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子裏說悄悄話的時候,院子裏傳來別的妝奴的聲音,是陳陸。
陳陸敲開她們的門,急急忙忙沖進來,半個身子還挂在門上,她道:“趕緊去大院裏,王妝使馬上要過來了,趙侍妝讓我們全部都過去。”
說完之後,陳陸就跑開去通知別人了,不過既然王淑要來,謝瑜和鐘靈兮也是片刻不能耽誤,畢竟她們要是得罪了王淑,趙予靜肯定也不會放過她們的。
可是這王淑怎麽忽然之間要到紫藤院來了?這和謝瑜有關系嗎?
謝瑜拉着鐘靈兮匆匆朝着大院裏趕去,兩個人經過二道門的時候,竟然碰到了正好也是走過來的王淑。
王淑看到謝瑜和鐘靈兮,那眼神立刻就不對勁了,她用一種十分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着謝瑜,而且是只盯着謝瑜一個人,謝瑜臉上的妝還沒有來得及卸掉,此刻她頂着一臉清麗的妝容低着頭。
王淑卻是像看到眼中釘一樣,目光在謝瑜臉上停留了片刻,才說道:“你就是謝瑜?”
謝瑜沒想到堂堂王妝使竟然會知道她的名字,立刻回應道:“我就是,見過王妝使。”
伴随着王淑的一聲冷笑,意味不明。
但是鐘靈兮覺得王淑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随後王淑冰冷地瞥了眼謝瑜,似乎在她眼裏謝瑜就是一個不值錢的石頭,被纏上還嫌絆腳,随後她不再看向謝瑜,而是轉身就走了。
之後,謝瑜和鐘靈兮為了避開王淑,故意繞了條遠路去了大院。
王淑也是姍姍來遲。
趙予靜一看到王淑來了,立刻逢迎笑道:“王妝使您來了,不知道大老遠過來,是為了什麽事?”
王淑冷笑着看着趙予靜,她根本看不起趙予靜,似乎在她眼裏,她看不起任何人。
她端着尖尖的語氣道:“我是來和趙侍妝求證一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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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予靜心想,我沒得罪這祖宗吧?怎麽找到我頭上來了?
她只好硬着頭皮應付,“王妝使有事盡管說,我只要知道的,一定全力告知。”
王淑睨着趙予靜,“很好。其實我就只有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趙予靜知道這些妝使說話就喜歡打太極,有事情絕對不會一句話說清楚,非要和她先攪合半日讓你知道她的多麽的不好惹,才會把事情告訴你。
特別是王淑這樣資歷老的妝使,她非要抖半天包袱,此刻王淑掃了眼衆人,然後才捏了捏手裏的絲巾說道:“其實,是我兒子的事。”
謝瑜頓時臉色就變了,鐘靈兮看到謝瑜的緊張,便伸手拉了拉謝瑜冰冷的手,可是謝瑜還是很害怕,莫非是小公子邀請謝瑜看煙花的事被王淑知道了?
王淑肯定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和身份低下的妝奴在一起的,所以要親自過來教訓謝瑜?
此刻,王淑确實是一直盯着謝瑜,以至于謝瑜冷汗直流。鐘靈兮其實不曾看好謝瑜和那位小公子,只不過沒想到暴風雨來得這樣快。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啦要~~祝大家過年吃得好睡的香還不長胖~~
☆、玩的一手好移花接木
氣氛非常緊張,連趙予靜都有些摸不透王淑的心思。
王淑目光很銳利,時不時還戳着謝瑜,她道:“我兒子,在你們紫藤院掉了一個東西,我是來找回來的。”
此言一出,謝瑜的手一下子緊緊握拳,還在不停地抖,随後她一把抓住了鐘靈兮的手,試圖尋找一絲安全感。
王淑微微仰着頭看人,雙手優雅的放在胸前拖着下颚,小指微微翹着,她道:“那個東西很貴重,所以還想請趙侍妝幫我個忙,好好找找。”
趙予靜不知道王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這明顯難度很大,紫藤院那麽多人,她怎麽知道是誰拿走的,,多半王淑心中已經知道是誰了。
趙予靜獻媚一笑,“原來出了這麽大的事,王妝使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我院子裏有人膽子那麽大,王妝使你盡管放心,我定然把那人給抓出來。”
王淑高冷笑道:“那就有勞趙侍妝了,其實是一盒妝粉,我兒子落在了你們紫藤院內。”
趙予靜連忙環顧下面的小妝奴問道:“你們有誰看到小公子在這裏落下的妝粉?若是看到的趕緊說出來,不然我不會輕饒你們的!”
