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喻宜之跟着艾景皓出去的時候,桌上男人一下議論開了:“這小妞夠帶勁的啊!”

“長得跟明星似的,一張臉怎麽那麽冷?也不知在床上什麽樣……”

大頭膽戰心驚瞟了漆月一眼。

在坐的這些人并非都是一中出身,也并非都跟漆月她們同屆,好多人不認識喻宜之。

顯然這樣的高嶺之花成了衆人的觊觎對象。

漆月觑着玻璃杯上喻宜之留下的唇印,笑了一聲:“想知道她床上什麽樣啊?”

男人笑:“是啊漆老板,這樣的女人在K市可沒見過,要是我辦了她,我們談起條件來會不會更容易?”

漆月哼了聲,桌上一把割牛肉的刀直接飛過去,男人一偏頭,所幸他是光頭,不然頭發都要被擦着臉頰的刀刃割斷幾縷。

刀穩穩紮在男人身後的木櫃上,男人冷汗涔涔,一時間沒有任何人敢說話。

好半天,才有人小心翼翼的試探:“漆老板怎麽生氣了呢?”

“誰說我生氣了?”漆月妩媚笑着,走到木櫃邊把刀狠狠抽出來:“我就試試刀利不利啊。”

她走回座位,割了一大塊牛肉笑遞給男人:“來塊?”

男人滿頭汗的接過,漆月漫不經心的笑聲:“先想想自己能消化多少,胃口太大,小心被撐死。”

******

很快喻宜之又跟艾景皓一起進來了。

“商量什麽去了?”漆月懶洋洋玩着手裏的刀:“別玩心眼啊,我們這些下等人可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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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垂眸坐下,對漆月的諷刺充耳不聞。

一頓飯,主要是艾景皓跟漆月他們談,喻宜之話很少,只是在說到關鍵部分的時候補幾句,輕描淡寫,卻句句戳在要害上。

男人們對視一眼,發現這個清冷的女人并非花瓶。

漆月一邊喝酒一邊偷瞟喻宜之。

喻宜之酒量真是練出來了,每次他們幹杯時,她也跟着舉杯,喝到現在一張臉還是冷白,只是泛着血色的耳朵尖,透露出曾經酒量不好的端倪。

曾經喻宜之酒量有多差呢。

大一她找了當地的地産公司實習,第一次應酬喝酒直接摔倒在了洗手間,漆月給她打了一晚上的電話沒人接,還好她提前告訴了地址。

漆月騎着摩托車趕過去。

也還好那是錢夫人的酒樓,她讓服務員一個個包間去找,都沒找到喻宜之。

漆月又一個個洗手間找過去,最終在最偏僻一間找到了。

那時喻宜之穿着淘寶買來最便宜的套裝,西裝加窄裙才一百多,卻被喻宜之穿得格外矜貴。這時倒在盥洗臺邊,高跟鞋跟扭斷了半只,整個人意識都不清醒。

額頭在摔倒時磕了好深一道口子,血湧出來,又凝固了一半。

漆月又氣又心疼,過去拉她:“喻宜之,喂,喻宜之,你幹嘛喝成這樣?”

喻宜之實習期的工資才八百塊,要是方案裏犯了錯扣錢,一個月飯錢都不夠。

喻宜之像八爪魚一樣黏在她身上。

她不敢帶喻宜之騎摩托車,打了輛車把喻宜之拖到醫院,偏偏那晚急診人還多,她帶着喻宜之坐在藍色的塑料椅上等。

在一片孩子的哭鬧聲中,喻宜之那張素來清淡的臉上泛着傻笑。

漆月又好笑起來:“你笑什麽呢喻宜之?摔了還高興?”

這麽張完美無瑕的臉蛋摔破了,多半要留疤,漆月要是她,哭還來不及。

喻宜之說:“我很高興。”

漆月揉揉她的頭發:“你喝醉了。”

喻宜之一雙眸子起着氤氲的霧,漆月估計那是喻宜之人生第一次喝多。

喻宜之搖搖頭:“不是因為酒。”

這時叫號叫到了喻宜之,漆月扶着她進去,醫生一看就皺眉:“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摔成這樣?”

