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單秋陽觑了觑顧思年的神色,本能地不想把事情鬧大,便主動說道:“是我先動的手。”

顧思年心疼地碰碰那傷口,見單秋陽就這麽被輕輕一碰都疼得皺起了眉眼,冷冷道:“你以為我會在乎對錯?我只問你,你臉上的傷是被誰打的?”

單秋陽被顧思年這幅癫狂的模樣吓得心下一窒,連忙主動轉移話題道:“胖胖呢?”

可顧思年哪裏又是這麽好糊弄的主,他見人不肯說,便當着人的面拿出了手機,把電話打給了陳墨,吩咐人停下手頭的所有事情,立馬去查。

挂了電話後,他也不去公司了。不由分說地拉着人一齊在沙發上坐下,仔細地檢查了下他臉上的傷,又問了問還有沒有其他地方被傷到,确定了沒有其他地方後才稍稍平複了心緒,拿出藥膏蘸在棉棒上輕柔地給人上藥。

單秋陽雖然沒怎麽打過架,但也知道這點傷在別人看來也是不疼不癢的,可能還沒摔一跤來得疼。可是這個別人不是其他人,這個別人是他顧思年。

他在其他小朋友走路摔跤還需要大人哄騙着扶起來的年齡,已經學會了一個人用小手撐着地搖搖晃晃地慢慢爬起來。因為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人可以撒嬌。

母親已經被父親弄得夠煩了,他不敢去徒增她的煩惱。父親總是見不着人,親戚又均是一副讨厭自己的樣子。所以單秋陽從小就學會了凡事都靠自己。

可又有誰是天生就無堅不摧的呢?他所謂的堅強無非是被外界一點點逼出來的。他又何嘗不希望有個人能噓寒問暖無時無刻地關懷着自己?

他原先還不覺得這傷口有多疼,可現在卻覺得原來在有人的關懷下,這疼竟然能瞬間放大無數倍。

顧思年哪裏知道眼前人被勾起了往事,他見人疼得皺緊了眉,心疼得不行。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處,輕輕地吻上那人的眼角, “以後碰到這種事先別急着動手,直接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單秋陽吸了吸鼻子,悶聲道:“又不是女人。”

顧思年又輕吻了一下下他的嘴角,輕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顧思年決定今天不去公司,但還有着成堆的事情等着他來做。他把單秋陽拎到書房看着,拿出平板讓他在一旁看電影。自己則開了個遠程會議,處理了幾個緊急文件。

他時不時擡頭看看坐在不遠處的人,見單秋陽正插着耳機專注地盯着屏幕,複又低頭看看文件。一上午在不知不覺間很快過去了。

兩人吃完了午飯,他陪着單秋陽在庭院裏散了會步,便哄着人去睡了午覺,順便把那狗從房裏拎出來,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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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辦事情向來迅速,下午就查清楚了這件事情的始末,整理了下便發給了自己的老板。顧思年看着陳墨傳過來的照片,臉色很快就變了。

陳墨見老板的神色一下變得冷峻,哪裏還不知道自家老板在想什麽,于是他立馬解釋道:“這照片後期被人動過手腳,不是原圖。”

“繼續。”

原來學校公告欄裏的照片是一個叫李姣姣的中年女人派人去貼的。李姣姣昨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裏面放着的就只有這麽一張照片。李姣姣一直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養着情人,兩個人本來就是商業聯姻,各玩各的,她也從不管自己老公在外面玩的是男是女。但問題就出在,李姣姣向來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她可以允許自己老公在外面養男人,但卻不能這些個小情人爬到自己頭上來向自己示威。她誤以為這張照片是照片裏的年輕男子寄過來向自己示威的,于是才有了這麽一樁鬧劇。

“誤會?”顧思年輕輕挑起了眉毛,輕輕呵了一聲。

陳墨作為一個盡職的助理,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老板:“這位李姣姣是李家的外孫女。”

顧思年好笑地看了視頻裏自己的助理一眼:“所以呢?”

