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誼
手上的觸感溫度慢慢擡升，辛沉手臂落下，順理成章的牽着鐘際進了星艦。
即使小際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茫然，可他心底的喜悅，自己感受得到。
鐘際恍恍惚惚的進了星艦，思考着辛沉話中的含義。
只因為，他們是鐘氏的對手，所以我了解他們……
他從未懷疑過辛沉對自己的感情，至少兄弟情那一份，無懈可擊。
而兄弟情義以外，他不敢探究，也沒有識別的能力。
做兄弟和做戀人，似乎沒什麽不同。
兄弟之間，經常勾肩搭背、摟摟抱抱。
戀人之間，不外乎是頻率變高、接觸面積變大。
這兩者的區別本不在他能力範疇內，直到自家大哥某次在校園裏偶遇了自己和辛沉，幾句普通的談論後，辛沉要去找導師，就留下了兩兄弟。
大哥搗搗自己的胳膊，揶揄：“你瞧瞧你的眼神兒，都快黏在辛沉身上了！”
那時候他還懵懂的歪着頭：“就是感慨，辛沉的感染力估計也是S級的，明明沒做什麽特別的事，學校裏喜歡他的人卻那麽多，你瞧，一路上都和幾個人打招呼了……”自己就沒有這種待遇。
大哥賊兮兮的笑了：“那你發現你家大哥我也很有感染力了麽？剛剛一路走過來找自家弟弟聊天，還能被七八個人堵在半路上搭讪……”
他搖頭，直言道：“沒在意。”
“啧，我看需要感慨的不是辛沉有多招人喜歡，而是你，喜歡上了自己的兄弟！”
鐘際一個白眼送給自家大哥：“我才不喜歡你！”想想還有點惡心，噫……
大哥也還給他一個白眼：“臭小子和我裝什麽傻？你喜歡的難道不是辛沉麽？你瞧瞧你的眼神，直勾勾、色.眯.眯的，和那群跟他搭讪的人有什麽不一樣？”
鐘際當時就呆住了。
一個人怎麽會知道自己在用怎樣的目光注視另一個人？
他原來是用這種目光看辛沉的麽？
……
“小際……小際？”辛沉按下自動駕駛的按鈕，覺得身邊人靜默的近乎詭異，他晃了晃鐘際的胳膊，“小際，出什麽事了嗎？”
鐘際驀地回神，入目的是辛沉擔憂的臉。
“啊……沒事，想到大哥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
“羿哥說是去了卯星群附近的未知星體了，放心，那邊星盜和他都很熟，遇到麻煩事也會照料着。”
鐘際點點頭。
的确，比起風靡了整個柏森軍校的辛沉，連星盜都能與其稱兄道弟的大哥明明更具有人格魅力，而他從未注意到這一點，在校期間卻一直無意識的捕捉關于辛沉的一切。
“今天想去哪個餐廳吃午飯？”辛沉的目的地是柏森軍校所在的森川市，由于軍校裏的學生非富即貴，森川市的經濟在時星所有市鎮裏從未出過前三。
從古至今，有錢人賣弄的毛病一直存在，只是手法的區別。
一堆富家子弟聚在一起，難免會互相炫耀起自己獨居的豪宅、新購的豪華星艦、砸錢組裝的新型機甲，以及，賣弄自己從不嗑體力藥丸、日常吃的都是藍星域貴重又珍稀的食物。
獨具風格的餐廳，在不知不覺間密集分布在森川市的街道上，那裏有幾家是鐘際比較青睐的，剛上大學時課程一結束就拉着辛沉往餐廳跑，随着計劃的跟進，外出吃飯的次數也跟着減少。
“常去的那幾家，你随便挑一個吧。”
辛沉應下，挑了一家客流量最少的常去餐廳。
辛沉最頭疼的，當然是和小際共進午餐時，有個認識的、或是幹脆他認識自己但自己不認識他的校友，不識相的跑過來打攪，會讓他忍不住背地裏揍那人一頓。
他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有好修養，尤其是牽扯到小際時。
他們選擇的餐廳并不是最貴最好、裝修最奢華的，但廚師的手藝與鐘際的味蕾意外契合。
