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房談
叢容無奈,用手肘捅了捅戴青钰腰際道:“你夠了啊,別把你這火爆脾氣往人家姑娘身上撒,瞧瞧,都被你吓壞了。”
“怎麽了,本王現在連生氣發火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戴青钰今晚算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沒地方撒,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有罪之人”可以給他洩憤一下,結果還要被阻攔。
“你要還是男人的話就趕緊閉嘴。”叢容拉起戴青钰袖子,把他連拖帶扯的扔出到屋外。
戴青钰嚷嚷道:“你幹什麽!?”
“你太吵了!”叢容道完轉頭去看李倩兒,“李姑娘,你知道那男子的來歷嗎?”
李倩兒搖頭,有氣無力的道:“我并不知道,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忽然對那名男子動了心,好像他說什麽我都會答應,這種感覺很是奇怪……最後還是喝了游天祭典時的一杯清酒才清醒的,可誰知到那時,游天祭典上就出了意外,姑娘們的衣服都被撕毀了好幾件,制衣坊裏只有我一個人幹活,我實在是沒辦法采集到更多的原材料,就只能繼續用那人留下來的布料了……”
“哦?”叢容挑眉道,“你是喝了一杯游天祭典上的酒清醒的?”
李倩兒肯定道:“是的。”
叢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沖她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李姑娘你也早些睡吧,我們就先離開了。”
“那個……”李倩兒嬌小的手緊捏起身前的一片衣角,“替跟大王說一聲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嗯,我明白。”叢容粲然一笑,然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問道:“你知道曲淩嗎?”
李倩兒聞聲一愣,仿佛沒有料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聲音微顫道:“知……知道啊,怎麽了?”
“沒什麽,随口一問。”叢容瞧她神色怪異,猜想她應是被戴青钰吓得精神有點不太正常,并沒有放在心上,與白淵一同離開了此地。
……
戴青钰,叢容,白淵三人此刻已回到千庭宮。
“就這樣?”戴青钰大搖大擺走到一嵌着金色床帳的床頭邊,筆直撲倒下去。他趴在上面,先是拿頭對着床榻撞了幾下,然後一臉平靜的側躺下去。
一手撐着頭,另撐起一只腿,一副吊樣地道:“她要是能早點把這種可疑人彙報給本王,也不至于發生那麽多破事兒!”
“她那不是在自身并不知情的情況下嘛”叢容對他這副欠揍樣不予置評,抱臂道,“魔修能蠱惑人心,讓人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他唯聽是從。”
戴青钰将被子掀過頭頂,悶聲道:“行了行了,本王不想聽這些!本王困了,明天再議!”
叢容愣住了,道:“喂,我們睡哪啊?”
“出門右拐,有一間空房,你們住那兒去!”
叢容道:“一間?沒多餘的麽?”
戴青钰不耐煩的道:“其他的房間都被那些受到驚吓的牛精豬精給住滿了,客滿了懂不!你們兩個大男人擠一擠會死啊!?”
他現在心情煩躁,又悶又氣,只想痛痛快快的睡上一下,誰都不想見,誰都不想理!要是明天一早醒來發現今天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後就更好了!
“我叫你別亂對人家姑娘撒氣,你現在還撒到我頭上來了是吧?”可叢容最受不起的就是比自己還無賴的人,哦不,現在是“妖”。
他撸起袖子管,作勢要上前去扯戴青钰被子把他拉起來打一頓,被白淵給扣住了手腕。他淡淡的看着他,一句話不說将他拖出了房。
叢容被他抓的手腕處有點發麻,擡頭疑惑道:“怎麽了?”
白淵拿後背對着他,一語不發就拉着叢容往右邊道路走去,找到一間房,擡腳跨入門檻,再重重關上了門。
那房門被他猛地一合,“砰”的發出一聲巨響。
叢容在旁看的一愣一愣的,再垂眸去看白淵握住他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凸起,似乎還有些微微顫抖。
他感覺白淵現在的行為舉止很是讓人難以理解,挑起一邊眉,輕笑了一聲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白淵站在門前像座冰雕一樣呆呆的站着,似乎八條龍卷風都吹不走他。
叢容試探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白淵不應。
他皺眉道:“那你要怪也不能只怪我啊。”
他承認,他浪費時間和戴青钰說一堆沒用的廢話。像白淵這樣愛清靜的人把他們這種孩童般的打鬧看在眼裏,定會覺得有些許不滿。
可是他自覺自己已經知錯就改,怎麽白淵還是這副怪模樣。
白淵依舊紋絲不動,安如磐石。
叢容見他渾然不理自己,忍不住蹙眉道:“喂喂喂!你要不要這麽小心眼啊,又不是什麽大事!”
“小心眼?”白淵這才微微擡首,扭頭去看他,攥住他的那只手卻緊握在手心裏不放開,“你真的知道我氣你什麽?”
