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死而無憾

慕念馨在一旁看着蘇沐齊所有的動作，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下手狠辣果決，絕不拖泥帶水，也是，這本來就是他的性格，否則自己那些年怎麽會到如此地步。

待到所有藥汁都咽入肚裏後，蘇沐齊才緩緩地松開了手，顫抖着抱住了全身僵硬的蘇沐齊，壓抑地痛哭出聲。

這下輪到蘇雲寒呆傻如木雞了，瘦削的臉慘白如紙，額頭有細密的汗珠不斷地滲出，兩眼無焦距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慕念馨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像被塞入了棉花，堵得她有種踹不過起來的心慌感。肯定是這裏的空氣太不好了，對，蘇雲寒整天躺在這裏鬼哭狼嚎的，空氣能好嗎？

上前一步解了蘇雲寒的被點住的穴位，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扔到床上：“這裏裝的是可以止痛的丹藥，每日晨起服下一顆，便不會再覺得疼了，七日後傷口便會自行愈合。”

說完，慕念馨不再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白雲居，她得出去透透氣，這裏實在太悶了。

白雲居外，其他人都已經散去，只留蘇雲澈一個人在那個，整個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煩躁地不停來回走動，手不停地握緊又松開，雙眼不時地往裏面看，不知道裏面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不知道馨兒她有沒有手下留情？不知道父親和二弟現在如何了。

慕念馨出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蘇雲澈一副暴走的狀态，胸口的不适更加重了些。

“馨兒……”蘇雲澈見到出來的慕念馨，又期待又害怕地看着她，卻躊躇着不敢往前跨一步。蘇雲澈，我的師兄，你到底在期待什麽？害怕什麽？期待我手下留情嗎？害怕裏面兩個人已經死了嗎？

蘇雲澈，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至極。

慕念馨淡淡地看了一眼蘇雲澈，那眼神幾乎要灼傷了她的雙眼，強忍着胸口的不适，足尖輕點，飛過了高強，向皇宮方向一路而去。

蘇雲澈擡頭，牆頭早已經沒了慕念馨的身影，只留下風吹棗樹的沙沙聲。再也顧不得其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跑進了白雲居。

屋裏，蘇家父子依舊是保持着剛剛的樣子，一坐一抱，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就連蘇雲澈進來了也絲毫沒有發現。

見到這副情景，蘇雲澈緊繃的身體總算放松下來，還好，馨兒還是手下留情了！

可是很快的，他便發現了不對勁，不安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來，心被揪住了一般的難受，遲疑地走進父子倆：“爹，爹……你們怎麽了？二弟沒事吧！”

“公主給了寒兒解藥，可是解藥又是毒藥……”

“癢，好癢……好癢……”蘇沐齊沒說幾個字，蘇雲寒便突然發瘋般的掙紮起來，雙手拼命地往臉上伸去。

“寒兒，不要抓……不要抓……忍忍……忍忍……”蘇沐齊更加緊地抱住蘇雲寒，把他緊緊地扣在懷裏，不想讓他把自己的臉抓得鮮血淋漓。

“啊，癢啊，我要抓，癢死我了……癢死我了……”蘇雲寒更加激烈地掙紮，手腳并用，意圖逃離蘇沐齊的禁锢。

蘇雲澈見此也上前幫忙抓住了蘇雲寒拼命掙紮的雙手，同時着急的問道：“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剛剛說的什麽毒藥？”

“公主給的解藥，同時也是毒藥，吃了後臉上就會其癢無比，十二個時辰後臉上又會開始腐爛，一直要到七天後才會停止腐爛，從此以後，寒兒的臉也就徹底被毀了，而且……而且他以後……以後就只能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太監了。”蘇沐齊一邊越發緊地抱住蘇雲寒，一邊痛苦地哽咽着回答。

蘇雲澈震驚地目瞪口呆，馨兒，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殺了他們，謝謝你還讓他們活着！真的謝謝你！