看到辛沉把星艦降落在附近停機坪時，鐘際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此刻正是午飯時間，準确來說，是有錢人的午飯時間，能走進餐廳并坐下來點餐的，大都是富家子弟。
二人走到餐廳門前，迎面來了另一批人，穿着柏森軍校的學生制服，自認為風度潇灑的在鐘際和辛沉面前站定。
那幾個人，剛好堵住了餐廳的門。
鐘際眸光暗了暗，又恢複如常，擡眼望向辛沉，挑眉故意問了句，“你朋友？”
辛沉卻是明顯的露出不悅，他皺着眉：“不是。”
對面人立馬搭腔過來：“雖然不是朋友，但我們是同學啊，都一起上了七年的課了。”
“是啊，鐘際同學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大家同學了那麽久。”
“哈哈，我也瞧出來你們倆是在開玩笑了，大家一起上的課，你倆的導師辦公室就在我導師隔壁，天天上課見下課見，找老師談事還會見上幾面……”
鐘際眼神淡淡掃過幾個人，又瞥一眼餐廳的門。
辛沉立馬就意會了——小際在嫌這些人礙事，站在哪裏不好，偏偏堵在門口，惹人嫌。
“我們還要吃午飯，幾位自便。”
辛沉拉起鐘際的手，仗着自己身形高大，硬生生把堵在門口的兩個人擠到了一邊。
鐘際第一次慶幸自己身量比辛沉小，跟在辛沉後頭輕松越過了那堵人牆。
作為藍星域并不算偉大的發明之一的百科芯片，有着致命缺陷：它讓幼兒早早熟識了這個世界，卻不能幫助人類了解人情世故。
比如，這幾個人明明瞧見了辛沉沉怒的臉，還是死皮賴臉的跟着辛沉進了同一家餐廳。
辛沉上了二樓，幾個跟屁蟲也順着上了二樓，不怕死的坐在兩人旁邊的餐桌上，中間隔了兩米寬的走道。
這幾人雖然沒有鐘際、辛沉的S級體能超感，至少也能是個B級，隔着兩米的距離幹什麽都很方便。
比如，插話。
鐘際不會在外頭餐館裏讨論F計劃的事，辛沉也一樣。兩個人談論受到限制，索性把所有開口的機會投放到點菜上。
二人再次心照不宣沉默下來時，隔壁一個叫張啓的厚着臉搭話：“兩位怎麽吃那麽少？今天下午的課程可是拼體力的實戰課，如果是錢……”
張啓的同伴秦岩一腳踩上張啓的腳面，眼神示意他閉嘴，而後笑容滿面道：“兩位，今天在這裏遇到也挺有緣的，剛巧我有這家的會員卡，不如這頓飯我請了。”
餘下幾個同伴也跟着秦岩虛驚一場。
先不說鐘際的舊貴族家底，一定不會缺這種吃飯錢，就論辛沉的身份……也不是他們能說得上風涼話的。
鐘際哪能錯過這場熱鬧？
他笑着把菜單重新翻開：“請客就不用了。不過也多虧了秦岩同學的提醒，我也是許久沒上課了，那就再加兩個菜吧。”
辛沉一個冷眼投向隔壁桌，秦岩壓着沖動的張啓，示意他不要出聲。
不幸的是，一行人中除了張啓，還有個喜歡圖一時口快的裴淩。
裴淩靠在餐廳軟沙發的椅背上，一邊晃着腿一邊揚聲問：“鐘少爺最近忙什麽呢？好幾個月沒來上課了吧？”
裴淩那個二世祖話一脫口，秦岩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和這個一無是處的土財主家兒子約午飯？
這話是直接對鐘際問出來的，不回答顯然有失禮數。
鐘際有時候嘴巴壞了些，但一身的好修養卻是鐘老爺子打小教出來的。
在鐘際給出答複之前，秦岩不小心沒按住的張啓接上去：“該不會是要賺錢吧，哈哈哈……我聽說鐘氏遠航連續虧損好幾年了……”
秦岩恨不得立馬在背上安裝個動力系統裝置，以火箭升空的速度飛出去、離這倆白癡的越遠越好！
他們明明只是過來找辛沉搭話，趁着辛沉的少校軍銜還未正式授予攀攀同學關系，怎麽變成了當着辛沉的面挑釁鐘際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