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房租免除是不可能的,不過梁超确實拿到了一個相當優惠的價格。雖然談不上歡天喜地,但梁超還是在第一時間簽了租房合同。梁家父母對兒子要求搬出去住的決定沒有太大異議,梁爸爸覺得,男人嘛,到了該獨立的時候就該獨立,梁媽媽倒是比較擔心梁超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媽,”梁超一邊往箱子裏塞東西一邊說,“我大學的時候、在英國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我會照顧自己的,放心吧。”
就這樣,梁超終于在這個夏天從家裏搬出來,過起了獨居生活。
這雖然只是私事,但不知怎麽的,徐陽很快知道了,還在午餐時說起來:“一個人住習慣嗎?”
梁超說:“挺好的,離公司也近。”
徐悠然問了下是地點,梁超答了,她有些吃驚,印象裏那個小區挺高檔的,不由問:“是和女朋友一起住?”
梁超不疑有他,照實說:“自己住。”
徐悠然微皺眉,心想,是還沒決定和誰一起住,還是要分單雙日?又覺得這麽想的自己有點邪惡。
徐陽随口問梁超:“有女朋友了嗎?”
梁超說:“還沒有。”
徐悠然皺眉想,又來了。
徐陽說:“年輕人,不要只顧工作,我想想有沒有合适的女孩介紹給你。”說完扭頭問徐悠然,“嫂子上次提到的那個女孩,叫什麽來着。”
徐悠然說:“她上個月訂婚了。”
徐陽說:“哦,那太遺憾了,本來覺得跟梁超還挺般配的。”
徐悠然想說,您可別害人了,可是又不能讓叔叔和梁超下不來臺。心裏梗着一個結,只能用叉子戳着盤子裏的雕花胡蘿蔔,對徐陽說:“叔叔,也許人家有女朋友,只是不好意思說。”
徐陽聽了,問:“是嗎?”
這回倒是梁超一楞,說:“真沒有,我從來不說謊。”
徐陽哈哈一笑,說:“行,我幫你留意着。”
梁超看了徐悠然一眼,也沒太在意。一起回辦公室的時候,梁超手機響起來,他随手接了,往沒人的地方走,徐悠然眼看着屏幕上“老婆”兩個字,心裏想着,太無恥了、太無恥了!
梁超伸手推開會議室的門,走到窗邊,正午的陽光正足,而室內卻因為有冷氣而涼爽宜人,他靠在窗臺邊,對着手機說:“有事兒說事兒。”
蔣偉君說:“我在很嚴肅地跟你讨論這件事,真的不用請個法師到那房子做法嗎?”
梁超說:“我都已經搬進去了,你讓法師進去做法,讓我去哪兒?”
蔣偉君說:“什麽什麽?你搬進去了?什麽時候的事兒?不是跟你說等周末我幫你搬嗎?”
梁超說:“東西又不多,裝個箱子就帶過去了。”
蔣偉君一聽,也沒辦法,只好說:“那我們周末找你去玩兒。”
梁超說:“自帶幹糧。”
蔣偉君說:“你……我做飯還不行嗎?”
梁超說:“不是誰做飯的問題,是沒有鍋,廚房還是空的。”
蔣偉君說:“那我送你個鍋具五件套好了。”
梁超說:“我要雙立人的。”
蔣偉君:“……”
梁超說:“你幹脆連刀一塊兒幫我買了吧。”
蔣偉君說:“你……”
梁超說:“我還想要……”
蔣偉君說:“夠了!”
梁超說:“我給你錢。”
蔣偉君說:“這還差不多。對了,”他說,“成哥出差回來了,這幾天明媚就會跟她父母講和你分手的事。”
梁超說:“嗯,我知道了。其實她父母人挺好的,他們家買的辣醬也是我喜歡吃的牌子。”
蔣偉君說:“她父母再好也是別人家爸媽,別惦記了,你想吃辣醬我給你買。還有,成哥說事成之後請你吃飯。”
梁超說:“我不去,你們都成雙成對的,我就一個人,會很孤獨。”
蔣偉君說:“這樣啊,那太遺憾了,我們本來打算去吃麻辣香鍋的。”
梁超說:“那我還是去吧,能要雙份五花肉嗎?”
蔣偉君說:“可以,但是不能要特辣鍋,微辣足矣。”
梁超說:“微辣根本一點味道都沒有。”
蔣偉君說:“其實你是沒有味覺吧?”