漆月:“會留疤麽?”

“會啊!”

漆月啧一聲,喻宜之還在傻笑,醫生都被她逗樂:“你笑什麽呢?”

“我愛她。”喻宜之笑指着漆月:“醫生,我愛她。”

喻宜之看上去那麽清醒又那麽不清醒,漆月吓了一跳。

那是喻宜之第一次也唯一一次對她說“愛”。

這一晚以喻宜之頭上被縫了三針告終,等第二天喻宜之清醒後漆月再問,喻宜之就什麽都不肯說了。

這會兒喻宜之一撩頭發,額角一個很隐約的疤就露出來。

艾景皓問:“漆老板,那,我們合作的事……”

漆月笑了聲:“我考慮考慮。”

旁邊男人補充:“我們這老城區改造可是肥肉,不知多少像你們這樣的集團盯着,最近聯系我們的就有兩三家,懂吧?”

艾景皓:“我們是帶着誠意來的,已經開出最優厚的條件了。”

漆月站起來帶着懶散笑意:“再說吧。”

艾景皓微微皺眉,但還是保持涵養,一起走出酒樓,在一堆抽煙吐痰的混混間兀自明朗。

他偏頭問身邊的喻宜之:“沒事吧?”

喻宜之輕輕搖頭。

就連其中一個混混,都忍不住對觊觎喻宜之的那位說:“看到沒,那才叫男才女貌。”

漆月對着他們側影望了一眼,又移開眼神。

艾景皓接了個電話告訴喻宜之:“我找的代駕到了,走吧。”

喻宜之看了漆月一眼,漆月一直抽着煙,眯眼望着暗夜裏的小飛蟲。

喻宜之跟着艾景皓走了。

漆月煩躁躁的掐了煙,跟大頭他們道一聲“先走”,走到停摩托車的地方卻又反悔,靠在車上重新摸了支煙出來。

她都不知自己在煩什麽。

大頭他們并沒發現她留在了停摩托車的角落,鬧哄哄走了。

一個在附近吃飯的女孩發現了她:“漆老板?”

“還真是你。”女孩走近:“幹嘛呢?”

漆月懶得答話,揚揚手裏的煙。

女孩笑着摸了支煙出來:“借個火?”她很主動的湊到漆月唇邊,一吸,暧昧點燃。

漆月眯眼打量。

跟喻宜之分了後她也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只是沒再交過清冷高潔那一類的,每次看見那類女的都繞道走跟活見鬼似的,而她交的女朋友都回到了過往老路上。

就如眼前的女孩,明豔,濃妝,張揚,身材好到爆。

不像有些人,一張平板。

女孩煙抽的快,漆月扔掉煙頭跨上摩托車的時候,她也正好抽完,走過來一撩漆月的腰:“聽說漆老板的摩托車從來不載人,沒為任何人破過戒,是不是真的?”

“要不,我試試?”

無論她之前怎麽撩撥,漆月都采用默許的态度,這給了她更進一步的勇氣。這麽多年這個有美又狠的女人已經成為一個傳說——人人能撩,可人人撩不動真心。很容易到手,可絕不可能長久。

誰不想當讓她回頭的那個“例外”。

當女孩靠近摩托車的時候,一直帶着懶散笑意的漆月卻臉色突變,伸手一推。

女孩踉跄兩步,她拂拂摩托車,好像女孩剛一靠近都把她車碰髒了似的:“知道不載人,還非要上,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麽?”

女孩到底年輕,面子挂不住,雖然怕漆月也忍不住嘀咕一句:“拽什麽,難道K市就你一個漂亮女人麽。”

老天很快給了她答案,因為她一轉身,就看到一個一臉清冷的女人站在那裏。

她從來沒在K市見過那樣的女人,跟漆月一樣都很高,模特身材,只不過相較于漆月的凹凸有致,這女人身板更薄,西裝正裝勾勒出直角肩和蜂腰,那個詞怎麽說來着——禁欲主義。

一張臉白得發光,真是美絕。

放在平時,女孩是不敢跟這種氣場兩米的美女搭話的,但她現在有心在漆月面前撿回面子:“嗨,姐姐,今晚空麽?”

