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時間之外的時間
懷表由鉑金制成,在其中一半的表殼上,原本精致唯美的花紋上卻被用力刻下幾道劃痕。
喬瑟夫将它托在掌心遞出,讓承太郎和花京院能夠看清楚刻下的痕跡。
珂琳留下的劃痕共三道,兩長一短,呈中心發射形往三個不同的方向延展,又在末端交叉起來,像是一個歪曲的雪花的形狀。
“看起來不是字母。”喬瑟夫道。
“是鐘表。”花京院道。
他的話一出,喬瑟夫和承太郎立即看向他。
“珂琳小姐和我讨論過Dio的能力與時間相關的可能性。這三道劃痕兩長一短,長度正好對應着時針,分針和秒針。如果保持它們的角度進行平移,它們的末端會交于一個點。”
花京院用手指在懷表表面比劃,為他們示意,他說着,又想到了什麽,語氣變得低沉。
“……它會變成現在這樣,恐怕……”
他沒說下去。
恐怕是因為,那時候畫這個圖案的人已經看不清眼前事物的模樣,只能憑感覺下手。
不需要花京院說出來,喬瑟夫和承太郎也很快想到這一點。
“……”
喬瑟夫把懷表打開,他看到的那一面,放置的是小時候的珂琳和他們一大家子的合照縮影。
懷表表盤上仍在走動的時針,顯示時間已是傍晚五點十分。
“如果只是為了告訴我們Dio的能力和時間有關,她沒必要特地把它畫在外殼上。她一定還有什麽想告訴我們。”喬瑟夫對他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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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從喬瑟夫手中拿過那個懷表。
表殼放着的照片雖然被縮印得很小,但也能看清楚裏面的幾個人影。
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珂琳站在照片的左側,她身旁依次是比現在年輕許多的喬瑟夫、絲吉Q,還是少女模樣的賀莉。他們圍着正中間坐着的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婦,對着鏡頭露出笑容。
承太郎從照片上移開視線,他手指收緊,握緊懷表。
當他的目光落在表盤上時,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把表殼翻過來看了一陣子,用手指點一下表盤,又指着外殼上刻畫的時鐘。
“這裏有兩個不同的時鐘。”他說道。
“時鐘……時間……等等,如果懷表的時鐘代表正常的時間,那麽珂琳小姐畫的時鐘,代表正常的時間之外的另一個時間?”花京院露出驚訝的表情。
“雖然不可思議,但這樣的确解釋得通。”喬瑟夫沉默一會兒,“她想告訴我們,Dio擁有時間之外的時間。”
喬瑟夫擡頭,層層天花板之外便是Dio的所在。
哪怕被層層建築阻隔,喬斯達家傳承百年的血脈仍然明确地告訴他,Dio就在那裏。
“他就在那裏。我們一路受到重重阻撓,現在終于來到他眼前。”喬瑟夫放低了聲音,“但是……我現在唯一能說的,就是太陽光仍然是Dio的弱點……現在太陽就快下山了。”
“喬斯達先生。”花京院道,“我從不認為打倒Dio這件事可以毫無風險。”
“老頭子,我們沒有在這裏退縮的理由。”
承太郎眼神裏更有一股安靜燃燒的怒火。他用這樣的眼神告訴喬瑟夫,他早已經做好準備,沒可能在這裏停下。
喬瑟夫向他們點頭。
“我們必須抓緊時間行動。Dio的能力恐怕比我們到現在為止認為的更加兇險,一定要萬分謹慎。”
做好決定後,喬瑟夫低頭看向珂琳。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他們身前,和平時的她相比未免太過安靜。
像是随時會醒,又像是将要一睡不醒。
“我們得把她帶上。”喬瑟夫說道。
承太郎也看着珂琳,但他還未開口,喬瑟夫便繼續說道:“我來背她,你們要提起十萬分的注意,Dio可能藏在任何一個角落裏。”
承太郎沒有把那句話繼續說出口。
喬瑟夫便把珂琳背起來。他們帶上她,繼續往樓上進發。
大屋主體共有三層,但四個角落有着四個尖塔,塔身內也有足夠的空間可以供人藏身。
他們一路謹慎地尋找Dio的蹤影。當他們來到大屋二樓的廳堂時,一個年輕女性在大屋深處搖搖晃晃地走出來,看到他們時大聲求饒,聽起來似乎是被Dio收集來當作備用食糧的人。
不過,他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她那與正常人方向完全相反的雙臂上。
“你們,你們會幫助我嗎?”