下面的小妝奴們面面相俱,誰都沒有看到過哪裏有落下的妝粉盒,謝瑜則是臉色慘綠,她狠狠拽着鐘靈兮的手,然後艱難地看着鐘靈兮,鐘靈兮則是用眼神安慰她。
這時候王淑走進人群,在謝瑜的面前停了下來,她低眸看着謝瑜,嘴角是難以捕捉的笑容,她并未說話,就是那樣神秘地看着謝瑜,眼神中還帶了幾分威脅,在一邊的趙予靜似乎馬上就理解了王淑的意思。
她趕緊也走過來,對着謝瑜冷聲說道:“謝瑜,你有沒有看到王妝使要找的東西?“
謝瑜急忙低下頭,紅着臉躊躇着說道:“我,我沒見到過……“
王淑挑眉,“你真的沒見到過?“
“沒有……”謝瑜的聲音越來越低,卻堅決咬着嘴唇否認。
王淑眼神中一陣發狠,她則是冷笑着說道:“沒人承認沒關系,我總有辦法來對付她,不過這盒妝粉是我親自做的。”
此言一出,連趙予靜的眼睛都瞪大了,王妝使親自做的妝粉,那必定是很值錢的吧,難怪沒人吭聲,在妝苑中,錢是萬能的,錢能夠趨勢一切利益前進。
王淑又是趾高氣昂地說道:“原本,我是打算把這盒妝粉做出來作為傳家禮物送給以後的兒媳的,不過如今這妝粉既然弄丢了,那也就罷了。”
言下之意,這東西雖然原本是我打算讓兒子給兒媳婦的定情信物,如今兒子竟然不知道給了哪個小賤人,那麽我就讓這東西作廢,你們不要以為拿了它就能做我王淑的兒媳。
趙予靜一聽立刻說道:“這怎麽好意思,王妝使放心,我一定會讓下面的人徹查,如果找到妝粉,定給您雙手奉還!”
王淑冷笑,“不用了,你過來。”随後她指了指身後的兒子,小少爺臉色慘白,他僵硬地站在那兒,但是看得出他十分害怕王淑,只好一步步挪到了王淑面前。
王淑用細細長長的手指指了指冰冷的地面,面容尖銳地說道:“楊漣,跪下去。”
楊漣本就慘白的臉色此刻又白了一圈,他微微曲着雙腿,慢慢跪在了地上。
妝苑的人都知道王淑對自己的兒子期望很高,所以十分嚴格,經常會見到她打罵教訓自己的兒子,只是沒想到在大庭廣衆之下,她依舊如此不給自己兒子面子。
王淑一直秉承的教育方式就是棒棍下出孝子,兒子不聽話就打到聽話為止,這都是為了他的前程。
楊漣跪下去之後,整個背脊還在微微顫抖,雙手一點點抓在泥土上,看起來十分懼怕,但是王淑卻還不留情,她接過身後護院遞來的鞭子,一鞭子就朝着楊漣的背脊抽了過去。
她一邊抽一邊還罵着,“你此刻要是把那個小賤人說出來,我就不打你了。”
楊漣默默受了幾鞭,但是他只是緊緊咬着嘴唇,甚至咬出了血,但是他一言不發。
這一鞭子一鞭子下去的聲音,抽在人的背上,聽在人的耳裏都覺得異常心驚膽戰。
王淑越看越氣,下手也越來越重,“你說不說?誰給你的膽子現在連娘都騙?”
