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妖王
白淵把脈了下車夫的傷勢,發現只是因為過度驚吓才暈了過去,并無大礙後将他扶進了車裏。
白淵道:“那個魔修似乎不太正常。”
叢容抱臂認同道:“我也這麽覺得。”
哪有正常的魔修會像個傻子鬼哭狼嚎的?叢容現在想想都覺得耳根子疼。
“先上山吧。”白淵道,“我有些問題要問妖王。”
“就把他放在那裏沒問題麽?”叢容指了指一旁的馬車,“那個神經不太正常的魔修不會回來把他殺了?”
“不會。”白淵肯定道,“他自身都性命難保了。”
說完,兩人徒步上了青陰山。
與九霄山截然不同,青陰山到處都被灌木樹叢所包裹,千萬顆古樹聳入雲霄。遠遠走到九陰山妖王所住之處――“千庭宮”時周圍的環境才有了變化。
“千庭宮”就如凡界帝王住的宮殿,瓦頂是琉璃,屋檐上雕刻古老的花紋,金碧輝煌。從裏向外的琴聲涔涔,在外處看來好不奢靡。
叢容眉頭輕挑,讪讪道:“青陰山裏都混入魔修搗亂了,這妖王還挺享受的啊?”
“走了。”白淵牽起叢容的手往宮門走去。
守在宮門外的一位頭上長着兩只牛角,鼻子上還帶着一對環的“人”攔住了白淵叢容二人,道:“站住,你們兩個是誰?”
“白淵。”白淵冷聲道,又看了眼叢容,“這是我徒兒叢容。”
“白淵?莫非是九霄山的人?”那“人”摸了摸下巴,見白淵一身的仙風道骨後沒想多久道,“進去吧。”
兩人走入宮內,叢容扭頭偷看了那守門的“人”一眼後對着白淵大笑道:“我的媽啊哈哈哈哈哈,那是個什麽玩意兒?長的也太奇怪了吧!”
聽他笑得肆無忌憚,白淵無奈的搖頭回答:“那是牛精。”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叢容被他這太過自然的腔調語氣給逗樂了,捧着肚子笑得更加猖狂。他縮着身子弓着背,小腿上一軟險些都要站不住了,還被白淵一手扶穩。
風吹草動,門口的守門牛仍舊筆直的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是這一刻,他的臉色已然綠的發藍。
“快快快,把酒給本王呈上來。”倏地,從一房內中一股低沉的男音傳出,“你說那該死的曲淩為什麽一定要和本王作對!本王又不欠他什麽!他憑什麽罵本王!!”
白淵叢容默默挑起一邊眉。
屋裏另一人道:“大王啊,我覺得曲淩公子以下犯上,按道理應該重重處罰才對。”
“你說得對!!快把曲淩給本王抓起來,本王非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那人繼續谄媚道:“是是,大王英明!”
随即,從屋外傳來推門聲,白淵叢容二人毫不猶豫的走了進來。
見突然有兩個人連門都不敲就闖了進來,那男子被吓的怔了一下,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二人往自己走進。
等看清了來人的樣貌,那男子才鎮定了些許,喘了口氣道:“什麽啊,原來是你啊。”
男子揮揮手,示意剛才提議懲罰一個叫曲淩的男子的下人出去。
那人見狀微微欠首後,蹑手蹑腳的蹦出了門。
叢容擡眸看向這男子,個子竟與白淵相差無幾,皆是人群中一眼能及的數一數二的高挑身材。
樣貌也是俊美無雙,鼻梁高挺,一雙丹鳳眼攝人心魂,只是那雙眼眸竟是如翡翠玉石般出奇的碧綠。細細一看,這人說話的時候,上牙中有兩顆牙出奇的尖銳,頗感攻擊性。
雖然長的不錯,但額前垂下來的長長的像兩條龍須的頭發是什麽鬼,這審美不能理解。
戴青钰伸着脖子,那兩條發須跟着塌下來,他用手指戳了戳白淵的肩膀道:“你個小屁孩,到現在才來,這都過了多少天了啊!”
白淵面無表情道:“一個月罷了,很久嗎?”
戴青钰嘴角一抽,反問道:“不久嗎?!”
他一個月前就送出去的信到現在連個回音都沒有,還以為九霄山其實根本就沒收到。
叢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二人。
小屁孩……是在叫白淵嗎?
他用手肘蹭了蹭白淵,問道:“怎麽,這人你很熟?”
“不熟。”白淵悠悠道,“因為某些原因才認識的,沒見過幾次面。”
戴青钰脖子一縮側首看向叢容,歪了歪腦袋,摸着自己的下巴道:“這位是?”
白淵道:“我的徒弟。”
“不對啊……”戴青钰一臉疑惑,“本王怎麽看他有些眼熟?”
瞧他長的那輕浮樣,叢容眉頭一挑:“沒你這麽套關系的吧?”
“不對不對,本王肯定是在哪見過的。”戴青钰說着說着就把臉朝叢容貼近,然後就被白淵一掌蒙住臉移開了一定距離。
戴青钰掰開拍在自己臉上的那只冰涼的手指,不滿道:“你幹什麽?”
