長得什麽模樣?”她問。

“是一顆石頭。”

“就一顆石頭?我爸媽因為石頭喪命?”她大惑不解,以為教父在說笑。

“啧啧啧,那可不是普通的石頭,傳聞中‘千眼石’有七種顏色,一共有七顆,散落世界各地,找齊七顆拼湊起來,就能得到完整的女巫天眼。”

女巫天眼?天眼……怪不得她聽起來這麽耳熟,之前那名埃及特使也在找什麽天眼的,該不會跟教父找的是同一顆吧?

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在這節骨眼上,她還是不要說出來,以免添亂。

“我不想知道什麽女巫眼睛什麽碗糕的,我只要你向我保證,我找到那顆石頭,你就會放過我們。”她要得到他的承諾。

“只要你交出我要的東西,我保證會把軒轅黑完好無缺的還給你。記住,我只給你十二個小時,你若是沒有在十二個小時內回來,我會連同吳競的命也一并算在你身上。”

吳競?難道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吳競?

朱心轉動脖子,看見那名偷襲軒轅黑的蒙面武打男走到教父身邊,在她面前摘下面罩,并對她打招呼道:“嗨,小師妹。”

這男人真的是她大師兄吳競,但看到他消瘦一大圈的凹陷臉龐,她內心感到意外,這是怎麽回事?她記得大師兄有個大胸肌……但現在大師兄的體型都消風變成白斬雞了。

“大師兄,你不是回老家探親了嗎?你何時變成教父的手下了,而且你瘦好多啊……”這情節的轉彎太讓她目瞪口呆了。

吳競眼神苦澀地看着她,“我瘦了十公斤。”

“你何必減肥?你以前的樣子多好看多俊啊。”

“謝謝你的贊美……”吳競的眼神更是苦澀得要滴出苦汁,他抱着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教父不懷好意地輕笑,“吳競,真是白費你一番苦心,朱心并不曉得你為她做了什麽,以及你真正的身份。”

“什麽意思?大師兄的真正身份?”她聽得一頭霧水。

“吳競是雙面間諜。”教父揭開吳競的底,“大賣場事件确實是我發動狙擊想抓你,那日其實吳競是去救你的,但又怕暴露身份,只好戴着那可笑的馬臉頭套……這件事,我必須給他一點教訓。”

朱心不敢置信,她一直以為那個馬頭人是來抓她的,還狠狠地踹了對方的鼠蹊部……

“大師兄,你突然瘦那麽多,莫非是那個被我踹……”朱心同情地瞥了他下身一眼,吳競瞬間明白她腦子裏在想什麽。

“男人不會因為那地方被踹了一下就瘦下來,我那一整組還好好的。”他悲苦的說,“我不小心失手被教父抓住,他給我吃了很可怕的小動物,我每天都會拉肚子……我是因為這樣才暴瘦的。”

教父捏着唇邊的小胡子,“吳競,你快點找到我要的東西,我就會給你解藥。”

朱心一邊打開家裏門鎖,一邊問身旁沉默的男人:“大師兄,花枝節大蜈蚣的口感如何?”

吳競眼尾抽緊,但朱心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嚣張性格,她繼續白目的問,試圖勾起吳競反胃的回憶。

“我記得教父喜歡吃有機食物,想必他養的花枝節大蜈蚣也是有機的吧。”

“你……給我閉嘴。”吳競難得咬牙切齒。

“大師兄,你為什麽選擇戴馬頭來警告我?你應該選擇一個我們兩個都會知道的暗號呀,例如有一陣子我很喜歡熊本熊,你應該買熊本熊的頭套,這樣我就知道是你了。”

智障才會戴熊本熊的頭套去救人。

“是誰那天還踹了我一下……”吳競想起自己不幸被她踹到的小兄弟,覺得顏面無光。“我沒想到你的黃金腦袋,居然猜不出來我戴的頭套,是用教父的愛駒長壽的馬臉直接3D打印出來的頭套,真枉費你還喂了長壽一個月,居然連它的臉生得什麽模樣都忘了。”

