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眠

離陶家的喬遷宴只剩兩日,陶家已舉家遷入白衣巷的宅子。陶善行想橫豎都要回娘家一趟,又兼陶善文摔傷了腿,因此便想提前一日就回娘家,打算在娘家住上一天。婆婆趙氏沒有為難她,反而因為穆溪白再次失約不能陪她回娘家而心生歉疚,倒又給她添了一車禮。

到了喬遷前一日,陶善行便帶着兩大車禮回陶家,只不過讓榴姐先将賀禮送去娘家,她卻半道折去茶館。陶善文這一受傷,兩個主事人都不在的話就無人拿主意,就剩下岳湘,她便是再能幹,也沒有三頭六臂可供施展,只差沒忙瘋。橫豎陶善文的傷不算嚴重,陶善行就先去料理茶館的事。

茶館今日新到幾批貨物,都要驗收清點入庫,加上修繕茶館用的砂石磚瓦木料等物有所短缺,前兩天定了,今天也送來,泥瓦木匠都來請示,岳湘去了府衙拿茶館與書局的許可文書,一時半會回不來。陶善行便要守在那裏事事親力親為,直到日落才得脫身。

累得在馬車上睡了個囫囵覺,陶善行還沒睡飽,就被哭聲吵醒,睜眼就見母親。朱氏一如既往的爽利,只這會眼眶紅紅。

“我的乖囡,你怎麽瘦成這樣了?下巴都尖了。”朱氏聽到動靜迎出門來,直接上了馬車接她,一見陶善行就忍不住心疼。

陶善行這幾個月跑進跑出的,個頭竄高卻沒長什麽肉,看着是苗條了不少,朱氏卻只管女兒瞧着瘦了許多,再加今日陶善行在客棧忙碌半天,即使來時整了下儀容,頭發也仍是有些散亂,裙角沾着泥水點子,朱氏見了就愈發心疼,只當她在穆家日子不好過。

“娘,我好得很,沒事,就是怪想你的。”陶善行乍見母親,心裏高興,抱着朱氏一通撒嬌後才和朱氏下了馬車。

兩人手挽手往宅裏去,朱氏的問題沒完沒了,問的多是她在穆家的日子,陶善行一一耐心回答:“公公仁善,婆婆開明寬厚,老太太更是慈和,管府裏內務的姨娘是謹守本分的穩妥人,小姑子也挺好,女兒在穆家的日子好得很,并無人為難我,若非如此,我哪能總往外跑幫襯着哥哥開這茶館書局呢?你就別操心了。”

“那女婿呢?他對你可好?”朱氏又問起穆溪白。

“他也好,前幾日剛帶我去金水山莊小住。只是這兩天不湊巧,他去河源縣幾個村鎮巡鋪,沒十天半個月回不來,想來不及咱家喬遷,待下次我再讓他專程過來拜會爹娘。”陶善行道。

“上次回門就沒來,說什麽傷勢反複,你大哥回來就說了,根本沒那回子事,後來要不是你二哥到他家見着你,回來說你好得很,我都要急壞了。你可別騙我,要真有什麽委屈,只管說。”朱氏猶不相信。

“真沒委屈。”陶善行安撫母親一聲,幹脆轉開話題,“哥哥呢,他怎與父親起了争執?現下傷得可重?”

“不就是因為開茶館的事,你爹那酸腐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日幸虧我在,攔下了你爹,沒讓他下重手,你哥哥傷得倒還好,已經請大夫瞧過了。”

“那就好。爹呢,我先去看看他。”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過二門,宅子嶄新,各處都挂着紅燈籠,照得院子一片通明,花木不多卻也精致,倒是惬意。朱氏便帶她先去見陶學禮,陶學禮正在屋中作畫,準備裝裱後挂在書房,看到她進來便停筆。畢竟是一家之主,陶學禮雖也疼愛女兒,卻還是端着嚴父的架子,和她說了會話,見她精神不濟,便讓她先去休息。

出了書房,陶善行正要去陶善文屋裏,便聽身後傳來父親竊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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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女兒都回來了,你還讓我睡書房不大妥吧?”他叫了朱氏小名。

朱氏“啪”地一聲拍開他的手,惱道:“你抱着你那些書過日子豈不正好?”

