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定是什麽花的香味,但是她做了幾十年妝客,這點毒辣的眼光還是有的,這點妝粉一觸碰之後,就能判斷出是什麽檔次的東西。

這個滑膩的程度,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滑膩的妝粉,就好像水綢一樣,摸上去一路可以滑到底,這東西莫非不是用鉛華粉做的?鉛華粉磨得再怎麽細膩,也不可能如此如水滑膩。

這一小塊不知道從哪裏蹭到的妝粉,與盒子裏的妝粉顯得如此格格不入。這完全是兩個不同檔次的東西,和這小塊妝粉比起來,王淑做的那盒妝粉根本就是不肖一提。

賀雲仙頓時對這塊妝粉産生了巨大的興趣,她是不知道這盒子是怎麽會沾到這塊妝粉的,但是她不介意慢慢問出結果。

賀雲仙忽然擡頭,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下面的人,同時展示出了手中的這個錦盒,她拿着在手掌中晃了晃,問道:“我且問一下。這錦盒邊上的粉塵是哪裏沾上去的?“

李瑤一愣,她确實注意到錦盒上有一些粘上去的妝粉,但是以她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判斷出來這是兩種妝粉,如今賀雲仙這麽問,她只好胡亂回答道:“可能是錦盒內的妝粉沾上去的。”

賀雲仙意味深長地笑了,“這可是你在胡說了,這妝粉和王妝使制出來的妝粉是全完不同的,怎麽可能是錦盒裏的妝粉?”

李瑤嘴唇緊緊一抿,立刻又說道:“那……那或許就是我當日塗的妝粉沾上去的吧……”

賀雲仙眉角一挑,“哦?你塗的妝粉,你哪裏來的妝粉?”

李瑤面對賀雲仙的步步緊逼,已經漸漸崩潰了,只好接着編下去,她也不懂賀雲仙為何要盯着這個細節死抓不放,她道:“我自己平日裏也回制作一些妝粉……讓妝使長見笑了。”

賀雲仙雙頰抹着微紅的胭脂,仿佛夕陽那般溫暖,她微微卷着胸前的碎發,笑道:“哦,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這般本事。”

微風吹過她額前細碎的發絲,襯着那長如玉的臉龐娉娉婷婷,賀雲仙又道:“真是一大奇事,讓我大開眼界。”

在場的人都不懂賀雲仙這話的意思,賀雲仙這是在表揚李瑤?怎麽感覺那麽不對味呢。

李瑤也是不懂了,她确實會自己做點妝粉,這個難不倒她,但是賀雲仙這個态度讓她很捉摸不定。

賀雲仙沉默了片刻,那眉角是無時無刻不在堆積着的妩媚,她道:“既然你說這是你制的妝粉,你且拿來給我瞧瞧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忙成狗=a= 都是存稿君在陪大家,大家的留言等假期結束我在來回,現在我正在船上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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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親事

衆人都吃不準賀雲仙現在是個什麽态度,也不懂她為什麽揪着一個細節追問了半日,還非要李瑤把那妝粉拿出來這是為什麽?

謝瑜似乎是猜到了發生了什麽,她忽然拉過鐘靈兮在一邊小聲湊到耳邊說道:“靈兒,那個似乎是玉簪花棒沾上去的。”

鐘靈兮早就料到,也并未太過驚訝,“你帶着玉簪花棒出去做什麽?”

謝瑜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你不是說要補妝嘛……”

鐘靈兮用一種意味深長又略帶柔軟的目光看着謝瑜,随後忽然蹦出一句話,“你很喜歡楊漣公子嗎?”

謝瑜臉一陣微紅,低頭道:“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鐘靈兮嘴角微微翹起,一個自信且從容的微笑,“那我就幫你一把吧。”

其實,很多年後謝瑜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鐘靈兮做了一個決定。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鐘靈兮才真正把謝瑜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鐘靈兮的決定,就是将謝瑜推上去,因為她比自己年長兩歲,可以提前兩年考侍妝、妝使、甚至去京城考妝官,所以她需要提早兩年在京城布下眼線,而謝瑜則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

之前她并不能完全信任謝瑜,也從來不願意教謝瑜制作任何妝品,如今她已經決定把謝瑜當成自己人了,自然也會教她一些本領。

同時,這是一個将謝瑜推到人前的好機會。

她立刻抓過謝瑜,在她的耳畔說了幾句話,謝瑜先是一驚,随後有些猶豫地說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鐘靈兮撓了撓她的後腦勺,露出了一個非常柔軟的笑容,“有什麽不可以的,照着我說的去做就好了。”