趙予靜在一邊看着都覺得心疼,王淑這下手重的把楊漣背上的衣服都抽得撕開了,雪白的背脊上一道道紅色的印記,這楊漣也是硬氣,都被打成這樣還要護着某個小妝奴,可是那小妝奴明顯不願意站出來。
王淑一鞭一鞭重重抽下去,“你外公是怎麽教你的?婚約大事,父母之命,你私下拿走傳家的定情信物可是為何?”
楊漣嘴唇也漸漸發白,但是王淑抽得越狠,他就越是一聲都不吭,眼看着人都要倒下去了,就是死活沒求一句請,也沒有一句辯解。
謝瑜有些站不住了,鐘靈兮看到她一臉快死掉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站出去承認事實,連忙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自己身邊狠狠按住。
王淑在那頭抽了一頓鞭子,直到楊漣快暈過去,依舊是一句話沒問出來,最後還是在趙予靜的勸說下才收回了鞭子。
楊漣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王淑身邊的護院趕緊去扶他,可是被王淑制止了,王淑就是一個勁地狠狠瞪着自己兒子,恨鐵不成鋼,可能最能诠釋此刻她的心情。
随後趙予靜看那小少爺實在太可憐了,長得本來挺眉目清秀俊逸無雙的,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狠心的娘,就說了幾句好話,“王妝使啊,再這麽打下去,小公子的身子可是吃不消的啊,趕緊去躺着吧。”
“躺?不說實話的人沒資格躺下。”王淑冷言說道。
趙予靜看着這邊臉色慘白都快死掉的楊蓮,還是于心不忍啊,這多麽俊俏的娃啊,這樣下去怎麽行,要趕緊找大夫啊,“王妝使在,這畢竟是你的兒子啊,你就這麽一個兒子,千萬不能出事啊。”
那豈不是要斷了香火……後半句趙予靜沒敢說出來。
王淑瞪了一眼趙予靜,這才有了臺階下,道:“算了,你們去扶他一把。”
這才讓人去扶住了楊漣。
趙予靜咳嗽了一聲,說道:“王妝使,我看這事一時半還也查不清楚,不如先讓大家散了,改日我找到東西再給您送去。”
王淑冷笑:“我都說了我不要了,你聽不懂?”
趙予靜馬屁沒拍到,只好附和道:“是,是,那要不先這樣?”
王淑冷眼瞧着楊漣,眼裏滿是失望,楊蓮确實低着頭,緊緊抿着嘴,一言不發,她嘆了口氣道:“讓她們先下去吧。”
随後趙予靜便讓這些小妝奴們先散了,謝瑜還戀戀不舍地站在那兒,鐘靈兮趕緊把她拉着走了。
回去的路上,謝瑜眼眶都紅了,她一邊拉着鐘靈兮一邊說道:“靈兒,你說王妝使怎麽能這樣,楊哥哥……”
鐘靈兮回頭捂住了謝瑜的嘴,“不管你的楊哥哥是死是活,你現在最好一句話別說,不然事情查到你的頭上來,王妝使可不會只用幾鞭子來解決你。”
但是謝瑜并沒有收聲,原本十分乖巧和聽話的她此刻竟然拉開了鐘靈兮的手,一副冷靜和決絕的表情在那兒說道:“我并不怕死,我只是覺得王妝使不能這樣。”
鐘靈兮瞬時間覺得謝瑜長大了,她似乎開始有着一絲微妙的改變,少了一絲吵嚷和害怕,多了幾分冷靜和思考。
鐘靈兮也用一種十分平靜的目光看着謝瑜,她道:“我不管王妝使做的事是否合理,但是我們首先要先保證我們自己,才能考慮別人。”
謝瑜一抿嘴,眼眶裏的淚水洶湧的流着,但是卻不再說話了,鐘靈兮便一把把她拽到屋子裏去了。
而此時,趙予靜和王淑并沒有離開,趙予靜還在那兒勸說王淑,“王妝使,你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不能這麽狠,這打壞了可怎麽辦呢。”
王淑冷笑,“你以為我是陸紫君?我如果對他不嚴厲,他怎麽會有前途?”
