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炎老爺子所在的病房很寬敞, 是一個兩間的套房,裏面是病房, 外面是小客廳。
病房的裏間,老爺子已經睡了。
小客廳的沙發裏,林沅大喇喇地坐着。直到膝蓋被撞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叉開腿的動作太過豪爽,不太符合女性的坐姿。
林沅氣定神閑地并攏雙腿, 還故意挺了挺肚子,淡定自若道:“懷了孕,這樣坐比較舒服。”
聞言, 許茗伊挑刺的話堵在喉嚨, 對方肚子裏懷的可是自己兒子的娃,說出來就顯得尖酸刻薄了。
臉色變了變, 許茗伊冷言冷語道:“你說懷了我兒的孩子,有什麽證據?以我兒的眼光, 可不是随便什麽貓貓狗狗都看得上的。”
嘴巴上說的強硬, 但她心裏是虛的。
面前這個女孩子長的着實漂亮, 哪怕頭發和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依舊蓋不住青春靓麗, 我見猶憐的姿色。
寬大的外套下, 即使懷了孕,腰肢依舊纖細, 隆起的只有肚子, 其他部位都白白瘦瘦的, 除了胸好像有點兒過于平坦外。
許茗伊打量着他,沒産生任何懷疑。身材太過瘦削,胸小也很正常。
還有,聲音好像有點兒粗。
林沅本來想繼續裝啞巴的,但不能說話太麻煩,還憋得慌。
反正孕肚是真的,正常人怎麽都不可能覺得一個大男人會懷孕。
他幹脆放開了膽,說話前刻意提了提嗓子,盡量讓音色偏細弱些,“證據我沒留,你可以把你兒子叫過來問。就你兒子脫褲子時那急赤白咧的樣子……”
後面的話,林沅沒敢直接說。
坐在旁邊的炎霆,兩束深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快把他的身體戳出洞了。
作為一個母親,許茗伊很了解自己兒子。聽見別人這麽評價,她心裏很不爽,但說的都是事實,她又沒什麽辯駁的。
只能憋着火,黑着一張臉道:“我兒子不在國內,用不着他來證明,我更相信醫學。”
“我不同意。”林沅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拉過衣服蓋住自己的肚子,氣場全開地反駁:“胚胎期就取DNA化驗,對我的孩子很不利,如果造成後遺症,你能賠我個健康的孩子嗎?”
剛才,許茗伊看見林沅的第一時間,認為這是個柔柔弱弱,很好掌控的女人。
可此刻,林沅淩厲果決的語氣,讓她不得不推翻了第一印象。
許茗伊看了看他的肚子,不敢把話說的太過分。
如果真的是自己兒子的孩子,那麽來得正是時候。一方面可以用新生命的誕生來給老爺子沖喜,讨老爺子開心。
另一方面,還可以借此機會,讓炎霆徹底失去老爺子的信任,将他擊垮。
短短幾分鐘內,許茗伊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盡量壓住內心的火氣,裝作溫和的豪門貴夫人形象。
殊不知,她所想的,林沅早就清楚明白了。而且還挖了一個大坑,等着她來跳。
炎氏,家大業大,正需要一個後代來繼承家業。
見自己說話的語氣那麽沖,炎琅的母親都沒發怒,似乎在為了他肚子的孩子忍氣吞聲,突然覺得無論是哪個男的最終和炎琅在一起,都挺可悲的。
指不定,會被這位許女士怎麽諷刺和擠兌,是個不下蛋的鴨呢。
傳宗接代,真的那麽重要?
林沅很想把許女士的腦袋敲開,往裏倒一堆豆渣。但現在不行,陷阱裏還沒掉進獵物呢。
林沅和許茗伊你一言我一語的打太極,關于胎兒親子鑒定的事,誰也不讓步。
旁邊,炎霆默不作聲的聽着,感覺自己頭上的綠帽子戴了一頂又一頂,都快把天花板戳漏了。
腦袋上的青青草原格外茂盛,養一群羊和牛都不成問題。
更為嚴重的是,小家夥給他戴綠帽子似乎還戴的挺開心,言語間滿滿都是戲,說話還很篤定。
炎霆感覺自己快要壓不住心底的暴戾了,內心裏的黑暗因子蠢蠢欲動。忍不住想要将小家夥關起來,嚴刑拷打,讓他說一千遍孩子親爸叫什麽名字。
要是不從,那就幹得他說實話為止。
炎霆浮想聯翩,已經開始在腦海中勾勒出林沅衣衫不整,挺着大肚子被綁在床上,纖細的四肢都戴着鐐铐的模樣。
若是不想點兒有的沒的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炎霆怕自己控制不住占有欲,當場破壞小家夥的計劃。
雖然他并不覺得這個計劃有什麽可實施的必要,但既然沅沅玩兒的開心,那他就縱着。
有什麽事比讓他養的小寶貝兒開心更重要的嗎?
沒有!
許茗伊提了很多給胎兒做DNA鑒定的建議,甚至再三保證,他肚子裏的孩子一定不會出問題。
林沅從頭到尾,都只有兩個字,“不行。”
“你不做親子鑒定,怎麽能夠确定是我兒子的種?”許茗伊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心裏的怒意像被點燃的山火,燒的茂盛,氣急敗壞一拍沙發,“不做鑒定就給我滾!”