此時,李瑤已經去自己房內将平日裏自己制作的妝粉拿了過來,但是這種粗粝劣質的妝粉怎麽可能逃得過賀雲仙的眼睛,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李瑤自己做的妝粉和這錦盒上沾着的妝粉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

賀雲仙輕撫手背,手指上是沾着的星星點點妝粉,她漫不經心道:“你在說謊。”

李瑤吓了一跳,這是怎麽看出她在說謊的?她立刻死命搖頭說道:“沒有,妝使長我沒有說謊啊。”

此時,賀雲仙看着楊漣,再一次問道:“我且問你,你到底送給誰的?”

楊漣眼神越發沉默,沒有說話。

場面一度陷入了沉默,每個人心裏都在打鼓,沒人知道賀雲仙打的什麽算盤。

只是片刻沉默之後,一個小妝奴從石像後走了出來,她穿着單衣,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她眼神黯淡卻暗藏湧動,整個表情平淡而鎮定。

趙予靜立刻盯着謝瑜說道:“謝瑜,你來做什麽?”

謝瑜沒有理會趙予靜,而是直接盯着賀雲仙,并且當她走到賀雲仙面前的時候,她微微低下頭做出十分恭敬的樣子,但是她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字咬得非常清楚,她說:“妝使長,這盒妝粉是楊公子送給我的,那上面沾的妝粉,是我自己制的。”

在別人眼裏,大家不禁覺得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來撞槍口了,以為自己能夠弄假成真最後讓王淑帶走?

這個叫謝瑜的小妝奴未必太天真了。

因為誰都不相信,謝瑜和李瑤有任何區別,李瑤做不出的東西,難道謝瑜就可以?

賀雲仙打量着謝瑜,她眼神中并沒有瞧不起的輕蔑,只是看不見感情罷了,她道:“哦?那你把你制的妝粉拿來給我瞧瞧可好?”

謝瑜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可以。”

随後她轉頭,對上了楊漣的眼神,楊漣的眼神充滿了驚訝,他不懂,他拼死想要保護謝瑜,為此受了那麽多的苦,可是謝瑜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站出來承認?

可是他始終不理解謝瑜的內心,謝瑜喜歡他,又怎麽願意讓楊漣納別的女孩?

并且鐘靈兮瞄準了這一次機會,也算是順了鐘靈兮的意思,乘機把謝瑜推上去。

随後衆人等了片刻,謝瑜從容大方地回到了房內将玉簪花棒拿了出來,然後遞到了賀雲仙的手上。

大家都很是新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妝粉,竟然不是裝在錦盒裏的,而是裝在玉簪花裏,這用起來要怎麽用呢?

謝瑜将玉簪花倒過來,對着賀雲仙的手掌心倒了倒,撲了一些妝粉出來,然後把玉簪花遞給賀雲仙,後退幾步說道:“請妝使長查看。”

賀雲仙微微蹙了眉,因為她已經聞到了這股玉簪花獨特的香味,與錦盒邊沿上的味道一致,便知道十有八九就是這個了,原來這是玉簪花的味道。

賀雲仙未動,她只是看着那妝粉的顏色,光用眼睛她就能夠大致分辨出好與不好了,從顏色,以及色澤,甚至能不能出現陽光的反射,會不會被風吹散進空氣中,這些都能看出是不是上等的妝粉。

這手心上的妝粉一看,便是上等中的上等。

随後,賀雲仙用手指輕輕地在手掌心上摩挲了幾下,頓時,手指尖就頓住了。

這個細膩的程度,确實讓賀雲仙嘆為觀止。

而且這個妝粉對皮膚的吸附性非常好,想必不會出現落妝的情況,輕易就能夠做到均勻抹開,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最重要的還是細膩和輕薄程度。

這妝粉雖然輕薄,卻不像別的妝粉一輕薄遮蓋能力就差了,它的遮蓋性依舊極好。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這麽好的妝粉的方子倘若她能得到,那麽就算在京城裏都能成為數一數二的妝客了。