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不是？既然是有毒藥，那便一定有解藥不是？馨兒，也許有一天，你會給我解藥，是不是？

這邊，慕念馨一回公主殿，就發現皇上和皇後都等候在那裏，懊惱得在心中咒罵一聲：這個杏兒，真是越來越自作主張了，她不就喝了點酒嗎？她竟然就把父皇和母後都給驚動過來了！

“皇兒，你可算回來了，杏兒說你喝了好多酒，又一個人出去了，還誰也不讓跟着，可把母後給擔心壞了。”皇後見到慕念馨進來，急忙地起身過來拉住她的雙手，上上下下地檢查着，生怕她哪兒出了差錯。

“母後，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你皇兒我可是天下三怪的徒弟，這可不是擺着好看的，哪那麽容易被人欺負了去。”慕念馨無語地看着皇後着急得樣子，抓住她上下摸索的手，讨好般的說道。

“皇後，你不要太緊張了，我們的皇兒啊，本事着呢！想要欺負她，怕這天下也沒幾個人能有這本事。”皇上也笑着開口，他這皇後啊，自從有了公主，都不他放在心上了，整日裏就念叨着公主。

“母後這是疼我嘛！謝謝母後！我此生能有您和父皇這樣的父母，真的是死而無憾了！”慕念馨親熱地抱住了皇後的胳膊，撒嬌般的蹭着，臉上的笑容明媚陽光，心裏頭悶悶的感覺也頓時好了大半，感覺暖暖的，心裏想着，這就是有家的感覺，幸福的感覺吧！

“呸呸呸，小小年紀，說什麽不吉利的胡話！以後不許再說了！”皇後用手指點了一下慕念馨的額頭，嗔怪似的說道。

“是是是，兒臣知道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慕念馨調皮地作投降狀，引來皇上一陣低低的笑聲，杏兒在一旁也捂嘴偷笑，小姐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杏兒說你空腹喝了好些酒，又出去那麽長時間，胃要如何受得了啊？我之前吩咐廚房給你熬了小米粥，讓杏兒給你端來，你現在喝點？”

“好，謝謝母後！”慕念馨想說，剛剛在蘇府吃了不少點心了，想想還是不說了，一來憑白地惹母後擔心，二來又辜負了她的一片好意。

看着慕念馨喝下整一碗的小米粥後，皇後便離開了公主殿去休息了，留下皇上和慕念馨兩個人坐在前廳，杏兒見此情景也了然地退了出去。

“父皇，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問我啊？”慕念馨主動開口問，父皇沒有和皇後一起離開，那定是要問她什麽了，父皇那麽聰明，也肯定早猜到她幹什麽去了，所以，還是主動交代的比較好。

“是有話要問你，你是不是去丞相府了？”皇上認真地看着慕念馨問道。

“嗯，去了。”慕念馨點頭，她從來沒想過要瞞着父皇。

“發生了什麽？”

“父皇，你知道的，蘇雲寒他號稱是京城第一風流少爺，荼毒了許多的閨中女子，處處留情，又處處無情，六年前，他就是想要調戲我，最後姥姥阻止，他便殺了姥姥了，六年後，在心葉湖，他又想調戲我，只是他沒有想到六年後的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會的小丫頭，我已經有了一身絕世武功，更有舉世無雙的醫術和毒術，所以，他才沒有得逞。”慕念馨走到皇上身後，蔥白的小手搭上皇上的肩頭，不輕不重地揉按着。

“嗯，所以呢？”還是閉上眼，很是享受慕念馨的服侍，宮裏這麽多宮女，沒有一個比得上公主的手藝。

“然後，我就毀了他引以為傲的資本，他不就仗着自己有一張連女人都比不過的臉蛋嗎？那麽我就毀了他的臉蛋，最後又斷了他的根，我讓他從此以後活在夢魇當中，再也不能靠近女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