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浮影
謠言如沸,全靠人添火加柴,而绮靡豔事最能挑起人興趣。謝子尋與闳溟的愛恨情仇壓過了玄象宗磨刀霍霍向青冥的傳聞,偶爾還捎帶上一個蕭翎,寫一出糾葛的三人行。
蕭翎尚未作出反應,玄機閣已經送來厚禮,為流光石之事致歉。這事算起來還是蕭翎占便宜,以低微的晚輩身份,睡了高高在上的微雲子,說出去都是一件風流韻事。
他完全不在風暴中心,甚至有人說,流光石裏的另一個人根本不是他,是闳溟本人。
正常人都無法理解闳溟的想法,既然要折辱謝子尋,何苦把他送到別人手裏,若存了心要糟蹋他,又怎麽只賣給一個人?
多半是面子薄又心氣高,不肯讓人知道他仍然心系謝子尋。
這心思怎麽瞞得過我們嘛——諸好事者相視而笑。
蕭翎想想就氣悶。
可他什麽都做不了,難道跳出去聲明擄掠了謝子尋的是自己嗎……謝子尋想必不會感激。
更何況,他早已下定決心不再關注他。
蕭翎按下心中糾纏不休的惱怒,連帶隐約的愧疚也抛在腦後。謝子尋遭遇此劫,他是重要的推手之一,這一點彼此都心知肚明。他給謝子尋帶來的傷痛已經無法彌補,若謝子尋從前是遠在天邊,如今大概已在九霄雲外了。
罷了,本已無心追逐,還在乎什麽遠近寒溫。
至于玄機閣,日後打交道必須加倍謹慎,闳溟眼裏,恐怕沒有“道義”與“盟友”四字。蕭氏與玄機閣尚無冤仇,兼有合作在前,蕭翎新代家主,沒有理由和玄機閣翻臉。
若真為了謝子尋和闳溟對上,只怕正主尚未動容,嘲諷已經遠播四海。
而且蕭氏分支衆多,不是沒有制衡家主的力量,蕭承存心歷練蕭翎,一點依靠都沒留給他,對內對外都要他自己來,錯綜之下,也是焦頭爛額。
蕭翎十分疲憊,由衷懷念從前游戲人間的生活。那時候心比天高,自以為能掌控局勢,随便談成一樁生意就覺得自己已經是家族支柱,夢裏夢外都想着江湖大事,還自得于“浪子”之名,認為是金玉飾刀鋒,令人目眩而不知其險。
結果只是酒囊飯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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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曾經恨不得蕭承多分派些事務給自己,暗地裏欽慕他忙而不亂,還悄悄學過他嚴肅的神色,總也是不像,現在照着鏡子,倒有七分相似了。
“他娘的……”
蕭翎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誰,眼前恍惚,又浮現起謝子尋白衣的身影,烈日金光中襟袖翩然,端的是,好個谪仙。
謝子尋隐瞞了鈞籁劍失落一事,蘇子京差點把香爐砸在他臉上,再有由這劍引出的後續,硬是把溫和沉穩的人氣得發抖,清陽對華陽的怨氣又達到新的高峰,罪魁禍首玄機閣望塵莫及。
李青衣內心瑟瑟,被蘇子京逼着轉述清陽弟子的反應,倒好在大家同仇敵忾,對謝子尋只有愈發敬佩而歉疚,都慚愧自己搜尋時沒能尋到線索,助他一臂之力。
蘇子京聽完,面色終于好了一些,看謝子尋泥塑似的坐旁邊,連眼都不稀得擡一下,又怒又奈何他不得,忍了又忍,還是曲起手指在他額上狠狠敲了幾下。
李青衣都怕他把謝子尋腦袋敲爆了,一臉欲言又止。
謝子尋生挨了兩下,實在是痛,終于皺着眉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師兄……”
這一聲叫得蘇子京手也軟了,再想到自己這個內斂的師弟,外表靜如止水,心中必定煎熬,愈發痛惜他受此劫難。
他把玄機閣和華陽都記了一筆,連蕭翎都上了清單,心裏卻明白,無論事後如何報複,都無法再使時間逆流,這段傳聞将會伴随謝子尋,只要他、玄機閣和蕭翎任何一方還在,便不會被忘卻。
從此以後,他不是白璧無瑕,所有敗給他的人都能用這件事攻讦侮辱他,用言辭将他踩在腳下——“勝過天下又如何,不過是別人胯下的玩物罷了!”