朱心聽完吳競的說明後,一不小心又呈現一張阿愣臉。她甩甩頭,恢複正常表情,語氣誠懇的說:“大師兄,我敢保證,天底下沒有人像你一樣,能把每只動物的長相分得一清二楚。”

“那是你臉盲。”

“是你太誇張。”

“廢話少說,你快點開門。”吳競抱着肚子催促道。

她看他抱着肚子表情扭曲,也知道為什麽吳競會突然瘦那麽多的原因,肚子裏有只大蜈蚣在作怪,他現在吃什麽就鬧肚疼,身體無法吸收營養。

“我這不就在開門了。”她撇撇嘴,斜眼瞪他一眼,手中轉着鎖匙,聽見喀的一聲,她推開門,“你以前可疼我了,怎麽現在變這麽兇。”

吳競忍不住回嘴:“你還知道我疼你。”

“軒轅黑不會有事吧?教父會不會出爾反爾?”

“你放心,他不會有事。教父沒那麽大的膽子敢動軒轅家族的人。”

聽見他的回答,朱心回頭,膽子大了問:“大師兄……”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吳競用槍托敲了一記腦袋,“別跟我打哈哈,快點把教父要的東西找出來,你還想你的男人活命吧。”

“我的男人?”朱心心裏一驚,“什麽叫我的男人……”

吳競眯起眼睛,悶着聲音道:“你自己心裏有數。”

她瞪大雙眼,眼神狐疑,接着整張臉爆紅,支支吾吾的問:“全部……都……看見……了?”

她見吳競別過眼,此時此刻她真想挖個地洞,先把自己埋進去。雙掌捂着臉,低嚎一聲,踩着羞死人的小碎步,快步走向鑲滿窗戶的走廊。

她指着玫瑰花窗說:“就是這扇窗,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

“千眼石是一顆石頭,不是窗戶。”

“我知道你們要找的東西是顆石頭,但這真的是我的生日禮物……要不然你把整面窗戶拆下來,扛回去給教父交差好了。”

聽她的說詞不像诓騙他,難道是……吳競上前一看,就是一扇玫瑰花窗,沒什麽特別。他轉頭問她:“我記得你母親佛跳牆擅長布置機關,你有沒有印象她曾在這扇窗上頭動手腳?”

朱心皺着眉頭,抱胸偏頭想了想,目光定在玫瑰花團底下的小豬仔圖形,心想:難道那只象征她的小豬仔大有玄機?

“大師兄,你有帶手機嗎?”她突然問。

“你想做什麽?”他眼神戒備,“你該不會這時候還想上網吧?”

“不是啦!”她差點一拳揍到他臉上,解釋說:“我不是要上網,只是想借你手機裏手電筒程序照一下。”

吳競從褲子後方的口袋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你用指的。”

朱心聳聳肩,知道吳競不會傷害她。“你有看見玫瑰花底下的小豬仔嗎?你照着那個小豬仔的圖案看看。”

吳競将手機的燈光對着她指的圖案投射上去,白色燈光接觸玫瑰花窗的圖案剎那,小豬仔的圖案漸漸将光源吸收進去,再反射至兩人身後的牆上。

朱心轉身看見牆上閃爍的愛心符號,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吳競也看到牆壁上閃爍的愛心符號,問:“那是什麽意思?”

“賓果的意思。”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兩下,“你我合力把這面牆敲開,教父要的東西就在裏面。”

“把牆壁敲開?你确定東西藏在牆裏?”