楊漣已經被打得七葷八素,卻依舊撐着最後一口氣站在那裏,連趙予靜都不得不佩服這男孩果然夠硬氣。
趙予靜只好繼續給王淑臺階下,在那兒一個勁地勸着王淑,說了片刻,王淑這才面色有了好轉。
可是這剛事情有了一點好轉,一個小妝奴就急急匆匆地跑過來了,而且氣喘籲籲地一來就跪下去,抿着嘴不敢說話。
趙予靜連忙問道:“你幹什麽,有話快說。”
那妝奴有些懼怕地看了眼王淑,然後便磕磕巴巴地說道:“王妝使,趙侍妝,不好了……李瑤,李瑤她一會去就哭着要投井,現在被姐妹們拉住了。”
王淑嫌惡地深吸了口氣,然後瞥了着趙予靜不說話,趙予靜則是覺得臉上挂不住,這麽點小事都要大驚小怪,顯得她不會教育下面的人,而且也不看看時機,王妝使還沒走呢。
她也沒好氣地訓着那妝奴說道:“這點事也來禀告,你把她綁起來就得了。”
“不……不止這些,李瑤她還說……還說……”
趙予靜聽着覺得不對經,急忙問道:“還說什麽?”
“還說她和楊漣公子是真心相愛的,那妝粉是小公子心甘情願送給她的,如果王妝使要打死小公子,那她也不活了……”
滿座乍然。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前幾天在外地沒電腦,沒更上,俺來認錯了。。。。
這幾年過年氣氛很濃喲,一年也就熱鬧這麽一次,大家玩的開心~~
☆、 驚動大人物了
王淑傻眼了,趙予靜傻眼了,楊漣也呆了。
王淑立刻皺眉瞪着楊漣,“搞了半天你不是送給謝瑜的,是送給李瑤了?”
趙予靜也沒想到,這李瑤還真有本事,怎麽就勾搭上楊漣了。
很快,趙予靜又把剛才遣散的妝奴又重新召集了起來,而此刻李瑤的事也在紫藤院傳開了。
大家都看着滿臉淚水被凄凄艾艾被扶着走來的李瑤,李瑤低着頭,淚水像珍珠那樣一路滴在地上,瘦弱的背脊微微顫抖着,為了證明事實真相,李瑤還親自把那盒妝粉帶了過來。
謝瑜也傻眼了,整個事情的走向讓人實在看不懂,但是那個妝粉确實是楊漣送給她的,後來弄丢的,只能解釋為被李瑤偷走了,然後李瑤趁機又導演了這一出戲,就是為了抓住楊漣這個機會脫離妝奴的身份。
楊漣怎麽說也是王淑的兒子,如果能成為楊漣的女人,就算不是正室,也比在這裏天天做苦力強。
王淑一巴掌朝着楊漣扇去,楊漣的臉上立刻出現了幾道紅印子,她怒視楊漣說道:“怎麽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趙予靜急忙安撫王淑,“王妝使,這事情還沒弄清楚,小公子也怪可憐的,說不定是李瑤偷走的呢。”
“偷走?”王淑冷笑,“你說我兒子沒事把拿東西帶出來做什麽?不就是為了送給哪個小賤人嗎?怎麽可能是偷走的,趙予靜,你以為我很好糊弄嗎?”
