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要說法，分家前的布局
聞訊趕來的裏正淩啓才和淩家村老族長，以及幾個族裏的長老全都被請到了上房，問清楚事情的始末後，老族長等人一致判定為意外，淩成花并不是故意撞上淩王氏的，而且他們還認為，沒有說出自己懷有身孕的淩王氏也有錯，否則，大家注意一點，這種事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因此，淩成花僅是被老爺子象征性的罵了兩句魯莽就算完事兒了，照理說，事情經過‘查清楚’了，裏正和族長等人應該離開才是，可因為五年前被趕出家門的淩敬軒突然到來，還不知道用什麽妖法放倒了淩成才，這些人又都留了下來，很明顯，他們都是留下來給老淩家撐場子的，不，正确的說，他們是準備要收拾淩敬軒。
二房房裏發生的事情這些人并不清楚，當他們看到淩敬軒三兄弟簇擁着一臉堅定決絕的淩成龍進來的時候，一屋子人全都瞪大了雙眼，眼底燃燒着赤裸裸的憤怒與不屑，跟着他們一起進入上房的還有周大夫和淩敬泓兩口子，因為淩敬軒一直沒說他的打算，也沒排除他們的嫌疑，直到現在，他們的身體都還抖得跟篩糠一樣，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淩敬軒，念在你是前來探望親娘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請你馬上離開淩家，這裏不歡迎你。”
沒等他們開口，淩老爺子眉頭一皺，語氣裏說不出的厭惡，因為淩敬衛和淩成才的事兒，他是更加不願意看到這個淩家的恥辱了。
“老秀才不用急，做完了該做的事兒，我自會離去。”冷眼淡淡一掃，淩敬軒不輕不重的道，今兒這場好戲，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他們唱。
“你。”
“碰！”
淩啓運大怒，剛想呵斥，卻見淩成龍碰的一聲跪了下去，老實孝順了一輩子的男人擡起頭看看在場所有人，視線堅定的對上老爺子：“各位族長長老，二叔，二嬸，既然你們都在這裏，請大家為我見證，我要分家單過。”
從小兒子被舍棄到媳婦突然小産，再到有人趁勢想要媳婦兒的命，淩成龍早就接近崩潰邊緣，根本顧不上言詞修飾，直接就說明了他的意思。
所有人都被淩成龍簡單明了的話給震懵了，別的不說，淩成龍兩口子的孝順可是人盡皆知的，如今他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分家，難道他就不怕被人戳斷脊梁骨？還是說？？大家夥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掃向淩敬軒，淩成龍老口子素來老實孝順，肯定是有人從中挑撥，否則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提出分家的。
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沒人想過或許是淩家自己有問題，反射性的就把所有過錯都強加在淩敬軒身上。
“你個逆子，老娘還活着，你想分家，等我跟你爹死了再說！”
最先反應過來的老太太怒不可歇的沖過去，揚手就想給他兩巴掌，可她的手卻在半途中被人牢牢的抓住了：“不要臉的賤種，放開我，我老淩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被趕出家門的賤種來管，放開？？”
本就極度怨恨他，此時的老太太全然忘記了他的恐怖，跟個潑婦似的破口大罵，淩敬軒冷哼一聲，猛的推開他：“你老淩家那些破事兒我可沒興趣管，現在我就想知道，我娘是如何小産的？今兒你們要不給我個說法，就別怪心狠手辣了。”
敢動他的娘，沒直接毒死他們已經是給足他們面子了。
“與你無關，這是我淩家內部的事情。”在淩成虎兩口子扶起老太太後，淩啓運面色嚴謹冷漠的看着淩敬軒，不可謂根本沒将他放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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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老秀才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淩家，我說了，我從頭到尾都沒稀罕過你們，以前不稀罕，以後更不會，我娘是你淩家的媳婦兒沒有錯，但他也是生養我的親娘，即便我是被你們逐出家門的人，這一點也不可能有所改變，作為兒子，過問親娘為何流産，難道不對？我大青朝啥時候還阻止兒子關心母親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淩敬軒的眼睛是一直盯着老太太身後的淩成花的，他不是聾子，即便還沒有人跟他說過，從外面那些人的議論中，也足以讓他知道是誰害了淩王氏，至于她是不是故意的，從她躲躲閃閃不敢看他就能窺測一二了，老實說，他倒是小看了這個村婦，原本以為她就是極品潑辣了一點，沒成想，她竟連害人性命的事兒都幹得出來。
