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月的第一天,美院的畢設展拉開序幕。
美術系的作品在七號廳,游昭提前了好幾天到現場布置,學校不由分說将他的作品放在七號廳最顯著的位置,特地标注獲獎情況。
謝子傑畫了最擅長的風景油畫,勾勒鄉村靜夜下鮮活的紅楓與枯水池塘形成對比,同樣受到了高度贊賞。
兩幅作品隔得很近,兩人大多數時間都湊在一起。
剛開展不久,鄧晏俊忙裏偷閑從四號廳偷跑過來,他們環藝的學生相對要少很多,作品多是設計圖紙,不過來看的人卻不少,大都沖着部分有趣的室內設計和家具創意而來。
三人商業互吹,把對方誇得天花亂墜,相視一笑都明白眼裏的含義:拜托大家打下廣告,到X號廳來感激不盡。
一直握着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游昭笑得甜蜜,忙跟兩位暗自較勁的朋友說:“抱歉,我去校門口一趟,接個人。”
“誰啊?”鄧晏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蹦跳出去。
謝子傑曉暢:“家屬。”
“什麽?”鄧晏俊懷疑自己聽錯了,“啊不是,他什麽時候有家屬的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因為你傻啊。”
鄧晏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初夏時節,泥土混着青草散發出淡淡清苦氣息,游昭提前在門口等着,不停整理衣着,掏出手機照了照發型,路過的學妹們跟他揮手打招呼,紛紛好奇他到底在等誰。
沒過多久,一輛低調的車緩緩停入角落的車位。游昭眼睛頓時一亮,小跑迎了上去。
“hello,帥哥,一個人嗎?”游昭彎下腰,敲了敲車窗,“要不要跟我進去逛逛?”
唐鶴骞打下車窗,露出半張臉,示意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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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昭端詳半晌,見他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一頭霧水地繞到另一邊,打開門上車。
唐鶴骞表情淡淡,遞給他一個新鮮的橙子:“分你一半吧。”
游昭挑眉看着他,卻意外地從他眼裏尋找到一絲緊張:“好啊。”
唐鶴骞點點頭,慢條斯理地剝橙子。不過,顯然他的業務很不熟練,折騰了半天,皮上千瘡百孔,斑駁一片。
游昭心疼,再這樣下去好好的一個橙子就要毀于他手,急忙伸手奪過來:“還是我來吧。”
三兩下把表皮剝開,用力一掰,兩半完整的橙子各置雙掌,游昭羞澀一笑,塞進他手中,等着唐鶴骞的誇獎。
“……不錯。”
“幹杯?”不等他回話,游昭用橙子輕輕一碰,“吃啊。”
在他的注視下,唐鶴骞咬了一口,汁多肉嫩,酸酸甜甜口感均衡,是自己手氣佳挑得好。
游昭舔了舔嘴角的汁水,問:“它甜還是我甜?”
說完不等他反應,游昭雙臂繞上他的頸項,在他唇上舔了一口,美名其曰:“我嘗下你這半甜不甜。”
好在車子停得隐蔽,車窗又是單向透光,游昭才敢放開手腳做些小動作。剛撩了一下想退出,唐鶴骞按住他的後頸貼向自己,舌頭頂進去,勾住他柔|軟的舌,攻城略地。
舌尖互相逗弄糾|纏,口腔溫度逐漸上升,仰息間呼出暧|昧的熱氣,直到游昭唇角溢出來不及吞咽的津|液,唐鶴骞才微微放開他。
手指故意順着他的脖項滑下,落在鎖骨之上,輕而易舉地接了他兩顆領扣,唐鶴骞眼中戲谑:“是你好剝還是它好剝?”
游昭羞紅着臉,趕緊捂住領口壓住,生怕他就地把自己生吞活剝,嘴上卻故作正經,不願服輸:“晚上試試不就知道了!”
唐鶴骞知他嘴巴厲害,在實際行動上卻是個小矮子,不過游昭這般唇光水潤、秀色可餐的模樣,他眸色微變,隐隐有幾分危險。
“幹嘛!”游昭見他沒說話,反倒用一種露|骨隐忍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禁後脊一涼,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咳。”游昭捂住自己的唇,正色道,“我警告你喔,叔叔不可以啵侄子。”
唐鶴骞眉頭一皺,游昭趕緊湊上去,在他唇上啵唧兩口:“不過侄子可以。”
“……”
親親熱熱又是好幾分鐘,待兩人整理好衣服褶皺,才離開一股橙子味的空間。
游昭正大光明地領着俊美矜貴的叔叔走進校園,恨不得逢人就說,昭告全天下,但是他沒敢,一路上遇到認識的同學,只微笑不回答,任他們怎麽猜。
目前暗度陳倉的狀态已經很讓人滿足,反正都要畢業了,還有些閑人嘴碎游昭懶得去在意。
游昭帶着唐鶴骞逛了一圈,細數各種校園景色,兩人才走到美術館。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甫一進門就獲得了兩位好友的集體白眼,不過視線觸及跟在游昭身後的唐鶴骞,鄧晏俊和謝子傑頓時不敢說話了。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思及以往游昭的種種陳述,一時大氣不敢出,尴尬地站在原地。
“诶,那個,你好?”
游昭自然而然地介紹了一下,就把唐鶴骞帶走了,給身後兩人緩沖調整的時間。
“我滴媽呀!”鄧晏俊松了口氣,望着那兩人并肩而行的背影,“游昭真是,一鳴驚人啊……”
“我們算是娘家人嗎?”謝子傑代入了一下,有了底氣。
“算、算是吧?”可是氣勢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啊!
