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妥協(3)

周初元說話時,一直在觀察江離止的情緒。

在說到林昏曉可能懷孕時,他注意到江離止全身好像僵硬了一下。周初元還沒反應過來時,卻見江離止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初元,有些事兒,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合上電腦,江離止拿起外套穿好,說,“我要出去一趟。”

出門之前,周初元聽江離止加重語氣強調,“初元,林昏曉懷沒懷孕這件事僅僅是你的猜測而已,出去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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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昏曉的第一個男人是他。

然後,他跟林昏曉發生關系後,林昏曉就跟程宴深分了手。

如果林昏曉懷孕的話,孩子八成是他的。

驅車趕往林昏曉公司的路上,江離止腦子裏亂糟糟的。

這段時間,他有意無意的打聽關于林昏曉的一切,知道她跟程宴深分了手,程宴深飛去了新加坡;知道林昏曉進了自家公司幫忙;也知道林昏曉最近一直在相親。

他其實很想告訴林昏曉,他對她負責,但是知道林昏曉讨厭看到他,所以想要去找林昏曉當面告訴她想要對她負責的話只能爛在心裏。

活了快要三十年了,他真的第一次覺得自己真他媽的窩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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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止驅車很快就趕到了林昏曉的公司,走到前臺告訴前臺的姑娘他想見林昏曉,有點事。前臺姑娘禮貌的說林昏曉出去了。

江離止問她林昏曉去了哪裏,前臺姑娘說不清楚。

江離止悻悻,轉身離開。走到寫字間樓下時,江離止去地上停車場取車,卻見林昏曉從一輛捷豹上下了車。

江離止定神,看從捷豹上下車的,除了林昏曉,還有一個男人。一個長得很帥看起來很溫和成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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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很眼熟,江離止仔細看了一眼,是池坤。

真是好巧不巧的,前些日子,他跟幾個客戶一起去打高爾夫,在高爾夫球場巧遇了池坤,而後有客戶介紹了他們倆認識。說起來,他跟池坤還打了場球,他輸了一杆。

說起池坤這人,在東城算得上很了不起的人物,白手起家,資産過億。不過,成功人士也有成功人士的煩惱,池坤只顧着忙工作了忽略了老婆,老婆受不了,跟他離了婚。

他跟他老婆有個兒子,現在他自己拉扯着一個兒子生活。

孩子沒了媽,挺可憐的。聽說目前池坤也在相親,給他的寶貝兒子找後媽。

想着,江離止朝兩人走了過去。走近了,江離止聽到池坤笑着對林昏曉說明天希望能跟她一起去看電影。

得,都約着看電影了,看來八成不是工作上的往來。

“池先生,在這裏遇到,好巧啊。”慢慢走近,在林昏曉和池坤身邊停住,江離止眼神在林昏曉身上停留片刻後,繼而轉到了池坤身上,頗為熱情的跟池坤打着招呼。池坤微微笑,禮貌客套的回應着。

聽池坤客套完,江離止說:“池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講話。”

林昏曉不知道江離止要跟池坤借一步講話意欲何為。她只知道在江離止跟池坤說完話後,池坤竟走過來告訴她說也許他們并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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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坤是她今天下午的相親對象。

說實在的,這段時間相親相了七個了,這七個裏,就屬池坤最順眼,他長得端正好看不說,關鍵是彬彬有禮的,對女士頗為體貼周到紳士。雖知他離異有孩子,但是她還是挺想跟他進一步接觸發展交往下的。

現在好了,好不容易看順眼的一個,還被江離止給攪和了。

等池坤走後,林昏曉看江離止,很氣急敗壞的樣子:“你想幹嘛?”

江離止眼睛沒眨一下,認真看着她:“我想讓你嫁給我。”

江離止說完,林昏曉愣了一愣,半晌,林昏曉反應過來,冷笑着罵了一句神經病,轉身離開。

不過,沒走幾步,江離止卻追了上來,攔住了她:“林昏曉,我是認真的,不要再相親了,嫁給我。我會疼你會寵你,會好好愛你。”

“呵,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受不起。”林昏曉陰陽怪調的回一句,繼續往前走。

“你懷孕了是吧?”

“什麽?”停住腳步,林昏曉回頭看他,臉色很難看,“江離止,你胡說什麽?”不過,話說出口後,林昏曉背脊突然僵硬了一下。

算下日子,她前段時間就應該來例假了,但是,前段時間也就肚子疼了幾天,例假到目前都沒來。想着今早吃了太油膩的東西還引起了胃裏不舒服,昏曉心裏開始有些怕。

她在*這方面挺缺乏經驗的,所以,她大意了,跟江離止上過床後她沒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如果真有孩子了,那...