不知道自己已經露餡的年輕女性,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問他們。
“當然,我們會幫助你下地獄。”
喬瑟夫發話的同時,承太郎用白金之星一拳把對方狠狠揍飛。
年輕女性在空中翻了三圈,露出了頭發背面藏着的男人的臉。
接下來,他們押着這個主動送上門來,自稱外號為“大笨蛋”的男人,讓他為他們帶路。
大笨蛋雖然害怕Dio,但他也害怕剛剛把他揍成豬頭的承太郎。他不得不戰戰兢兢地在前方引路,将他們帶領到Dio平時的住所。
Dio平時居住的場所位于大屋南部尖塔地塔頂,根據大笨蛋所說,白天的大部分時間裏Dio都待在那裏。
塔身的窗戶都被木條封死,喬瑟夫他們一邊順着階梯走向塔頂,一邊把路邊窗戶全部打開,讓陽光照進這死寂的黑暗。
他們很快到達塔頂的房間,房間很寬敞也很空曠,沒有大件的家具和裝飾,最醒目的是房間正中央擺放着一具烏沉的棺材。
剛進門,喬瑟夫便示意承太郎将封死的窗戶打開。
承太郎用白金之星将窗戶連同周邊牆壁一起打破,陽光瞬時間傾灑下來,将他們覆蓋。
大笨蛋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躲開陽光,縮到陰影裏。
“喂,大笨蛋,你去把棺材的蓋子打開。”喬瑟夫對大笨蛋道。
“Dio大人,我,我對你絕對沒有背叛之心。我相信你的力量,請你把他們給宰了,Dio大人!”
大笨蛋瑟瑟發抖地走近棺材,嘴裏念叨個不停。
他動作一慢,便遭到喬瑟夫三人的怒目而視,不得不用發抖的手把棺材蓋緩緩打開。
棺材裏的确出現了一個人影。
但那不是Dio,而是剎那之前才打開蓋子的大笨蛋。
他身體被切斷成數截,卻仍然還殘留有生命跡象。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具棺材!他是什麽時候做的?!”喬瑟夫震驚地瞪着棺材中的大笨蛋。
“我現在明白……珂琳小姐說的時間之外的時間是什麽感覺了。”花京院額頭流下冷汗。
“……情況不妙!我們馬上離開,這種感覺,太危險了!”喬瑟夫立即扭頭對承太郎和花京院大聲喊道。
他們三個一刻也沒有遲疑地從承太郎打破的牆壁跳出,離開房間,攀到一處能夠被陽光直接照射的平臺上稍作休整。
頭頂的陽光已經化為豔麗的橘紅色,落在天邊的太陽也只剩下指甲蓋大小的一片。
黑夜即将來臨,那是Dio可以自由活動的主場,對他們更加不利。
喬瑟夫率先打破安靜的氣氛,他表情嚴肅地說道:“我們先暫時撤退。但這不是打退堂鼓。接下來我們必須認真考慮怎麽應對Dio的能力,一定能夠找到機會揭穿他替身的真面目!”
說完,喬瑟夫看向仍然昏迷不醒的珂琳。
“而且……也不能這麽繼續帶着她。”
他将珂琳安置在平臺的內側,她平躺在磚面上,呼吸已經很平穩,但就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承太郎和花京院沒有反對。
他們趁着太陽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找到停留在屋前街道上的汽車,驅車離開大屋。
在返回據點的路上,他們在如何安置昏迷不醒的珂琳時犯了一會兒難。
不過承太郎主動坐進後座,解決了這個問題。他讓珂琳靠着他的肩膀,以避免她在車輛晃動中磕碰到自己。
接着他們找到與SPW接頭的地點,并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SPW財團暫時租借的據點。
待車停穩,承太郎第一個下車。他轉身将珂琳小心翼翼地抱下車,等喬瑟夫他們也下車後,一同往據點的大門走去。
在據點門前,他們碰到了正準備出發去找他們的波魯那雷夫。
“喬斯達先生?!”波魯那雷夫正推着向SPW財團借來的摩托車,一腳還跨了上去,看到他們時愣了,“已經結束了?”
