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亡國公主11

“我虛僞？”趙铎眼眶濕潤，不由自主的的往前走了幾步，用手指着自己的臉，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說我虛僞？”

“都這時候還在問本宮，太子殿下當真是睜眼瞎。”穆陵怒極反笑，這都是什麽人啊，自己德行有失言語輕慢，卻毫不自知。大梁若有這麽一個皇帝，估計就是不用她來，也離滅國不遠了。

“随便你怎麽看，我問心無愧。”趙铎輕喘，一副極度受傷的模樣。那些事情他自知對不住穆陵，可是他不後悔，想要做人上人，必要的時候就要學會取舍。如今他學會了，不僅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假以時日，只要登上帝位，陵兒便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如此一來，權力，財富，命運，心愛的女人，他都掌握自己手中。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需耐心等待，用不了多久，這些就都是他的了。“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趙铎擡腳欲走，就聽見身後傳來令他欣喜若狂的聲音。

“等等。”

趙铎喜不自勝，猛地轉過身來，驚喜道：“陵兒，你想通了？”

“不，是我改變主意了。”

“你什麽意思？”趙铎笑容漸漸消失，心裏隐隐覺得不妙。

穆陵輕笑了一聲，微微偏頭，斜睨這趙铎，漫不經心的開口：“本宮雖身陷囹圄，可這景闌宮，也不是你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心中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讓趙铎不得不暗自戒備起來。

穆陵心中嗤笑，趙铎雖然喜歡穆陵，可他更愛的，卻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勢，否則也不會讓他深愛的人萬劫不複！

不，或許他愛的從來都只有他自己，否則自己和原主差別這麽大，他又怎會認不出來？

現在京城已亂，皇城人人自危，皇帝深陷輿論自顧不暇，軍隊人心渙散，文臣抱團排斥武官，想要一舉擊潰梁國凝聚力，就差明日這點東風，她倒也不必藏拙了。

穆陵輕嘆一聲，眼中的蔑視越發濃郁：“明日午時，我有一份大禮送給梁帝，想請太子殿下留下來觀禮。”

話音剛落，穆陵猛地出手，以閃電般的速度封住趙铎的穴道，再鎖住他的喉嚨，将其拖回了後院，随意的扔在髒亂不堪的地方，然後後拍拍手，打算去下最後一道命令。

看着遍布蜘蛛網，偶爾還有蟑螂老鼠爬過的房間，還不停有蚊子在吸他的血，弄得他渾身奇癢無比，偏偏還不能動彈，只能硬生生的忍了去，真是苦不堪言。

趙铎後悔了，世上誰人不愛權利，他又怎能相信她真的無欲無求，否則自己又何至于此？

窗戶外，看到趙铎眼中毫不掩飾的的不甘與恨意，穆陵搖搖頭，徹底歇了放他一馬的想法。

出了後院，遠方飛來一只灰色的小雀，那是陳靖給她的暗號，預示一切都已經開始了。

回到房間，輕撫着漆木雕花衣櫥，目露懷念。輕輕捂着胸口，穆陵心中暗道：別急，過了明日，我就帶你回家。

換上大宋公主朝服，穆陵坐在梳妝臺前，細細的為自己勾勒柳葉眉，那是原主最喜歡的眉形。今晚，她就要帶上最完美她回家。

夜幕降臨，皇宮亂成一團，這荒涼的皇宮別院，再也無人光顧，更不知他們找了整整一天的太子，正在這荒涼的角落裏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想到那正在喂蚊子的趙铎，穆陵第一次心情不錯，那蚊子經過她精心炮制過，夠他好好享受一番了。

景闌宮外，到處都是荒于逃命的太監宮女，慌張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瓷器破碎的“噼啪”生不絕于耳，可穆陵卻是恍若未聞。

推開景闌宮大門，步履堅定，一步一步的邁向乾清殿。那裏，是梁帝的寝宮，也是梁國朝會的地方。而今，卻變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

丞相遇刺身亡，将軍又無故殁于府中，南川地龍翻身，将不齊心，文人猜忌，流言四起，難民起義，叛軍逼宮，這接二連三的的打擊，讓年近順耳之年的梁帝險些心神崩潰。

不過到底是做了幾十年的鐵腕皇帝，到了這是，他哪裏不知大梁是遭了算計，只是不知誰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大梁皇帝，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聽到這清冷到似乎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梁帝下意識的擡頭，看到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你，竟然是你。”梁帝眼中布滿血絲，臉上血色全無，難以置信的看着穆陵，艱難的擡起手指，哆哆嗦嗦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穆陵呡唇輕笑，轉身走到桌椅邊，婀娜多姿的坐下，輕抿一口茶水，好整以暇道：“本宮早就說過，只要本宮不死，終有一日，會讓你付出代價。梁帝如今才知道，未免太遲了。”

