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三
手機鬧鐘一如既往響起的時候,于心意已經躺在床上睜着眼度過了一整夜。她把門窗鎖了,随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聽着門外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盡管沒有停電,她也不敢開燈怕引人注目。
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傷,又有多少人死亡。
她在家裏翻找了一下食物儲存,加上下午購物的東西,夠她撐個幾天的。
于心意把鬧鐘摁掉,突兀的鈴聲在安靜的房子裏有點空洞,她抱膝坐在床上,門外客廳裏就是徐宇琛的屍體。
她幫徐宇琛草草洗了個澡,拖出浴室放在客廳地板上。
那一刀下去,徐宇琛沒有再醒過來。
可他看起來已經不再像是曾經的那個人了。瞪着眼睛張着嘴,關節和皮膚都很僵硬,甚至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于心意坐在他身邊看着他,突然又眼睛濕潤。
她把手指伸進徐宇琛口中,甚至希望他醒過來把她也給咬了,就不用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些莫名其妙的一切。
可是他真的死了。
于心意收回手捂着臉,抽噎聲漸漸變大。門外似乎正有喪屍在游蕩,聽見她的哭聲開始“嘭嘭”撞門,她只有收住哭聲。
門外的動靜消了,于心意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淚,忽地笑了笑。
屍潮爆發,世界末日,這不正好嗎?她擺脫了煩人的親戚,離開了平凡生活中的一切,她的生活可以重新開始。
再在這裏怨天尤人不是辦法,她得要活下去。
不知道香味會不會引來喪屍。
于心意把家裏僅有的幾把椅子堵在大門口,把昨天出門前已經發酵好的面團取出來,用琺琅鍋裝好,開始烤歐包。
最簡單的歐包,沒有多餘的餡料,烤出來的歐包酥脆香甜。
她烤了好幾個,切開一個嘗了一口,熱乎乎的,有些傷感,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做自己喜歡的烘焙了。
食物的香氣沒有引來喪屍,于心意撩起窗簾往外看了看,小區裏靜悄悄的,如果不是有幾個奇怪的身影,這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清晨。
于心意打開櫃子,把壓箱底的各種廚具找出來,在其中拿了兩把輕便上手的刀,這本來是她精心收藏的日式工匠刀,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給人看,接下去卻要拿來傍身。
到這時候了,她居然有空心疼。
她小心翼翼地把刀包好,分別卡在雙肩包兩側方便攜帶收取,帶了幾件純棉的衣服備用,家裏零食不多,于心意把餅幹巧克力放在中間,最便捷拿取的位置放着面包和水杯,把家裏所有的飲用水全部裝上帶走。最後翻箱倒櫃把醫藥箱找了出來,帶上一些簡單的傷藥。
放進包裏的時候又有些猶豫,要是受傷了根本沒有機會挽救了吧?
不過她還是把藥包收好了,進房間裏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日記本拿出來。
徐宇琛肯定沒有真的偷看她的日記……如果看全了,就知道她不是簡單的傾慕而已。
真正翻開本子的人,可能會覺得她是個變态。
于心意把日記本藏在背包最底下,進行了出發前最後一次的洗漱清潔,然後換上自己最舒适的運動裝備,背上雙肩包。
她特意留下半塊歐包,算是紀念吧,置在徐宇琛身邊,輕聲道:“如果你還能活過來的話,我也祝你幸福。”
她想起第一次跟徐宇琛見面,是在公園的湖畔。
于心意慣常在湖邊繞湖跑步,跑第二圈的時候就注意到有個身影立在湖邊碼頭上一動不動。
這個公園很偏僻,中心湖也是,護養做得都不太好。
但她圖清淨,一直來這邊跑步。
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個人。
第三圈、第四圈……第五圈的時候她終于看到那人動了一動,卻是往湖中邁去,于心意剛好跑到碼頭,手比腦快地一個箭步沖上去拉住了他。
“小心一點。”
男孩身形搖晃,眼神茫然地看向她,臉上甚至是挂着微笑的,可眼睛的濕潤出賣了他。
“我只是看看。”
他聳了聳肩,狀似無所謂地推開她的手:“這位姐姐,謝謝啊。”
他又笑了,很陽光開朗的那種,可眼淚卻撲簌簌地往下落。
萍水相逢,她當時沒能再說什麽,只有拍了拍他的肩膀。
後來又在湖邊見面,男孩坐在長椅上發呆,看見她卻主動打了招呼。
于心意看着男孩的臉蛋,不由停下腳步,在長椅上坐下。
兩人聊了不少,交換了聯系方式後來漸漸成了朋友,七八歲的年齡差也不是問題。
于心意是真的拿他當親弟弟。
可如今只能永別。
說完她沒從正門出去,而是把陽臺的護欄用老虎鉗絞了,打量了一下四周,沒看到可疑的身影,便一躍而下。
舊式居民樓二樓的高度比現在很多商品房的二樓要低很多,她這一動作順利落地。
小區內樹木叢生,小路蜿蜒,是很好的掩護,不知道跟她想法一樣的人是不是也選擇了出發。
末日降臨一夜,沒有停電也沒有斷水,說明城市的基本設施還沒有遭到破壞。只是手機沒有了信號,定位功能也就停止了。
說不定會有救援,但肯定不是散在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家裏的食物和資源非常有限,與其待在原地等候,不如先去尋找合适的地域和更加充足的資源。
但她還有一個目的,她要找到瞿棠。
芬園離得太遠了,于心意只能抱着僥幸的心理往那棟顯眼的小洋樓趕。她撿了路邊一輛被棄置的車,車門上還有搏鬥的血跡。她不去想象車上曾經發生了什麽,結果到小洋樓門口一下車,就被門口的慘不忍睹的狀況一驚。
全都蔓延了。
她拔出刀,迅速解決了幾個聞聲而來的喪屍,這其中不乏昨天還見過面的服務生,此刻卻沒了人樣。
有過經驗的于心意動作幹脆利落,根本不讓喪屍近身。她瞅準時機,一個閃身進入內廳,卻險些被撲面而來的餐廳主管一口咬住。
她不敢怠慢,刀刀致命。
只要切斷脖子,喪屍就會失去意識。
可是,瞿棠在哪?
于心意一路殺上二樓,一間包間一間包間找過去,裏面只有已經屍化的客人和服務生,卻一直不見瞿棠的蹤影。
可能瞿棠在芬園,沒有留在這裏。
她這麽想着,剛推開後廚的門,一把更加鋒利的尖刀就抵上了她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寫這幾章都不敢說話,怕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