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情窦開,親求親
那說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相攜相伴,共同成長,怎麽說也該是妙事佳話一樁,怎麽會到如今這個地步了呢?
想來都猜到了——因為安樂動心了呗。
長久的相伴,楊旭對安樂的意義本就非凡,再加上,安樂周遭的男人除了生意場上的狐貍些,便只有她家的那些個家丁夥計。
雖她愛錢愛做生意,可顯然她并不愛滿身銅臭的男人,雖她好動要強喜歡練體,可顯然她也不愛魁梧強壯四肢發達的男人。
愛情一說本就不拘泥形式,有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也有一見傾心,緣分天定,有冰水相融靜默無聲,也有天雷地火一發不可收拾,有志趣相投相敬如賓琴瑟和鳴,也有南轅北轍風馬不及卻恰能互補互進……
安樂,便是喜歡與她不一樣的,由是,會喜歡上清風霁月玉樹芝蘭的楊旭,實在再正常不過,更別說楊旭對她本就是一等一的好——可以說除了她爹娘,就數楊旭對她最好。
楊旭對她有多好?
這麽說吧,一年四季,寒暑饑疾,再加十二時不同風景。
何解?
春雨如絲細細,萬物新生,飛鳶踩青正是當時好風景,風寒卻易,紙鳶他畫,美景他尋,他還會記得背上薄衫一件。
夏日酷暑炎炎,游湖捉魚正是得趣,卻難消燥熱,每日送來一盤冰果,一碗甜品,還親手種下滿園的繁花似錦。
秋日涼風習習,花落果結,蟹美魚肥,安樂從來美食佳釀不絕口,有一同去吃的,有送至府上的,有記着位置計劃着的,甚至還有他自己學了做的。
冬日寒風刺骨,梅開正豔,正是煮酒弄梅時,他會噓寒問暖,叮囑她添衣增裘,稍有咳嗽,便會叮囑安家下人姜湯伺候。
除此,凡遇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楊旭都不會忘了跟安樂分享。
有人如此待你,就問你心不心動,何況那人還長得賞心悅目。
當然,楊旭如此待她,也有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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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年幼,楊旭是将她當未來妻子對待,雖不是太心甘情願,但君子一諾,他也只能說服自己接受現實,因愧于心中龃龉,待安樂多少有些補償讨好。
再過些時日,兩個孩子已然熟識,對待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玩伴,又是他未來的妻子,“嬌弱”的女子,雖不似書中所說那般柔情似水,但自小受的教育也讓他自覺不自覺的細心呵護,他從一開始,便沒有将安樂當做男子。
之後呢?安家家變,對于安樂以小小的身板撐起安家,楊旭只有敬佩和心疼,更是忍不住待她更好些。
到後來,雖察覺了安樂的“心思”,将那兒戲的婚事沒入塵土,不再将她當做未來妻子,但那些精心呵護早已成習慣入骨,多年的相伴雖非愛情,卻也比愛情淡不了幾分。
可是啊,再好的感情,一旦牽扯上了愛情,就不一樣了,尤其當這愛情是單向的時候。
安樂的玩伴幾乎只有一個楊旭,沒有人與她談過愛情這東西她也不懂,她只是發現她對楊旭的感情似乎有些變化了——她見楊旭與其他女子說話竟然很是難受。
安樂不懂情愛但她從來不傻,察覺有異後又是看戲又是翻書,幾番折騰後終于明了了自己的心思——不出意外的,她愛上了楊旭,她的“未婚夫”。
安樂情窦初開還很懵懂想得也是極好,他們幼時有約,青梅竹馬,日月相伴,感情甚篤,此番又有了愛情,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雖然她此前從未想過将那兒戲般的婚約當真。
可安樂沒有想到,楊旭對她并不是愛情,只有她單方面的愛也不能稱為他們有了愛情,她想的過于單純過于美好。
于是才有了之後鬧得滿城風雨的一幕。
是,安樂從未想過将那兒戲般的婚約當真,便是如今也不曾。
于是,她做了一件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事,就像她十歲開始做生意一樣,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她纏着他爹提着禮,上楊府求親去了!
這……
是的,沒有聽錯沒有看錯,從來都不走尋常路的安樂等不來楊旭,幹脆自己撸袖子上了。
按說以安樂的聰慧機靈,若是思慮清楚了,許是不會這般沖動的,畢竟她只要想想就能想到,這樣做免不了流言蜚語。
可怎麽說呢?愛情本就會讓人失了理智啊!她只想到楊旭不動她也不能開口,否則就像是為了那兒時的約定為了責任一樣,可她又不想等,于是她便不如自己動手。
為何她爹會跟着她一起胡鬧?
一則安樂主意正,她爹拗不過也舍不得,二則嘛,她爹看兩個孩子感情好,想着早晚也是一樣,再有三則,以安樂的性子,她再離經叛道似乎也不稀奇,她本就不能以尋常女孩來度量,
是的,實際不光她爹,就是楊旭他爹娘都是早将安樂看做兒媳了的,因此安樂上門求親,他們雖驚訝,卻也有喜,只是哭笑不得更多罷了。都怪自家孩子墨跡,竟讓女孩子等不及先上門了,真是……
可是啊,其他人都開心了,楊旭卻是懵了,三日前安樂說要給他個驚喜他還猜不到,誰知竟是在這裏等着,若是之前,沒準他就應了,可不巧,昨日他才收到江瑜的回信,答應了他的約見。
江瑜是誰?
樂安侯的女兒,樂安有名的才女,才情相貌無一不佳,氣質姿儀百裏挑一,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歌賦信手拈來,正是無數男子夢中情人的模樣。
作為一個打小沉迷琴棋書畫君子論的男人,楊旭打小看的就是才子佳人,羨的就是琴瑟和鳴,對江瑜那樣的女子,可以說毫無抵抗力。
只是名氣都讓人心生向往,在看過她的詩文後,大為驚嘆,此後又因緣見過她人,果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見就傾了心。
之後又零零碎碎見過三次,楊旭才下定決定送了一封書信,信書詩一首,約佳人三日後裳荷聽曲,這不,昨日收到回信,也是詩一首,應了邀約。
初嘗情愛的楊旭知道自己心有所屬配不上安樂,他知道安樂的性子,他不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內心裏,他覺得能配得上安樂的只有真正一心一意愛她疼她的人。
再三思慮後,對于安樂的求親,他滿腔愧意的拒了,當然,除了是因為安樂,也有些不想錯過江瑜的意思,盡管彼時他與江瑜八字都尚未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