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昏天黑地忙了幾夜, 在葉溫餘的小組論文告一段落時,配音大賽錄音時間終于到了。
【[位置]】
【錄音棚可能有點遠,明天上午十點, 大家準時在南門出去的大石頭前面集合, 一起過去。】
【ps:自己的稿子千萬記得帶!】
南門在體院那邊, 從外院宿舍過去, 直線距離要穿越大半個校園,其中包括兩個超市,三個食堂。
而嚴琛又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非外院人員, 吃了早餐還得掉頭往回走。
葉溫餘在群裏回複了“1”, 給嚴琛發消息:
葉溫餘:【明天早上我們過去順路, 我給你帶早餐,你想吃燒賣還是小籠包,或者什麽其他的?】
嚴琛:【想吃燒賣。】
葉溫餘:【好, 什麽餡兒?】
嚴琛:【糯米。】
葉溫餘記下了, 第二天九點過從宿舍出發, 怕在第二個食堂買了過去會冷掉,一直到路過最後一個食堂才拐進去, 順便給自己也買了一份。
快到體院宿舍樓下, 他給嚴琛發消息:【快到了,你好了嗎?】
嚴琛:【/圖片】
嚴琛:【在門口等你。】
葉溫餘看後加快腳步, 很快在體院宿舍門口不遠處看見了嚴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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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似乎不是一個人, 在他旁邊站了個瘦瘦小小的男生, 笑眼眯眯的, 正把一個藍色禮物盒往嚴琛面前遞。
“嚴哥, 這可是我跑了好多條街, 精心挑選了很久的禮物, 你真的不收下嗎?”
甄霖把盒子又往前送了些,語氣俏皮得仿佛兩人關系有多熟稔:“專門給你買的,我都不能用,你收下拆開看看嘛,萬一很喜歡呢?”
“真不收?唉,你要是不收,那我只能把它扔掉了……”
他癟着嘴賣慘,忽然手上一輕,嚴琛把盒子接了過去。
他眨眨眼睛,頓時眉開眼笑:“我就知道嚴哥你不會忍心看着我的一番心意就這樣浪費,拆開嘛,你一定會——”
聲音随着重物落下的聲音戛然而止。
嚴琛轉手将他的禮物毫不猶豫扔進了垃圾桶。
甄霖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來之前,收或者不收的結果他都想過,就是沒想到嚴琛會在收下之後轉手就扔,甚至當着他的面。
他張着嘴一時無話可說,而嚴琛已經看見了不遠處伫立等待他的人,提步朝他走去。
“你的燒賣。”
葉溫餘把打包盒遞給他,瞥到不遠處的男生還在望着這邊,提醒嚴琛:“你朋友是不是還有事找你?”
“推銷的,不認識。”嚴琛轉過身:“走吧,快十點了。”
十點一到,大家很快在校門口集齊,在底下各自吃完了早餐才陸續上車。
包的是那種不能開車窗的大巴,幾乎密閉的空間,葉溫餘一進去就感覺鼻腔裏漲得不舒服。
而以他以往的乘車經驗來看,這種情況會在車子啓動後持續加重,直到下車離開這個車廂空間。
嚴琛坐在他旁邊,很容易發現他的異樣。
在他第三次擡起手去捏鼻梁時,嚴琛問:“暈車了?”