“非常确定。”她答。

“為什麽你這麽篤定?”吳競又問。

朱心展露明媚笑容,眼神真誠無比,她雙手交疊胸前,兩眸可愛地上下眨了眨。

“因為,我也喜歡把東西藏在牆壁裏。”

吳競聞言,送給她一記超級大白眼。

朱心和吳競從儲藏室搬了一臺媲美德州電鋸殺人狂使用的德州牌電鋸,合力在出現愛心符號的牆上割出一塊方形。

切割牆面産生的煙塵,布滿整條通道,朱心邊咳邊揮開煙塵,說:“差不多這個深度就可以了。”

吳競立刻停下電鋸,朱心又道:“你把這塊石頭抽出來,東西應該就在裏面。”

吳競半信半疑地照着她的話做,很容易就将方形石塊抽出來。

他看着手上裹着水泥的磚頭,“這塊磚居然做成活動式的。”

牆壁上出現一處黑洞,朱心踮高腳尖,右手伸進牆裏,五根手指頭在牆裏東摸西摸,最後在左側角落摸到一個方邊、有銳角的木合子。

她眼睛乍亮,喜道:“真被我找到了!”

“真的?”

“嗯!”她爽快點頭,伸長手臂把藏在牆壁裏的方盒拿出來。

那只木盒體積并不大,跟5.5寸的手機差不多大,她撥了撥盒上陳年灰塵,發現盒子做工精美,上頭雕刻着埃及圖騰,盒蓋上還有一只像二郎神君的第三天眼。

她皺起眉頭,端詳手上這像工藝品的小棺材,四面全讓她翻了個遍,就是沒發現盒篕的開關在哪裏。

“這棺材盒怎麽沒開口。”她拿在手上使勁搖晃,也沒聽見盒子裏有東西碰撞的聲音。

“這盒子就是教父處心積慮要找的東西嗎?”她滿眼懷疑,“從外觀看來是滿滿的埃及風,這跟千眼石有什麽毛關系?”

說到埃及,她只知道那套連載了四十一年還沒結束的漫畫《王家的紋章》,女主角凱羅爾每次被綁架總是大喊:“救救我啊,曼菲士!”

吳競伸手想從她手中拿走盒子,朱心立刻拉開領口,把盒子塞在事業線中間,像在夾豬排三明治一樣。

“你——”這招夠邪惡!

她拽得很,一手扶着牆,抛出一個誘輯,“大師兄,我有方法解了你肚子裏的花枝節大蜈蚣,你要不要跟我合作?我們連手反将教父一軍,我也可以把我的男人順利救出來。”

“你有什麽好法子?”吳競有些意外地問。

“你看過一部電影叫做‘射雕英雄傳之東成西就’嗎?”

吳競歪着頭想了一下,“你是說那部非常有名的群星大集合賀歲片?”

“沒錯。”

“這和幫我解毒有何關系?”

“關系可大了。”她一臉得意的說。

“怎麽說?”他再問。

“因為解毒的方法,這部電影裏就有記載了。”此時,仿佛有一道聖光不偏不倚打在朱心的頭頂,她容光煥發,認真的說:“只要煮一鍋燒酒雞,就能把花枝節大蜈蚣從你肚子裏引出來了!”

“……”吳競覺得自己前一秒鐘對這女人抱持着救世主的念頭,應該是他一時之間腦袋跑進了一只皮卡丘導致判斷力失常。

看見吳競藐視的眼神,朱心不滿地嚷嚷道:“大師兄,你那是什麽眼神?你不相信我說的?”

他用槍口推了她一下,“多謝你的燒酒雞好意,我早就打算好,我自己的肚子我自己救。”他哀怨又說:“再說,要不是急着給你通風報信,我又怎麽會着了教父的道……”

朱心在十二個小時內順利找到教父找了數年也找不到的寶物,她揣着盒子與吳競回到紅袍的窩。

“教父,我找到你要的千眼石了。”她亮出手上的小木盒。

教父聞言,喜形于色,示意吳競将盒子拿來給他。“快把盒子拿過來。”

朱心和吳競對看一眼,她把手上的黑檀木色盒子交給吳競。

吳競面無表情走到教父面前,交出手上的盒子。

“東西我找到了,你是不是也該履行承諾把我的男人放了?”