他們不會憐惜他為同門舍身,不會敬佩他忍辱負重,更不會惦念贊嘆他的風儀。他曾經落入塵埃,從此便滿身污穢。
謝子尋倒是不甚上心,當年闳溟酒後無狀,其實只是言語輕浮,是他反應過度,害得闳溟百年來受人嘲諷,他雖然不能理解闳溟的敏感過激,但因為一切根源都在自己,反而沒有因此太過憤怒。
他更在意的是玄機閣對玄象宗的助力和它下一步的打算,這是第一個正式插足到青冥與玄象之間的打勢力,這個變動是否會引動更多的波瀾,會不會使兩派鬥争蔓延到整個修真界,這些都必須要思量。
玄機閣此前一直隐藏在幕後,唯一一次出手,闳溟捉拿謝子尋,同行弟子無法窺破迷障,不知闳溟身份,外界也就不清楚謝子尋失陷的來龍去脈,只能從玄機閣贈給玄象宗的物資推測兩方已經結盟。
現在玄機閣對謝子尋發難,将整個青冥宗視如無物,轉頭又大張旗鼓地和玄象宗擺了個百日琅華宴,卻不發請柬,令有意者自由前往,擺明了是在招攬勢力。
這才是最令人擔憂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華陽首座陸安然偏幫外人,而這個外人并沒有回報以青眼,熱臉貼冷屁股的舉止讓部分華陽擁趸頗有微詞。
蘇子京并不想聽他若無其事地說這些,他現在寧願謝子尋仍然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想,挂着個協理事務的名號成日游手好閑。
如今這樣,他心疼得緊。
謝子尋又被蘇子京趕了出來,原也無事可做,索性閉關修煉去了。
一月之中,清靜得令人詫異,蕭翎再也沒有因心血入夢,也不再到他靈臺擾人,謝子尋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這早已慣嘗的滋味,乍然令人不适。
于是将近一月時便破關出來,又聽說蘇子京發了狠,提着劍逼上玄機閣,要他們交出擄走謝子尋的人的下落。下手的正是闳溟,玄機閣哪裏交得出下落,便被蘇子京斬掉了三個長老,連帶闳溟也斷了一臂,登時腥風血雨,底下弟子見面也是相殺,半個修真界都亂作一團。
蕭翎更是大放異彩,掌權之初不露聲色,連消帶打,勾攏了自己的一批勢力,然後動如雷霆,削去尾大不掉的許多無用分支,令衆人服威,真正控制住了蕭氏。
這之後收門徒開市集納財源不消細說,一向悶聲發財的蕭氏俨然異峰突起,成了外人的新談資。其中還有個小插曲,蕭氏與玄機閣合建的洞府,建造過程中忽然塌陷,雙方派人探查,發現靈力核心竟然失蹤,互相掰扯不清,合作也就此罷休。
蕭翎當初談成的這樁買賣,便在他手裏砸了。
不到三十日,修真界中風雲變幻,令人目不暇接。
謝子尋看完這些消息,便想起了尚未了結的三年之約,心中動念,倏然化作一道靈光,向蕭氏而去。
了卻與玄機閣的牽連卻不是蕭翎的決定。
蕭允寄學華陽時,多受陸安然照料,蕭氏又與青冥宗大有淵源,陸安然因華陽弟子在東洲遇襲而請蕭允稍加照應,且明裏暗裏試探了蕭氏的立場。
事情逼到眼前來,蕭承看出青冥宗與玄象宗的戰火已經燒向整個修真界,陣營之分不可避免,遂傳信蕭翎,讓他靠攏青冥,撇開與玄機閣的幹系。
蕭翎早有此意,幹脆利落地把合作工程打了個稀巴爛,倒叫人重視起他來。
連話本裏的戲份都變多了。
他倒沒空想這些,現在閑下來只想發呆,對話本半點興趣都沒有。
于是阖目出了會兒神,睜眼便看到謝子尋悄無聲息地坐在旁邊。
蕭翎三魂帶走了七魄,一起逸散如煙,心跳不期然加驟,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謝子尋仍是白衣,紋理細密,暗光盈盈,腰身收窄,顯得不堪一握,長發垂過腰際,柔柔地鋪在地上。他一身黑也黑得濃烈,白也白得耀眼,只有一點唇紅,潤澤的引人采撷。
