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他馴服,真可惡。
喬水翻了條幹淨毛巾出來,把唐岱拉到床邊讓他坐下,手法專業地給人擦頭發。他哼了聲:“等着瞧好吧您!”
很難得的,他們安靜了好一陣。卧室裏,光從陽臺淌進來,融在幹燥的空氣裏。這一幕很溫情。喬水手上的力度剛好,唐岱有些犯困了,他整個人靠在喬水身上,慢悠悠把頭擡起來,仰視喬水。
喬水就低下頭吻他,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喬水要起來,唐岱就拽了下他的領子,探出舌尖在他嘴唇上劃了一下才松開。
唐岱逗他,問:“欸,喬兒。你現在喜歡男人喜歡女人?”
喬水被他問窘了,紅着耳根子小聲說:“……你有病吧你。”
唐岱回他:“你不說我難受,知道麽。”話裏還摻了點委屈,雖然明顯是假的。
喬水知道,可還是忍不住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他,那時情緒上來了,抱着他時還想掐死他,他大聲地嚷嚷:“我他媽喜歡你!喜歡你!行吧……哪兒有那麽多問題啊?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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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下去,為了襯亮萬家燈火。
他們沒抓住暮色,走進那片昏黑裏,偶爾經過路燈,唐岱看到喬水的眼睛被映得很亮。
“怎麽樣?”唐岱問他。
他們并肩,身高體型很接近,連影子都相稱。
喬水反問:“什麽怎麽樣?”
唐岱笑着說:“沒了自由的感覺。”
喬水就轉過臉看他,想看看他在說真的還是在說笑。他看半天,什麽結論也沒得出,只覺得唐岱笑眼彎彎很好看,可這話他是打死也不承認的。他嘴上說:“不是早就沒了嗎?”他指的是他倆扯證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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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岱:“你別跟我裝糊塗啊,你知道不一樣。”
喬水輕輕嘆一口氣,忽然一擡手,特痞特渾地勾着人的脖子,他倆一下貼那麽近。喬水在唐岱耳邊說:“哥,對我來說,那不是沒了自由。”他頓了下,用食指指節蹭了下鼻尖,像是很難為情的樣子,他把音量放低了,說出的話就格外溫柔,“是沒了孤獨。”
“這城市太大了,我逃也逃不出去,總覺得沒地方可走。每一天,我活着,醒着,可我什麽也不盼,什麽也不想要——這些不是自由。”他們停在沒有路燈的街角,喬水幾乎要把唐岱整個抱進懷裏,他不去看唐岱,臉皮就能不那麽薄,“人生又長又孤獨。你知道我最煩這個。如果你不來,明天和昨天都會一個樣。但是我和你說這個,不是說我就貪圖這個。我是想告訴你,除了你,我沒法跟任何人說這些話了。”
唐岱就在他剖白自己的時候摟住了他。
他差點以為喬水要哭,慘兮兮的,他抱喬水像抱自己的小可憐蟲。
唐岱在夜風中低語,仿若和夜風一起輕撫喬水的發,他有點軟和又有點調侃地說,“行,以後哥疼你啊。”
喬水在這擁抱裏反手就要打人了,唐岱眼疾手快地制住他。喬水說:“你什麽都明白是吧,非要聽我說些你明白的……!”
唐岱安靜了,正經地去看喬水的眼睛,那眼裏情深意切的,他說:“不是的,我不明白才問你。”
喬水一愣,在昏暗中忍不住擡手去摸唐岱的下巴、臉頰,他可以這樣碰他,他可以把所有的不安、焦躁和痛苦交給他,他可以和他吵嘴,和他擁抱,和他做愛,和他在一起。
“你不要這麽問我了。我也是新手上路,好多都不懂,你得給我點兒時間。”喬水支吾出這麽一句,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他們身體緊貼着,他想唐岱會不會都發現了,可他還是舔了舔嘴唇,說,“唐岱,你缺愛吧,你缺我的愛?可我準備都給你了,你缺就跟我要吧,行嗎?”
那瞬間,心簡直就要跳出嗓子眼!喬水這一輩子也沒這麽緊張過,生理上的刺激讓他鼻酸眼熱。
他想看唐岱是什麽表情,可他又不敢看,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唐岱看到他的表情,一定很窘。喬水就猛的湊過去,他親唐岱,親親眉骨,親親眼皮,什麽心思想法都亂套了,可獨獨不敢親人家的嘴,他怕唐岱要跟他說些什麽呢。
唐岱什麽也沒跟他說,那些酸啊肉麻的一句也沒有了。對那些,喬水從來只是表面看着嫌棄,其實心裏都想聽。因此在唐岱扳着他的臉,親上他嘴唇,咬他唇瓣時,他一點也不滿意,就暗搓搓地在唇舌攪纏時咬回去。
他額頭抵着唐岱額頭,問:“你不要跟我說幾句?”
