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姊妹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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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讓這小姑娘留在這裏被男色荼毒, 還是讓我自己承受樘哥的美色繼而腎虛腰疼?死道友不死貧道。

端菜的小姑娘最終被我留下成了陪吃的小姑娘,只是這陪吃的小姑娘很有些放不開,一根菜葉子她都能咀嚼個幾十下再分多次咽下, 我看着都替她累得上。

……然而,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貌似是我。

我留這小姑娘在這裏, 也不單是為了讓她幫我擋一擋樘哥,也是為了找她打聽打聽這驿站中鬧的怪事, 都是些什麽怪事。

“東西亂飛, 人也亂飛。”小姑娘說起這事, 臉上猶挂着的那點兒薄紅是徹底沒了。她比劃着跟我和樘哥講述驿站中發生的怪事,說罷,來尋她的人也到了。小姑娘聽見呼喚即從坐上站起, 她向我和樘哥叮囑了句“夜裏切切小心”,便端着空盤出了屋。

我瞅着面前這桌飯菜,頓覺索然無味。

東西亂飛是小事,人亂飛也是小事, 可若這亂飛的刀斧撞上亂飛的人,便是大事。我和樘哥在這世已過了十來年,保不齊要走的劇情早已走完, 那亂飛的刀斧,便是我倆的催命符。

我這麽一瞎想就有點兒不寒而栗,把筷子一拽,我提議道:“要不咱倆今晚還是別住這兒了。”

“賢侄可是怕了?”劉東華說着推門進來, 樂呵呵的我身邊一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賢侄莫怕,今夜我陪着你,看那些妖邪能使出什麽花招。”

……裝逼裝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走,沒走成。倒被打着保護下一代的旗幟的劉東華,拐到了他的房間中去。

劉東華住的房間有些類似于現代的套間,他瞧着隔着半面牆的裏外兩張床,表情頓時有些放空。

我看着可能已經開始懷疑人生的劉東華,給了他個臺階下。

“我今晚可否呆在伯父的房中?”

劉東華沒等我把懼怕鬼怪的借口說出,即指了指外間屋的木床,道:“把這床推進來,今晚你倆都從這兒睡,便也沒人落單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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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話可說。

木床被推進了裏間屋,正擋住了外間屋通往裏間屋的路。劉東華心滿意足的看着我和樘哥給他造出來的肉盾,被子一蓋進了夢鄉。

劉東華一秒入睡三秒打呼,我聽着劉東華震山響的呼嚕聲,再看看閉目躺在身側的樘哥,心中的那只貓仔又抓撓起來。

沉眉斂目的樘哥少了幾分日間的鋒芒,倒多了幾分內斂。不過話說回來,樘哥這人本就和鋒芒畢露沾不太上關系。鋒芒也是有的,但那些鋒芒都被細細的包裹在層層沈靜之中,極少顯露。

月色朦朦,平白給樘哥加了層柔和濾鏡,我盯着躺在床上看起來任君采撷的樘哥,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一抛,只想當個偷香小賊。

距離越縮越短,唇間越貼越近,便在我即将偷香成功之時,那雙閉的好好的眼睛驀然睜開,下一秒,被子便被扯過了頭頂。

狹小而漆黑的空間完完全全的剝奪了視覺,卻将聽覺和觸覺放大到了極致。兩道呼吸聲交融在一起,令人難分彼此。樘哥的雙唇刮擦在我的下颌上,那若有似無的瘙癢感,激的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樘哥感受到這輕微的顫動,從喉間發出聲低沉的笑聲,和夾雜在低笑中,同話聲一般暧昧不清的問話。

“想要嗎?”

……老子要被撩爆炸了。

沒答樘哥那句明顯是另有所指的話,我低下頭就想堵住這撩人精的嘴,剛找準了位置準備開啃,劉東華就喊出了聲驚天動地的“什麽聲音”。

……得,今晚還是清心寡欲的過吧。

掀開被子,先前被隔絕在被子外的腳步聲,終傳到了耳內。腳步聲平平無奇,我聽了聽,正想給劉東華說門外傳來的是巡邏的兵士發出的腳步聲時,忽就想起,巡邏的兵士早就被裝作天不怕地不怕的劉東華打發走了。

那現在,在門外走路的人是?