又聊了會兒,這邊梁超結束通話回辦公室,他隔壁的徐悠然也是剛挂電話。邱奇樂回來了,說有禮物送她,約她見面,被徐悠然以近來工作較忙為由婉拒了。
徐悠然想分手,可是她知道邱奇樂未必同意,對方又沒做錯什麽,總不能說“因為隔壁男同事而對所有男人失去信心了所以我想分手”吧。既然沒有理由,就只好先拖着,不然對介紹人也不好交代。
沒過幾天,徐氏寫字樓裏發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震動,原因卻不是內部的,而是來自外面。
一名員工去衛生間的時候用手機刷了兩下微博,刷出來一條突發新聞,就在當天下午的時候,某某寫字樓中一家公司的員工在樓梯間被刺,被人發現以後趕忙叫救護車,大夫來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斷氣了。而這棟出事的某某寫字樓就在他們南宇大廈的斜對面,有的辦公室都可以直接從窗口看到那邊。
這位員工回去之後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同事,一傳十十傳百,不到半個小時,整個大廈的人都知道了。
徐悠然端着杯,想到水房打點水,就看到幾個員工聚在那裏,一臉混合了驚恐和興奮的表情,圍在一起談論着什麽。
她正納悶,看到梁超也站在外圍,就問他:“出什麽事了?”
梁超指了指那棟寫字樓的方向,說:“對面寫字樓裏死了個人。”
“什麽?”徐悠然有些吃驚。
梁超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徐悠然問:“什麽時候的事?”
梁超說:“剛剛,新聞裏說救護車到的時候人已經沒了,他們,”示意了下身後還在議論的員工們,“說死者為人憨厚,家中有老母嬌妻,孩子剛出生六個月,身中五刀,沒人看見兇手,警察調了監控錄像,也沒發現可疑的人。”
徐悠然聽得都愣住了,說:“他們……怎麽知道的?”
梁超回頭看了一眼,聳肩搖頭,說:“我也不清楚。”又問她,“要打水嗎?我幫你。”
說完,接過徐悠然的水杯,擠到水箱前打了水,又擠了出來交還給她,說:“回去吧,他們可能還會讨論一會兒。”
徐悠然問:“你不走嗎?”
梁超說:“我再聽一會兒。”
徐悠然:“……”
兩個小時之後,整個海外事業拓展部收到發自梁超的一封郵件:
各位同仁:
鑒于臨近大廈xx寫字樓的突發事件給我公司所造成的恐慌,現就目前的情況通報周知。
該寫字樓某公司員工,因私人事務與人在樓梯間争吵,被刺身亡,目前行兇者已被警方控制(官方通報見附件)。
我僅代表個人對此次意外事件表示遺憾,同時将真相告知大家,以期不要造成更大的恐慌。兇手與死者是認識的人,不是流竄作案,請大家放心。諸位下班的時候請盡可能繞行後街,如遇警方人員詢問請盡量配合。
再次申明,此次事件真相已公布,請大家安心工作,切勿信謠傳謠。
這封郵件抄送了副總裁徐陽,不久,被副總裁親自轉發全公司。
徐悠然不禁心生佩服。遇到突發事件,所有人都有各種猜測,人心惶惶,這個時候反而只有真相能安撫他們,在短時間內,把事情調查清楚,事實公布出來,這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法。原本徐悠然聽到梁超在水房說的話,以為他只是想湊熱鬧,沒想到他是目的在此。
可能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到了下班的時間,員工們都迅速離開了。
當加班到九點的徐悠然從電腦前擡起頭的時候,還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她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準備關機下班。當她關掉自己辦公室的燈,拉開門時,才發現整個辦公區都是暗的,只有樓道裏微弱的燈光從門口透進來。
不得不承認,黑暗容易使人心生恐懼,一旦置身于一個漆黑的環境,周圍還一個人都沒有的情況下,太容易胡思亂想,懼怕是由心裏發出來的,跟做沒做過壞事關系不大。尤其在這樣的環境中,感覺還格外敏銳。
燈的開關都在門口的地方,徐悠然只好摸黑一步步往外走,這時她就聽到水房那邊有一聲鈍響。
徐悠然不動了,再仔細聽下又沒有聲音了,仿佛剛剛是幻覺。她想了想,又一步步蹭回辦公室,把她桌上那本《聖經》抱在懷裏,重新走了出去。
越是這種情形下越容易遐想,就想起對面寫字樓下午發生的那件事,明明告訴自己去想那個都不如想想晚飯吃什麽,可是卻無法阻止自己,所以越來越害怕。
正在這時,她就覺得身後有東西,而且在接近她,她猛地轉回身,雖然她已經适應了室內的黑暗,但是由于光線不足,她又過分緊張,只能看到一個黑影,正輕飄飄地朝她過了來。
驚恐之下,徐悠然大叫着舉起《聖經》砸了過去。那個黑影卻更加急速地朝她靠近,下一刻,徐悠然就覺得手腕被什麽東西桎梏住,她的腦袋已經懵了,顫巍巍地伸手去抓脖子上的十字架,大聲說:“主愛世人!”
可是奇跡沒有發生,抓住她手的東西更緊了,還把她往門邊拖去。徐悠然幹脆閉了眼睛,拼命縮緊身體,耳邊聽到“啪啪”兩聲脆響,隔着眼皮也能感覺到空間亮了起來。她大叫着一甩手,靠在牆上疾喘,終于看清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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