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長
話一出口，兩人都靜默了。
鐘際心裏莫名的發慌。
提問題的人心裏後悔不疊，反而要三言兩語将問題糊弄過去。
他假裝自己沒有問出這種冷場的話題，拉着辛沉進了自己的星艦，啓動牽引功能後，拖拽着辛沉的星艦一齊沖向天空。
一路上，辛沉都很沉默。
他也不是故意要深沉一下，只是害怕自己會說錯什麽話。
那些人說，小際除了那張臉根本沒有一點可取之處，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在誇小際外表出衆？
他一直都沒忘記，幼年時第一次見到小際，自己盯着那張臉發呆到忘乎所以，此後再也挪不開視線了，饒是小際喜歡捉弄他，他也樂呵呵的湊過去被捉弄。
只要見到那個人，無論做什麽他都會興致勃勃，義無反顧。
他的一見鐘情，是因為自己是個禽獸的顏狗。
……所以，這種話能說嗎？
當然不能！
星艦依舊是自動駕駛模式，定位了鐘氏遠航總部的坐标，星艦內還算寬敞的空間裏，再次沉寂的可怕。
鐘際忍不了這種煩悶的氛圍，用通訊器登錄了校園網查看自己這學期能夠不留級的可能性，畢竟他缺了那麽多課，還在臨放假時請假了倆月，別的不說，出勤一定沒眼看。
輸入密碼，又驗證了聲紋，進入頁面後随意的點開考勤頁面。
鐘際盯着考勤率，眨了眨眼，關上網頁重新登錄了一遍。
竟然還是那個出勤率？？？
他瞥一眼頁面眉角的□□，鐘際，學號3019001987，是自己沒錯。
……可，自己本學期的出勤率怎麽會高達80%？
學校的考勤全部采用智能化自動識別系統，藍星域貴族富豪雲集的軍校，那就更不用說了，最新的設備、最先進的科技、最嚴密的安全系統，怎麽會出這種岔子？
他扭頭盯着辛沉，五秒鐘後，辛沉招供了——“我動了點手腳。”
“這種手腳能用‘點’來形容？”鐘際把電子頁面劃到辛沉面前，“瞧瞧這數字……該不會是你犧牲了自己的出勤率，代替我簽到？”
鐘際把自己給驚住了，如果真是這樣，自家老頭子非得拿着十根棍子敲斷自己的腿。
為什麽要用十根？
棍子太少，可能就是他折了棍子……S級的體能就是麻煩，連被教訓時的痛苦都得幾倍幾倍的疊加……
鐘際想着想着，覺得腿有點疼。
直到辛沉登錄了自己的考勤頁面，上面的出勤率也是80%，連缺席的課都和鐘際一模一樣時，鐘際腿上的疼痛才消減幾分。
接收到鐘際詢問的目光，辛沉寬慰道：“你放心，我找的人很可靠。”
“可同學們又不瞎，你別覺得我無聊，肯定有人會去舉報我。”
辛沉笑的極為肯定：“不會有這種人的。”
對于辛沉的篤定，鐘際表示不能理解。
“他沒證據。”辛沉解釋，“再說，這種事連莊老師都默許了。”
鐘際一顆心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想想也是，辛沉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如果自己僞造的數據有一絲一毫被戳穿的可能，辛沉都不會動手做這件事。
曾經的辛沉就是這樣盡心盡力的幫自己這個兄弟。
如今他們成了戀人關系，也是如此。
辛沉看着鐘際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心安之餘又覺得好笑。
“小際，你難道沒發現，我們缺了兩個月的課，根本不可能做到80%的出勤率？”
“的确，”鐘際恍然，又是一驚，“難道是老莊他……”
