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的耳朵,五指插進喬水的發間。
“這回怎麽說?沒喝就撒瘋呢。”唐岱說話有鼻音,不知是不是着涼了,喬水沉下心去感受唐岱接觸他身體的掌心,是比往常更熱一些。
唐岱只是摸他,沒有一點要推開他的意思。喬水意識到唐岱側了側身,更貼近他,那只手扣在他後腦、後頸,更像是唐岱箍住了他。
他那點死了許久的反叛精神全冒着光生長起來了。
他咬唐岱咬得更重更深,牙尖都要嵌進唐岱的皮肉裏,他聽見那人疼得倒抽冷氣,可那個人不動,一動也不動。
“喬兒。”唐岱叫他。
喬水松口了,懶洋洋地哼了一聲。“嗯?”他看見唐岱的肩被他咬紅了一塊,可惜沒破。
唐岱忽然翻身,騎到喬水的腰上,整個過程非常快。喬水被他掐住了脖子,他的虎口正卡在喬水的喉結處。
很輕微的呼吸困難。
喬水在唐岱身下象征性地掙動了一下。隔着內褲,唐岱硬了的那玩意兒頂在他小腹。
這些都太奇怪了,不是嗎。
唐岱的影子蒙着他,遮掉大部分亮光。喬水看那張漂亮的臉,想到十幾歲,唐岱的頭發很長,或許某個場景下,他們離得足夠近時,唐岱的發尾曾蹭過他的唇角,他克制住癢,克制住抿上去舔一口的沖動。那個癢就鑽到了他的心裏。
那時長發并不是唐岱女性化的特征或标志,唐岱是個男人,留長頭發的漂亮男人。喬水和他交好,和他罵架,和他做夢。喬水比誰都更清楚這一點。
那這些又代表什麽呢。
唐岱湊近了喬水,還那麽扼着他,他感覺到難受,艱難地咽了咽唾沫。
“喬兒。”唐岱像念咒一般,他親了親喬水的耳垂,肩膀上的牙印半天消不下去,他一點不在乎的樣子,跟喬水說悄悄話,像含着一口纏綿,含着一口熱,他說,“死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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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驟然松開了,喬水貪婪地呼吸,胸膛大幅度起伏。
于是這吻落下時,他的舌尖滿是唐岱的氣味。
他要從唐岱這裏拿來生命了,這一瞬間的。
唐岱的味道是清甜的,清甜得不像他,一點攻擊性也沒有,只多了許多膩人的、勾人的绮念。唐岱的吻讓人着迷。喬水被他騙得昏頭轉向了,還忍不住多嘗一口,往深處去。
“你要殺了我嗎。”喬水渾身的刺都被這個吻泡軟了,他在唐岱緩緩擡頭的時候,探出舌尖舔他的唇角,咬他的下巴,“我已經在腦袋裏殺了你好多次了。”
唐岱問他:“好多次是幾次?”
喬水說:“從你離開P市開始,每隔幾天一次,有特別難熬的時候,就一天一次,半年以後大概一個月一次,兩年以後,一年也沒有幾次。”
唐岱的笑意在眼裏,并不體現在表情上,“那我還沒死呢。我還把你搞到了床上。”
喬水“嘶”了一聲,似乎聽不下去了,他要去捂唐岱的嘴,唐岱比他反應更快,張嘴叼着喬水中指的指尖,輕輕吮了一下。
喬水的心似乎都在剎那被抓緊了,他打了個顫栗。
喬水罵他,“你笨得要死。我他媽才不想死在你床上。”
唐岱問:“你機靈。你又知道什麽了?”
喬水說:“你從最開始就不該那麽對我。”他頓了頓,去解釋自己的話,“讓我全亂套了,以為錯了。”
“那麽?”唐岱重複了他的用詞,咬字很輕,他徹底醒了,只是嗓子還很啞,“你叼着煙對路過的性感女孩吹口哨,像個下流胚子。我抱你,親你,只差和你來一場69式了,你還要我怎麽對你。要我把你按在學校邊的出租屋裏,巷子裏,還是我的車裏?脫你的褲子,摸你的屁股。”
他說起這些話來,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有眼神熾烈,他問喬水,“一道送分題,你猜你會不會跟我拼命?”
喬水默不作聲了。
唐岱還踩着危險線,他的手摸着喬水的敏感帶,要命的動作,他當安撫喬水亂糟糟的情緒。“我一直覺得跟人置氣特別沒有意義,不能解決的問題那就永遠擱置在我廢棄掉的人生軌跡就好了。可你知道嗎,好多年了,我一直會問,喬水你就一點兒錯也沒有嗎。一直問,隔三差五問。我覺得我們這樣比小孩兒還幼稚。”他把喬水摸硬了,嘴上還說,“我們還不能原諒彼此嗎?”
