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顧思年覺得自己沾了那狗的光,連帶着讓單秋陽都漸漸地開始主動找自己講話了 。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但又有點微妙的不同。大概是兩個人的心境較從前都各自有了變化。

然而平靜的日子很快又被打破了。

起因是顧思年打聽到A城最近有場公益拍賣會,裏面剛好有一樣單秋陽喜歡的已故歌手的黑膠唱片,他便在那天帶着人前往。單秋陽的愛好不多,閑暇時間除了看書就是看電影聽聽歌。顧思年知道他很喜歡這位歌手,便打算帶着人把這樣東西當場拍下來送給他。

來到會場為他們準備的座位上,就看到旁邊坐了一位熟人。

單秋陽不妨會在這裏遇到季秦,當下不知該做什麽反應。倒是顧思年泰然自若地拉着他的手風度翩翩地坐在了單秋陽跟季秦的中間。

因為他們來得比較遲,拍賣會已經到了主持人的發言時間,季秦只好無奈咽下口中詢問的話語。拍賣過程中,單秋陽頻頻感覺到自己旁邊有兩道灼熱的視線在打量自己。他能感覺到,坐在隔壁座的顧思年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表面看起來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其實時時刻刻都注意着旁邊人的樣子,還不動聲色地握着單秋陽的一只手,像在向誰昭示着所有權一樣。因此他能感覺到,單秋陽表面雖然一副在認真看的模樣,但其實他在緊張。至于緊張的原因是什麽,他不願往深處想。他心裏突然感到有些煩躁,想着等拍下那樣東西就提前離開會場。

好不容易等到那張黑膠唱片出場,顧思年等着其他人喊完價格,直接出了一個三倍的價格。全場瞬間都鴉雀無聲。不一會就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加10萬。”

單秋陽轉過頭看着出聲的季秦,心裏簡直五味雜陳。

“加20萬。”顧思年看也不向旁邊看一眼,泰然自若地舉起了拍賣牌。

整個會場瞬間變得躁動起來。畢竟拍賣會裏人們最喜聞樂見地便是這種遠遠超過物品價值的拍賣,還有這種空氣中彌漫的淡淡硝煙味。

“30萬”

“40萬”

…………

就這麽一張普普通通的黑膠唱片,硬是給擡到了一個百萬的價格。單秋陽往主辦方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瞧着主辦方都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想來也是被這兩人的架勢吓到了,畢竟前面一件古董花瓶也不過被拍了百萬的價格。單秋陽抿了抿唇,反握住顧思年的手,低聲說道:“夠了,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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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年這才淡淡地瞥了人一眼,不要?為什麽不要?是心疼他以前那位心上人的錢了吧。他不禁在心裏嗤笑,他卻偏偏不順了他的意。他直接掙開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後再次舉起了拍賣牌,直接加到了200萬。

單秋陽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感到心裏一窒。

這一聲直接把會場變得鴉雀無聲。

單秋陽見另一個人還想跟着較勁,便低聲喊了一句:“季秦,夠了。”

季秦越過人看了看單秋陽的臉色,只好不動聲色地按下了牌子。

單秋陽從顧思年手裏接過唱片,看着顧思年自始至終不置一詞,端着一副冷漠的樣子看着自己,他心裏也不是滋味。他覺得顧思年會不會以為那時候自己阻止他是為了季秦,他有心想要解釋,可又覺得這解釋顯得有點自作多情,又有些多此一舉,萬一不是豈不是弄得兩人都很尴尬?可是他又想着每個人都有自尊心,尤其是像顧思年這種天之驕子,他想了想,大不了自己丢些臉,可誰知剛開口說了一個我字,就被季秦叫住了。

顧思年聽到聲音轉過頭冷冷地看了季秦一眼。季秦越過他,徑直走到單秋陽面前,開口道:“我們聊聊。”

換做以前,單秋陽可能會不管不顧地跟着人走,因為他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眼下他看了看顧思年冷漠的面龐,心裏緊了緊,小聲嗫嚅道:“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講吧。”

季秦露出了一抹苦笑,“你就這麽不待見我?”