葉溫餘點點頭,聲音有些有氣無力:“我不大坐得了這種車。”
嚴琛:“靠着睡一會兒吧。”
葉溫餘點點頭。
大巴的椅背枕頭的位置往外凸起,靠着很不舒服,葉溫餘正想歪過去靠着窗戶,頭一側被輕輕撥了一下,讓他腦袋一偏,靠在了嚴琛的肩膀上。
葉溫餘一時愣住,又想起了嚴琛在發燒那天晚上躺在沙發拿他腿當枕頭的時候。
他社交少,不太了解,原來一般男生之間相處是這麽随意的啊。
他默默适應了一下,感覺還行。
嚴琛的肩膀很寬,靠上去不會有那種被骨架硌住的感覺,很舒服,反正比靠着椅背或者窗戶都要舒服。
葉溫餘胡亂想着,随着車輛平穩的行駛,意識漸弱。
嚴琛偏過頭,入目是葉溫餘白皙的額頭和鼻尖,雙眼安靜阖着,長睫底下的陰影柔成一團。
大巴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葉溫餘腦袋因為慣性往前滑。
嚴琛擡手用指背接住,往上一托,讓他重新枕回原位。
眉心微動。
小小一張臉,看着那麽瘦,沒想到臉頰軟得不可思議。
葉溫餘在吵雜中醒過來,車子已經停在目的地門口,大家心情緊張又興奮,下車時叽叽喳喳得沒完。
葉溫餘剛睡醒,擡起腦袋,表情還有點茫茫然:“到了嗎?”
“到了。”嚴琛看見他右邊臉頰枕出的紅印,碰了一下:“臉僵了?”
葉溫餘搖搖頭:“走吧,我們也下去了,”
錄音棚是萱城最大的錄音棚,環境上佳,設備齊全,無處不透着一股資本堆砌的專業。
他們跟随工作人員的引導進入錄音室,等待錄音設備調試期間,有同學在後面拍拍臉:“怎麽辦,突然有點緊張。”
“突然嗎,你都緊張一路了。”
“我也是,我好怕一會兒會嘴瓢。”
“別緊張,說錯了可以重新補錄片段,這個棚子我們租了一天的。”
葉溫餘轉頭看嚴琛,後者正站在原地翻稿子,表情一派淡然,着看起來沒什麽情緒起伏。
不過出于照顧,葉溫餘還是問了一句:“緊張嗎?”
然後他就看見嚴琛很淡定地點了點頭,語氣平穩:“緊張。”
葉溫餘:“……”
雖然實在看不出來,但是本着“嚴琛又不可能撒謊”的認知,葉溫餘還是相信了,安慰道:“沒事,一會兒工作人員會離開,只留我們在這裏,當平時練習就好。”
嚴琛:“嗯。”
設備很快調試完畢,工作人員陸續離開去了監控調音室。
同學們各自找到位置坐下,緊張歸緊張,大家依舊發揮得很好,甚至是比之前每一次練習都要好,全程沒有出任何大差錯。
葉溫餘坐在嚴琛旁邊,輪到嚴琛時,他看見他壓在稿子上的指尖時不時會輕輕點一下。
想到剛剛他說緊張的話,葉溫餘手腕一動,輕輕握住他的手,帶着安撫的意味。
嚴琛正好念到斷句處,短暫停頓了一下,很快又接着往下念。
他始終低着眼沒有看葉溫餘,唯有掌心一翻,反将比自己小了一號的手整個握住。
集體錄完一遍後開始查漏補缺,拎出來有瑕疵的地方都要重錄,感覺沒有多少,但不知為何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一直耗到下午近七點才徹底弄完。
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從錄音棚出來,個個如釋重負,一身輕松。
“現在咱們去哪?”
“這還用說,當然是去吃飯啦!”
“就是,快走快走,我要餓死了,中午的盒飯好難吃,我都沒吃飽。”
“草坪餐廳?”
“位置昨天就訂好了,戰友們,走着!”
葉溫餘差點忘了這茬。
他的酒量說實話不太行,但是聽嚴琛話的意思,他好像更不行,這該怎麽辦?