“你着急什麽,軒轅黑是何等人物,我要取他性命之前,也得先惦惦他背後的軒轅家族的勢力。”

“哦,他有這麽厲害?”看來大師兄說的是真的,黑的後臺真的很硬,教父不敢輕易動他性命。

“哼,當年我可是被他母親搞得灰頭土臉,要不是失手綁錯了人……”

教父驚覺自己透露了不該說的,連忙住口,忽然感到背後一陣刺骨的視線,他轉過身子,看見軒轅黑依舊被綁在柱子上,腦袋歪斜地垂着。

他不以為意的轉回身來,接過那只黑檀木色的小盒,将之打開。

他看見盒子裏躺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像琉璃珠一樣,眼神愣了愣,“這是……千眼石?”

朱心點頭,“千真萬确。”

“怎麽和我以為的不太一樣……珠子上應該有很多眼睛。”

朱心譏聲輕笑道:“連千眼石的特征都不知道,還想湊齊七顆。”她雙手環胸,眼神不經意撇向被綁在梁柱上的軒轅黑,見他似乎還在昏迷。

她往前走了幾步,又說:“千眼石和螢石有相似的特征,它們都能在黑暗中發光,就像夜明珠。但其實千眼石必須在沒有光線的空間裏,方能顯現微晶質的內含物,不信的話,你把屋子裏的可見光源全關了,千眼石裏面的磷物質會自行産生反應,你自然能看見完整的千眼。”

“你怎麽對千眼石這麽熟悉?先前我提起的時候,你分明沒聽過女巫天眼。”教父狐疑地思忖朱心那番話的真假。

朱心一手叉腰,腳擺三七姿,下巴微擡,“也不想想我玩玉石玩了多久時間,怎麽可能沒聽過女巫天眼。先前我是被你們的突襲吓到,一時間腦子一片混亂,冷靜下來後,自然就想起你要的東西來歷為何。”

“真不愧是天命教出來的高徒。”

“哼,師父要是知道你威脅大師兄幫你幹下違法勾當,你絕對不會好過!”

教父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天命那女人早就沒用了,你以為她能護你一輩子嗎?天命卸下職責後,就被朱雀王盯上了,他們之間血海深仇……”

他深深眯起眼,“朱雀王若是沒殺了她,我想她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天命若是沒提早把位置交給你,也許她還能多活幾年吧。”

朱心頭一回聽見師父的私事,在她印象中,師父是個性情淡薄,鮮少大喜大怒,像平靜無波的湖面,想不到與世無争的師父,居然與朱雀王有血海深仇?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師父是提前退位?”師父離開時,只說想去世界各地看看,她也沒有多問。

“天命那女人腦子有病,我不想知道她在想什麽,更不想攤上她和朱雀王的事情。”教父不想繼續廢言,下令道:“吳競,你先把朱心綁好,再把人給迷昏了。”

“綁我做什麽?我手無寸鐵,況且東西都交給你了,你應該先把軒轅黑給放了吧。”

教父走到昏迷的軒轅黑身前,手掌拍了拍他的臉頰,戲谑道:“我會履行承諾放你們一條生路,畢竟軒轅家族的瘋狂程度,十幾年前我已經親身領教過了,聽說軒轅家的老三堪比比特犬,我還不想為了你一個女人再度對上整個軒轅家族。”

朱心微微皺起眉心,不曉得是不是她眼花,教父說到軒轅黑好比比特犬的同時,她似乎看見倒在地上、氣絕多時的紅袍……肩膀抽動了一下?