趙予靜趕緊搖手,“不不,我的意思只是說這事情要先查清楚……”
這時候,始終不發一言沉默卻滿身傷痕的楊漣開口了,他微微張開裂開的雙唇,盯着李瑤看着,他眼神黯淡無光帶着一種灰飛煙滅的無垠,一字一字說道:“我沒有送給她,是她偷走的。”
李瑤一聽,耳根子都紅到底了,她一下子跪坐到地上,一副看着負心人的樣子哭着道:“楊公子,你怎麽可以這樣,明明是你親手交與我的,如今你毀了我清白卻說這樣的話,我不活了。”
說完李瑤就把頭朝着地上撞去,趕緊被周圍的小妝奴們攔住了。
“夠了!”看着如此鬧劇,王淑心煩意亂地對楊漣說道:“你說是她偷得,那你告訴我你一開始是把玲珑妝粉送給誰的?”
這盒玲珑妝粉,她花了十年的心血,一直沒舍得賣出去,她敢保證世間極少會有更優質的妝粉,她的兒子竟然背着她把她的心血這般随意送人,在他眼中她這個娘還比不過一個賤人,王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楊漣又緊緊抿着嘴,不說話了,他的目光直視死死盯着李瑤,好像在控訴李瑤是個騙子,但是李瑤卻也在那兒哭訴,“王妝使,你雖然是堂堂妝使,但是也不能如此包庇,難道整個妝苑的黑白都由你颠倒是非說了算嗎?如今我沒了清譽,要我還怎麽活下去,我要找妝使長給我做主!”
聽到了妝使長的名字,王淑只好先隐忍了怒火,她已經大致猜到了李瑤的心思,但是楊漣又不肯說出是真正的女主人是誰,大家就只能默認是楊漣送給了李瑤,那麽她也不能放任李瑤不管。
而楊蓮卻只是死死盯着李瑤,那個眼神仿佛都瞪出血來了,但是李瑤好像是在刻意回避楊蓮的眼神一般,她在那裏期期艾艾地哭泣着,話語哽咽。
此時王淑轉頭看着兒子,對着楊漣說道:“你不肯說你是送給誰了,如今我只能認為你是送給李瑤了。”
言下之意,如果另有其人讓楊蓮趕緊說出來,但是楊蓮怎麽可能說出來,他不會把謝瑜扯進來,他知道如果被母親知道了那人是謝瑜,謝瑜會面臨怎樣悲慘的境地。
但是他又不願意承認是李瑤,所以只好死死咬着嘴唇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還是搖頭,他的表情已經冷靜了下來,但是就是一言不發盯着李瑤。
陷入了僵局。
下面的小妝奴們也是提着心眼,着一出接着一出的鬧劇到底是為哪般啊?
難道李瑤真的和楊蓮公子有什麽?可是平時一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啊!
李瑤可真會藏!
鐘靈兮有些擔心地看着謝瑜,卻發現她出氣地冷靜,目光中帶着一絲少有的仇恨看着李瑤。
這個僵局,怎麽打破?
就算王淑知道李瑤這麽做是為了榮華富貴,就算她還是覺得兒子送的是另有其人,就算她依舊覺得謝瑜嫌棄很大,可是她也不能拒絕,她只好怒視着李瑤咬牙說道:“好,很好,我知道了,李瑤你先回去,我和漣兒說清楚之後自然會給你一個答複。”
李瑤這才停止了哭哭啼啼,在那兒一個勁的磕頭,“謝謝王妝使,李瑤此生都不會忘記王妝使的大恩大德。”
“先別提大恩大德,這件事到底如何還沒查清楚,但是不會虧了你的,都走吧,容後再議。”
随後這場鬧劇才算終于告一段落,雖然沒人知道王淑葫蘆裏打算賣什麽藥。