喬水閉上了眼,可他覺得有話可說,他又睜開,直勾勾望着唐岱。
“我偏不饒過你。”
喬水的手扶在唐岱的腰上,唐岱的體溫比平常更高一些,這話他嘟囔着說出來,沒什麽信服力,可說了總和沒說不一樣。
他不知道,他看着唐岱的目光是柔軟的。可唐岱知道。
唐岱的指尖在喬水的胸膛上很慢地劃拉,如游戲般。
可他開口時又萬分正經。
“現在真好。”他說。
空氣被劃開豁口,陷落的是多年來失之交臂的幻夢。
“如果我們願意,我們可以愛一輩子,也可以不依不饒一輩子。喬水,和你的話,我是都無所謂的。這下你信我了嗎。”
33
喬水的青春裏,從不把愛往唐岱身上套。
這話不夠準确,準确來說,那時他不把愛往任何人身上套。
他的家人、朋友、同學、小女友。
喬水不講肉麻的話,也不愛肉麻的感情,他別扭,也直率。
和他一樣心浮氣躁的人與他交友,是感受不到他的好的。
連陸乙簾也是被迫感受。他被打壓慣了,可喬水并不只是打壓他,還絕不準他受別人一點欺侮,不說為他兩肋插刀,起碼也為他踹過別人好幾腳,這讓陸乙簾對他愛恨交織。
他還和喬水做朋友,直到長大了也還如此。他們的性子仍然不相合,跟別人的相處陸乙簾叫相處,跟喬水的相處陸乙簾就說是和稀泥。
後來喬水家垮了,散了,陸乙簾還是不受影響地跟他和稀泥。這就說明喬水身上必然有什麽閃光之處,究竟是哪一處,又不是一句話能概括的了了。
喬水就這麽擰巴,擰巴着在橘黃色的過去裏透支給唐岱好多他寶貴的耐心。
可他從沒糾結過自己愛與不愛唐岱的問題,他壓根沒有那樣想過。因為太奇怪了。
感情是這樣朦胧的事,可感覺有時又很深刻。
那一年唐岱帶他看了很多展覽,他大多時候屁也不懂,但他要黏着唐岱,就要。周末,地鐵坐十幾站,他就把要抄的作業帶到地鐵上去做,那是個堪稱感天動地的場面。一次,他們剛看完一群大學生辦的雕塑展,一水兒的裸體,出來的時候唐岱開玩笑問他,“喬兒,成年了嗎。”
喬水一副被問住的模樣,動了動嘴唇,仿佛在說多麽難啓齒的話一樣,他語氣硬邦邦的,“差一點兒。也差不多了。”
唐岱的長發擋了眼,眯着眼睛笑。他和他們第一次見時一樣,眼鏡上挂着眼鏡鏈,喬水知道他戴的那玩意兒沒度數。
他笑起來更好看了。
他們穿梭在裝修前衛的藝術園區裏,到處都是誇張亮麗的色彩。周末似乎有學校組織學生過來參觀,他們一團團地前進,人不少。女孩兒們看見唐岱就湊堆兒小聲地驚呼。
唐岱不管那些,只是抖着肩膀笑他那句逞強。
喬水感到什麽都煩起來,那會兒他不知道自己不樂意別人看唐岱,或是知道又忽略掉了。學生們烏泱泱要穿過他們,像他們穿過街區。
他負氣地要和笑意盈盈的唐岱拉開距離,剛走出一米,唐岱就過來拉他的手。
喬水那時覺得耳鳴,也可能是嗡嗡嗡的路人太吵了。他看到世界從他眼前倒轉,灑下一片閃着細小光芒的藍灰色的風。喬水不知道心動的感覺是什麽,他不知道,只想着要一瞬變永恒,又怕永恒太脆弱。在這風裏,他象征性地掙了一下,唐岱只是緊緊抓住他。
五指插進五指裏,幹燥和潮濕的掌心,蹭在一起,指縫很緩慢地互相摩擦。
和此刻的情形也很像。
唐岱的手将他的手扣在床上,用力到下陷。喬水閉着眼,被扣住的五指微微張開,指尖顫着,像某種薄弱的掙紮。
交疊的溫熱的身體不是柔軟的。喬水感覺到唐岱勃起的下體蹭着自己的胯骨,一串吻從耳廓到太陽穴,一股很要命的感覺從尾椎一路沖到他後腦,骨頭都要酥了。
喬水情不自禁地哼了聲,黏糊糊的,他難得有些糯糯的鼻音,柔軟了些,卻在胸口一次劇烈起伏後被強行剎住了。
唐岱忽然被那哼聲刺激得發了狂似的,挺腰用變硬的性器撞了幾下身下的人,毫無章法地撞,下流地撞,仍是那張總故作矜持的臉,和一雙盛滿熱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