單秋陽微微皺起了眉,他又觑了眼顧思年,可惜這一眼卻讓顧思年會錯了意,他不輕不重地嗤笑了一聲,直接越過兩人往門口走去。

單秋陽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開口。

“你……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的。”

然後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

曾經無話不談的兩個人竟然淪落到了這般田地,單秋陽在心裏也免不了一番唏噓。

他終是率先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境地,主動開口道:“他還在車裏等我,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秋陽,我...”

“別說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們都應該往前走,不是嗎?”

他就一直看着那人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轉角處,他也沒有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原來,那人是真的開始嘗試的往前走了。留在原地的,自始至終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罷了......

兩人在回家的途中一路無話,車裏的氣氛也冷到了極點。單秋陽好幾次都想開口說話,卻都被那人臉上冷漠的表情打退了堂鼓。

等到了家,胖胖一看到他們,就放下嘴邊的玩具,邁着小短腿奔了過來。單秋陽蹲下`身把它抱了起來,跟他玩的這麽會功夫,就見顧思年頭也不回地上樓走進了書房。

他喂完狗,讓保姆領着去外面散散步,自己端了杯水走進了書房。看到顧思年正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屏幕,單秋陽把水輕輕放在桌上,正想退出去,就聽到那人譏諷道:“怎麽,阻礙你們有情人相會了是嗎?”

單秋陽不想跟他計較,因為他知道這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是錯的,他轉過身就往門邊走去。

卻聽到後面那人微微提高了聲音道:“你敢走出這扇門試試。”

他這些日子以來壓抑許久的憤怒委屈,就像是一下子被這句話點燃了。何況他本想着端着水來示好,再順便解釋一下,卻不妨被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莫名其妙地嘲諷威脅。從頭到尾,都是他逼着自己繼續這段關系。他自始至終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而自己呢?他有過選擇的餘地嗎?

他放下門把手,轉過頭也冷冷地問他:“你想怎樣?”

顧思年這些日子沒有一天不過得小心翼翼的。他作為顧家的長房長孫,從小要什麽有什麽。心氣神本就比大多數人來得高,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單秋陽面前不斷忍耐退讓,做低伏小,卻始終得不到一丁點回應。他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在商場沉浮了這麽些年,也只是不動聲色地學會了控制收斂自己的脾氣。

他被單秋陽冷漠的神色刺痛了雙眼,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怒火也不受控制地一下子噴湧了出來。

他大步走過去,把人用力地抵在了門板跟自己的身體之間,掐着人的下巴逼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目光深沉,問他:“他到底有哪裏好?”

單秋陽被他掐得疼了,他微微掙紮了一下,那人的手卻始終牢牢地桎梏着他。他被這樣對待着,便也上了脾氣,當下口不擇言頂撞道:“他哪裏都比你好。”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楞了,包括他自己。單秋陽立刻就後悔了,他看向那人,那人卻忽然笑了,“可惜你們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顧思年把他轉了個身,用力壓在門板上就開始撕扯他的衣服。單秋陽被他弄得慌了神,拼命掙紮起來,但他哪裏又是他的對手。

他不顧手下人的掙紮,下了死力氣把那人的雙手用用領帶綁了起來,脫下了褲子,第一次沒有任何前戲地就進入了他。

那是一場對二人來說,都沒有任何快感的性/愛。單秋陽到最後甚至漸漸放棄了掙紮。

明明自己應該無所謂的,可是為什麽身體上的疼痛,竟比不上心裏,來得更疼一些?

單秋陽感覺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主卧的大床上,手上還挂上了鹽水。

他想起來喝口水,剛掙紮着想坐起來,就被身體四處傳來的痛楚疼得躺回了床上。許是他弄出的動靜太大,房門被輕輕打開了。

顧思年端着粥和水走了進來,他把托盤放在床頭,剛想探身摸摸那人的額頭看看燒退了沒,卻被他明顯地回避開。

他只好自顧自地開口道:“你都睡了快整整一天了,先喝點水。”

他把水杯遞過去,單秋陽看也不看他,自顧自地轉了個身背對他。

顧思年此時恨不得打死一天前的自己,他明知道這人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耐下心來軟着來,卻在那天嫉妒得發了狂、失了控。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兩個人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系就這麽被他輕而易舉地毀了。萬一……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對不起。”顧思年看着他的背影開口道:“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但不要折騰你自己。”

“滾出去。”

“秋陽,我………”

“滾!”

顧思年只好放下水杯,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把門輕輕帶上。

于是兩個人開始了漫長的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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