“去醫院檢查下吧。”恍惚中,聽到江離止建議。

昏曉故作輕松的笑着扯謊:“得了吧,江先生,你想什麽呢。實話實話,那晚過後我吃過避孕藥的,而且,我的例假前些天剛過去。”吐口氣,昏曉說的有模有樣的,“我跟你上床已是意外,我不可能再給自己懷上你孩子的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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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江離止分別後,昏曉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去了距離公司大約兩條街的一藥店買了驗孕棒。買回驗孕棒,昏曉急匆匆的回公司,去了洗手間鎖好門,按照說明書上說的步驟弄好後,昏曉拿出驗孕棒時,手不自覺的有些哆嗦。

如果真要懷了孕,她該怎麽辦啊?

心裏惴惴不安的,昏曉是真不敢看驗孕棒,矛盾糾結好久,昏曉偷偷瞄一眼驗孕棒,卻見上面只有一條線。

一條線是沒懷孕,昏曉突然一下子就如釋重負了,控制不住的蹲下身哈哈大笑起來,直至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地獄跟天堂的感覺,原來有時候這麽容易就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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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相親。

忙碌的工作,機械的相親。

這一天天的,昏曉就被工作跟相親團團包圍着。

不過,一天天的過去,昏曉對于工作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但是對于相親,昏曉卻漸漸起了厭煩的心理。

見了一個又一個對象,一個比一個讓她失望,能不厭煩就怪了。

昏曉相親相的本來就煩,可是讓昏曉更煩的是,自打林奚住了院,葉文玲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繼而進了更年期,脾氣變得特別的差。

她每每去醫院看林奚,葉文玲總是會怒斥她一頓,說她太挑剔,說給她介紹的這些對象個個都是非富即貴上億身家的,人家能看上她就不錯了,還挑挑挑。

葉文玲還說,為了能給她找優質的相親對象,她是厚着老臉托了好多人做媒,容易麽。

昏曉有個比她小三歲的遠房表妹,前年就結了婚,嫁去了鄰市,前幾天,捎來信說生了個大胖小子。這個消息更是讓葉文玲成了攻擊昏曉的好例子,說她還不抓緊,人家比她小的都有孩子了。

每每葉文玲說她,她都想頂嘴說明明她也有男朋友的,很快也能結婚有孩子,但是還不是被她間接拆散了。不過,昏曉每每都忍住了。林奚已經住院了,她不想氣的葉文玲也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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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表妹添了孩子,怎麽着也得揣着紅包拿點禮包去祝賀下。

今個下午下班的時候,昏曉就被葉文玲叫去了商場,說是讓她陪她逛會街,一起看看應該送給那個小表妹還有剛出生的那個小寶寶什麽禮物。

進了商場就去了嬰幼兒區逛了會,給那小孩子買了套小衣服。

傍晚的商場人氣挺旺的,在嬰幼兒區逛的人挺多的,有即将準備要做父母的情侶,也有已經懷抱着寶寶的年輕媽媽...看着別人,葉文玲又開始了唠叨。

其實葉文玲唠叨一會也就算了,昏曉沒想到葉文玲唠叨起來沒完沒了了,不顧在公衆場合,是邊走邊唠叨。昏曉被她唠叨的煩煩的,腦子嗡嗡嗡的,恨不得找點什麽來堵上耳朵。

就在昏曉對葉文玲的唠叨實在受不了,內心掙紮着要不要告訴葉文玲不要再唠叨時,葉文玲突然很自覺地禁了聲。

“阿姨,在這裏遇到,好巧。”

聲音很熟悉,昏曉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扭頭看到江離止正推着購物車也在購物。他穿了身衛衣,頭發應該剛洗過沒多久,蓬蓬松松的,看起來頗為陽光運動,像個大男孩。

見到江離止,昏曉下意識的蹙眉,臉色很不好看。江離止卻依舊笑意吟吟,跟葉文玲很熱情的寒暄。

他倆寒暄他倆的,趁葉文玲一個不注意,昏曉推着購物車往前走。

不過,沒走幾步,卻被葉文玲叫住:“等等我。”再看看江離止,葉文玲面上有點挂不住,“離止啊,我就先走了,改天去阿姨家坐坐玩玩。”

江離止淺笑:“嗯。”

林昏曉最近瘦得很厲害,看着她的背影,很單薄,江離止心裏突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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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都多大了,怎麽這麽不懂事呢,不打聲招呼就推車離開。”付賬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出了商場,葉文玲對着林昏曉劈頭蓋臉又是一陣嘟囔。