陶善行悄悄笑了——朱氏這是因為陶善文的事在與陶學禮置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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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修繕時她也參與了,故陶善文的屋子她知道位置,沒幾步路就到了。陶善文正倚在床上,就着燭火對賬本,算這幾日的開支和餘銀,左小腿包得嚴嚴實實翹放被上。

“傷成這樣還看賬?”陶善行打趣了一句,搬了凳坐在他床畔。

陶善文見了她便咧唇笑開,嘴裏嚷着:“妹妹來了。原諒哥哥我受了傷,就不起來招呼你了,我這屋裏你要茶要水自便就是。”又見她目光直往自己腿上掃,擔心的神情滿溢,便又道,“沒事,皮肉傷。挨這幾下子能讓爹點頭,值得!”

“爹同意了?”陶善行詫異道。

“勉強同意了。娘見爹把我打成這樣,不得和他急啊當下收拾細軟,差點就回姥姥家,說要同爹和離。爹被娘哭得沒轍,再加上咱們不是也開書局嘛,我就同他說,開這茶館書局不為牟利,為的是弘揚文化,傳播學識,借商賈之道行濟世之責,開化教民,功在千秋。爹一聽能不同意,馬上就坡下驢,點了頭。”

陶善行瞪大了眼睛。這也行?果然還是她哥哥會說話,瞎掰也能掰得一本正經。

“我說了家裏的事不要你操半點心的,你以後就放心吧,我扛得住事。”陶善文見她這模樣,便摸摸她的頭,信誓旦旦道。

陶善行看他半晌,才取笑道:“這才像個哥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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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陶善文,她便去給自己留的廂房。這廂房只一廳一屋,雖比不上淩輝閣,卻按她喜好布置,看着便覺舒心,再加上榴姐已在那邊候着,知道她累,熱湯都已備妥,她進門就能沐浴更衣,更是說不上來的舒服,倒想在這裏長長久久地住。

換過身衣裳,她正想去找朱氏,外頭就跑進來一個人,是新買回來的小丫頭,規矩還沒學全,也不知行禮,只喘道:“娘子快上外頭看看去,又來兩車東西,說是給你的。”

陶善行納悶,穆家的禮早就送過來了,怎還有禮

一邊想,她一邊跟丫頭出了宅門。宅外果然停着兩騾車東西,用箱籠裝着,也不知是何物。她正要問車夫是誰送來的,巷口處傳來幾聲馬蹄音,一匹馬飛奔至陶家宅門前,被人猛地勒停,馬兒嘶鳴一聲,正停在陶善行旁邊。

陶善行仰頭望去,只見馬背上坐着個穿披風戴兜帽的高大男人,待他掀下兜帽,她雙眸驟睜。

“你怎麽來了?”陶善行脫口而出。

“不是答應了你陪你回來。”

馬背上的人利落下馬,将缰繩丢給旁邊小厮,徑自走到她身前。

不是別人,正是穆溪白。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陶善行詫異非常。

宅門前光線敞亮,照出他一身風塵仆仆,原本光潔的下颌上生出片青茬,不似平日光鮮。

“日落前進的城,騎馬趕了一天的路。先回的府,發現你不在,衣裳都沒換就過來了,你可不能再說我沒誠信。”他伸了個懶腰松筋骨,不妨宅中朱中和陶學禮聽到動靜都趕了出來,他馬上便縮回手,挺直腰板站着。

“這是……”陶學禮夫妻見到他面露詫異。

“小婿穆溪白,拜見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此前因小婿之過,未能攜娘子回門,叫岳父岳母大人擔心了,今日特向二老請罪。”他拱手拜下,竟要行大禮。

陶學禮和朱氏哪敢受他大禮,忙上前摻住他,只聽陶學禮道:“賢婿不必如此多禮,都是自家人,何況誰能沒個要緊事,你們今日能回,我與她母親已十分喜悅。快請屋裏坐。”

說着就要把人迎入,陶善行在後指着兩輛騾車:“這車上東西……”

穆溪白回頭:“這不是出趟遠門,帶了些土儀回來,那一車是給岳父岳母的,後一車是給你的。”

陶學禮和朱氏忙又謙謝,陶善行卻蹙了眉——什麽禮物不放在穆府,還帶到這裏來?