白淵面色冷寒:“你說幹什麽?把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都說一遍。”
戴青钰見他臉色不善,咽了口口水,撓撓頭皮後将兩人招呼到一旁的圓桌上,客套似的給二人斟了茶水後便開始解釋最近青陰山上發生的一些事。
“從好幾個月前就開始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妖怪控訴說有個黑霧一樣的怪東西一直在給他們搗亂,沒事就拉幾下他們的頭發,扯幾下女子的衣服,有些女子正穿在身上的衣服甚至都被那團東西給燒了,清譽都差點給毀了。”戴青钰道,“還有,就連一個月之前的游天祭典都被那東西給破壞了,況且這東西道行還挺深,抓又抓不到,本王這才沒辦法,只好寫信給你們九霄山,讓你們派人來幫忙,誰知道結果你們現在才來!”
“那東西現在是否尚在搗亂嗎?”白淵娴熟的忽略掉“來晚”的這件事,抿了口茶淡然道。
戴青钰微微搖頭,道:“自從游天祭典被那東西毀了以後,搗亂的次數雖然是愈發減少了,可卻越來越兇狠,逮到人就襲擊,有好幾次還差點要了本王族人的命。就連曲淩這家夥都被那怪氣給抓傷了手臂,本王這才一氣之下一掌打中了那團黑氣,但還是被它溜了。”
“原來如此。”白淵放下茶杯,這麽說的話之前察覺到那團黑氣受了傷想必就是戴青钰出手傷的。
不過他之前粗略的推測下那團霧氣的傷勢,竟沒有想到戴青钰下手會這麽重。
叢容拖着腮幫子把玩着一邊的茶壺蓋,道:“那曲淩是誰,你剛剛為什麽要說他氣死你了,還說要懲罰他?”
戴青钰頓了一下,像是被提及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拍桌憤憤道:“說起這個我就氣!本王好歹也是為了那家夥才打傷了那團霧氣,結果他倒好,反而來責怪本王說不要多管閑事!?你說有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嗎?”
叢容接着問:“你跟他關系不好?”
“怎麽可能。”戴青钰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哼笑一聲道,“我們雖然地位不同,但本王可從沒把他當過下人對待,他也從沒把本王當個王,不然哪敢這樣對本王。”
只可惜,戴青钰感覺,自從他當上了這個妖王,曲淩似乎就對他愛理不理的,倆人之間生分了許多。
叢容聽他這一番話,憋着笑道:“你确實不太像個王。”
戴青钰來了興趣,挑眉道:“哦?那本王像什麽?”
他也只是随口一說,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像什麽,但是若閉口不言會讓他以為自己說不出,失了面子,于是幹脆瞎回答一個,擺出個正直的表情随口道:“刁民。”
戴青钰一聞這回答先是一呆,随後歪在桌子上汗顏道:“你這個臭小鬼什麽意思!”
白淵伸手撫平了叢容的背,讓他越坐越歪,就要斜靠到自己這邊的身子坐正。
他問道:“游天祭典那次,是怎麽搗亂的。”
戴青钰幹脆不坐着了,站起身來指手畫腳道:“呵!你是沒見到,那團黑氣直接将臺上那個跳大神的給一頭撞下了臺,還口吐魔氣引發了混亂!這不,現在那個跳大神吓得都不敢回自己的家,硬是說要替本王守着宮門,等遇到那黑氣一頭撞死它。”
叢容問:“哪個跳大繩的?”
戴青钰指了指門外道:“哝,就門口站着的那頭牛精。”
……
叢容忍俊不禁地道:“其實我們剛剛在山下已經遇到過了那團黑氣了。”
“竟有此事?!”戴青钰驚道,“那怎麽樣,你們抓到了沒有?!”
叢容搖頭,看了一眼白淵道:“本來是可以抓住的,但有妖修在暗中幫助那個魔修,讓它給逃了。”
“什麽!?”戴青钰道,“臭小鬼,這可不能胡說啊,你憑什麽能确定幫他的是本王的族人?!”
叢容拇指指着白淵道:“他的話你敢不信?”
“這……”戴青钰清了清嗓子,重新坐下,“那還請你們幫忙揪出這個叛徒,當然了,還要把那個魔修一道抓來,敢傷曲淩,看本王不整死他!”
叢容笑眯眯地道:“你這不很關心他啊?”
“本王關心他有什麽用。”戴青钰插腰道,“重要的是他不領情!算了,本想不想提這個了。話說,你們要怎麽查?”
叢容眨了眨眼,扭頭問白淵:“對啊,怎麽查?”
白淵拿着茶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半晌後,他道:“先挨家挨戶搜一遍。”
戴青钰一頭霧水的道:“搜什麽?”
叢容卻立刻了然了,解釋道:“既然那個妖修出手幫助了那團黑氣,想必也會替他療傷,到時候在他的身上說不定會沾上一點魔氣,就算做的很謹慎沒有沾染到,但是我們一路上來不過一個時辰,而且天色已晚,那妖修應該也沒時間安頓他,将它藏在自己的家中也極有可能,一搜便知。”
聽了他這一番解釋,白淵平靜的看了他一眼,而戴青钰卻是一臉呆滞地“哦”了一聲,也不明白他到底聽懂了沒有。
叢容見他半天沒點反應,納悶道:“喂,你還不快帶路?”
戴青钰被他吼回了神,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他堂堂一個妖王,被一個小鬼這樣呼喚來呼喚去的,這也太沒威嚴了吧?!
“本王堂堂碧蛇妖王是何等人?你給本王注意點禮貌!”戴青钰一雙翡翠般的豎瞳霎時發亮,搖身一變化出了原形,足有兩米長的巨蟒長開血口,“嘶嘶”的對着叢容吐着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