“朕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麽要顧慮那麽多，不直接殺了你。”梁帝臉色灰敗，心中後悔不已。養虎為患的道理他怎會不明白？可他有自信，自己能将這個威脅捏在手心，可是誰能想到，終日打雁，終被雁啄。

“那還真是可惜呀。”穆陵似笑非笑，不再理會梁帝，轉而看向參與過屠殺大宋百姓的梁國大臣們，“給你們兩個選擇，臣服還是死？”

太傅漲紅了臉，怒視着穆陵道：“妖女，即便是死，我等也絕不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好啊，那你就去死好了。”穆陵語氣輕描淡寫，神色淡淡，似絲毫不将他放在眼裏。

“你！”太傅語塞，震驚的雙目微睜，看着穆陵說不出話來。

見此，穆陵唇角微動，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譏諷道：“看來太傅，也沒有那麽忠君愛國嘛！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本宮理解。”

聽了這話，太傅臉色又青又白，血色盡褪，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羞的，險些昏厥過去。“你，你口吐狂言。”

“依本王看，安寧公主倒是句句在理。”趙锢緩步走來，步履從容，厚厚的铠甲上鮮血淋漓，顯然是經歷過一番惡戰，他沉着冷靜的看着梁帝，眼裏似乎翻湧着無盡的血腥之氣。“父皇，您說是嗎？”

“你這個孽子！”看着這個一向不被重視的八子，梁帝頓感不妙，聽見這話，更是确定心中的猜想，霎時氣的渾身發抖，渾濁的眼眸中怒火高漲。“竟敢勾結外敵，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但是讓父皇您失望了。”趙锢神色平靜，自從他逼着自己親手殺死母妃後，他們之間便再無轉寰的餘地了。

“父皇，您難道不想您好兒子，太子殿下趙铎在哪兒嗎？”趙铎，趙奪，奪大宋以成東宮之位，奪恩寵以固太子之位，奪兄弟之情以固權勢，倒真是個好名字。

“你對他做了什麽？”梁帝心中一顫，盡管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兒子，可對他到底還是有感情的，怎能真的不聞不問。

“你若想知道，便簽了它。”趙锢伸手，自腰間拿出一封退位诏書，向前小走幾步，遞到梁帝面前。

“你休想。”梁帝眼神一冷，大梁國祚，豈能傳給一個不忠不孝的亂臣賊子。

“不簽也無所謂，左右不過麻煩些。”面對梁帝的拒絕，趙锢無可無不可，“不過本王不像你，能對自己的骨肉至親下手，再随便給個可有可無的王位便妄圖一筆勾銷，我會讓他活的長長久久的。至于父王，便到雲山別院頤養天年吧。”

梁帝臉色一白，雲山別院地處深山，三年懸崖高不可攀，唯有一天水路進出，讓他去頤養天年，這和囚禁又有什麽區別。

梁帝隐晦的暼了一眼身後的衆臣，心中暗自打着小算盤，可下一刻，卻被徹底打爛了小算盤。

“父皇不必再看了，他們都是我的人。”他暗中布置了這麽多年，雖然抵死頑抗着不少，卻也被他拿住軟肋不得不服從，更別說那些毫無主見的牆頭草。

“什麽？”梁帝一驚，猛地轉身，難以置信道：“你們竟然背叛朕？”

趙锢輕啧一聲，不同意道：“父皇，這您可誤會了，太傅大人可是一心向着您，您這麽想他，可真是傷了他的心吶。不過您誤會也沒關系，安寧公主答應了兒臣，同意将他們留給您。”

那些屠夫，穆陵本打算一個不留，可陳靖不同意，認為穆陵殺性太重，更何況他們并未直接參與，罪不至死，就這樣殺了他們又礙穆陵令名。

什麽好名壞名，穆陵根本不在意，可想到她現在用的安寧公主的身份，便不得不重視，起來，放他們一馬。但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今後，便永遠活在痛苦之中吧。

見這邊已經塵埃落定，穆陵也失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向趙锢支會了一聲，便打算離開，可就在快要跨過門檻時突然停下，側身對趙锢道：“八皇子，希望你能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你放心，我都答應你，絕不反悔。”他答應他，返還被大梁吞并的大宋國土，并建立友誼之邦，永不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