漆月在她身後發出一聲輕笑。

“妹妹,搭話搭錯人了。”

“你搭話的這姐姐,真不巧,是來找我的。”

******

喻宜之冷冷一張臉,看都沒看女孩一眼,徑直望向漆月的方向。女孩讪讪走開後,她走過去,撩一下垂在肩頭的黑色長發,直接跨坐到摩托車後座上。

漆月遠遠站在一旁:“沒聽剛才那妹妹說麽?我的摩托車不載人,從不破戒。”

“再不破的戒,從前為我也破過了。”喻宜之臉色很淡:“載我去個地方。”

“怎麽,保時捷還容不下你這尊佛了?非要坐我這小破摩托?”

“不讓我坐也可以。”她對着漆月伸出一只手:“把我拉下來。”

瑩白手心像掬了捧月光在發光。

漆月一把狠狠打開她的手,跨上摩托車:“煩死人。”

喻宜之:“你不是從十七歲起,就知道我是個煩人的人嗎?”

漆月發動車:“去哪?到地方趕緊給我滾下去。”

“你開吧,我告訴你怎麽走。”

車在夜色中飛馳,漆月載着喻宜之在車流中來回穿梭,惹得司機打開車窗罵:“瘋子嗎!”

夜風中是漆月恣意的笑。

喻宜之本來雙手把着後座椅的,這會兒向前伸,輕輕環住漆月的腰。

漆月身型一滞。

漆月的車上再沒特意為喻宜之準備的頭盔了,這時她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翩飛,跟漆月的金發糾纏在一起。

她把臉緩緩貼在漆月背上,漆月的豹紋吊帶裙那麽薄,皮膚滾燙。

車速緩緩慢了下來。

從她們身邊超過的車燈連成一條河,浸潤着此時跳動在兩人腦子裏的那些過往。

漆月壓低聲音:“喻宜之。”

“嗯。”兩人的姿态與十八歲時的親密無異。

“你為什麽回來?就為了你的破房地産項目麽?”

“不。”喻宜之的聲音帶着風帶着過往的歲月:“還因為我想你了。”

漆月滞了滞。

車速越發慢下來,無數車超過她們,讓她們的摩托好像變成了湍急河中的一片孤葉。

不知為什麽,每次載喻宜之,總能載出兩人相依為命的感覺。

接着漆月輕笑了一聲。

“喻宜之,你的嘴,他媽的就是騙人的鬼,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車速再次飙起來:“除了你要在床上還債給我,其他時間,你別惹我了。”

在喻宜之左拐右轉的指揮下,摩托車漸漸脫離了馬路,向一條小巷靠攏。

一個漂亮的飄移停車,漆月一腳撐地,挂着不恭的笑看喻宜之下車後一個腿軟。

她沒熄火的意思:“老子走了。”

喻宜之擋在她車前:“不好奇我去哪?”

漆月笑了聲:“喻宜之,我對K市的犄角旮旯,就像你高三時對那些習題集那麽熟,這小巷裏有什麽店我門兒清,你他媽不就要去紋身店麽?”

喻宜之在月光下看着她,那帶着冷意的臉,那柔順的黑發,那禁欲主義的正裝套裝,實在讓這朵高嶺之花看起來跟紋身毫無關系。

紋身該是漆月這種女痞子做的事。

事實上情到濃時,她的确跟喻宜之說過:“我把你紋在身上好不好?”

“怎麽把我紋在身上?”