“說來話長,事情還沒有結束。”喬瑟夫回答他。
“她怎麽了?!”波魯那雷夫看到昏迷的珂琳時,臉色立即變了,“難道她……”
“她沒事。”喬瑟夫道,“波魯那雷夫,阿布德爾和伊奇呢?”
“阿布德爾被他們送到醫院去了,SPW財團的醫生說他回來得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他們也治療了伊奇,它在屋裏休息。”波魯那雷夫答道。
聽到阿布德爾的情況,喬瑟夫松了一口氣。
喬瑟夫讓波魯那雷夫和花京院在原地等他們一會兒,并叫下一個工作人員,讓他幫忙找了一個安靜的房間。
承太郎抱着珂琳跟在喬瑟夫身後,他們将珂琳安置在房間裏,讓她在床上躺好。
喬瑟夫為珂琳蓋好毛毯後,回頭囑咐SPW財團的工作人員随時觀察珂琳的情況。
承太郎一個人站在床邊,他低頭看着珂琳,伸出右手。手指輕輕地掠過她的臉頰,并在那裏停了片刻,就像是在感覺她的溫度一般。
這時喬瑟夫轉身返回,他便立即收回手,迅速地插回口袋裏。
“該走了,承太郎。”
承太郎應了他一聲,他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珂琳。之後便跟在喬瑟夫身後,離開這個房間,返回據點大門。
當他們回到據點大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烏黑的夜色爬滿蒼穹,漫天的星光與地面的燈火争輝。
“現在情況有變。我們已經見識到了Dio能力的可怕之處,但那只是他表現出來的冰山一角而已。”
喬瑟夫站在大門外,面向其他三人。
“我們現在知道的是,Dio可以在我們看不到的時間裏行動……至少他的能力表現出來的效果就是這樣。但對他究竟是通過什麽手段來造成這種結果仍然一無所知。就像挑戰者攀登高峰時,明知道危險警示牌就在眼前,也不知道前方的危險會以什麽形式襲來,但經驗豐富的登山員會做好萬全的準備,迎接危險繼續前進。我們要做好足夠的準備……”
說到這裏,喬瑟夫突然停下。他猛地看向某個方向,面色越來越嚴峻。
“老頭子,時間不多了。”
承太郎也和他一起,看向同一片遙遠的夜空。
“承太郎,你也感覺到了吧。那家夥,Dio正在向我們靠近。”喬瑟夫緊皺眉頭道,“Dio一直以來都躲藏在背後,現在他主動現身,說明他已經打算親自動手除掉我們。這個晚上,他一定會一直尋找我們,我們不能再停留在這裏。”
喬瑟夫看向這所被SPW財團臨時租借的據點。它是一所普普通通的民房,藏在開羅一道普普通通的小巷裏。無論怎麽樣看都不起眼,Dio也未必能準确地找到這裏。
但這裏有着SPW財團特地派來幫助他們的八位工作人員,正在修養的伊奇,以及仍然未醒的珂琳,他不能讓他們去承受這種風險。
“我們要怎麽對付他?”波魯那雷夫問道。
“承太郎……你怎麽想?”花京院看向承太郎。
“我們兵分兩路,且戰且走。”承太郎沉思片刻,說道,“也就是說,制作出兩面夾擊的形勢。”
“嗯。Dio頭部以下的身體是我的祖父,喬納森?喬斯達的身體,他的身體與我和承太郎有特殊的感應。不過,他應該不能區分出我和承太郎,也無法感應出我們的具體位置。我和承太郎分為兩隊,可以幹擾他對我們位置的判斷。”喬瑟夫贊同承太郎的提議。
“喬斯達先生……我認為首要的事情仍然是想辦法刺探出Dio能力的真相。”花京院沉默一會兒道。
“我們邊走邊戰,尋找機會。”喬瑟夫道,“走吧。讓我們去會一會Dio。”
他們商議好如何分隊後,便按照約定,兵分兩路。
喬瑟夫和花京院一起,承太郎和波魯那雷夫一起。他們分別從兩個不同方向繞往Dio所在的方向。
喬瑟夫這一隊裏,由喬瑟夫負責開車,花京院坐在副駕座上。他們離開據點,駛上開羅的大街。
大約十五分鐘後,喬瑟夫感覺到Dio的距離逐漸向他們靠近。
終于,當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時,他發現有一輛白色轎車從前方的岔路沖出,企圖攔截他們的汽車。
血脈感應清晰明白地告訴喬瑟夫,那輛白色轎車裏坐着的是誰。
喬瑟夫當即急轉彎,往另一個方向的路口駛去。
“Dio!”
