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來龍去脈
慕念馨這一晚睡得很不踏實，整晚都在做夢，各種各樣的夢折磨得她疲憊不堪。明明睡了一整晚，醒來時卻比徹夜未睡還要來得精神更差，全身腰酸背疼不說，眼底的陰影濃烈得如墨汁刷上去一般。
好久都沒有這般做夢了，就連當初媽媽去世，以及從蘇家逃出來的那段時間，也都沒有一個晚上可以做這麽多的夢。
夢裏的場景換了一個又一個，甚至毫無章法。有她前世和媽媽一起生活的片段，有媽媽去世時她悲痛欲絕的場景，有在蘇家被割腕取血時的害怕和絕望，也有逃出來後颠沛流離的生活……簡直就是把她上輩子與這輩子所有的經歷重新過濾了一番，那樣清晰而深刻，歷歷在目。
按揉着漲疼的太陽穴，慕念馨蜷縮在被窩裏，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擡一下胳膊都覺得累，嗓子裏更是如冒火般的疼。
“我這是怎麽了，怎麽那麽難受，不就做了幾個夢嗎，至于這樣嗎？”掙紮着從床上起來，想要拉開簾子看看什麽時辰了，卻在腳剛要碰到地面的時候，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失控般的往床頭櫃上倒去。
“嘶，疼死我了！”要不撞到櫃子的一角，疼得慕念馨呲牙咧嘴，混沌的大腦也稍稍清醒了一些。
“公主，您醒了？”外面的侍女聽到動靜推門進來，在看到慕念馨摔在地上後驚得大叫起來，“啊，公主，您怎麽了？您沒事吧！”
“噓……輕一點，我沒事，快扶我起來！”慕念馨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可不想一大早地就驚動母後，又來擔心她。
侍女趕緊過去扶慕念馨起來，在床沿上坐着，忽然覺得不對，伸手去探慕念馨的額頭。
“哎呀，幹什麽？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再睡一覺就好了。”慕念馨不耐煩地拍掉侍女的手，又掀開被子躺了回去。
“是皇兒醒了嗎？”皇後的聲音傳來，慕念馨懊惱地閉閉眼睛，還是把母後給驚動了。
“回娘娘，公主好像發燒了。”慕念馨聽到侍女這麽說，猛地反應過來，她說怎麽這麽難過呢，原來是發燒了，還虧自己是個大夫，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只是這怎麽就發燒了呢？
“發燒了？哎呀！肯定是昨日本來就身體沒完全恢複，夜裏又受了涼。”皇後急匆匆地幾步便走到床前，也伸手去探慕念馨的額頭。
“母後。”慕念馨不好意思地露出腦袋，幹笑着看着皇後，真是溴大了，這才剛剛認了不到兩天，盡在床上躺着了。
“皇兒，怎麽樣？很難受嗎？母後給你叫太醫去。”皇後滿臉擔憂，就要轉身去吩咐叫太醫。
“母後，不用了，您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嗎？”慕念馨着急地拉住了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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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看母後糊塗的，皇兒自己就是大夫呢，而且比那些太醫都要強太多了。”皇後一愣，反應過來，真是急糊塗了，“那皇兒你說要怎麽樣，母後幫你。”
“母後，我的包裹還在醉香樓，那裏有一種丹藥，我吃了後再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
“那好，你再躺會兒，母後這就派人去取。”
“好，謝謝母後。”
“傻孩子，謝什麽！”皇後又給慕念馨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
慕念馨躺在床上，頭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地睜不開，可是卻怎麽也睡不着了，頭腦裏反反複複的都是那些夢，揮之不去。
“也許，我真的是該去一趟了……”本來三年前就要去的，最後卻沒去成，後來便慢慢地淡化了，如今看來還是得去一趟。