只是,妝客這一行有一個默認的規矩,就是絕對不能打聽別人的方子,即使別人的方子再怎麽價值連城,所以賀雲仙也只能感嘆一下。

然後,她慢慢放下玉簪花棒,用一種略帶了柔軟和中意的目光看着謝瑜,嘴裏是贊不絕口,“好,好東西,趙予靜,沒想到你院子裏的小妝奴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你們都來看看這妝粉,簡直堪比當年妝仙鐘寐制的“玄靈妝粉”。

幾位在場的妝使和侍妝也紛紛走上去看了看那玉簪花棒的妝粉,基本上都是一觸碰之後就是連綿的贊嘆之聲。

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妝奴做的妝粉能到這般的境界,個個都自嘆不如。

有幾位忍不住那裏說着,言語中掩不住酸味,“謝瑜,這真的是你做的?你和誰學的手藝?”

“就是啊,我怎麽沒聽說過你有這門手藝?”

“還是說你哪裏偷來的方子?”

“話說什麽呢?”賀雲仙立刻嚴聲罵過去,“既然謝瑜有這麽一雙巧手,我們鹹陽妝苑的自然該高興,瞧你們在那裏酸個什麽勁。”

那幾個侍妝立刻不說話了,但是王淑的臉色還是很難看,這件事搞了半天最後原來罪魁禍首還是這個謝瑜,可是如今有了賀雲仙給謝瑜撐腰,看得出賀雲仙很中意謝瑜,再加上楊漣送定情信物給謝瑜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那麽謝瑜做她的媳婦,怕是她再怎麽也推不掉了。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不是沒有好處,誰知道謝瑜竟然這麽會制妝粉,等她到了他們家,她還不是随便拿捏得?她随便想個法子把那個妝粉的方子弄過來不就好了。

這算盤一打,王淑發現讓自己兒子納個謝瑜還是不虧的,反正只是納個妾,納誰不是納。

随後王淑便狠狠瞪了一眼在那裏早已傻眼的李瑤,嫌惡地說了句,“趕緊把李瑤給我拉下去,眼不見為淨,看着就糟心。”

李瑤這才從震驚中回來,她趕緊求情道:“我不是故意的妝使長,妝使長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

賀雲仙微微蹙眉,沒有發表意見,只是看了王淑一眼。

王淑立刻心領神會地把讓護院把李瑤拖下去了,伴随着李瑤絕望的哭喊聲,她漸漸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沒人知道李瑤的結果會是怎麽樣的,但是絕對不會比展露或者宋英娥好多少的,畢竟這次似乎是妝使長要弄死她。

待李瑤下去之後,其餘的人等着賀雲仙發話。

賀雲仙則是笑臉盈盈地看着謝瑜,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畢竟到她這個位置的人,誰不喜歡能幹的人?誰不希望自己手下有幾個能幹的人?

她道:“好了,既然真相都大白了,你和楊小公子也不要遮遮掩掩了,既然是傾心相許我就在這裏幫你們把這個媒做了吧。”

在場的小妝奴頓時都難掩眼中羨豔之色,齊刷刷地看着謝瑜,這謝瑜果真是要走大運了,而且是妝使長親自做的媒,以後嫁到楊家還怕王淑對謝瑜不好?

王淑也是笑盈盈地說道:“哎呀,原來都是誤會,我就說我兒子最近怎麽老魂不守舍的呢。我說謝瑜啊,将來我會好好待你的。”

楊蓮則是眼眸中閃動着一絲明媚,他正那樣定定地注視着謝瑜。

應該說全場每個人都在注視着謝瑜,每個人都在等着謝瑜的回答,但是沒有任何人會想到謝瑜會拒絕。

沒錯,謝瑜決絕了。

她微微一低頭,複爾擡起,低下去之時臉上還是一臉憂郁茫然,擡起來的時候,已經明亮且堅定,她說:“對不起。”

“什麽?”這句詫異從王淑嘴裏冒出來,她萬萬沒想到謝瑜竟然……

謝瑜的目光誠懇地看着賀雲仙,而賀雲仙也正微笑地看着她,賀雲仙目光如水說道:“沒事,你盡管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入圍考試

謝瑜雙手緊緊握拳蜷縮在寬大的袖子中,她雙眸含秋,仿佛有着層層霧氣。

她不敢去看楊蓮的目光,但是她知道楊蓮的目光正戳在她的背脊上,如芒在背。

她說:“對不起……我無法答應。”

王淑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有一種被打臉的感覺,但是礙于賀雲仙在,她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只好低下聲問道:“什麽意思?”