淩啓運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了，如果他說不對，那就是教人不孝，以後還有誰敢把孩子送到他的私塾來？若說對，等于是給了他插手淩家家事的權利，不管他怎麽回答都不行。
“既然你們不願意說，那敬鵬，你來說，到底怎麽回事？”冷眼一掃，淩敬軒懶得跟他們啰嗦，直接叫出了身後的弟弟。
“是小姑，她？”
早就忍不住的淩敬鵬上前就将淩成花是怎麽撞倒淩王氏的事兒說了一遍，完事兒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等淩敬軒反應，淩成花仗着衆多長輩在場，挺起胸脯大聲的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當時我見爹要到二叔那裏去，就想着陪爹一起過去，誰知道跨出門口的時候不小心就撞到二嫂了，我不是第一時間就沖上去扶她了嗎？再說了，誰讓她懷了身子也不跟大家說的？如果她說了，我們就會都注意點，這事兒也不會發生了。”
從她的面上，看不到絲毫愧疚，反倒一副責怪的模樣，其他人看樣子也是贊同的，淩成龍父子三人不禁更加心寒，而淩敬軒，活活讓他們給氣笑了。
“感情這還成我娘的錯了？老秀才和各位長輩也是這樣認為的？”
唇畔，一抹冷笑緩緩蕩潇開來，淩敬軒的視線挨個兒掃過他們，不知道為什麽，但凡是被他看過的人，每個人心裏都沒來由的感覺恐懼，下意識的回避他的雙眼，淩老爺子好一會兒後才梗着脖子道：“成花固然有錯，王氏也難辭其咎。”換言之，他就是認同自己女兒的說法了。
“呵呵……女兒和媳婦兒就是不一樣，都說老秀才德高望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我娘就算再不是，她也是你老淩家八擡大轎正正經經擡進門的兒媳婦兒，你們身為當家做主之人，不但不體恤她多年來為老淩家做牛做馬，生兒育女，還縱容自己的女兒如此作踐她，試問，公允何在？今兒甭管淩成花是不是故意的，她害我娘小産卻是不争的事實，你們不聞不問就算了，竟還想和和漿糊就了事兒了，難道你們就不怕傳出去有損門風？”
笑，越發的燦爛，言辭卻更加的激烈，但淩敬軒也知道，在這個不可能有監控器等現代設備的年代，他也沒辦法找出證據證明淩成花是故意的，今兒他要想正大光明的收拾她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根本沒打算逼他們承認，要找淩成花報仇，他有的是方法和機會，不用急在這一時片刻的，血債必須血來償，今日淩成花敢害了他未出世的妹妹，他日他就敢要了她的命！
見他們一個個被他堵得面紅耳赤，淩敬軒将手中的藥罐子往桌面上一放，聲調陡然拔高：“撞人的事兒除了淩成花自己，怕是沒人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有人在我娘的藥裏放入肉桂，想讓我娘大血崩而死卻是證據确鑿，而且這個人，肯定是淩家內部的人，這件事，你們總該給我個說法了吧。”
“喝”聞言，一屋子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淩敬軒倒在桌上的藥渣子，莊戶人家，真正敢幹出害人性命之事的人畢竟是少數，淩敬軒說的話無疑深深的震動了他們，誰也沒注意到，就那麽一剎，淩敬軒的雙眼宛如雷達一般快速的掃過所有人，在看到淩敬衛的時候，一抹殺機陡然閃過，因為，他在他臉上看到的不止是震驚，還有一閃而過的怨恨，恐懼和慌亂。
至此，他已經基本能确定是誰想要他娘的命了。
“不可能，你休要胡亂栽贓。”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啓運厲聲喝道，指着他的手忍不住輕輕的顫抖，很顯然，他自己已經相信幾分了。
“是不是胡亂栽贓我想這位周大夫和你們家的長孫媳應該能夠證明，老秀才不妨自個兒問問他們。”