陳墨盡完了自己作為助理的本分,接下去老板怎麽做那就不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了。

他于是避開這個話題,盡職地繼續複述道:“那封匿名信查出來,是一個叫江東的大學生寄的。”

江東?顧思年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眼前一閃而過的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語道:“倒是看不出來竟是個這麽不安分的。”

“至于那位對單先生動手的張峰,經過多方打聽,是個向來與單先生不合的,平日裏沒少找單先生的麻煩。今天也是因為他先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單先生才主動動的手……”

“說了什麽?”

陳墨把原話複述了出來:“他說單先生裝什麽清高……”下面的話卻是怎麽也不敢當着人面繼續往下說了。

顧思年點點桌面,不耐煩道:“繼續說。”

陳墨只好硬着頭皮接着說下去,“他說...他說單先生裝什麽清高,不就是個被人插屁`眼的貨色嗎……”陳墨說完以後再也不敢擡頭看老板的神色了,屏幕那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那邊傳來了動靜。

“是嗎?他竟然敢說這種話……”顧思年輕聲笑了一下。

陳墨卻被那聲輕笑聲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聽到那人緩緩繼續道:“我看這人也不用在這A城待下去了,陳墨你說呢?”

陳墨額角慢慢落下一滴冷汗,附和道:“是。”

“李家的外孫女那裏,就往她的公司找點麻煩吧。”顧思年不鹹不淡地吩咐道,“具體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陳墨知道自家老板還是決定拂李老的面子了。

“至于那個江東,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記得得十倍奉還。。”

“哦對了差點忘了,還有照片裏的這惡心人的玩意兒,等會你向東升借幾個人過來,他手下反正盡是些不知輕重的人,借來用剛剛好。”

“不管那惡心人的玩意兒有沒有碰到,都讓人把他的那雙髒手給我打斷了吧。”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是他們連碰都不能碰的。”

聽完指示,陳墨合上了筆記本,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他今天算是徹底地見識到了單秋陽在顧思年那裏的重要性,幸好他待單秋陽向來客氣,否則……他竟有點不敢想那後果。

顧思年坐在椅背上阖上了雙眼,到底忍不住抽了一根煙。他早年有很嚴重的煙瘾,後來知道單秋陽不喜歡煙味,才慢慢地減了量,到現在是完全戒了。可要是現在再不讓他抽上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

他其實以前也是一個不安分,做事頗為狠厲的主兒。老爺子曾經在衆人面前表達過在所有兒孫輩裏他最喜歡他。因着背後有老爺子撐腰,于是他行事更加肆無忌憚。他那會跟紀東升兩個人,在圈子裏也是出了名的橫。後來也是家裏的老頭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力排衆議把人拎着往軍營裏去放了兩年。出來後,顧思年的性格是磨平了些。後來不顧家裏人的反對,硬是放棄家裏人給自己在政界鋪好的康莊大道,自己開始白手起家,這才把性格慢慢變成如今這樣。如今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次決定把事情鬧大,一來是他覺得經過這件事,有些東西藏着掖着低調些反而不好,倒不如趁着這次機會向圈子裏的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後就再也不會發生第二次像今天這種事了。二來這次這麽大手筆,自己肯定能被老頭子叫回去挨上結結實實的一頓揍,他也可以借着這次機會向二老把有些事情解釋清楚,畢竟自己也30好幾了,這幾年家裏催婚催得緊。

這麽想着,一根煙很快就抽完了。他控制着自己只抽了一根,才走進主卧的衛生間去仔細漱了口,洗了把臉,換上了家居服。确認身上沒有任何煙味後,才輕輕打開了客房的門。

可能是累了,單秋陽這一覺睡得格外熟。他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暗了下來,他剛想起床,就發現自己的腰上橫着一只手。他這才發現自己旁邊躺着人。

他輕輕地把那手從自己腰上拿掉,确認人沒被自己吵醒,才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坐起了身。他轉過身看了一眼那人熟睡的側臉,發現那人眼窩下泛着些許青色,顯然是沒怎麽睡好。單秋陽心下微微一軟,終是俯下`身把自己的嘴唇慢慢地貼了上去。

顧思年醒來時,單秋陽已經不在房間了。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他剛才迷迷糊糊間總感覺有人在親自己。但随即又很快地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想,能讓那人偷親自己,可能還不如自己賺個幾千萬來得更加容易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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