“紋你的名字啊,喻宜之,那麽好聽的。”她像只貓一樣挂在喻宜之身上,雖然跟喻宜之以前她從沒想過自己會發展成一個受,但喻宜之每次在她登上極樂時那一個皺眉,讓她心甘情願。

她蹭着喻宜之,黏膩的皮膚上分不清是誰的汗:“你把你名字寫下來,我拿去紋,你字那麽好看。”

喻宜之理了理她挂在鼻尖的一縷發,那時她頭發還是紅色:“別傻了,要是以後分手了呢?聽說洗紋身很痛,還不一定能洗幹淨。”

“好哇喻宜之!”漆月一雙貓眼瞪圓:“你還想跟我分手?不行,你也得去紋我的名字。紋這裏。”她吻喻宜之的耳朵。

“還有這裏。”她吻喻宜之胸下的那條線。

“還有這裏。”她吻喻宜之的小腹以下,又仰起臉用閃閃發光的貓眼看着喻宜之:“通通都要。”

喻宜之說:“要是我不同意呢?”

她拿捏住喻宜之的死穴:“那我撓你癢癢!”

喻宜之鉗住她手腕:“要鬧是吧?”

喻宜之一雙眼雖然是雙眼皮,但在那張臉上顯得很薄,一眯就顯出專注和兇狠,和平時的淡漠無謂很不一樣。

她把漆月撈上來:“讓你鬧。”

喻宜之對付她的時候是帶着點狠勁的,能讓漆月沉溺其中。她愛死了喻宜之的專注喻宜之的兇狠喻宜之的攻擊性都是因為她,都為她的妩媚撩動。

那是只有她一個人能看見的喻宜之,就如同平時又兇又狠的她,只願在喻宜之面前露出貓一樣的嬌軟。

漆月臉泛潮紅看燈光透過油污碎在她眸子裏,她們擠在她那木板拼成的小床上,怕漆紅玉在隔壁聽到而死死咬着牙,喻宜之粗暴的把舌頭擠進她嘴裏。

她攀着喻宜之的肩,喻宜之只有在這時呼吸才是燙的,同樣發燙的鼻尖蹭過漆月的臉:“月亮。”

漆月悶悶哼一聲。

“不用紋什麽名字。”喻宜之又出現了漆月最愛的那個皺眉,把漆月整個擁入懷裏:“什麽都不用做,我們不會分開的。”

漆月回想到這裏時臉上挂出冷笑。

也不知該說喻宜之演技真好,還是該說她真蠢——喻宜之對她說情話哎!她沉淪在融化冰山的滿足裏,絲毫沒注意喻宜之那句話背後的推诿。

這會兒喻宜之跑紋身店來幹嘛?

她都不用張嘴,喻宜之就捕捉到她臉上的好奇:“好奇的話,跟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子好奇個屁!”

喻宜之也沒管她,自顧自走進那扇小木門,門沒關嚴,半開着留出好大一條縫。

漆月鬼使神差就被那條縫吸進去了。

她進去時喻宜之正在翻畫冊,紋身師介紹:“紋這種幾何圖形的很多,或者繞着鎖骨紋一圈藤蔓也挺酷的……”

她聽到腳步聲一擡頭:“喲,漆老板,又來紋?”

“今天不紋。”漆月點了支煙靠在牆上。

“她陪我來的。”喻宜之坐在木椅上仰臉問紋身師:“能打折麽?”

紋身師:“喲,朋友啊?”

漆月吐出一縷煙:“仇人。”

紋身師笑:“那更得打折了。”

“去你的。”漆月不想再看喻宜之的臉,轉身去撥弄牆上新挂的捕夢網:“不用打折,收她貴點,人家是大總監,有錢着呢。”

紋身師笑看着喻宜之,喻宜之居然點點頭:“收貴點也行,紋得好就行。”

“那決定好紋什麽了麽?”

“月亮吧。”

漆月撥弄羽毛的手一頓。

“什麽樣的?”

“就最簡單這種,一個彎彎的月亮。”喻宜之想了想:“淡粉色的吧。”

漆月聽到這裏轉身皺眉:“喻宜之你什麽意思?”

喻宜之和紋身師一起愣了下,像是不明白漆月為什麽發難。

她撩起一側黑發挂在右耳後,露出瑩白的額角:“我這裏有道疤,想随便紋個什麽小圖案遮一下。”

随便紋個。小圖案。

也許紋月亮啊星球啊這種的實在太多,紋身師都沒把喻宜之提出的要求,與眼前這個叫漆月的女孩産生任何聯想。

倒顯得漆月自作多情了。

其實早在十七歲的時候,漆月就該發現喻宜之是個中高手。頂着那麽一張清冷的臉就是最好掩護,進一步退三步,明明是她在撩你,到最後變成你追着問:“喻宜之你什麽意思啊?”

