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吃醋
閣樓處笑聲燕燕, 更襯得杏花林這兒安靜,杜宗郴的視線從霍長淵手中掃過,目光微沉, 邁步過去要拿回荷包。
霍長淵卻直接收回了手:“不樂意?”
杜宗郴心平氣和的看着他:“世子, 不問自取便是偷, 請把荷包還給我。”
霍長淵的指腹從荷包上緩緩撫過,蹩腳的針線手法, 能足夠清晰的感覺到繡它之人是多麽的生疏, 霍長淵卻揚着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問:“如此重視?莫不是杜公子的傾慕之人所贈?”
杜宗郴與霍長淵是有過幾次交集的, 只是場合都不太對, 都是幾個玩鬧的狠的, 将他請過去給春娘和小倌看病。
但對這位江林王世子,杜宗郴一直以來都覺得還是有救的。
即便是眼前這位搶了自己荷包, 他也沒有生出太大怒意來:“這與世子無關,荷包是別人贈予我的,請你還給我。”
“若我不還呢?”
“世子,你大可不必如此。”
“這荷包對你很重要?”
“這也與世子無關。”
霍長淵的臉色頓時暗下, 随即輕笑:“杜公子,我夫人贈予你的荷包,怎就與我無關?”
驟然的安靜,蔓延僵持。
杜宗郴仍舊平和:“我收到這荷包時, 她還未與你定下親事。”
霍長淵握緊了荷包,倚着杏花樹,笑靥顏顏:“但她現在是我的夫人, 所以她贈予別人的東西,我該拿回來。”
杜宗郴目光微恙:“若是她想拿回去,我必還之。但世子如此行徑,想必她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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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菁菁将這贈予杜公子,也是将你視作了哥哥。可她如今到底已經嫁入了江林王府,她不好意思問你讨要,就由我這做丈夫的來開口。”
簡直是強詞奪理!
素來好脾氣的杜宗郴怒了,清俊眉眼入畫,仿佛是從白玉裏透出來般的暈紅:“世子若要開口,何必先用搶!”
霍長淵抛了下手中的荷包,咧嘴笑着:“我這不是怕杜公子不答應。”
杜宗郴沉聲:“我是不會答應!”
霍長淵直起身子,臉上的笑意斂下:“杜公子可知,菁菁已嫁為人婦,你這樣佩戴菁菁繡的荷包,會影響她聲譽。”
杜宗郴猛地一震,袖下的手攥緊。
“我霍長淵若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恐怕此時我和菁菁之間就要有誤會的;但我知道,她贈予你荷包,是和杜若兒一樣,将你視作了親哥哥,所以才會由我出面來讨回。”
霍長淵勾着荷包下的流蘇,啧,連流蘇都剪不齊的人,他還當寶。
只是心裏卻仍是泛起一股不舒坦來,霍長淵嘴邊的話更狠了:“她與齊家那混賬退婚一事,郾城中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若再添一件她贈予你荷包的事,別人還不知道會怎麽說,想必杜公子也不願看到菁菁名聲受損罷?”
四月的杏花,到五月份時還未落盡,挂在枝頭,瑩白的煞是好看。
霍長淵的衣袍染了這杏花林,站在那兒耀眼非常。
杜宗郴看着他手中不斷被把玩來去的荷包,眼底閃過痛楚,最終那些話到他這兒,化作的也不過是三個字:他不配。
她已嫁做人婦。
霍長淵驀的将荷包藏回袖中,擡頭看了眼閣樓那方向:“要開宴了,杜公子請罷。”
說罷從他身邊走過,絲毫沒有等的意思。
“你配不上她。”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霍長淵臉一黑,嘴角揚起嗤笑,停頓了下來。
杜宗郴一字一句:“你也護不住她。”
“我江林王世子護不住的人,你杜宗郴能護得住?”
“至少我不會讓她受委屈。以世子如今的行徑,外面傳的那些閑言碎語,就已經讓她受了委屈。”
對上杜宗郴平靜的目光,霍長淵的目光如同浸了寒潭,“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你今日取走荷包,我杜某仍會等……”
霍長淵讀懂了他尚未說話的話,心頭登時悶的不像話,又酸又難受。
“呵——”
随即,他垂眸低低笑了聲。
“那恐怕,你得等上一輩子了——”
霍長淵抽身離去,留了杜宗郴站在杏花林中,悠悠花香,與這純白融為一體。
宴會熱鬧,元莞清收禮到手軟,還沒算上兩位哥哥為她準備的。
但彩鳶賀壽後,她仍舊有些悶悶不樂,原因無它,剛剛她姨母來了一趟,拉着她說了會兒話,離開時她神情就不大對。
趙菁菁滿場都沒看到霍長淵,進來時瞧她這般,便一直留下來陪她:“你若不願的,我相信這元家上下,誰都勉強不了你。”
“可父親也不會答應我嫁給翟哥哥。”
元莞清捏着帕子,擡頭時已經眼淚汪汪,這可把趙菁菁心疼壞了:“哎,你別哭,将來的事誰都沒有定論,你不是說他在李将軍麾下,等他有了戰功,定能讓你爹他們同意的。”
元莞清搖了搖頭:“他們不會答應的,不管他有多少軍功。”
趙菁菁愣了愣,聽出不對勁來,這話說得好像翟公子身份不對?