唐岱笑一下,又探出舌尖舔他嘴角,像勾引他,嘴裏卻說:“你當年會總結呢?我想說就說了呗,怎麽還要求上了?”
喬水憤憤道:“那你是不想跟我說呗!”
唐岱笑得肩膀都在抖,問他:“那你說,你想我說點什麽?”
這話又是治他的,此情此景下,喬水能說出些什麽呢。喬水反應得過來,在心裏大罵唐岱歹毒。可他又不禁想起唐岱今天說他“活真爛”,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他于是又揀出來說。
“也沒什麽別的了,你就鼓勵鼓勵我吧。”
唐岱:“要我鼓勵你點什麽?”
喬水四下看看,沒什麽人,他兩只手忽然滑到唐岱的腰上握住,然後輕輕頂胯,頂住了還要蹭蹭,把個耍流氓的動作做得那麽親昵。
“以後別那麽說我……你多誇我,我再接再厲,嗯?”
靠,這什麽神經病。
唐岱萬沒料到喬水在大街上和他整這一出,心想自己讓小孩兒一次,小孩兒怎麽就瘋了。
他樂了,又拿出那身又危險又撩人的氣質,對人勾了勾唇角,“怎麽,挺行是吧?哥今晚就治治你。”
他那只手把着喬水的後脖頸,在喬水耳邊吹又潮又熱的氣,喬水登時抖了起來,唐岱的嗓音釀了蜜似的膩人,“不是你在床上哭着叫哥的時候了?”
在喬水身上,唐岱耍流氓的手段不可勝數。
他一擡手就隔着衣服準準摸到了喬水胸前那點,手指在乳暈的位置繞了一圈,喬水被弄得幾乎以為自己沒穿衣服。唐岱獸一般嗅着喬水耳後的味道,可他不親也不舔,只用那麽近的距離沙啞道,“回家吧,喬兒,我想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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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岱做了個好長的夢。夢裏他泡在一缸子水裏,透明的水缸有兩米高。他站在裏面看別人,別人從外面看他。他還夢到十幾歲的喬水,不穿校服,學他穿帽衫,兜帽扣在腦袋上,在水缸外面朝他笑,那笑容很盛、很耀眼。他停在唐岱的水缸外面,蹦着跳着,兩手扒在水缸上面就要翻進來,笨得像只要跳牆的豬。
可那只豬真翻上來了,挂在水缸壁上,一臉驕傲。唐岱從那時就想張開手接住他。他想,只要喬水跳,他一定接住他。
強光晃過眼皮,像看到集中一片的白的、黃的亮點。唐岱下意識想翻身,想擡手遮住,冷不丁被誰踹了一腳。
“哥,還睡呢?也不瞅瞅幾點了,你他媽昨晚不說今天送我去麽,幹完就算是吧。”
這人聒噪得簡直想讓唐岱捂耳朵。
唐岱不得不醒轉來,眯着眼睛找他,他看見喬水在床邊刷牙,白沫子還在嘴裏,稍有不慎就要噴他一臉。
喬水就含着那口牙膏沫含含混混地說:“操,男人床上說的話果然不可信。”
唐岱趕緊支起上半身,麻溜遠離了喬水幾十公分。他說話帶着剛睡醒的鼻音,懶洋洋的,“把嘴裏的玩意兒吐了再說話。”
喬水氣着了,作勢要呸他,想到自己晚上還要睡這張床又忍住,安生跑去衛生間吐了那一口,才又從那門縫探出頭說:“你真是年紀大了!昨晚上搞是沒搞我兩下,今天床都起不來,也不知道誰搞誰。”
“誰搞誰?”唐岱坐在床上滿不在乎地揉揉眼睛,“你用你的小翹臀搞我的大金表呗。”
衛生間裏漱口的聲音都加大了好幾倍,“咕嚕咕嚕呸”,像要把唐岱也給沖到下水道裏去。喬水又給點炸了,他踹開衛生間門,拿着牙刷隔着空氣對着唐岱點點戳戳,“我要讓你笑嘻嘻地活過今晚我就把自己那玩意兒給捐獻了!”
“行啦。”唐岱鬧完了,就下床幫人順毛,“喬老師快上課去吧,用你母性的光輝普照普照時代新希望,別一天天颠兒的。”
“誰母性!啥母性!!!”
有關喬老師這個稱呼的由來是這樣的。
剛入冬,喬水又找了個新工作,給小孩當家教,教小提琴。在這方面他還是童子功呢,教小學生綽綽有餘了。原本他這個長相身材是很難被人家家長找上的,可中間有唐岱牽線搭橋,事兒也就成了。
這個活兒輕松也能賺,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