而且如今這個情況,妝苑那麽多人看到了這一幕,想要悄無聲息地壓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瑤最終被帶走了,走之前還戀戀不舍地看着楊蓮,那眼神中似乎有着無限的柔情……
****
謝瑜回去也是依舊難過了幾日,每次忍不住想要去打聽楊漣情況的時候都被鐘靈兮拖了回來。
不過李瑤原先還以為有機會越過龍門攀高枝,結果發現王淑開始直接給她裝死了,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有找她問過什麽。
漸漸地,李瑤發現自己似乎是被騙了,王淑是什麽樣的人,指不定打算就這樣默默無聞的弄死她,她李瑤絕對不能這樣被默默弄死。
王淑最近那麽安靜,肯定是在打這樣的主意,所以李瑤不依了,反正事情鬧都鬧了,就不怕再腦的大一點。
但是王淑要弄死李瑤也并非那麽容易,因為趙予靜并非是王淑的人,王淑就算要拉攏她,也要看趙予靜肯不肯,趙予靜也不是傻的,并非願意替王淑做這檔子事。
所以李瑤決定趁着王淑手還伸不到那麽長的時候,趕緊把事情鬧鬧大,這樣王淑再怎麽撇幹淨都沒用了。
李瑤索性豁出去了,直接沖到了妝使長賀雲仙的殿前,坐在那兒訴冤。
這烈日當頭的,她一個人在賀雲仙的九天殿的門口,聲音哭得比什麽都響,雖然很快就有人出來把李瑤拉了起來,但是李瑤就像是一撞南牆心不死那般,哭喊着,“店大欺客!我的貞潔就這樣被無緣無故地犧牲嗎!妝使長給我做個公道,給我一個公道啊!”
這時候,一個看似兇狠的侍妝走了出來,是秦侍妝,她一走過來就一巴掌拍到李瑤的臉上,言辭咄咄逼人,“給我閉嘴,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竟然跑到九天殿來大張旗鼓,信不信我現在就撕了你的嘴。”
李瑤也是振振有詞,“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麽身份,但是就因為我身份地位就任由別人欺辱嗎?王妝使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死在九天殿門口。”
秦侍妝眼神越發兇惡,她抓起李瑤的頭發剛準備再扇一個巴掌,卻聽到九天殿的殿門打開了。
賀雲仙閉關很長一段時間了,妝苑的事都交給王淑打理了,如今正是她研制“傾城”的最後時刻,卻不想被門外的吵嚷聲給打斷了。
秦侍妝也沒想到門一開,賀雲仙竟然親自出來了,她也是為之一震,随後立刻收斂了自己兇神惡煞的樣子,低下頭,微微問候道:“見過妝使長。”
賀雲仙用手撣樂撣自己肩上的粉塵,又理了理腦後盤着的翻雲髻,一副慵懶惺忪的樣子,她眯着眼打量了眼下的人,并未表現出任何不爽的樣子,嘴角拉出一個随意的笑容,手裏撐着的毒蛇權杖微微磕在地上,她揚起眉角說道:“這是在做什麽?”
秦侍妝立刻上前解釋道:“是這樣的妝使長……”
賀雲仙撇了她一眼,眼神中仿佛劃過一道淩光,頓時激地秦侍妝舌頭都打結了,這個眼神的威嚴,只要看過的人才能懂得,随後賀雲仙語氣冷淡地說道:“我讓她說。”
賀雲仙是讓李瑤說。
李瑤眼看着機會來了,立刻死死抓着地面上的沙土,一副堅貞忠烈的樣子說道:“妝使長給我做主啊,王妝使家的小公子說喜歡我贈與我王妝使的傳家定情信物,如今小公子卻翻臉不認人,我的清譽該何去何從啊!”