賀雲仙則是一揮手,制止了王淑的聲音,随後她雙手攏袖,嬌嬌盈盈地說道:“你是真的不願意?”

“是。”

賀雲仙眼眸中閃過琉璃色的光芒,只那麽一瞬間,随後她道:“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強求于你們。”随後她轉頭看向楊蓮,“楊小公子對此有什麽異議?”

楊蓮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上淡淡回應道:“沒有。”

“既然雙方都不願意,那我就了結了此事吧,以後你們誰也不要就此事嚼舌根了。”

王淑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她已經可以想象回去後被陸紫君等人嘲笑的嘴臉,何等的氣人!

但是賀雲仙這人的性子就是捉摸不定,她輕而易舉挑起這件事,又這麽雲淡風輕地結束了此事。

謝瑜的行為在衆人看來更是矛盾至極,既然她不想嫁給楊蓮為何一開始要走出來?

但是這一切,鐘靈兮似乎已經心裏有了答案。

回去之後,謝瑜的步伐很沉重,她和鐘靈兮兩個人在夕陽下慢慢地走着,仿佛有着千金的重量捆在她的腳後跟,步履艱難,滿腹心事。

鐘靈兮率先起了話頭,夕陽的餘光漫過她的雙眸,能夠看到回轉的琉璃色光芒,她道:“你是為了去京城才拒絕了楊蓮嗎?”

謝瑜回頭,用一種帶着舍棄一切勇氣的眼神看着鐘靈兮,“因為,因為我和靈兒有約定,我們要一起去京城做妝官的,如果我在這兒嫁給了楊蓮,王妝使是絕對不會放我走的。”

鐘靈兮一愣,她沒想到謝瑜将她們随口的約定那麽深地刻在了心裏,忽然覺得心中有一絲暖意,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姐姐,第一次有一個人能讓她覺得溫暖。

沒想到,卻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她竟然被她打動了。

鐘靈兮聲音低啞,她道:“不覺得可惜嗎?”

謝瑜沒心沒肺地沖着鐘靈兮笑道:“可惜是一定的,但是比起嫁給楊公子,我更想和靈兒在一起,比起在王妝使的榮光下享受榮華富貴,我更想去京城賭一個屬于我自己的未來。”

鐘靈兮陷入了沉默,謝瑜則是拽起了她的袖子,兩個人便一路和從前那般要好地走回了房間。

随後,這件事漸漸也就平息了下去,妝苑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樣,表面平靜暗地洶湧。

而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一個非常驚人的消息,那就是今年謝瑜就到十二歲了,已經到了可以考核侍妝的最低年齡,妝使長直接下令将一個候選名額給了謝瑜。

謝瑜頓時就成了妝苑大紅人,人人都知道謝瑜有一門好手藝,可以制出非常上等的妝粉,都來和謝瑜親近,還得了妝使長的青眼,說不定馬上就要當上侍妝了,都趕來巴結了。

謝瑜自己也是興奮得不行,但是轉眼又陷入了苦惱之中,那盒妝粉并非她做的,而是鐘靈兮做的,讓她去考核,她萬一考不出來出洋相怎麽辦?

鐘靈兮則是安慰道,“你平日裏那麽努力看書,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你憑自己的實力本就可以的。”

謝瑜被鐘靈兮鼓勵了幾句,也逐漸有了信心。

不過鐘靈兮還是會幫謝瑜一把的,打算把目前做出來的一些妝品讓謝瑜帶到考場派上用處,這樣她成功的幾率也會更大一些。

于是謝瑜這幾日就開始埋頭紮進複習妝課中,別人喊她基本是不理的,就是鐘靈兮找她都要三請四請。鐘靈兮知道謝瑜一直是一個很認真和刻苦的女孩,并且她的基礎功底并不差,侍妝考試本就不難,難的是如何拿到考試的名額,所以謝瑜用自己的實力去考試再加上她外力幫她一把,一定是必過無疑的。

她看中謝瑜的這一點也是因為她是一個有決心的人,也并非貪慕榮華富貴之人,所以她會幫謝瑜幫到底,直到把她推到京城。

這也是她為自己複仇埋的幾根線之一。

****

這一日,謝瑜又是看書看的很晚,她把燭火藏在床地上,這樣別人從外面看進來不會太明顯,鐘靈兮也沒有睡着,而是在床上翻了幾下,随後她坐起來,把鑽在床底下的謝瑜拉了出來。

謝瑜一臉茫然,“怎麽啦?”

