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爸在電視上tv5,見喬水出來就咧嘴一笑,招呼他吃飯。喬水的心七上八下,他生怕昨晚動靜太大讓人家家裏人聽見,那才真是要死了。但看眼前的情形,問題應該不大。
可他還是有點兒緊張。
喬水朝餐桌走去,唐岱媽在廚房忙活,唐岱這時從屋裏出來了,朝他這邊走來,喬水的那點緊張竟然也逐漸消弭了。
早餐是蒸蛋,還有從樓下鋪子買的油條和小籠包。
他們在家吃完後,又順道去樓下和奶奶道過別才離開。
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樓下的水泥地上只剩幾塊深色的水痕。
這時的空氣很舒服,溫度也很舒服。喬水穿着深灰色T走在唐岱前面,哼着不成調的曲兒,心情不錯。唐岱想起喬水來時穿的那件衣服,已經被洗了挂在爸媽家的陽臺,等之後曬幹了應該會疊進他的衣櫃。真有意思。
涼爽的空氣讓唐岱産生夏天正從指尖緩慢流逝的錯覺。他難得這樣清晰地感覺到,他對錯過的悔恨。可他又擋不住那些擦身而過的許多,到頭來全變成生命中孤零零的悔恨。
唐岱問自己,喬水與此有關嗎。
他擡頭看見一排大雁擦着一團白擠着一團白的天空振翅。
而喬水是這樣真實。
他希望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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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水的新工作是去酒吧敲敲鼓。
人家的主唱吉他手和貝斯手都是相熟的,他過去還挺怕尴尬,去了才發現人都特好,聊沒幾句就玩兒一起去了。
聊起上個鼓手,說是正經當老師去了。聊起他們仨,也說是随便湊一塊的,叫喬水千萬別在意,大家都随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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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岱唐少爺溜達在P市裏,沒到收租的時候,也不想工作。溜達的路線稍微曲裏拐彎一下,就溜達到喬水工作的酒吧。
九月過去大半,夜裏起風偶爾還會涼飕飕的。
唐岱穿了件黑色的帽衫,下身着水洗牛仔褲,乍看嫩了好幾歲。他手抄着兜在角落裏坐下,點了啤酒,但沒喝。
這地方着實有些冷清了,稀稀拉拉坐一些人,門口連個拉客的小帥哥都沒有,裏裏外外都足見老板經營不善準備關門大吉的思想傾向。
他的喬水老老實實、兢兢業業地在臺上敲鼓,借着四處亂飛的紅的藍的光,能看見他腳邊放的一瓶水。
冷氣很足的地方,喬水出汗還那麽厲害。半張臉隐在昏暗中,半張臉連着脖子,在光照下,能看見那層汗泛着溫潤的光澤,襯得下颌線莫名有些攝人心魄的性感。
音樂逐漸被推向高潮,鼓槌在喬水手裏變得越發靈活。
喬水專注做什麽事兒的時候還蠻可愛的,這體現在他全情投入自然而然咧嘴笑的時候。他以前塗鴉的時候也會這樣,拿着噴罐擡起手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傻不啦叽的。
那時唐岱就覺得他特別小孩兒,并且固執地認為他永遠會這麽小孩兒。
一曲終了,快淩晨一點了,客也走一波了,該歇口氣兒了。
喬水彎腰拿腳邊的礦泉水,仰頭喝的時候,朝臺下斜睨,一副誰也瞧不上的痞樣。手腕蹭過下巴颏上的汗,他的視線掃了一圈又一圈,可算在這亂糟糟的環境中認出了自己的合法伴侶。先是一愣,驚訝,而後是有點便秘的表情。
他坐在原處休息,捏着水瓶子一動不動,就這麽和唐岱僵持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看得他再也坐不住。
他朝臺子那邊的吉他手說下去處理點事兒。
吉他手無聊地和貝斯手猜拳,随口問他什麽事兒。
他說,沒什麽,仇家來尋仇了。
喬水也就嘴硬。他走到跟前,看唐岱這麽一身打扮,越走步子越慢,心變得輕輕的。
“幹嘛啊穿成這樣。”
啤酒杯裏的啤酒一口沒動,小小的泡泡在裏面噼噼啪啪。
唐岱支着下巴看他,問,“穿成什麽樣?”
喬水上唇磨下唇,琢磨不出什麽詞兒,只好換個問題,“怎麽突然過來?也不跟我說聲……”
“老公來查崗很奇怪?提前說不是給你空子鑽。”
喬水被一句“老公”吓死了,他趕忙伸食指抵到唐岱唇上,讓他噤聲,“靠,唐岱你要瘋啊。”
“我說得不對?”唐岱抓住喬水那只手腕子,說話時嘴唇蹭着喬水手指,像親吻一樣,“那不然是來嫖你嗎?”