賀雲仙将毒蛇杖一甩,手指則是绾着鬓角垂下的發絲,一副嬌媚中卻暗藏冰冷的樣子看着李瑤說道:“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些。”
随後李瑤便一五一十把事情從頭至尾給交代了一下,賀雲仙從頭至尾不發一言,嘴角帶着調笑,待李瑤将事情敘述完,她才微微彎着唇角輕描淡寫道:“我還以為什麽事呢,這事還不簡單。”
李瑤趕緊在那裏一個勁地磕頭,“求妝使長給我做主啊。”
賀雲仙作為這個妝苑的妝使長,其實出現的機會并不多,因為她也是一個癡迷制妝的妝客,而且自從三年前她寫出了“傾城”這張方子之後,便一直閉關研制這張方子,妝苑裏都傳說倘若這張方子問世,那便是震驚全國的存在。
但是賀雲仙是一個捉摸不透的人,她為人親和笑臉如玉,但是卻又給人一種不可靠近的感覺,而且她是妝苑長的徒弟,和妝苑長的關系卻一直很微妙,似乎不和很多年了。
不說妝苑長,就是兩位師妹,白玫、霍綠袖和賀雲仙都是像陌生人似地,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麽矛盾,但是這就牽扯到妝苑更深的水了,別人自然無從探查。
這時,賀雲仙就是微微擡眼看着李瑤,随後淡淡扯出一個笑容,有着臨風落葉的飄逸,卻也有擡頭鳳凰的高傲,她說:“這件事我知道了,我自然會為你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壞人好事的鐘靈兮
很快,王淑就聞訊而來。
聽到說李瑤親自去找了妝使長賀雲仙,王淑這是立刻就吓破膽了,妝使長是什麽樣的人?
看起來雲淡風輕飄飄然,她王淑在妝苑呆了幾十年還不知道?
這整個妝苑算盤打得最深,城府最深,內心最惡毒的女人就是她賀雲仙了!
所以她從來不得罪她,什麽事都是低聲下氣地做着,從不忤逆。
王淑一臉擔憂和懼怕地趕了過來,她一來就禀告賀雲仙說道:“妝使長,這件事請聽我的解釋。”
賀雲仙眯了眯眼,輕佻地看着王淑說道:“別解釋了,不是什麽大事,不管你家公子是怎麽想的,但是既然送了人家姑娘東西就要負責,李瑤你帶回去吧。”
王淑頓時臉色就白到底了,這兜了半天還是要把這李瑤帶回去?順了她的如意算盤?那她王淑的面子擱到哪裏去,可是妝使長竟然就這麽輕描淡寫把這件事給了了?
王淑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她深知忤逆賀雲仙的後果,她也知道賀雲仙這是在做樣子樹立人心,讓這妝苑的人們都覺得她仁德謙和,不然王淑就不信以賀雲仙的腦子想不出這件事的蹊跷。
王淑低着頭,略帶了低三下氣地讨好奉承說道:“既然妝使長都這麽發話了,我自然會照做。”
說完她溫柔地對着李瑤笑了笑,“李瑤,之前是我還在調查此事所以暫時沒有找你,沒想到你直接來打擾妝使長了,這是一場誤會而已。”
賀雲仙笑的媚态橫生,她臉上精致的妝容仿佛九天落下的仙女,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上面還鑲着蝶翅,眼尾是拉長的豆蔻色,面容潔白如雪,唇間只點了一道紅暈。怪不得這叫做九天殿,只是這樣的容貌別說在鹹陽,就是放在皇帝的後宮都算不得下乘了吧。
随後王淑便帶着人離開了,她裝作善意地扶起了李瑤,連李瑤自己都看呆了,一個人的兩面三刀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王淑按了按李瑤的肩膀,但是那力道只有李瑤知道,是非常用力的,似乎是在警告李瑤,不過李瑤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也知道自己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了,但是楊漣公子至少看起來不像是那些纨绔子弟,只要她成了他的妻就算是妾,也應該會好好待她的。
反正只要離開這個地方,有榮華富貴享受就行了。
像謝瑜那種傻子,以為一直熬着就能有出頭之日?
她費盡心機從謝瑜那裏偷來的東西,就是為了這一日,反正謝瑜是個傻子,腦子裏只想着靠自己成為妝客。
簡直笑話。
可能謝瑜熬一輩子,依舊只是一個做苦力的妝奴,在這裏要熬出頭,沒有關系怎麽可能,她們這些沒有關系的小妝奴,只能做一輩子妝奴,除非豁出去,但是豁出去像展侍妝,宋侍妝,她們的結果不也是被利益鬥争所打壓下去了。
所以,她寧可選一條相對輕松的富貴之路。
她觀察過很久 ,她相信楊漣的為人。
随着衆人漸漸散場,大家也紛紛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去了。
而一直站在一旁大石像後面偷看的幾個小妝奴開始躁動不安地議論着了,“李瑤真幸運。”
“就是啊,你看到妝使長了沒有?”