鐘靈兮則是抓了抓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說道:“當然是教你好東西。”

謝瑜眨眨眼,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哇,靈兒又要教我什麽好東西了?”

鐘靈兮嘴角微微提起一個笑意,“我只是想了想,到時候侍妝考試的時候需要給別人做妝,但是做妝的前提是你要先分辨出對方是什麽類型的皮膚。”

謝瑜有些沒理解,“還有這麽一說?皮膚還分類型?”

“當然,幹性皮膚,油性皮膚,過敏性皮膚,必須要把這些分清楚才行。”

說完,鐘靈兮把這幾日趕制出來的幾瓶純露拿了出來,分別是甘菊純露、野薔薇純露和山茶花純露,她一瓶一瓶拿給謝瑜,然後告訴她,“如果那時你看到那人臉上有紅色的小點點,那就說明她是過敏性皮膚,你就給她擦柑橘純露,如果那人臉上的皮膚你摸上去很幹,而且還有白色的蛻皮你就給她擦山茶花純露,如果那人的皮膚摸上去很油,特別是鼻子周圍如果油光光的,你就給她擦野薔薇純露,知道了嗎?”

随後她又道:“這個略帶油性的是山茶花純露,這個有甘菊味的就是甘菊純露了,剩下的就是野薔薇純露,野薔薇純露是紅色的,你看清楚了。”

謝瑜拿過三瓶純露,在那兒一瓶一瓶确認,随後笑道:“恩恩,我知道了靈兒,放心吧。”

鐘靈兮知道一下子如果教她太多她也記不住,而且她暫時也不想教謝瑜太多,所以她就把之前用剩下的一些妝品拿出來,“玉簪花棒的用法,你應該是知道了,還有這胭脂水,到時候你拿去用就好了,其他的你暫時先不要露出去了,光這些應該夠應付侍妝考試了。”

樹大招風,其他那些與一般市面上妝品不太相同的妝品鐘靈兮覺得暫時還是先掖着比較好,所以就沒讓謝瑜帶出去,但是她還是教了謝瑜怎麽修剪眉毛。

她道:“你不會要描眉,就像我上次一樣拿碳粉刷在眉毛上就可以了,現在你過來,我教你怎麽修眉。”

随後鐘靈兮就在微弱的燭火下教了謝瑜如何修剪雙眉,“修剪之前,你要先分辨對方的眉形是怎麽樣的,來,我畫給你看。”

兩個女孩就在燭火下折騰了一晚上,謝瑜又一次在鐘靈兮這裏學到了非常多的東西,鐘靈兮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經從偶像變成超神了。

不過謝瑜的吸收很快,看得出她的底子很好,這些年在妝苑也不是白呆的,所以教起來并不費力,兩人大概秉燭到了後半夜也就差不多了。

随後便把東西都收拾幹淨去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從日本飄回來了=w= 要開始好好更新了~

☆、侍妝考試

這次應考侍妝的一共只有四名妝奴,而其中能夠考上的也只有兩名。

所以競争也算是非常激烈的,其他的幾位都是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後臺的,比如張鳳岚的侄女楊暮,薛掌櫃的準兒媳婦,再比如某個富甲一方富豪的嫡女,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錢給陸紫君換來了這個名額,都是關系硬到不能再硬的關系戶。

由參考人數也可以看出,偌大的妝苑數千名妝奴,只有四人能夠參加這次的考核,說明這淘汰的是多麽殘酷,怪不得那麽多小妝奴滿懷信心進來卻又失去了信心只想帶着榮華富貴逃開這裏。

因為若是想要熬出頭,不光要關系,還要硬的不得了的關系才行,不然這種數千人裏面挑四人的幾率,基本是不會輪到那些沒有任何人脈關系的小妝奴的。

真正靠實力上位的只有謝瑜,所以大家都非常看好謝瑜,畢竟是妝使長欽點的人。

考試當日那天,謝瑜一早就起來了,先是不知道從哪裏偷了幾柱香過來對着崇安寺那兒拜了半天,崇安寺就是皇帝為鐘寐建造的靈廟。

然後謝瑜就一副壯士斷腕的神情赴了考場,鐘靈兮送到了她考場前,也就止步了。

考場在白玫的寒香殿內,白玫點了扶桑線香給各位寧神,四名小妝奴一進來就一一在原本安排好的椅子上坐下了。

那椅子前是一個朱紅色的幾案,上面放着白紙和黑墨,待會會要求幾位妝奴聞香識味,就是聞一種材料的香味,然後把那種材料寫下來。

當然,這僅僅只是第一個環節的考核。

但是識想香斷味是一個妝客最基本的基本功之一,若是這一環節都出錯了,那麽基本就不需要再考下去了。

考試又是白玫主持,不過寒香殿上一共就沒幾個人,為了防止出現作弊舞弊的情況,無關人士本就不能進入殿內,所以白玫站在正中間,四位妝奴坐在下面,其他的也就兩個看門的護院在。