昏曉沉默,揮手找來一輛車讓葉文玲坐進去,而後又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塞進了車裏,塞完,昏曉對着葉文玲笑:“媽,您先回家吧,我還有點事。”她可不想跟葉文玲一起回家,再忍受葉文玲一路的抱怨與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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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葉文玲,昏曉耳邊終于清淨,漫無目的沿着街道走着。

路過一酒店門前的時候,昏曉停住。

有個喝的醉暈暈的姑娘被一個大男人攙扶着從酒吧走了出來。

“那個混蛋竟然不要我了,王八蛋啊。你知道我多愛他嗎?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聽着姑娘醉酒的嚷嚷,昏曉知道這姑娘是個失戀買醉的。

“那個,我家住在xx路xx號的xx小區。麻煩你送我回家啊。謝謝。”聽着姑娘補充,昏曉知道那大男人跟姑娘不熟。

眼看着姑娘被大男人攙扶着打車要離開,昏曉腦袋一熱,鬼使神差的徑直走過去拉住了姑娘的胳膊,頗為突兀的開了口:“你家裏人電話多少?我給你家裏人打電話讓你家裏人接你回家。”

“你誰啊你。”昏曉拉着女孩的手被扶着女孩的大男人打掉,“莫名其妙。”

昏曉嚴肅,加重聲音:“你不能帶她走。”

“神經病吧你。”男人有了怒意,看昏曉又要拉那個女孩,那男人突然狠狠推了昏曉一把,昏曉一個踉跄直接栽倒了馬路邊上。

馬路上有車主開始按喇叭,昏曉起身,走到男人跟那女孩面前不依不撓:“你不能帶她走。不然我報警。”

“報警?你他媽的真有病吧,我怎麽她了?你要報警?”

最終,是江離止突然出現,把那男人給趕走了。

而後,昏曉給那姑娘的家人打了電話,家人帶走了她。

那位姑娘的家人來了,對着昏曉是感激涕零的,說是遇到了好心人,說如果姑娘被陌生人帶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

昏曉笑,笑得有些苦澀。

別說被陌生男人帶走不知道發生點什麽,被有點熟悉的男人帶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比如她跟江離止。

她剛才腦袋一熱的上前,不過是不想一個女孩可能經歷她經歷的傷痛。

等女孩的家人領走女孩後,林昏曉轉身要離開,卻被江離止拉住。

“你的手心刮破流血了。”語氣溫溫柔柔的,關切味道分明。

昏曉甩開他的手,低頭看手掌心,的确流血了。剛才那男的推她在地的時候用的勁太大,她倒地時下意識的用手心撐住地面造成的刮擦。

“前面不遠有個小門診,去簡單包紮下吧。”江離止善意建議。

“不用,我沒那麽金貴。”昏曉說着從口袋裏掏出濕巾纏在了手心處。

看着林昏曉的動作,江離止眉頭皺了皺,下一秒,他突然抱起了昏曉。

昏曉訝異,瞪江離止:“你要幹嘛?”問話間,昏曉開始掙紮,可是江離止力氣特別大,禁锢的她牢牢地。

“送你去小門診包紮。”

“你放我下來,我說了我沒那麽金貴。”

江離止沒再搭理她,抱着她大步朝小門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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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診店裏冷冷清清的,只有一謝了頂的大夫穿着白大褂帶着老花鏡在看醫書,還有一年輕小夥臉色蒼白的乖乖坐在椅子上量體溫。

江離止抱着林昏曉進門,大夫微微擡頭看他倆:“怎麽了?”臉上并無異色,似乎見怪不怪。

“她的手受傷了。”江離止語氣很自然,說着俯身輕輕把昏曉放在了椅子上。

昏曉坐下後,大夫看看昏曉的手,說不嚴重,而後開始給昏曉的手消毒上藥。

消毒的時候,昏曉只覺得手心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倒吸口涼氣。

江離止聽到動靜,看大夫:“您輕點。”

大夫笑:“心疼了?”

江離止沒說話,只是對着大夫禮貌笑笑,倒是像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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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診所包紮好傷口出門後,昏曉看一眼江離止,不想跟他再糾纏,疾步就朝路邊走去,揮手開始攔出租車。

攔了十分鐘都沒攔到一輛車,不過,卻等來了取車回來的江離止。

江離止把車在她身邊停下後很利索的下了車,而後二話沒說抱起她丢進了副駕駛。

“江離止,你....”

“我只是把你送回家。”

江離止開車很穩。

一路上倆人很有默契的彼此沉默着。

車子行駛了一會兒,江離止猶豫了片刻,開口問林昏曉:“你媽媽逼你相親會不會很煩?”

林昏曉不想理他,佯裝沒聽見,別過頭去看窗外。

江離止看看她,不再說什麽,專心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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