辛沉點點頭，有點感激那個看似古板正經的導師：“學校的系統修改數據比較麻煩，需要裏應外合，至少兩個人配合完成。而我僞造數據的前提是，自己必須要上那一節課，這樣外頭的人才能捕捉到感應信號而後作出改動……”
請假兩個月雖然不構成曠課，但也會記錄在出勤率裏，影響着能否順利進入下一學年的學業課程。
鐘際沒研究過他們那些技術內涵，想了想，道：“而這兩個月我們都不在時星，只有老莊有可能在出勤率上動手腳。”
“我猜，他給批的兩個月假裏頭，有一半以上是出任務的申請。”導師分派的任務，直接歸入上課出勤範疇。
“仗義啊！”鐘際笑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嘆了口氣，“但我可能就沒他那麽仗義了。”
辛沉瞬間就明白了鐘際指的是什麽，只寬慰的拍拍鐘際的肩，“做你覺得正确的事就可以了。”
鐘際想，他做的決定，老爺子肯定不會有二話，但除了老爺子和自家大哥，恐怕只有辛沉能夠義無反顧的支持自己。
這樣就足夠了。
鐘際的星艦直接降落在鐘氏遠航總部大廈的頂樓停機坪。
頂樓五層原本是閑置的區域，後來被老爺子直接劃給了F計劃的項目組，這五層的電梯和安全門每一個關卡都需要兩重身份驗證，頂層停機坪自然也只有項目組的成員才能使用。
鐘際前往內飾組辦公區時偶遇了去休息室的外型組組長托蘭斯。
托蘭斯眸中漾出了驚訝，并未過分表露出來又笑臉相迎：“鐘先生回來了？”
言下之意是，怎麽不在家休息，反正現在也是下午，沒多少上班時間了。
鐘際想起自己去學校時看見的炫酷艦尾，笑容突然多了些深意：“托蘭斯組長才是，抓緊時間多休息休息。”
辛沉沖托蘭斯點點頭，随着鐘際一起離開了。
托蘭斯又一次在腦海中回想上司的笑容，賤兮兮的還有些變态，初夏，他硬生生的在溫暖的內室打了個寒顫。
對于鐘際的惡作劇，辛沉不但理解，并且還非常贊同。
與其讓托蘭斯一直安逸，不如一再暗示他，後面還有更魔鬼的工作在等着他。
雖然，以托蘭斯的聰明才智，早就該領會到了，所謂的“定稿”，并非真的是鐘氏最終投入量産的形态。
好不誇張的說，只要星艦一天沒投産，他們的造型就極有可能不是最終問世的那一款。
頂樓第三層，是內飾組的辦公區，除了一個大型會議室以及謝普的組長辦公室，餘下的是開放式的辦公區域。
每個設計師都屯好了加班用的救命藥丸和營養劑飲料，辦公室裏偶爾會有穿梭的腳步聲和細碎談論聲，餘下的均是繪圖的沙沙聲。
鐘羿的到來，讓每個內飾設計師都很意外。
他們印象中的領導，不是應該在員工加班時，悠哉哉的躺在自家豪宅柔軟面料的大床上、享受美好時光的麽？
意外的包括謝普。
他手上的材料整理了一半，一邊走向鐘際，一邊拿着材料飛快整理。
鐘際瞥了一眼，是在取材之前，有些設計師的“得意之作”。
謝普注意到鐘際的目光，笑着示意着手中的材料，道：“他們回來之後，都恨不得掐死兩個月前的自己。”
鐘際也跟着笑：“所以委托了謝組長為他們銷毀證據？”
“以前的設計雖然不會被用在F計劃裏，但鐘氏的緊湊型私人星艦也該換換樣式了。我瞧着這些就很不錯，有一種裝模作樣的貴氣感。”
這話被謝普說出來，讓鐘際忍俊不禁。
旁邊有聽到談論的設計師，想起自己之前的設計，臉一紅，埋頭畫的更賣力了。
鐘際并沒有跟着謝普數落設計師們曾經的作品，帶着辛沉四處晃悠着，瞧瞧設計師們正在進行的創作。
只要現在的有模有樣，還計較什麽曾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