白玫依舊是一臉憂容,她這人似乎是怎麽都開心不起來的,她看着時辰将近,便說道:“差不多了,那我們這就開始吧,第一輪的考核。”

下面坐着的四個小妝奴緊張的要命,都出現不同程度地顫抖,雖然她們都有很硬的後臺,但是也只能送到她們這兒,真正的考核也只能靠她們自己,畢竟裁決的人是白玫,白玫不是任何人的關系戶,苑長和妝使長之所以把這件事交給白玫,也是因為白玫從來都是獨善其身的性子,不會和任何人扯上關系。

而且規則是只要出錯就失去資格,就算最後沒有一個人通過也沒關系,寧缺毋濫。

白玫則是安撫她們說道:“不要緊張,只要你們不出錯,我就不會取消你們的資格的,緊張容易犯錯,你們要放松一些。”

随後白玫帶出了一絲溫婉的笑容又道:“在宣紙上方寫下你們的名字即可,然後就開始吧。”

她一揮手,四個護院分別端着四個盤子進來了,走到每個妝奴面前,讓她們聞着裏面的材料,一件一件寫下名稱。

謝瑜看着端到她面前來的一件件材料,都是用紅布蓋着的,但是應該是有花朵,有藥草,也有一些香方,各種都有。

她把鼻子湊到第一件上面,用力嗅了嗅,一陣青草味中帶着甜膩的芳香,聞久了之後鼻腔內還充斥着淡淡的熏味,随後她提筆在紙上寫下了“杜蘭草”。

随後幾件她也是這般一件件聞好然後寫下名稱,基本上沒有難倒她的,都是她熟悉的東西。

待四人都寫完之後,護院将卷子收上來遞到白玫面前,白玫一一看了卷子,随後滿意的點頭道:“很好,你們都回答的非常正确,來進入第二個考核吧。”

整個侍妝考試人數不多,所以一共就兩個環節,第二個環節就是每個人替人做妝,然後由白玫選出最優秀的兩名。

當然如果白玫覺得一個都不合格,她也可以全部都不通過。

第一環節只是基礎,第二環節才是考驗的重點,雖然第一環節白玫選的幾種材料都是十分刁鑽的,但是能來考核的人肯定也是做足了功夫的,暫時也沒有難倒她們。

謝瑜輕輕松了口氣,但是緊接着第二環節就要開始了。

她看到妝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四名婦人,分配給每人一名,讓她們做妝。

走到謝瑜面前來的一位似乎是一位農婦,但是還算是一位非常清秀的農婦,年紀看起來也不大,她并未說話只是對謝瑜笑了笑。

謝瑜也是對她友善地笑了笑,然後白玫就宣布考核開始了。

謝瑜按照鐘靈兮的話,先是用手在這名農婦的臉上摸了摸,發現她的皮膚很幹燥,而且毛孔特別大有些地方還有白乎乎的蛻皮。

她便知道該給她用山茶花純露了,但是她先用汗巾在淘米水中浸濕然後先将農婦的臉擦幹淨。

謝瑜一直全神貫注地心無旁骛,但是白玫卻在觀察下面每一個人的舉動,當她看到別人都是直接上來就洗臉,唯獨謝瑜是先摸了摸那個人的皮膚,心中立刻就贊嘆了幾分。

待謝瑜把那人的臉擦幹淨後,她就開始拿出山茶花純露給那人擦臉了,那個農婦顯然有些不理解,她悄聲問道:“這是什麽,塗上去不會有什麽事吧?”

謝瑜吐吐舌頭,“你有事我也有事,我怎麽會害你呢?”

說完就開始在農婦臉上拍打山茶花純露,這個舉動發出一些些聲音,在寂靜的大廳引得大家的注意,其他兩名考試的妝奴也紛紛側目看去,大家都覺得很奇怪,謝瑜為什麽在打那個農婦的臉?