副駕座上的花京院忍不住回頭,看向緊緊跟在二十米後的白色轎車。
他現出法皇之綠,沖出車外,朝對方而去。
法皇之綠在距離轎車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舉起雙手,綠寶石水花在法皇之綠掌心之間凝聚,朝白色轎車噴射過去。
在快要到達轎車時,綠寶石水花卻出現些微錯位,它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扭轉方向,避開轎車中部,巨大的沖擊力道将轎車頂部和側面掀開。
花京院看見了轎車內部的金發男人。
Dio。
只是一眼,他便回憶起當初在開羅第一次遇見Dio時胃部緊縮的感覺。
那時攝取了他全部內心的恐懼,在這五十天的旅途裏,已經如同暴雨傾瀉過後的烏雲般,被清風和陽光抹去。
現在他正站在他曾經恐懼的對手面前。直面他,挑戰他,并且不再畏懼和退縮。
法皇之綠再度聚起綠寶石水花。
白色轎車猛地加速,迎着綠寶石水花上前。如同剛才那般,綠寶石水花被無形的力道調轉了方向。
而一個金色的人形無聲無跡,突然出現在法皇之綠的身前。
“!”
對方向法皇之綠極速地揮出拳頭,法皇之綠倉促地用雙臂防禦。他被狠狠打飛,在空中翻滾數圈,撞倒路邊好幾道的燈杆,直到撞上路邊的貨車才停下來。
花京院連忙收回法皇之綠,大片鮮血登時從他頭頂淌下。
“花京院,你沒事吧!”喬瑟夫朝他喊道,“你離他太近了!”
“……對不起,我沒事……”
花京院用有些顫抖的手拿出手帕,用力擦去流進眼睛的鮮血。
“如果我再靠近一點,大概就死定了……不過喬斯達先生,也因為如此,我可以肯定那家夥的替身是近距離力量型,他的射程在10米左右,以拳頭作為攻擊手段……”他捏緊手指,“但他的替身還藏有更多的秘密,到底是什麽,Dio的能力,他是怎麽創造出那看不見的時間……我想到了。”
“什麽?”
“我剛剛想到了,如何揭穿Dio替身真面目的方法。”
“你說的是真的嗎?”喬瑟夫震驚之餘也帶着十分認真地問道,“花京院。”
“我很認真,喬斯達先生。”花京院回答他,表情堅定,“我們需要下車,更直接地與Dio接觸。”
喬瑟夫沉默了,他通過透視鏡看向緊追不舍的白色轎車,沒有立即回答。
“請你相信我,喬斯達先生。”
“我知道了,要小心,花京院……一定要萬分小心。”
***
花京院獨自站在高塔的塔尖上。
法皇之綠在他身邊化為無盡的細線延展開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網狀結界。
結界直徑是三十米,這已經是他所能達到的最遠直徑。
他不知道這個距離是否足夠,是否足夠應對付Dio那神秘莫測的時間。
但在這結界裏,他可以盡可能地掌握對方的動作,他要用它解開Dio的謎題。
喬瑟夫隐藏在附近的高樓上,正擔心地地看着他。
而Dio如他所願地出現在他的結界裏。
綠寶石水花從被觸動的結界處瘋狂地向Dio掃射,但它們并不能重創Dio。Dio最終還是出現在他正前方。
“Dio!接我這招,半徑三十米的綠寶石水花!”