第三日，一道消息從皇宮大院裏飛出，瞬間震驚天下：殷王爺在皇後認親宴上突發奇病，理智全無，誤殺世子葉正羽，最後不治而亡。
整個澤國都沸騰了，剛剛才聽說皇上收了天下三怪的弟子為義女，封為永馨公主，公主才貌雙全，不論美貌還是智慧都遠勝京城第一美女李将軍的女兒。今日又說溫文儒雅的殷王爺突染奇病，理智全無，竟還殺死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也最終不治身亡。
他們不知道的是消息背後的真相，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正是皇上故意發出來的。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更是涉及到皇室的臉面和皇上的尊嚴，自然是不能讓外界知道的。而且此事百姓若是知道後，除了引發恐慌和對皇室的負面言論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而如此處理後，百姓除了對葉子殷的怪病和死亡報以惋惜外，沒有任何的疑惑和猜忌，因為當日皇宮認親宴，絕大多數的朝廷官員以及家眷都被邀請參加，葉子殷毒發和咬死葉正羽的全過程，他們都瞧得清清楚楚，甚至慕念馨和蘇雲澈他們制服葉子殷的經過也瞧了個大概。
再加上當今皇上愛民如子，百姓威信極高，和殷王爺之間更是兄友弟恭，所以百姓們對這一消息是深信不疑。
一時間，京城家家戶戶的女人和孩子們都來到護城河放蓮花燈和孔明燈，以此來悼念他們心中的殷王爺，祈求上天降幅皇上，從此子嗣繁衍，繁榮昌盛。
葉子殷依舊是王爺，并沒有被皇上革去封號，所以葬禮的一應安排還都是遵循的王爺規格，和葉正羽一起都入住皇陵，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而墨雲在離京城百裏之外的烏霞山的深處查到了一個秘密基地，裏面有精兵五千人，查獲各種武器裝備數以萬計，糧囤五個，最後全部降服，歸于蘇雲澈麾下管制。
最值得一提的是，楚文軒在葬禮上見到了葉子殷的女兒後，只覺得異常熟悉，後來皇上告訴他們說葉子殷的女兒和葉子殷的母親，也就是已經過世的老太妃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後來皇上派人把殷王妃接進宮裏，一番盤問後才得知原來老太妃，也就是葉子殷的母親其實就是南照國當年失蹤的四公主。
據楚文軒所說，當年南照國的四公主為南照先皇與一侍女酒後所生，極不受寵，受到各方排擠、欺壓。在四公主八歲那年，侍女失足落水死亡（這是皇家說法，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怎麽回事，殺死後推入水裏，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而已），四公主便過繼給當時始終沒有生育的劉妃。幾年後，劉妃因病去世，四公主再次成了孤兒。
又過了幾年，在四公主十六歲及笄的前幾日，四公主卻莫名的失蹤了，而同時失蹤的還有一本記錄南照蠱毒術的冊子。按照規定，蠱毒術只有皇室子弟才可以傳承，而且也并非所有公主王爺都可以傳承，而是要由皇上指定方可。
公主攜帶蠱毒秘籍逃亡，這對于皇室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醜聞，所以若非今日楚文軒說出來，這世上怕是無人知曉。
至此，所有的來龍去脈皆已經清楚：先皇當年在外游歷時所邂逅的女子其實就是當時逃亡出來的南照四公主，而四公主當時隐瞞了真實身份，所以先皇至死都不知道他最寵愛的妃子其實騙了他一輩子。四公主後來偷偷研習蠱毒，并且全部交給了她的兒子葉子殷。
所以，才有了後來的葉子殷給蘇雲澈和現任皇上分別下蠱的事情，有了蘇沐齊向慕念馨割腕取血的事情，更有了今日他們聯手制服葉子殷的事情……
“楚文軒，這麽說來，你和葉子殷在某種程度上還是親人了。”慕念馨看着楚文軒幽幽的開口。
楚文軒自嘲般的笑笑，并沒有說點什麽。皇室，最不缺的就是親人，而最缺的卻也是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