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戲精七,問始末
“杜麗娘”淚流滿面,“可是,戲臺沒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大胡子顯然并不懂“杜麗娘”的執着,“戲臺沒了便沒了,唱了半輩子你也該夠了。”
“不!怎麽會夠!一輩子也唱不夠啊!”
大胡子很不耐煩,揮手打斷,“我懶得聽你說這些,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見“杜麗娘”遲疑不定,大胡子耐心告罄,吼道:“走不走!”
“杜麗娘”緩緩搖頭,若不能登臺,她已沒了生的念頭。
一見“杜麗娘”搖頭,大胡子二話不說,扛起她就走,也不顧她的反抗。
“何人在後鬼鬼祟祟,給老子出來!”大胡子發現身後有人,突然頓步一吼。
“好漢莫惱,我二人四處游歷,此番正要去寧德,不知好漢欲向何方?”大胡子的反應在預料中,七七墨沉走近,不急不緩。
本來嘛,墨沉可以有一千種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大胡子背後,會被他發現就是故意為之了。
“老子去哪兒幹你屁事,滾!”
大胡子如此不留情面的攆人,就不在預料之中了。
七七一時遲疑,眼睛總忍不住往“杜麗娘”身上瞟,原先還在以微弱的力量反抗的“杜麗娘”見了人反而不吵不鬧,也絲毫沒有求救地欲望。
“看什麽看!眼睛老實點!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察覺到七七的目光,大胡子瞬間像炮仗被點爆。
七七還想說什麽,墨沉就拉住了她,向前半步,擋住她半邊身體。
墨沉目光沉沉,含着刀劍光影有如實質,分明面無表情也不言語,卻叫大胡子莫名心虛,到嘴邊的威脅怒罵打個囫囵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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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胡子将頭一偏不再說話,七七哪裏還不明白——又一個被墨沉的氣場解決的。
“大胡子,你這樣扛壓到這位姐姐肚子了,會難受的。”
“老子管她難受不難受,不聽話,難受活該!”大胡子邊罵着,邊将“杜麗娘”放了下來,七七竟從他粗魯的動作裏看出了一絲小心溫柔?
七七心下好笑,有墨沉撐腰更是無所畏懼,又跳将出來,趁大胡子不注意一把将“杜麗娘”拉到自己身邊。
“你做什麽!”大胡子一驚,便要伸手來奪,可還未碰到七七便被墨沉壓住了。
“你們想幹什麽!”大胡子怒紅了眼,“給老子放開她!”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行走江湖這麽久,這句話一直想說但沒機會說,因此,難得的機會,盡管只是在演戲,七七還是吼得頗有氣勢。
“去你哥奶奶個腿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子教自家妹子,要你們多管閑事!”
原來,是兄妹啊!
看看長相粗犷的大胡子,再看看精致美好的“杜麗娘”,七七表情細微開裂,這差異也太大了吧!
盡管知道這兩人絕對關系匪淺,且并不是壞的那種,但是七七也沒想到,他們會是兄妹啊。
七七用疑問的眼神将兄妹兩打量了幾圈,才聽到“杜麗娘”的聲音。
就見“杜麗娘”盈盈一拜,“勞二位費心了,這确實是奴家的兄長。”
七七消化了一會,才勉強能接受現實。
“既是兄長,他為何這般待你?”繞了半天,終于順利進去正題了。
這也是七七的計劃之一,循序漸進地與他們搭上話,問清來龍去脈。盡管七七知道,以墨沉的本事,肯定早就了然于胸。
“奴家容若,這是家兄齊忠,我兄妹有些矛盾,叫二位見笑了。”容若笑得勉強,說得也是輕描淡寫。
“小女七七,這是……這是……”話到嘴邊七七怎麽也說不出口,總不能說是她男人吧,想了想,直截了當,“這是墨沉。”
又繼續:“見笑不至于,實不相瞞,從姐姐在江邊唱曲的時候,我二人就看着,齊兄如何救下你的,我們也一清二楚,用這樣的法子,不過是尋個說話的機會,看看能不能出二三分力罷了。”
七七都這樣說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容若跟齊忠一時臉熱,有些不自在,不過齊忠好歹緩下了些氣憤。
齊忠揮揮手,一副看不上他們的模樣:“與你們沒關系,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可惜,七七并不在意齊忠的不信任,她算是看透了,齊忠就是那種看起來兇兇巴巴,實際上并不壞的那種人。
“齊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今日你們遇上我們是你們的緣分知道不,命中注定今天容姐姐不該死,命中注定你們今天遇上我們就是遇上救兵,你知道請我們出山多貴嗎?機會來了不珍惜,之後你給錢我們還不一定樂意管哦。”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們的事你管不了,別來瞎淌渾水。”齊忠手揮得跟打蒼蠅一樣,實際也不過是不想拖人下水罷了。
“你倒是先說說什麽事,我們再看管不管得了。”
“小姑娘家家,好奇心這麽重!”七七的不依不饒讓齊忠有些沒辦法,他向來不懂應付這樣的。
“你倒是先說,我要是管不了,才不會湊上去送死呢。”
得七七這句話,齊忠終于松口了,“行吧,那老子就跟你說說,看你還敢不敢瞎出頭。”
齊忠講故事的能力實在很差,跟他的長相一樣簡單粗犷,總結起來也就幾句。
第一句,容若是城裏的名角,戲唱得很好。
第二句,近日城裏怪事連連,前些日子城裏來了個道士,說他們戲園子不幹淨。
第三句,城裏的官商百姓信了那道士,聽由道士的話,決定三日後燒戲園,所有戲園的人,不能再唱。
第四句不說也知道,容若一聽不能唱戲了,便要尋短見。
七七聽是聽懂了,可又有些沒懂,諸如怪事連連是如何?道士又為何偏指戲園?容若為何不能唱戲便要尋短見?
容若被齊忠寥寥幾句又勾起傷心事,憶起近日的種種,不禁傷懷,看出七七的迷茫,忍着将事情始末一一道來。
“姑娘有所不知,我二人雖是兄妹,但自小走散,半生颠沛流離過來,也不過相認得五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