看展的人來了又去,唐鶴骞對着游昭的畫看了很久,久到游昭都不好意思看他。一旁的作品介紹更是寫了他直白的感情覺悟,這種赤|裸|裸的感情外露被喜歡的人着迷盯着,又喜又羞惱。
“我可以買下來嗎?”唐鶴骞神色間頗有幾分癡迷,證書上看了千萬眼都抵不過親眼所見的驚豔與心動。
“這又不是拍賣行。”游昭趁着人少,側過身偷偷勾住他的手指搖了搖,“如果你想要,展覽結束之後我可以送給你。”
“當然啦,你喜歡什麽我都可以畫出來,挂在家裏也是很不錯的,不過不要挂在客廳,倫勃朗實力碾壓,我很慌的。”
唐鶴骞恨不能時刻珍藏:“那就把這幅畫挂在我們卧室,天天看着。”
“……”我們?卧室?游昭仔細品了品,好害羞。
“我真的很喜歡。”唐鶴骞又重複了一次。
得到肯定,游昭順着說下去:“那是當然啊,我可是不斷想着你畫的,你看這只手,形狀紋路什麽的是不是一摸一樣?我觀察得可仔細了,就連你那顆痣的大小,我都一清二楚。”
說着,他擺弄了一下唐鶴骞的手指,悄悄舉起來與畫比對:“講真,以後你可以給我做模特。”
“……”唐鶴骞由着他玩,耳尖卻突然紅了。
“嗯?”游昭眼尖地看見了,在他手心撓了一下,自己也紅了臉,“咳,畢竟作為未來的藝術家,我的水平還是很可以的。”
唐鶴骞卻是聯想到了他的那本速寫,他捏了捏游昭作怪的手指:“你的速寫也很厲害,觀察力十分出色。”
“……”游昭一把甩開他的手,臉色爆紅,壓住聲音道,“我就知道!你肯定看過了!”
啊啊啊啊啊啊太羞恥了!
為了照顧他的顏面,唐鶴骞應下來可以給他做專屬模特一事。游昭回程一路上樂呵呵,還得寸進尺:“一般呢,我的模特要求是裸|模,裸|模懂麽?就是什麽衣服都不穿,随我心意擺弄的模特。”
唐鶴骞若有所思:“懂了。”
“?”
“晚上試試。”
說試就試,沒有半點含糊。兩人吃了頓燭光晚餐,互訴衷情後,唐鶴骞不懼衣|衫殆盡,讓游昭對着全身鏡裏的兩人仔細觀察。
游昭連連求饒。
唐鶴骞點到即止,念及他初犯,只一次便放過了他,溫柔細致地為他清洗後,裹成一團放在床上。
這廂嘗了甜頭,游昭倒意猶未了,完全忘卻剛剛直說不要的是誰。腦海中不停浮現美好的糾|纏在一起的肉|體,在美學追求的驅使下,他有那麽一點想提筆記錄下來。
唐鶴骞倒了杯事後茶,讓他潤潤嗓子,游昭也覺得聲音有些啞,畢竟今天家裏沒其他人,喊得是放肆了點。
游昭羞赧地裹緊被子,眼神飄忽:“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有。”唐鶴骞站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
游昭精力恢複,睜大了眼睛,頓時有種要被綁定的期待感:“這是?”
唐鶴骞點點頭,打開盒子露出泛着銀光的一雙耳釘,造型宛若半只橙子,卻極盡簡約,造型獨特,比他之前買的那對好看得多。
“之前答應了給你換一副好的,喜歡嗎?”
“你送什麽我都喜歡啦。”游昭伸手解下耳朵上那只,示意他給自己戴上。
唐鶴骞笨拙地給他戴了上去,仔細扣好,又不知從哪拿出了個一次性耳槍,放于游昭手心。
“你要戴?”游昭受到了驚吓,饒是他腦洞再大,也想象不出來唐鶴骞有朝一日像個小年輕一樣戴耳釘。
唐鶴骞挑眉:“你不想我一起戴嗎?”
“我、我當然想啊!”游昭摸了摸耳釘槍,有點害怕,“還是到正規的地方比較好吧,這個萬一我……”
唐鶴骞道:“沒事。”
游昭撓撓頭,拿起手機查教程,看上去确實爽快簡單的樣子,但是實操很考驗心理素質。他學着視頻中的樣子,消毒過後将耳釘槍對準位置。
“你你你忍着點啊。”
“沒事的。”唐鶴骞拍了拍他緊張握拳的手。
游昭用力一按,然後快速解了槍:“啊啊啊啊!”
唐鶴骞一點感覺也沒有,全程無奈地看着他緊張怪叫:“你還沒完成呢。”
“哦……”游昭深呼吸,把剛剛打上去的一次性耳釘拔下來,又将定制的耳釘幫他戴上去,戳進去的那一刻,小心問道,“你疼不疼啊。”
“不疼。”唐鶴骞如實說明,他下意識摸了摸耳垂,“還挺不錯的。”
“诶你別動,不要用手亂摸!”游昭眼角濕潤,拍開他的手,“就怕細菌感染!”
“……”唐鶴骞伸手把他拉進懷裏,“那你給我吹吹。”
游昭小心翼翼地吹了幾下,心疼地看着他微紅的耳垂:“你說你這個歲數,學什麽年輕人呢。”
扶在腰間的手緊了緊,唐鶴骞擡起他的下巴,直視雙眼:“我懂了。”
“……”救、救命,你又懂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