待山茶花純露拍打完後,謝瑜又拿過玉簪花棒開始在農婦的臉上撲粉,那個傳說中的玉簪花棒一拿出來就引起了在場每一個人的注意,大家都很新奇地瞧着那玉簪花棒,實在無法把這朵花和妝粉聯系在一起。

白玫則是嘴角露出了一絲溫婉的笑容。

謝瑜慢慢抖落妝粉,将農婦的臉龐撲滿,剛才臉上還有這深淺雀斑和粗大毛孔的肌膚頓時就變得如白紙那般平滑和潔白。

随後謝瑜又拿來胭脂水在農婦的臉頰上刮了刮,這并非一般妝客用的那種手法,而是和鐘靈兮學的非常自然的那種塗抹胭脂水手法,用兩個并攏的手指從臉頰到鬓角那兒拉過去,塗得也不多,是淡淡的。

最後,她用小刀片開始修剪農婦的雙眉,然後拿來石黛粉,用筆沾着粉末直接撲在雙眉上。這個怪異的舉動看在白玫眼裏倒是讓她很詫異,白玫自己盯着那農婦的眉毛看着,眼裏出現了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

謝瑜看着還有一盒還未用過的鵝黃,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用,她覺得用了鵝黃之後妝感就會很濃重,鐘靈兮說如果想要輕薄一點的妝感可以不要用,謝瑜便将鵝黃蓋上沒有用。

因為沒有帶唇脂,所以謝瑜就把一般的唇紙拿出來,她選了一個藕粉色的顏色,讓那個農婦抿了一下,一個妝容也就完成了。

這個農婦年紀并不大,這般看起來雖然沒有感覺化了很重的妝容,但是精神面貌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而且還多了幾分窈窕之感。

再反觀其他幾位妝奴做的妝,一個個都是濃妝豔抹,似乎恨不得把所有的手藝都用上,當然濃妝也有濃妝的美,只是化淡妝的似乎只有謝瑜一個。

大約一炷香之後,時間到了,白玫宣布讓她們放下手中的東西來檢驗成果。

白玫先點了點楊暮,讓她給她看她做的妝,楊暮做的妝很重,但是卻有一種妖豔的風韻,她似乎用石黛粉兌了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小線描繪了眼周圍,把那農婦的眼睛描繪的又黑又大,這是她整個妝容最大的亮點。

白玫只是瞄了一眼,然後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下一個。”

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下一個是薛掌櫃的準媳婦瑤光,她做妝的農婦便走到了白玫面前,白玫也是瞟了一眼,像她們這種久經沙場的妝使,對于這種妝奴做的妝本就只要撇一眼就知道是什麽類型和檔次的了。

待看完三個後,謝瑜所做妝的那個農婦走上去,白玫彎彎的眉眼平靜如常,沒有多大的驚訝也沒有多大的失望,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甚至她也只是微微瞥了眼,比剛才三名妝奴的時間更短一些,然後就微笑地讓她下去了。

最後白玫轉身走到了殿內最高處,揮了揮素白色的衣袖,聲音柔軟仿佛直擊人心,她道:“我都看過了,可能你們覺得我并沒有仔細看,可是我确實每一個細節都仔細瞧過了。”

然後她溫柔的目光掠過每一個人的臉龐,溫柔笑道:“楊暮,濃豔有餘,細節不足。”

随後她對着楊暮柔柔一笑,楊暮低下了頭,緊緊攥着拳頭,莫非是說她沒戲了?可是白玫也沒說啊。

白玫又道:“瑤光,無韻味,縱然妖媚橫生,卻索然無味。”

瑤光眼中似乎有淚光在湧出,白玫這個評價似乎不怎麽樣。

“王香菱,細節完整,功底紮實,栩栩如生,卻失大體布局。”

随後,白玫頓了頓,瞥向謝瑜,她道:“謝瑜,清妝優雅,淡若西施,只是我看不見這個妝容的靈魂。”

這……在場的都覺得好像唯獨謝瑜的這個評價有點玄乎,要說是很嚴厲的批評也像,但是竟然上升到了靈魂的高度,似乎有些不該在侍妝考試的時候考核這麽高深的東西。

之後,白玫遣散了各位,只道:“回去等消息吧。”

四位妝奴便滿懷着希望離開了寒香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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