穆溪白被衆星拱月般迎進正堂,恰逢飯菜已經布好,倒也豐盛,陶學禮招呼他坐下,又讓人去請陶學文,朱氏張羅着添碗添筷,一看陶善行還傻站着,不由罵她:“你站着做甚,不知道照顧你家男人?披風也幫忙脫,熱茶也不沏?”

陶善行倒給整懵了,走到穆溪白身邊便踮腳替他解披風,穆溪白這厮竟也理所當然地受用着,她解了披風,又給他沏茶,一家人坐定後,又讓她倒酒,就這樣朱氏還說:“女婿,我這女兒雖然出身平平,自小家裏也嬌養着,這初為人婦,有什麽未盡之處,你好歹多擔待些,若是她同你耍小性子,你只管來告訴我,我替你作主。”

那邊正替他們斟酒的陶善行一聽便瞪了眼——不是,娘,你剛才不是這麽說的,你還罵穆溪白來着,這也變得太快了?

沒人理她。

穆溪白謝過朱氏,一一敬酒,他倒是會恭維人,那張臉,那張嘴,只要他願意,天下哪有不被他哄住的人?陶善行看着迅速倒戈的父母,一陣無語。一時間陶善文也來了,他對穆溪白倒是慕名已久,今日總算見着,幾杯黃湯下肚,愈發熱絡。

待酒過三巡,他忽附在她耳畔一語:“我覺得你娘家不錯,以後可時常同你回來。”

陶善行暗恨——回來幹什麽?回來讓他裝大爺使喚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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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天晚席散。

陶學禮夫妻邀穆溪白宿下,穆溪白和他們喝得高興,也沒過腦就應承下來,陶善行一時也未轉過彎來,待二人回了屋,對着屋裏那張不算寬,但剛好能躺下兩個人的架子床,穆溪白的酒醒了,陶善行也傻眼。

廂房不大,外面是小廳,沒有任何可以躺的地方,現在若讓穆溪白住到客房……恐怕朱氏當晚就要進來和她談心。

夫妻兩人默默對望一眼,穆溪白先開了口:“這……”

陶善行深吸三口氣,閉着眼咬着牙:“我睡裏邊,你睡外邊。”

“啊?”穆溪白愕然。

“啊什麽啊。去沐浴,不洗幹淨別上我床。”陶善行睜眼,她在家中喜潔,斷不能容忍穆溪白滿身灰塵躺在旁邊,也不等他回答,只沖去門口喊榴姐。

“榴姐,備湯——”

唉,現在看文的小可愛應該大部分是我的老讀者吧,謝謝你們一路跟過來。今天想說的是這文數據很差,差到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不過我的文數據一直也沒好過,哪怕收藏最高的美女修成,好像也是完結後因為有博主推了文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才忽然漲上去的,但即使漲上去,那個數據對于那麽長篇幅的文來說,仍舊是不好的。這幾年我的文一直都這樣,當然這是我的問題,數據不好,輪不到好榜,沒有好榜意味着沒有流量,數據會越來越差,一個惡性循環,消磨的就一直是我的激情。大部分文其實我都是靠對故事裏角色的喜愛和你們的評論寫完的,現在這篇也一樣,我喜歡我的男女主,所以會給他們結局,只是再多的喜歡和激情也會被消耗幹淨,這個文我打算提前完結,會在保證故事完整性的基礎上,簡化女主的事業線,因為好像大家比較喜歡言情這條線,所以我會主要着墨這塊,然後盡快結束。

嗯,廢話有點多了,謝謝你們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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