“滾是滾不了,我又不是個球。”林沅站起身來,惬意地伸了個懶腰,“不想承認這是炎家的孩子就算了,現在娛樂媒體那麽發達,想必應該很多記者願意報道我這個情況的。”
說完,林沅轉身就走,幹脆利落且不拖泥帶水。
“站住!”許茗伊再也裝不下去,撕破僞善的面孔,怒聲低吼:“你想要多少錢,開個價吧。”
林沅像是就等着這一刻,毫不猶豫地轉身,擡手比出五根手指,“一口價,五千萬。”
“你以為自己懷的是什麽寶貝金疙瘩啊?還五千萬……”許茗伊被氣笑了,同時心裏松了口氣。既然這人是來要錢的,那一切就好辦多了,“一千萬,多了沒有。”
哇……有錢人就是大方。
林沅都想給她鼓鼓掌,五千萬直接砍價到一千萬,厲害厲害。
“行,一千萬,成交。”林沅拍拍自己的肚子,轉過身大大方方地往沙發上一坐,“我要現金。”
“……”許茗伊差點兒氣得當場背過氣去。
一千萬的現金,這哪個銀行不提前預約能夠拿出來?
“只有支票,現金你自己去提。”許茗伊從包裏拿出支票本,填完數字,正準備簽名,陡然愣住,反口道:“這個錢現在不能給你,誰知道你是不是來騙錢的,得先把孩子生下來。”
從頭到尾,林沅都沒怎麽擡頭,許女士看不清他的全貌,也沒認出來他是誰。
只是覺得這女人長得挺漂亮,但聲音卻和容貌不相符,沒有絲毫柔美的氣息。
林沅緘默不言,皺眉深思着。片刻後,輕聲道:“可以,但我要見炎琅。”
“沒可能。”許茗伊否決地快速,“他出國上學去了,短期內不會回來。”
沒經過思考的回答,明顯是在掩飾着什麽。
看樣子,炎琅多半還下落不明,這位許女士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哪兒。
林沅搭在腹部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搓了搓衣服,“衛生間在哪兒?我想上個廁所。”
許茗伊被他一個接一個的要求搞得頭都大了,不耐煩地随便指了個方向。
站起身,林沅邁動步子前,回頭看了眼。
許女士正靠在沙發上,精神不濟地按壓自己太陽穴。
林沅嘴角彎了彎,眼底滑過得逞的笑意。
衛生間裏,林沅解決完個人生理問題,站在池子前洗手。
一抹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他身後,将他整個人圈進懷裏。炎霆捏捏小家夥軟嫩的臉頰,揶揄道:“玩兒夠了?”
林沅将自己手上殘留的水珠,全擦在他昂貴的西裝上,興致缺缺,“我發現事情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啊。”
有人能夠進入別墅,假裝成他,然後騙過秦冕,就說明別墅裏肯定有內應。
別墅裏人很多,林沅暫時不知道該懷疑誰。但既然有內應,那按理來說,應該會把炎琅放出來啊。
一通操作之後,林沅才恍然發覺,事情并沒有自己盤算中那麽簡單。
他沒明說,炎霆卻聽明白了。
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垂在他肩膀處的假發,炎霆耐心溫和地說:“你應該只猜對了一半,安插在我別墅裏的,不是許茗伊的人,是我大哥的人。”
林沅:“???”
林沅覺得自己腦子又不夠用了。
他皺眉反問:“有什麽區別嗎?他們不是一家人?”
“表面上看是一家人。”炎霆輕笑一聲,眼底閃過嘲弄,“都是千年的狐貍談聊齋罷了。”
有錢人不愧是有錢人,實在太深奧了。
夫妻兩人,說翻臉就翻臉的。
林沅面露茫然,“那……你大哥和你,是一夥的?”
“不是。”炎霆揉揉他的鼻子,“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呵……我的智商都被你兒子瓜分了,能想這麽多,已經夠好了。
林沅傲嬌地翻了個白眼。
在衣兜裏扒拉半天,林沅翻出一頂手掌那麽大,用綠色的紙張疊的帽子,捧在手裏,非常虔誠地給炎霆戴上。
“從現在開始,我玩兒我的,你做你的,不準拆穿,也不準破壞我的計劃。”林沅掂了掂腳,摸摸他頭上紮手的短發,威脅道:“不然,我就把這頂綠帽子變成真的。”
“……”炎霆額頭青筋抽動,太陽穴突突直跳,“帶着我的種,還想找誰?”
“那可就多着呢。”林沅皮得不行,愉快口嗨,“首當其沖就是炎琅啊,他給我戴綠帽子,我讓他做接盤俠。”
剛說完,炎霆将人推倒了牆壁上。
長腿曲起擠開林沅的膝蓋,溫熱的手掌掐住他的腰,語氣郁郁,咬牙道:“膽子挺大啊。”
“那可不!”林沅下巴微揚,一臉驕傲,“我的膽子比你那玩意兒大多了。”
“呵……”炎霆發出一聲冷哼,解開自己的皮帶,“不比怎麽知道誰大誰小?”
林沅:“……比就比,誰怕誰。”
林沅掀起自己的衣服。
虛掩的衛生間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許茗伊站在門外,嘴巴張着,卻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兩秒後,響起一聲氣急敗壞的尖叫:“你們在幹什麽?”
林沅氣定神閑地幫炎霆扣好皮帶,偏頭,漫不經心道:“你沒看見嗎?我們在給你兒子戴綠帽子啊。”
許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