花京院向Dio發出戰鬥宣言,綠寶石水花從四面八方朝Dio襲去。
這時候地面響起一聲撞擊聲,不過他們都沒有分出注意力給它。
Dio只是露出了一個傲慢的冷笑。
“——世界。”
他聽見了Dio清晰的說出這個名字。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
“——世界。”
世間萬物都随着這句咒語停止了動作。
疾速飛行的綠寶石水花,被綠寶石水花擊碎的建築碎塊,空中暗沉的雲朵,遠處本該閃爍的燈火,夜裏凜冽的風,風中遙遠的喧嚣,全部在這一刻被凍結起來。
在靜止的世界裏,只有Dio仍在行動。他用手刀切開被靜止的結界,揮開攔在路上的碎石,走向一動不動的花京院。
“我的‘世界’的真正能力,正是能夠支配整個世界的能力。”他說,“不過,在這靜止的時間裏,你既看不到,也聽不到,也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去死吧,花京院。”
他的替身世界舉起拳頭,對準花京院毫無防備的胸口。
就在這時候,花京院腳下出現細微的動靜。
一只手從尖塔塔頂的背後探出,摸索着抓住了花京院的腳踝。
Dio如臨大敵地迅速後退,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只突然出現的手。
對方随後現出了半個身形。出現在花京院背後的是一個全身白色的替身,它身形纖長,關節分明,四肢布有流線型的暗藍色紋路,整體氣質就像是科幻電影中來自未來的機械人偶。
它就這麽冒出頭來,抱住花京院的肩膀,雙腳蹬向塔頂,将他拉離高塔。
時間恢複流動的那一瞬間,它先是和花京院一同往塔下墜落,但兩秒鐘後它便消失了。
只剩下花京院一個人。
***
花京院一時間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正在下墜。
至少Dio不像是會用把他推下樓的方式來殺他的人。
唯一明白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某些事,自己很可能已經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
下墜的速度之快,讓他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這些,死亡的威脅并沒有離他遠去。
但在經過高塔中部的一圈陽臺時,有東西從那上面飛出纏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下墜之勢。
他被那東西扯住,側着身子狠狠地磕在陽臺的欄杆上,随即有一只手伸出來拉住了他的手。
他擡頭看過去。映入視野的是一張熟悉的也是意想不到的臉。
“珂琳小姐?!你……你醒了?”
來人正是珂琳,纏住花京院手臂的是她的波紋圍巾。
見他問她,她不說話,只是笑,雙手使勁将他拉上陽臺。
“你怎麽在這裏?”
珂琳仍然不說話,在花京院身體全部爬上陽臺時,便用替身攔腰抱起他,快速地轉移到塔裏。
“珂琳小姐……你不能說話嗎?”
她的安靜讓花京院發現她的不尋常。
他們正沿着塔內的階梯快步拾級而下,珂琳走在他前頭,聽見他的話後回頭,用唇語告訴他“不用擔心。”
花京院感覺喉嚨被堵上了,不知道說什麽。時間也不允許他們多說什麽。
他全身疼痛,就在剛才,他發現法皇結界被Dio同時切斷了多處。傷勢反饋全數在他自己身上,他現在全身多處肌腱斷裂,恐怕将會暫時喪失行動的能力。但他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要傳達給他們。
他對珂琳道:“Dio的能力是停止時間。”
珂琳沒有停下腳步,片刻後她點點頭,示意她聽到了他的話語。
“喬斯達先生就在附近的樓頂,如果Dio沒有追擊我們,那麽一定是去了喬斯達先生那裏。”他又說。
他們終于在塔底停下,在珂琳将他放下地時,他雙腿幾乎無法用力。
珂琳發現這一點後,只能讓他平躺在地上。
“只是有點疼而已。”他忙道,“我不要緊……不用擔心我。”
珂琳低頭看他,眼神滿是關心和歉意。
她很快點點頭,握了下他的手,無聲地告訴他“很快回來”。
接着她便不再猶豫地站起,毅然決然地走出高塔,身影消失在黯淡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