“你不就是覺得我不務正務,不成體統嗎,除了這個難道還有別的什麽原因嗎?”叢容嘟囔着,另一只手撫上他緊攥着自己的手腕,要去掰開。
白淵直視着他的眼睛,語調一變,厲聲道:“你真知道?”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你今天是不是吃錯什麽藥了?”突然從手腕上傳來一陣麻痛,叢容雙眸兀然瞪大,慘叫道:“手手手手手手手!!!快放開,要斷了!斷了斷了斷了!!”
白淵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為,立刻松開了他,卻仍是沒有要退步的樣子,沉着聲道:“你自己想想在下了九霄山時,你親口答應了我什麽事。”
叢容皺眉道:“啊?”
之前在青陰山下,駱銘街附近,叢容手癢搔了幾下白淵的下巴,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被他限制住不能做哪些動作。
可在他的映象裏的确沒有在做了啊。
叢容揉了揉手腕,無辜道:“我是答應過,可我又沒有幹什麽?”
白淵瞧他一臉不明所以,語氣自然,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
他朝叢容走進一步,眼睫微顫,如扇般的睫毛之下是一雙如寒泉冷鐵般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碰了那姑娘的臉。”
“……”
“不是……我是看那兔子精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就小小的安慰了一下嘛。”叢容道,“雖然是妖修,但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啊。”
他欲哭無淚,心道:這尼瑪的也算!?
白淵又朝他走近了一步,這一次直接站到了他的腳尖前,兩人挨得極近,他冷冷的道:“她哭不哭,與你有何幹系?”
他的聲音頃刻猶如數九寒天裏的冰露,立馬能把人從外表皮膚凍透到心眼骨子裏去。
“對對對,她哭不哭跟我沒有半分錢關系!我就不該管的!”聞他語氣陡然轉變,叢容打了個寒顫,也沒勇氣才去反駁了,雙手合十,戰戰兢兢的認慫道,“我錯了,錯的徹底,錯的太離譜了,錯到不該從這世界上生……!”
“噓。”聽他說的越來越誇張,白淵伸手貼住他的嘴,神色似乎略有緩和。
他俯下身,柔聲地道:“行了,別再有第二次,可以嗎?”
語氣裏竟還帶了兩分懇求的語調。
“完全沒的問題。”
叢容的嘴被白淵用冰涼的手給堵住,兩片薄唇只好蹭着他的掌心一張一合的上下蠕動。
白淵還是一片冷然的神色,唯有那濃密濃密的睫毛在隐隐發顫。
他自然無比的收回手,走向一邊床尾,道:“天色已晚,該睡了。”
“可是……”叢容怔怔的看着這張只容得下一人的床道,“兩個人好像睡不下啊。”
白淵瞥了他一眼,斷然道:“我睡地鋪。”他說完就拿起一攤被子轉身又要獨自一人遛到角落去,被叢容連忙攔下制止。
他扯走白淵的被子道:“你別二話不說就睡地鋪啊,你以為和我相處了兩年我還不知道你睡地鋪很不舒服啊?”
兩年之前他與白淵初次見面的那天晚上,白淵就是睡地鋪的。雖然他第二天早上問他“腰疼不疼”,白淵是否認的。
可在竹林居相處的那些日子也就看出來了。
竹林居裏的兩張床明明是木板床,先不說叢容自己的,白淵的那一張床下面卻是鋪張了一片柔軟的床褥。
叢容曾因好奇還跳上去躺過,雙臂枕着頭,翹着二郎腿。那感覺兒,簡直舒服的飛起。
之後叢容問他為什麽要鋪張這墊子,白淵當時在看書,沒太在意,就随口脫出道:“硌人。”
白淵:“……”
叢容将被褥重新扔回床上,莞爾道:“不介意的話……擠一擠?”
白淵答的飛快:“不行!”
叢容雙手捂着心口作心碎狀,滿臉痛苦地道:“要不要這麽果斷,我也是會傷心的。”
就算白淵不喜歡兩個人一起睡,但好歹是也曾共赴過生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感情。
可現在見他一點都沒有猶豫就拒絕與他同眠的提議,叢容心裏萬般不爽。
叢容眨了眨眼,一副了然的表情,用帶了點揶揄的口氣道:“你不會是惦記那方面的事吧?”
白淵道:“哪方面?”
叢容壞笑着戳了戳他肩道:“兩個男人對這方面還有什麽好顧忌的,擠一擠擠一擠。”
白淵依舊道:“真的不行。”
“為什麽啊?”叢容皺眉道,“你就這麽讨厭我啊?”
“不是,我不喜歡和……”
“你不喜歡和人一起睡,是吧?”
叢容替他回答了,白淵聞言沉默。
“每件事都要有個先例,你不試試怎會明白你到底喜不喜歡?”說完,他伸出一臂,正面環住白淵的胸膛,将他撲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