可看她那般神情,趙菁菁也不好再問,只輕聲安慰:“眼下,先打消你爹娘的念頭。”
“菁菁,我能常去找你玩麽?”元莞清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看的趙菁菁心都化了,還能有什麽不答應的。
“世子是你的表哥,莫說我沒嫁人,嫁了人你也能常來,若你能出門,我還能陪你出去走走。”
正說着,書畫進來了,元莞清即刻恢複如常,聽她說外邊還有客人要她去見見,便端了一副大小姐的姿态,與趙菁菁一同出去。
宴會結束時已快傍晚,趙菁菁和霍長淵是最後走的,而半天不見人的霍長淵,再出現在趙菁菁跟前時,已是小醉的狀态。
趙菁菁為何這麽清楚。
且看他大着膽子敢當衆拉她的手。
“長淵喝的多了些,勞煩弟妹多照顧,不過他酒品好,最多在馬車上睡着,叫來福他們扛了便是。”元袂一路送他們到大門口,告別時,又特別善意的問趙菁菁,“早前給弟妹送去的,可趁手?”
被抓着的手猛地一緊,趙菁菁微微一笑:“還不錯,就是不經打,容易摔斷。”
元袂觑了某人一眼:“這有何妨,我叫人馬上趕一些出來,給你送過去。”
話音未落,趙菁菁便被霍長淵給拉上了馬車,簾子落下之前,給元袂丢了數個白眼。
換得了元袂親切的道別:“淵弟你們路上小心,我這就叫人打磨去。”
馬車內,被趙菁菁甩了手後,霍長淵扭頭看她:“你別聽他胡說。”
趙菁菁今兒出門正好沒帶竹條,便撫了撫袖口:“我覺得元家二少爺考慮的挺周到。”
霍長淵哼了聲,兩個人坐在左右兩側,中間的距離都能再坐下兩個人。
馬車行至半路,霍長淵忽然道:“清清說去年你來元家時,與她一同繡了個荷包。”
趙菁菁瞥了他一眼,臉還紅着,看來真喝了不少:“嗯。”
“荷包呢。”
“扔了。”
霍長淵提了一口氣:“我不信。”
趙菁菁扭頭;“你愛信不信!”
懷裏還揣着那舊物,盡管拿回來了,可霍長淵還是渾身都透着不舒坦。
她竟說扔了!
“趙菁菁,你是不是把荷包給別人了?”
“霍長淵你瘋了是不是。”
趙菁菁回頭正欲斥責,恰好就對上了他滿臉的怨怼,那雙眼,裏面藏着的怨氣都快把他給腌成個怨婦了。
趙菁菁這口氣上來,被他給盯的沒了去處,最後萬般無奈:“你喝大了就睡,說這些做什麽。”不是說好的酒品很好,上了馬車就睡!
“你把荷包給別人了。”
“沒有。”
“那你把荷包給我。”
“扔了。”
“你騙人。”
“不騙你。”
“那你重新給我繡一個。”
趙菁菁瞪着他,成心的吧他!
“我不會!”
“那你一定是把荷包給別人了。”
“……”
馬車內安靜了下來,趙菁菁恨不得一頓亂鞭抽暈他,可今兒出門兩樣都忘了帶,于是,趙菁菁氣不過踹了他一腳:“霍長淵你到底要幹什麽?!”
“你心虛了!”
“我沒有!”
“那你給我繡個荷包!”
“我……”趙菁菁第二腳要出去時,霍長淵竟有要撲她的架勢,看他那模樣顯然是喝大了的。
她連忙道:“好,我給你繡一個!”
霍長淵這才坐了回去,醉紅着臉的提醒她:“別以為我醉了就會忘了這事。”
小爺他記性好着呢,絕對沒有喝多了就忘的可能。
“……”
作者有話要說: 涼子已經在家窩了五天沒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