“第一次看到,好有氣勢,好漂亮。”
“妝使長這姿色怕是在京城全數一數二的了。”
而此時謝瑜則是低着頭,一聲不吭,鐘靈兮立刻就知道謝瑜在難過了,畢竟她也是挺喜歡楊漣的,這樣被算計了一下結果楊漣要納李瑤,傷心是免不了的。
可是這時候,就在大家心裏五味陳雜的時候,楊漣忽然跑過來,他跑到賀雲仙的面前,一臉誠懇看着賀雲仙,他百面如玉,看得出再長個幾年定是一個俊俏公子,但是他的目光微動,一字一字地說道:“不是我送給她的,是她偷得。”
此言一出,連賀雲仙的眉毛都挑起來了。
楊漣目光靜靜地看着賀雲仙,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卻非常堅定,“我不會納李瑤的,我根本不喜歡他。”
王淑氣得驚雷乍起,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她立刻一巴掌朝楊漣甩過去,卻沒打下去,而是被賀雲仙攔住了,賀雲仙抓着王淑的手,慢悠悠地說道:“哎呀,王淑你這暴脾氣還是沒改掉,這是你兒子怎麽和打奴才似地呢。”
王淑當然聽出了賀雲仙把她兒子比作奴才,但是也不好反駁,只好忍下了這口氣說道:“我教訓我的不孝子,妝使長你也看見了他實在是不聽話。”
賀雲仙伸手撫了撫楊漣的下颚,輕柔地說道:“我怎麽覺得這孩子聽話的很呢,他都說了,是別人偷得,他根本不喜歡人家。”
王淑傻眼了,“可是妝使長你之前不是說,我兒子應該對李瑤負責……”
賀雲仙理了理胸前垂墜的長發,笑道:“那是之前,如今不是情況有變嘛。”
楊漣見妝使長願意細查此事,便将之前的那盒妝粉錦盒拿了出來,并且遞給了賀雲仙,賀雲仙伸手拿過楊漣手中的那盒妝粉錦盒,放在手裏仔細的看了看,“啧啧,真是精致。”然後她打開錦盒,開始細細摸摩挲裏面的細粉。
王淑有些不爽地皺了皺眉,畢竟自己的心血被別人這樣賞玩總是不高興的,賀雲仙倒是贊嘆了幾句,“王淑這幾年倒是有點長進,這妝粉不薄不膩,怎麽看都非常契合皮膚。”
王淑不鹹不淡地假笑了幾聲,“謝妝使長誇獎了。”
賀雲仙還是在那兒賞玩這妝粉,她用手沾了沾粉,随後在手背上抹了抹,“這妝粉的顏色倒是很漂亮,也不知道王妝使加了什麽好東西。”
王淑吓得舌頭都伸直了,這賀雲仙不會逼問她要她的方子吧,不過轉念一想,賀雲仙十年前就能做出轟動鹹陽的“步蓮妝粉”,應該不會稀罕她做的妝粉。
衆人就這麽眼睜睜看着賀雲仙的一舉一動,等候她的下一句話。
誰知道,賀雲仙驟然盯着這錦盒的蓋子看了半日,忽然眼色有些變了,她從之前不肖的神情變成了有些詫異,有些驚奇,有些興奮。
她忽然用手指在錦盒上的一個邊角處刮了刮,因為那個錦盒的蓋子邊上似乎沾了一些妝粉,但是這個妝粉卻和裝在錦盒內的妝粉完全不同,看得出根本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那一小塊沾到的妝粉帶着淡淡的花香味,但是賀雲仙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