然後那唇開啓,只吐出一句話:“我來取回心血。”
蕭翎的心就冷了。
他往納寶囊中探出那只小玉瓶,無言地遞給謝子尋。
從此這浮如游絲的牽系,便斷去吧。
謝子尋接過,微涼的指尖與蕭翎的手指交疊,然後下滑,握住瓶身。
蕭翎将将退開,忽然失态,幾乎就要垂下的手反握住謝子尋手腕,一把将他拉倒。
兩人滾到地上,蕭翎按住謝子尋的後頸,捏着那柔滑溫暖的皮膚,差點想把他掐死在自己懷裏。
但他是勝不了謝子尋的。
于是咬牙切齒,一口噙住謝子尋頸側,眨眼便見了血。
他和謝子尋,沒有哪次能不見血。真是宿世孽緣。
謝子尋約摸是守着諾言,沒有反抗,被他就着傷口舔吻,弄得眉頭緊皺,握在手中的心血也滑落出去,滾了很遠。
蕭翎兩下扯開他衣襟,謝子尋腰封尚未解,上身便被扒得亂七八糟,一邊肩頭露出來,蕭翎根本不是在吻,是沿着那個滲血的傷口一路咬下來,留下許多牙印。
謝子尋終于抵受不住,推開他的頭,啞聲道:“你屬狗嗎?”
蕭翎龇牙一笑,竟然沒有順着杆子爬上去調侃,反而又低下頭,用勁倒是輕了一些,卻還是用咬的。
他要是能弄死謝子尋,現在已經把他一口一口地咬吃了。
血腥味緩緩彌漫,謝子尋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的體質,下意識地用力一推蕭翎便要起身。
蕭翎緊攬着他,壓着他伏在自己胸前,說道:“想拿心血,你和我雙修。”
謝子尋驚疑不定,感覺他像是知道了什麽,正欲追問,蕭翎卻将他推開了:“不願意就算了,你走吧。”
變臉變得人猝不及防。
蕭翎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緊接着道:“現在,出去,離我遠點。”
謝子尋就被他激起火氣,揪住他衣襟低頭吻了上去。
蕭翎睜大眼,竭力感受這個笨拙的吻。
謝子尋第一次主動吻他。
難得難得。
其中惱怒顯而易見,磕磕絆絆的,兩人嘴唇都發痛。蕭翎反客為主,吻了回去。他一向精于此道,将細致纏綿都抛卻了,惡狠狠地摩挲挑弄,謝子尋無法抵擋,漸漸失了力氣,呼吸卻急促起來。
蕭翎是什麽都不想顧了,不想對他柔情蜜意,不想慢慢去挑動他的欲`望,也沒有耐心細細撫慰。
他只想把謝子尋按在地上,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管他怎麽哭怎麽叫,都絕不放他走。
是謝子尋自己到這裏來的,來了就不能再逃。
可是他又知道,謝子尋并不願意。
他笑謝子尋單相思,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驚鴻落入心中,兩年間對着一個幻影絮絮叨叨,他都恥于承認這樣窩囊的行徑。可他能怎麽辦啊,一步錯就是步步錯。
多少緣分都錯盡了。
他留下一串嫣紅濕潤的痕跡,從肩上到胸前,直蔓延上淺色的乳珠,那裏被吮得紅腫,又被惡劣地捏住,沒有控制力道,痛得人脊髓裏發顫。
近似于淩虐。
謝子尋更惱,靈力一吐便将他推開,卻被聽他道:“我看你不過如此,許下的諾言也做不到,皓齒紅唇,卻這樣言而無信。”
一時寂靜,然後謝子尋又俯下`身,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蕭翎痛恨這實力差距。
謝子尋将他推到牆上,手抵着他雙肩,又吻上他的唇。
蕭翎側頭避開:“你再這樣反複無常,不如趁早離開。”