變成了你去追她的餌。

她十七歲時就上過一次當了,怎麽還是學不乖?

她重新笑了笑:“我就是問問,你怎麽選月亮這圖案?”

喻宜之想了想:“好看?”

媽的她用的還是疑問句。

紋身師在一旁忙不疊點頭:“是好看,好多人都紋月亮呢。”

漆月心說,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世人一般把長相妩媚的叫狐貍精,比如她這種。那喻宜之那種長相清冷的叫什麽精?想不出來,但她很肯定,喻宜之這次回來是成了精了。

紋身師備好圖案給喻宜之看了眼,給紋身筆裝好針頭,試了下滋滋滋的聲音響起來,漆月好像不經意提點了句:“紋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喻宜之像是覺得她說的奇怪:“我反什麽悔?”

她之前一直坐在紋身椅上,這會兒紋身師讓她躺下來,緞子一樣的長發瀑布一樣傾瀉,露出白月光似的一張臉。

微阖着眼,在額頭這種全是骨頭的地方紋身估計有點疼,睫毛微顫。

喻宜之閉着眼忽然叫了聲:“漆月。”

媽的漆月以為她閉着眼還知道自己在偷看,吓得煙差點從嘴裏掉出來。

她趕緊移開眼神盯着旁邊一個金魚缸後,才問:“嗯,怎麽?”

喻宜之聲線清冷,壓低了又有種易碎的脆弱:“我有點疼。”

漆月最煩的就是喻宜之這點。

她以前就是因為這樣着了喻宜之的道——對全世界都那麽高高在上,卻只對你流露那麽點不常見的脆弱,讓你以為自己多特別似的。

漆月冷聲:“關老子屁事。”

紋身師安慰:“忍忍,你這圖案小,很快就完了。”

喻宜之沒再說什麽。

小小一枚月亮的确紋很快,喻宜之坐起來,黑色濃密的長發挽在耳後,她皮膚太嫩太白了,紋身附近泛着一圈紅,像過敏。

紋身師給她找了面鏡子:“美女紋什麽都好看,你看,你那點小小的疤完全遮住了。”

喻宜之淡淡說:“你手藝好。”

喻宜之不是會說這種場面話的人,這只能說明她現在心情不錯。

漆月被紋身師那句話提醒:喻宜之紋身是想遮那道疤?是因為她想忘了對漆月說“愛”的那個晚上?

可她他媽的紋的是個月亮啊!她以前總是那樣又冷又柔的叫漆月:“月亮。”

對喻宜之紋身含義的猜測走向了完全相反的兩極。

媽的喻宜之就是這樣的魔鬼。

喻宜之走到前臺付錢的時候,紋身師說:“算了不收了,漆老板的朋友。”

“別啊。”漆月懶洋洋走過去:“都跟你說了人家是大總監,你還不趁機敲一筆?有些人窮的只剩錢了,良心那是一點沒有。”

其實她挺煩自己這樣,總忍不住刺喻宜之幾句,顯得她多放不下似的。

喻宜之沒理,只問紋身師:“多少錢?”

“打個八折吧。”又細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洗澡不要太長時間,傷口不沾水,不喝酒……”

喻宜之走出去以後,漆月叼着煙也要出去,紋身師扯了她下:“你跟這大美女什麽關系?搞暧昧啊?”

“暧昧個毛線。”漆月皺眉,心想這人眼神是不是不好:“不都跟你說了是仇人麽?”

“什麽仇?讨情債那種仇?”

漆月冷笑一聲,眼底狠戾下來:“不是,是想弄死她的那種仇。”

她走出去,喻宜之一個人站在清冷月光下,回頭沖她眨了眨眼:“這兒怎麽叫不到車呢?你能送我回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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