“想什麽呢。”喬水不甘被唐岱給鬥敗了,他狠狠地回,“我們這兒是正經地方。”
唐岱越看喬水越樂,歪頭咬了一口喬水的指尖,“我看你這人不太正經,能不能通融通融,提供點特殊服務?”
喬水的心又被唐岱三言兩語說得怦怦跳,他咬咬牙剛要回點什麽,主唱在臺上招呼他,要他回去了。
“我一宿可不便宜。”
喬水轉身就跑,腦袋一熱,留下這麽一句。
他覺得自己是大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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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到深處,像隆隆的火車駛入幽深的隧道。
喬水喝光了唐岱點的所有啤酒。一喝他就想尿,臨走的時候還跑了趟廁所,唐岱手指勾着車鑰匙打轉,倚在外面笑他。
喬水暈暈乎乎在洗手臺漱口,他倒沒有吐,就是嫌自己一身酒味難聞。
他朝唐岱走過去,像只大怪獸,笨頭笨腦,撲過去,仿佛主動要紮進別人懷裏。喬水一手扶着唐岱的肩,被水打濕的下巴幾乎要挨着唐岱的肩頭,他覺得自己的腦門都是燙的。
即便這樣,喬水仍然顫巍巍地舉起右手,給唐岱豎了個大大的中指,在人耳邊呢喃着,“你他媽是烏龜王八蛋。”
唐岱把喬水拖上副駕,自己坐進駕駛座。他心想這算什麽,工作結束接人回家任務達成?
他看見喬水歪着腦袋,被安全帶箍住,腦門癢癢就順着靠背蹭蹭,眼皮沉得不想睜開就撅嘴。
他這麽看着他,覺得太逗了。
唐岱扶着方向盤,車內亮着燈,外面黑洞洞的。
他突然很想時間在這一刻停一停,于是保持着同個姿勢,幾十秒一動不動。仿佛時間也被他留住了。
照這個邏輯,如果倒車能讓時光倒流就好了。
唐岱覺得自己一和喬水呆一起就要犯二。由此可見,腦子不好使也是個傳染病。
他開車回了家,他們的家。
喬水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廁所。他其實暈也不是暈得很厲害,自己洗漱完躺上床還能拿手機玩貪吃蛇,就是一開局就要撞上牆就是了。
唐岱和喬水并排坐床上,一伸手就奪下他手機,幫他把蛇變長了點兒,一邊玩一邊罵他“笨得像豬一樣”。
喬水在一邊恨他恨得牙癢癢,眼見着小蛇越來越長,還不敢上手,只能忍氣吞聲地抻着脖子看。
“別在我耳邊磨牙,小臭東西。”唐岱右腳搭左腳上,晃着腳丫子,大概打壓喬水讓他心情不錯,“畢竟我是你的嫖客,你對我放尊重點兒。”
沒等喬水的“呸”呸出口,唐岱就一邊進行手裏的操作一邊笑着調戲他,“對我尊重點兒,我等會對你溫柔點兒。”
喬水的蛇已然變成全場最大,卷成一圈又一圈,高傲仰視身邊的低端小蛇。
“靠,你丫挺嚣張啊。”
喬水一把搶走唐岱手裏的手機,按在枕頭邊兒上,讓他蛇自生自滅去了。
“跟誰這兒擺譜呢。”喬水趁着酒勁兒興奮得不行,把臉湊到唐岱眼跟前,他單眼皮和紅紅的鼻尖看着好乖,嘴裏卻說,“嫖別人要錢,嫖爺要勇氣知道麽。”
這說的什麽跟什麽。
唐岱懷疑喬水腦袋已經不清醒了,說話也太搞笑了。他把話怼回去,“爺您不要命就成。”
喬水張嘴啃了一口唐岱的下巴,唐岱才刮的胡子,下巴光光的,不紮舌頭。喬水探出一點舌尖,從下巴舔到喉結,漫無目的地左啃一口右啃一口。找準一塊頸子上的嫩肉,就叼住吮吸,一塊折騰完了就換另一塊。下口時毫不留情。
喬水像深夜覓食的野獸,唐岱是他洞穴裏最後的口糧。
他徹底趴在了唐岱的身上。唐岱的手扒拉在他的後衣領子上,卻并不真的去拉他。
喬水在唐岱的鎖骨上留下牙印,松口時口水拉絲兒,被喬水舔掉了。
“這幾天你都別想出門。”喬水得意地朝唐岱笑道。
唐岱從喬水自得的小表情裏得趣,他伸手擡起喬水的下巴,拇指伸進喬水嘴裏壓他潔白的下牙。多壞多可惡一個人啊,幾乎每顆牙都尖尖的,紮手。
唐岱說:“我不出門可以啊,你呢。”他別有深意地把目光停在了喬水的脖頸上。
如願看到喬水短暫慌亂的眼神,皺眉頭,抗拒地想起身,又被按回來。
喬水捂着脖子,像怕被唐岱滅口那般警惕道:“唐岱我跟你說,你別太過分。”
“嘿,你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