謝子尋盯着他,額上帶着細汗,一雙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星,薄唇微啓:“蕭翎……”
蕭翎被他沙啞的聲音叫得渾身過了電一般,不敢讓他說下去,生怕他真的甩手走了,便湊上前咬住本已紅腫的唇吮吻。
他一手搭着謝子尋的腰,另一手拆掉了他腰封,将白衣一件一件往下剝,露出與衣色仿佛的軀體,在緊繃的身體上肆意作亂,揉出大片緋色,漸漸沿着小腹滑進亵褲裏,作弄得謝子尋腰也軟了。
蕭翎一把抱起衣衫不整的謝子尋,把他放在榻上,從暗格裏摸出一盒軟膏,也不和謝子尋說話,信手挖出一大塊,抵在即将承歡的穴`口,緩緩向內探去。
謝子尋渾身都繃緊了,蕭翎試了幾次無法進入,心裏暴虐的欲`望和對謝子尋柔軟的心意糾結在一起,二者不可得兼。出乎意料的,謝子尋弓弦般收緊的線條緩緩放松了。
蕭翎看過去,只見他阖着眼,身上遍染緋色,眉間都是薄汗,深深蹙着,引人憐惜。
怎能不憐惜……
他一手按揉着穴`口,突入那放松戒備的關竅,一手隔着亵褲揉弄謝子尋腿間的物事。白綢漸漸被打濕,半透着呈現出下面充血的紅色。
蕭翎看了一會兒,低頭含住,以唇舌撫弄。溫熱的口腔讓謝子尋眼睫一顫,身側的雙手慢慢攥緊,直到掐進了掌心。
這時仍是下午光景,院中薔薇仍未謝盡,風來隐約有枝葉相接之聲,謝子尋聽不見,他耳中只有兩人的呼吸和衣物摩擦聲。
他仍然覺得不真實,一個時辰前他還在青冥宗,聽李青衣說清陽最近的變故,一個時辰之後他卻在另一個人身下,被漸熾的欲`望和疼痛折磨着。
人事何以變得這樣快?
人心何以變得這樣快?
蕭翎分開他的腿,兩只手指在穴`口出入,軟膏化去,留下淅瀝的水聲。
那個地方并非生來做這樣的事,任何東西進入都顯得突兀,謝子尋感到不适,直到蕭翎摸索到開啓門徑的鑰匙。
一陣酸麻乍然襲來,謝子尋腰身輕顫,帶得甬道縮緊,蕭翎擡起頭,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手上加力,向着那處揉弄按壓,越來越用力,抽弄也越來越快。
謝子尋終于忍不住哼了一聲。
蕭翎驟然抽出手,把他的腿架到腰間,亵褲往下拉了一些,露出穴`口,緩慢卻好不停頓地向裏推進。
謝子尋睜開眼,對上他明亮如火眼眸,發現自己仍然看不懂他的心思。
一個人的心哪裏能從一雙眼判斷呢,言行舉止尚且不可靠,何況兩點如漆。
他掩住雙眼,感覺身後狹窄的地方被拓開,熾熱的陽`物緩緩抵入,一點一點,直到整個進入,完全貼合。
親密到了極致。
蕭翎開始抽動,從輕而淺到重而深,不過是幾次呼吸之間。柔軟濕熱的穴肉包裹着他,痙攣着壓向他,然後被他撐開,在他的蹂躏下艱難地掙紮。
謝子尋的身體,永遠是令人愉快的。
如果他的心也能像他的腰這麽軟就好了。
散亂的呼吸交錯,謝子尋心中一片空茫,神智混沌,被欲`望攪得亂七八糟。
那是熟悉的感覺,當他一個人待在靜室中,四周是光禿禿的牆壁,只有一個蒲團陪伴。彼時他的目光散亂無着,艱難地壓抑着不該有的情潮波動,而蕭翎一無所知。
幸而他一無所知。
任何可以獨自忍耐的事,習慣之後都不會再動怒,但要剖開給別人看,卻是絕對不能的。
他對蕭翎也是如此。
從厭到不厭,從怒到不怒,所有轉變的心思,一字也不可與外人道。是相逢太不堪,瘗玉埋香,幾番風雨。
蕭翎愛看他茫然的目光,喜歡他沉溺在欲`望中,安靜地望着自己,縱然他眼中除了水色一無所有,縱然他任人擺布的溫柔都是假象。
是真的親密得過了,令他可以妄想,謝子尋的悲歡哀怒都由自己一手賦予,妄想他被自己困住,被圈養,被折服。
可惜人不能生活在虛妄之中。
蕭翎按着謝子尋的腰,撞進他身體裏,從柔軟得無法反抗的內壁上碾過,聽到他陡然加急的呼吸,心裏便覺得愉快。
