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霍尋閑庭自若的站在大殿之上,不論旁人怎麽勸說,他就一個說法——仰慕謝真人已久,只願拜入他門下。
金生源暗自皺了下眉頭,深覺這小子不識擡舉,若不是難得一見的變異風系天靈根,哪裏有臉面出動門派這麽多元嬰化神的大長老和太上長老來收徒?
偏生他還不樂意,非要拜入謝清讓門下。
恃才傲物,目中無人!
“謝師侄殺害同門,自請在幽水峽谷思過,不肯踏出一步,現下恐怕無心收徒,你如此天資,何必非要強求,平白耽誤了自己修行。”還有長老依然在苦心規勸。
他們門派來一個這樣的天才不容易,多費些口舌也值得。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願意從普通的弟子做起,相信謝長老會看到我的誠意的。”霍尋笑着拱拱手,不卑不亢的道。
開什麽玩笑,他怎麽可能會拜別人為師!
他态度雖然很好,但是說來說去就是不肯聽勸,鐵了心要拜謝清讓為師,
有些涵養不夠好,心胸不夠開闊的長老已經拉了臉,滿心的不悅,這小子,當真是不知好歹。
金生源搖了搖頭,剛巧沈星沉邁步進來。
“師父,我已問過師弟,他的确無心收徒。”
霍尋仍是微笑着,臉色都不帶變一下。
師父不願意收別人,肯定願意收他,只要讓他見到師父,一切好說。
金生源見他一副堅持到底的模樣,心中思量着,他這樣的資質,拜入謝清讓門下自然是最合适的,搞不好人家就是沖着這個來的,畢竟謝清讓有自己傳承的事也不是什麽秘密,風靈根少見,好的功法也不多,為了功法特意上門拜師完全有可能。
否則的話,這樣的天資,又不是如謝清讓一般懵懂不知被自己領進宗門,去哪個大門派不是被當做寶貝一樣收入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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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若是以前,以謝清讓的性子,讓他交出功法也是早晚的事,可是現在謝清讓生了心魔,性情十分乖戾,再不肯聽人言的。
罷了,讓這小子碰碰壁也好,若是真能哄的住謝清讓,那也算是他的本事。
思及此,他溫和的笑了笑,勉勵道:“既如此,那你就先當個記名弟子,能不能被清讓看中,收入門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說罷,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說來,清讓原也有一個弟子,愛若掌珠,名字倒跟你一樣,只是姓氏不同,可能你們真有些緣分也說不定,哈哈。”
他本意只是想告訴霍尋謝清讓不肯收徒的原因,誰知霍尋聽了這話,竟然喜上眉梢:“果真如此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金生源一噎,只當他真以為他和謝清讓有緣,擺了擺手,不想跟他多說。
沈星沉淡淡的掃了一眼過來。
霍尋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給了他一個露齒的燦笑,修長俊麗的眼睛,眼尾微勾,好看至極。
沈星沉心下一頓,有些疑惑,覺得他眼底似乎帶着深淵般的冷意,再仔細一看,分明是黑白分明,透徹無辜。
他有點看不透這個少年,心下便有些不喜,只冷淡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霍尋也不在乎,仍是笑着退下了。
**
是夜。
霍尋趁着夜色的掩映,偷偷來到小竹峰前,試探着觸了觸禁制。
下一瞬,禁制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開放。
他彎起眼睛笑了笑,不是那種面對外人時看似真誠實則虛假的笑意,而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師父果然沒有更改禁制,唯一開放的人只有他,即便他不在了,也一如往昔。
他站在那棟熟悉的竹樓前,有些激動的推開門。
他走到自己的房間,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樣,窗沿上挂着的紅色羽毛編成的風鈴是他和師父第一次相見時吃掉的那只大肥雞的羽毛做的,他的碗碟,衣被,玩具,零零碎碎,凡是想的到的孩童該有的他都有。
都是師父親手做的。
到底是多麽的三生有幸,才讓他遇到這麽好的師父。
霍尋在屋內轉了一圈,鼻子有些酸,他抹了把臉,關上門走了出去,跑到後山的樹林裏,挖出了當年和師父一起埋下的那壇酒。
然後抱着酒,趕往幽水峽谷。
暗夜下的樹林格外可怖,他卻絲毫不覺,風馳電掣的趕到懸崖前,然後縱身一躍。
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身體慢慢落至峽谷底部,這裏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月光完全照不進來。
一想到師父因為他,一直幽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他就又感動,又愧疚,心裏難受的不行。
他放出神識探索着來到那鳥籠子似的竹屋前,小心的觸了觸禁制:“師父……”
謝清讓從打坐中醒來,蹙了蹙眉,這是那個所謂的想要拜他為師新晉天才弟子?
呵,霍尋?
算算劇情,主角也是該來了。
只不過,他記得主角拜入他門下的僞裝是單木靈根來着,現在居然變成了單風靈根?這劇情的慣性也未免太大。
他再度閉上眼,不予理會,反正他死了主角都不會死,樂意在外面挨凍那就凍着吧。
要他收徒,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此生只會有阿尋一個徒弟。
霍尋慘兮兮的在外面守了大半夜,算算時間,外面可能已經快天亮了。
他不禁有些哀怨的瞅着那竹屋,師父的心也太狠了,他一個築基都不到的小可憐,師父竟也忍心就讓他這樣凍着。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師父……”他再度觸了觸禁制,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眼看着他已經被寒氣侵蝕的臉色發白,搖搖欲墜,卻還是不肯離開,謝清讓也沒有打開禁制讓他進來。
霍尋見他如此,心裏反倒挺高興的,師父越是對別人不假辭色,就說明他越是重視自己。
他更加不肯離開,咬着牙硬抗,就是暈,也要暈倒在師父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