劉東華點燃了床旁的燈盞,燈盞一亮,外面的腳步聲也愈加的大了起來,聽着,像是在往這邊走近。聽着這腳步聲,劉東華的臉登時變得慘白慘白,他吹着氣想吹滅燈盞,可那燈盞就像是不熄不滅的鬼火一般,一晃一晃的,映出了劉東華臉上不時抽搐的肥肉。

腳步聲不消多時到了門前,房門未開,一根腿,陡然穿過房門邁了進來。那腿踏到地面上時頓了片瞬,而在這頓住的片瞬,衣料的摩擦聲便響了起來,聽聲音,像是有人在撫弄着衣服。

劉東華粗重的喘息聲一度蓋過了衣料摩擦聲,伴着那粗喘之音,一個老頭穿門而過,進了屋內。老頭的須發盡已花白,羅鍋腰羅圈腿,身形老邁,行動之間卻很輕便。老頭進門後即向着劉東華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禮,劉東華坐在床上也不敢上前靠近,只抖着聲音問道:“你是何人?”

“小的是大人的庫管,為您管理庫存財物已經很長時間了。幸遇欽差大人遠道來臨,下官也好卸去這個沉重的負擔。”老頭說着一手拉開袖口,抖着袖管往外倒銀子。不多時的工夫,竟從袖管中倒出了數寸高的銀錠堆,而看那老頭的架勢,似是還未将銀子倒淨。

劉東華見老頭只是跪在地上往外倒銀子,便也少了幾分懼怕。他下床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我與樘哥睡的木床前止住步子,隔着我和樘哥向老頭問道:“庫存多少?”

“一萬三千五百兩銀子。”

話語間,老頭倒出的銀堆已與他的胸口齊高,劉東華看了看銀堆,一擺手止住了老頭的動作。“我還要去泰山祭祀,這麽多的銀錢帶着上路怕是累贅。”

劉東華的話是對老頭說的,但他說話時,看的卻是我。我瞅着劉東華意味深長的目光,心領神會道:“不如讓小侄留在這裏,同庫官一起暫為看管。”

劉東華搓了搓那把亂糟糟的胡須,順坡下驢道:“也好。”

老頭聽此,把銀堆攏了攏,他伸臂一抱銀堆,銀子即盡數消失不見。劉東華的目光在複又空下來的地面上逡巡一圈,又恢複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樣。他揮退那老頭又囑咐過我和樘哥早些休息後,哼着小曲兒回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我瞅着随着劉東華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的錦被,就想知道,剛才發生的,是什麽神操作。劉東華明擺着是第一次見到那老頭,而個自稱為劉東華庫官的老頭,也明擺着不是常人,咋地這倆人突就熟悉起來,言行之中,還成了上下級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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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華次日起行時,自沒有帶上我和樘哥。我望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起行出發,由衷道:“看不出劉東華還挺貪。”

那老頭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他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遂又沒了蹤影。

泰山與濟南之間相距不過百餘裏,就這麽段距離,劉東華連去帶回的,竟用了二十餘日。在這二十幾天中,我也算是弄明白了那端菜姑娘所說的東西亂飛人亂飛是誰作的怪了——這老頭神出鬼沒不說,他出現時,還僅有我和樘哥能看見。旁人看來的茶杯莫名飛起并少了杯中茶,實際上就是這老頭在偷喝。

老頭每日只出現一次,出現的時間不定或早或晚,幹的事卻是固定。

老頭每日雷打不動的向我報出一個數,數字遞減,而這遞減的數間,卻是毫無關聯。在劉東華回到驿站的當日,老頭報出的數字,為零。

明明是要長途跋涉的去泰山祭祀,劉東華回來時,臉卻又圓潤了一圈,寬松款的官服穿在劉東華的身上,硬讓他穿成了修身款。劉東華回驿站後,沒再應濟南府官員的邀請同他們一同吃飯。劉東華叫人準備了一桌酒菜,說是要單獨和他的兩個賢侄談談他此次祭祀的感想,其實,傻子都知道,劉東華這是想把那上萬兩銀子弄到手。

酒菜剛備齊,老頭便出現了。仍是恭敬非常的跪拜行禮,起身後,老頭沒像劉東華期待的那般再給他表演大變銀堆的絕活,而是說道:“小的為大人管理的銀錢,盡已撥去赈災了。”

劉東華聽此,咧了一半的嘴頓時不咧了,他反應了會兒,才從這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打擊感中恢複過來。

老頭沒去管劉東華此時的表情有多幻滅,只自顧自的說道:“一飲一食皆有命定,大人在祭祀途中,已得到了一萬三千五百兩銀子,自也無需小人再為您保管那上萬兩的銀錢了。”

老頭說罷,身形即隐沒于空氣之中。我瞧着劉東華沉下來的臉色,明白,張父費盡心思給我找的關系,算是到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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