稍稍退開身體，淩敬軒彎腰扶起跪在地上的老爹，今兒分家是必須的，但他絕對不會讓爹娘背上不孝的罪名，這也是他為什麽跟他們啰嗦這麽多的根本原因，分出去後，二弟的病差不多也改好了，緊接着就會參加今冬的童生試，他可不希望有一天讓人議論他有個忤逆不孝的父母。
“淩老爺子，裏正，族長，以及各位長老，我開的的确是一般落胎該喝的藥方，肉桂到底從何而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努力穩住身子，年邁的周大夫抱拳喊冤，心裏別提多委屈了，早知道老淩家如此不安生，打死他他也不會上門。
“我只是奉了爺你的命令煎藥，根本不知道藥裏面有些什麽啊，再說了，我自嫁到淩家，從沒跟二叔二嬸結怨過，有什麽理由謀害二嬸？請各位長輩為我做主啊。”
淩錢氏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她是地主的女兒，在家也算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何曾遭遇過這種事情？
“爺，秀雲不會做那種事情。”
淩敬泓心疼的摟住媳婦，擡首望着主位的老爺子，跟其他淩家人不同的是，淩敬泓向來不多話，也從不偷奸耍滑，打小就聽話，但他的聽話跟淩成龍的老實又不太一樣，至少，他從不會讓人欺負，是以，老爺子老太太都極其疼愛這個長孫，他在這個家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爹，秀雲乖巧又善良，咋會做出謀人性命的事兒來咧？”
淩李氏見狀也趕緊站了出去，甭管平時她跟媳婦兒處得好不好，這種時候，她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兒媳婦兒被冠上謀害血親的罪名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還差點搞出人命，淩啓運，你要是不給我查清楚了，我饒不了你們。”
端坐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看起來七八十歲的老族長突然雷霆大怒，殺人啊，他淩家村還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這要是鬧到官府去，別人會怎麽看他們？他們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對，這事必須查清楚。”
“查，一定要查！”
“我淩家村絕對不能有殺人犯。”
另外的幾個長老也忍不住紛紛疾言厲色的附和，到了這種時候，已經不僅僅是淩啓運待不待見二房或淩成花是否故意撞倒淩王氏的問題，而是已經升華為殺人未遂事件了，事關他們淩家村的面子問題，他們也不可能再一味的偏袒了。
冷眼看着他們好像一個比一個激動，淩敬軒眼底泛起譏诮，裝給誰看呢？他敢用項上人頭擔保，這事兒鬧來鬧去絕對會不了了之。
“爹，待會兒你別說話，分家的事情交給我，不管我說什麽，你只管點頭就行，記住，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敬翰和敬鵬，如今敬翰的病已經好轉，将來必然是要參加考試的，高中也不是不可能，這一家子太極品了，我們不能讓他們成為敬翰的絆腳石，還有敬鵬，他都十四了，再過兩年差不多就該議親了，咱也不能因為他們壞了敬鵬的姻緣。”
趁他們争論不休的空檔，淩敬軒靠近淩成龍耳邊小聲的說道，別的他不怕，就怕他爹心軟“哎，爹聽你的。”
兒子一看就不只是要分家那麽簡單，換做以往，淩成龍肯定遲疑，淩家人就算再不對，那也是他嫡親的親人啊，可現在接連遭受打擊，他正心寒着，也顧不上啥血親不血親的了，否則，他不但會跟幾個兒子離了心，甚至連妻子都有可能舍他而去。
“敬翰，敬鵬，你們幫我看着點，随時注意我的眼色。”
得到了老爹的同意，淩敬軒還是有點不放心，轉身又跟兩個弟弟叮囑一番，前面鋪墊了那麽久，也該收網了，雖然今天他可能沒辦法收拾害淩王氏的人，但來日方長，都在一個村子裏，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他們玩兒，今天就當是收點利息好了。
兄弟倆一點遲疑都沒有，不約而同的點頭，淩敬軒滿意的笑了笑，琢磨着差不多該結束這場鬧劇了，逐上前兩步冷聲催促道：“怎樣，各位能給我說法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