他俯身向謝子尋,聲音低而沉,吐息中仿佛夾雜着火焰:“謝子尋,叫我的名字。”
“……”
謝子尋沒有回過神來,甚至因為他愈發猛烈的攻勢更加混沌,手無意識地蹭着腰間,想将裹着下`身的亵褲褪去。
蕭翎揉着那被濕透的綢褲纏住的塵柄,眼前因為汗水和滿足的快感有些模糊。
他重複道:“叫我的名字。”
謝子尋後面被弄得舒适,前面卻沒能擺脫束縛,又是難耐又是快慰,糾纏在一起,許久才艱難地找出神智。
這時候他已經令蕭翎如願以償,将這個名字呢喃了許多遍。
而蕭翎強調:“叫我的字。”
他說:“叫我的字,像你叫我叔父一樣。”
仿佛寒雨澆透沙洲,徒留一片凄涼,這句話旋風般卷走了謝子尋的燥熱。
他勉強擡手,試圖推開蕭翎,蕭翎一手按住他,一手褪下礙事的亵褲,握住他形狀悅人的塵柄,力道适中地套弄。
謝子尋動情動得迫不得已,蕭翎一絲縫隙也不留給他,前後夾攻,一氣把他向高峰推去,那種無法自控的感覺令人崩潰,他無法逃離,只能被蕭翎像要擠出什麽一樣玩弄。
“我的字,翼然,是羽翼翔空……”
蕭翎的聲音有不自知的顫抖:“你知道,你該知道……”
謝子尋無力回應,手搭在他腕上,便被他拉下,以掌心覆住,引導他撫慰自己。
他的指尖被撥動,按上蕈頭,壓着小孔周圍揉弄,于是一發連手腕也軟了,唇間送出細碎的呻吟,自己都不忍聽。
翼然。
是青鷹翺翔,蒼冥浩蕩,無人能阻。
是蕭翎的字。
平輩論交的稱呼。
他這樣執着,這樣懇求。
他又提起他的叔父。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謝子尋的過往,他讀了幾成?
他如今在求的又是什麽?
謝子尋心中如有亂螢飛舞,無數流光交錯,絢麗得令人恐懼。
是誰語焉不詳,口口聲聲真心摯愛,卻從不曾有一句承諾?
是誰帶來傷痕累累,又将助力送到別人陣營?
是誰令人想信而不敢信?
似乎只是一個稱呼,然而他們都知道,彼此争執的,不僅僅是一個稱呼。
謝子尋咬唇抑住愈趨柔膩的呻吟,每一寸弧線都彰顯着無力。
他不能啓齒,蕭翎也不再進逼,動作卻越發兇狠,毫無憐惜與遷就,頂得他寸寸向後挪動,又被猛力拉回來。
若無歡心,承歡委實不易。
謝子尋于魚水之歡的經驗全然來自蕭翎,極難抵擋他的攻勢,不過片刻便覺腰間酸麻,渾身輕顫,伴随着近似寒冷的細微痙攣,精關再守不住,便要去了。
蕭翎卻突然按住他關口,阻了他傾瀉的路途:“返精歸本,你還要和我雙修,忘了嗎?”
已臻玄境的大能,倒被一個小輩教導了。
謝子尋完全失控,不停地推拒他的觸碰,試圖從他身下逃離,淺櫻般的肌膚挂着薄汗,在明亮的光下染透水意。
“不……啊……”
呻吟也失去控制,随性流淌,充盈滿室。
蕭翎看着他痛苦掙紮,在欲`望中沉淪,如靜雅的白芍藥潑上鮮血,忽然濃豔。
洶湧的靈力驟然沖入,謝子尋經脈中蘊藏的靈氣自然反擊,震傷蕭翎肺腑,一滴鮮血落在謝子尋腹上,蕭翎唇角刺目的紅令他驟然清醒。
而蕭翎還在固執地沖擊,他篤定了謝子尋會接納他。
用性命來賭。
謝子尋別無選擇。
不同來源的靈力交彙周流,走過彼此的經脈,像兩個國家打開通路,互相來往。
和入侵不同,雙修中的靈力行走極其溫和,平穩而壯闊,一面被靈臺吸納減少,一面不斷抽取天地靈氣,愈趨洪大。
安靜,滋育,平和。
謝子尋身上的冷香迅速變得濃郁,到達一個頂峰之後,漸漸消散了。他沒覺得自己身上少了什麽,歸根到底,這異香的影響并不直接作用于他。
它給他帶來過困擾,帶來過少年時的眷念與悲喜,現在終于無聲無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