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那天起,年憶舒每次來都帶兩人份的飯菜。雖然單秋陽只說了自己什麽都能吃,但年憶舒帶來的總是自己愛吃的口味,他知道肯定是顧思年見他不好意思,私下跟自己母親講的。

年憶舒是發自內心地接受了自己,無論是沖着她自己兒子還是他這個人,單秋陽都發自內心地感激她。有天他回去拿換洗衣物的時候,順路去了一趟附近的百貨公司,給年憶舒挑了一塊鵝黃色的絲巾。第二天,送年憶舒上車前,他才把它拿出來遞給了她。

年憶舒看着包裝精美的禮品盒,訝異地問道:“給我的?”

單秋陽點點頭。

年憶舒當着他的面打開來看了一眼,笑道:“謝謝,我很喜歡。”她把盒子放進車裏,覺得擇日不如撞日,有些東西早點說清楚對大家都好。只是……她看着眼前的人,心裏嘆了一口氣,終究感覺有些對不住這孩子。

二人走到附近的咖啡廳裏,點了杯飲料面對着坐下來。

單秋陽看着面露難色的她,主動開口道:“伯母,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年憶舒看着善解人意的單秋陽,突然在心裏責怪起了自己的丈夫,都怪他,就愛在外人面前端着,害得只能由自己來說這些個傷人的話。關鍵是自己都說了不知道怎麽開口,那人寧可一五一十地教自己也不肯拉下臉來親自說這些話。

她抿了一小口眼前的咖啡,按着丈夫教自己的話開口道:“秋陽,你知道顧昭嗎?”

單秋陽隐隐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但就是想不起來,于是他搖搖頭。

年憶舒提醒他:“就是幾乎每天出現在新聞聯播裏的那位。”她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補充道:“他是我的丈夫,顧思年的父親。”

單秋陽心裏驚訝不已。他一直知道顧思年家大業大,但眼下聽年憶舒說出了這個名字,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自己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了。在驚訝過後,他漸漸湧出了不好的預感。

年憶舒觀察着單秋陽的表情,知道他怕是誤會了什麽,忙解釋道:“秋陽,你可能誤會了什麽。我說這些的原因并不是想勸你離開阿年。”

單秋陽心裏微微一松,就聽她繼續慢慢開口道:“事實上,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們家可能在別人看來不是什麽普通的家庭,能這樣接受你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一是因為家裏那位老爺子首肯,二是我們當父母畢竟心疼自己的兒子,當然我也很喜歡你。我們之所以這麽爽快的答應也是有條件的,但阿年一直不肯答應我們,每次一提起這個話題就以各種話來敷衍我們,所以兩父子到現在還僵着。”

單秋陽脫口而出問道:“什麽條件?”

年憶舒慢慢說道:“條件是,他必須代孕個孩子,當然以現在的技術可以做到控制性別,所以我們只要他能給我們一個孫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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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咖啡廳談了近一個小時的話,送完年憶舒,單秋陽才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病房。

一進門顧思年就問他去哪兒了,他說送了年憶舒一塊絲巾,二人就在咖啡廳裏聊了一會。顧思年見單秋陽臉上沒有任何不悅,便也沒細問談話的內容,畢竟他母親看起來總是跟他向來都像有說不完的話。

因為醫生說前一周不能碰水,可顧思年又愛幹淨,單秋陽便每晚負責給他擦身。但今晚擦到下`身的時候,就發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

他看着下面微微擡起頭的那團東西,一下子尴尬在了原地。他略微窘迫地擡頭看着它的主人,卻發現主人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着自己。他覺得這人怎麽能這樣,身體都這樣了,還想着那檔子事。

顧思年卻不這樣想。他都好幾個月沒碰着那人的身子了,自己那方面的需求碰着他本來就大,再加上二人好不容易算是互通了心意,心上人成天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的,何況只是被捅在了腰上,下面那東西好好的,他覺得再忍下去自己就要成佛了。

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此舉在某人看來着實有點不正經,甚至還有些不要臉。

單秋陽臉皮薄,當下便不敢再仔細擦下去,只草草地擦了幾下,便想了事。誰知那不正經的,在自己收起手的時候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也不說話,只拿着一雙眼睛巴巴地望着自己。

他被那眼中毫不掩飾的灼熱燙紅了臉,但到底不敢胡來,反鎖了房門,爬上床鑽進那人的懷裏,把頭深深地埋在那人的胸口,用手幫着他宣洩了出來。

結果這麽一弄出來,晚上顧思年就黏黏糊糊一定讓他陪着自己在一張床睡,不答應他,就呻吟着說自己傷口疼。看着他這幅無賴的模樣,單秋陽心下好笑,但還是依了他的意思,洗漱完後爬上了那張大床,躺在他傷口的另一邊。

顧思年摟着人,才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因着解決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心裏一下子沒了負擔,這幾天他睡眠質量一直很好。

但是單秋陽卻睡不着。

他看着男人英俊的側臉,腦中不斷回想起年憶舒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說實話,他們這樣的家庭,能接受自己,幾乎能稱得上奇跡了。而他們提出的要求,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在剛才談話時,年憶舒用的是一種讓人幫忙的口氣,而不是那種盛氣淩人的要求自己必須勸着顧思年答應這件事。就這麽一個小小的細節,卻讓單秋陽感受到了尊重。

可是一想到顧思年以後會有孩子,自己就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一想到顧思年的精`子會出現在某個不認識女人的肚子裏,他心裏就膈應得不行。而且萬一有了孩子,顧思年還會這麽疼自己嗎?會不會以後眼裏只有自己的孩子?再萬一,以後孩子長大了,知道自己的存在害得他失去了他本該擁有的母愛,會不會讨厭自己?他從小過得就是跟單親家庭小孩差不多的小孩,因此他格外理解那種失落感。況且是同性家庭出來的,萬一因此變得跟自己一樣自卑敏感,那他也真是造了一份孽。

但他知道,說來說去,他只是本能地希望顧思年的眼裏只看着自己,連他自己的小孩也不行。

他想自己或許就跟母親說得那樣,像自己的父親更多一些,跟他一樣自私陰暗。顧思年對自己這般好,他卻只想占有他,甚至想害得他斷子絕孫。而且年憶舒對自己這般好,自己表面上爽快地答應下來,心裏想得卻與之相反。他快惡心透了自己了!如果顧思年知道自己這樣想,他會不會變得有一點讨厭自己?

他無意識地握緊了顧思年的手掌,心裏不安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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