吳競依言往朱心走去,他迅速眨眼,朱心當然看見他打的暗號,正當兩人準備好要實行秘密反攻計劃,吳競走過倒在地上的紅袍身旁時,瞬間腳踝突感痛麻,他表情微異。

教父的手仍捏着軒轅黑的臉,眼睛看着吳競的動作不太對勁,發覺他靜止不動,皺起眉頭正欲發問,身旁卻傳來讓他頭皮發麻的陰沉嗓音。

“你捏夠了沒……開膛手——”

教父心中一驚,轉過臉看見軒轅黑已清醒過來,而且他的兩手是自由的,“你是何時……”

軒轅黑迅猛出拳揮向教父的臉,又擡腿踹向教父圓滾滾的肚腩,教父抵擋不及,被他一拳揍得橫身飛出,旋轉之後,倒在地上。

裝死多時的紅袍突然伸手擒住吳競的右腳踝,本以為已經死亡多時的人突然動了起來。

教父從地上爬起來,發現紅袍沒死,內心驚訝,擡頭對吳競恐吓道:“吳競!快點把紅袍解決掉,你不想要我手上的解藥了嗎?”

吳競懊惱地用手掌抹臉,崩潰大喊:“軒轅黑!你就不能合群一點嗎?我們現在計劃才進行到B階段啊……”

“什麽?!”教父聽見吳競的話一臉錯愕,急忙回頭看一臉殺氣騰騰朝他逼近的軒轅黑。

“我辦不到!”腳下一蹬,他往前飛跨,整個人騰在半空中。

教父掏出腰上的手槍,才出手立時被軒轅黑一腳踢飛。

紅袍穩妥妥地從地上站起,他安慰般地拍拍吳競的肩,兩人一同看着正瘋狂痛歐教父的軒轅黑。

肚子又在絞痛的吳競問:“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軒轅黑根本不會按照我們說好的計劃進行……”

“沒錯,當他确定教父就是當年綁架軒轅赫的開膛手王子後,加上教父言語間不斷踩到他的地雷,你想他有可能忍到下一階段,等你拿到解藥嗎?”

朱心看着以為已經死掉的男人和吳競像在看好戲般,觀賞教父被痛毆,這急轉直下的情況搞得她腦袋一片空白,“這是怎麽回事?”

教父整張臉鼻青臉腫,眼尖發現一旁被軒轅黑踢飛的手槍,他焦急飛撲過去抓住槍,翻身對着軒轅黑就扣下扳機,但準頭射歪,子彈先是射中計算機桌上的擺飾,再彈到天花板的燈管,最後斜飛射進另一處的電源控制開關。

瞬間燈光熄滅,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教父在黑暗中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啊——唔……”隐約還有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朱心不曉得現在是什麽情況,只聽到周遭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以及教父的哀號聲。

“別打我,我是朱雀王派來的!”

朱心聽清楚這話是吳競說的,大師兄是朱雀王派來的?這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

又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她猜應該就是方才躺在地上裝死很久的紅袍。

“喂!我都說了我跟你們是同一國的,你們怎麽還出手打我!”

“我可沒打。”紅袍急忙撇清自己的嫌疑。

“那到底是誰一直打我!軒轅黑,你可別恩将仇報!”

“黑,你打到我啰。”紅袍跑到戰區外。

吳競在黑暗中已經閃軒轅黑好幾拳,但肚子還是又挨了他一拳,吳競也火大了。

“早知道我就不把紅朱的遺書寄給你!”

遺書是大師兄寄的?朱心心中訝異。

吳競轉身飛踢沒踢中軒轅黑,噢,他的肚子又在痛了。

紅袍啓動備用電源開關,室內恢複光線後,一直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的朱心,看見吳競一字腿直劈軒轅黑肩上,軒轅黑則是左後腰被吳競一手掐着,兩個男人像在跳探戈一樣。

這是什麽詭異的畫面?朱心一臉驚愕。

吳競覺得牛仔褲都快要被這姿勢給撐破了,內褲該邊緊勒着他的小兄弟,他臉色漲紅,表情極度扭曲,斜眼用力瞪,“軒轅黑,你如果還想給小師妹幸福生活,就不要小看我這手一堪比體外震波碎石,我可以一掌爆了你的左腎,這樣你未來就會虛弱乏力,力不從心,腎虛早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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