聽人說過飽腹喝酒會不那麽容易醉,他試着提出先吃飯,吃完再喝酒的提議,好在大家折騰了一下午都餓得不行了,此項提議被一致通過。
然後實踐就向葉溫餘證明了“飽腹喝酒不易醉”的說話并沒有什麽可信度,至少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飯吃完了,天也黑下來了。
城市的燈光掩蓋了星星,但能看見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
他們叫服務員撤了壁桌,換成野餐布鋪在草地上,除了水果甜品小吃就是排排色彩斑斓的雞尾酒,看來是真打算不挨個灌醉不罷休。
以及,今天的雞尾酒度數似乎比以往的都要高。
集體碰了三杯,他就已經有點不妙的趨勢了。
換做以前,肯定是早倒早退場,但是今天不一樣,他挂念着嚴琛,怕他被灌酒。
替他擋了後兩杯酒,葉溫餘的眼神開始發直。
“哎,溫餘不行啦?”
“退步了家人,上次還能喝六杯。”
“也不看看你今天拿的酒度數多高。”
“高嘛,也就一點點而已。”
嚴琛确實沒料到葉溫餘酒量這麽低,畢竟葉溫餘說可以幫他擋酒,按理來說應該會是個海量才對。
自己都喝不了幾口,還要幫別人擋,嚴琛一時啼笑皆非。
“嚴琛,來來來!該你了。”
葉溫餘耳朵還靈,就是腦筋反應慢,嚴琛兩杯都下肚了,他才說:“你們別灌他,他酒量不好。”
“真的嘛,我看着不像。”
“哈哈,大哥別說二哥,你也不好。”
“溫餘護短,我不信。”
“就是,溫餘你都能喝五杯,嚴琛不喝到這個數說不過去吧?”
嘴裏說着五杯,實際上灌人七八杯都不止了。
大概是錄音完成實在高興,加上酒壯人膽,平時話都沒敢跟嚴琛多說的幾個人今天對着嚴琛格外活躍,灌酒詞一套接一套。
等葉溫餘反應過來,嚴琛甚至已經因為來者不拒态度端正而暫時被放過了。
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他盯着嚴琛毫無變化的面色看了一會兒,覺得有哪裏不對,但他現在反應不過來,于是小聲問:“你醉了嗎?”
問別人醉了嗎,自己話裏就帶着醉意,唯有眼神格外亮,像沾了天上的月光。
嚴琛說:“一點點,”用着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
“你喝酒不會上臉。”葉溫餘看起來有些羨慕。
他喝酒就會,而且上臉症狀比較特殊,不會像一般人一樣滿臉通紅,只會紅個鼻尖,嚴重時再加眼睛底下一片。
像被欺負得剛哭完鼻子的小朋友。
很漂亮。
嚴琛漫不經心垂着眼簾,無聲欣賞。
忽然之間唇瓣被輕輕擦過,一直側着臉靠在自己臂彎的葉溫餘不知什麽時候伸手過來,自顧自用拇指指腹擦去了他唇上未幹的酒漬。
他動作很慢,壓着柔軟的唇瓣下陷,停頓之後,再慢慢往一側抹掉。
眼睛直勾勾盯着,一眨不眨,專注又認真,仿佛在做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嚴琛眸色暗下,定定看着他。
而平時多看看都要小心翼翼怕被發現的人,如今被酒意趨勢得膽大妄為。
葉溫餘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膽大妄為。
只覺得,被酒精沁紅的唇好漂亮,好軟,手指碰上去甚至會有種難以言喻的,血液被細弱電流導過的感覺,讓他愛不釋手。
好在還有兩分理智幸存,告訴他這樣是不合适不禮貌的行為。
他戀戀不舍收回手,指腹摩挲着,眼睛時不時就會控制不住再飄過去。
沾過酒的話,是不是聞起來也帶着酒香?他想。
他喝了什麽味道的酒?
橙子?葡萄?蜜桃?還是檸檬朗姆?
兩人坐在一起,靠得很近,手臂緊貼在一起。
夜晚分辨不出那麽明顯的色差,只是将葉溫餘的手臂顯得格外細瘦,看起來被握住都沒什麽力氣掙開。
嚴琛的臉就近在咫尺,稍微擡一擡頭就能輕易靠近。
好想聞一聞,是什麽味道。
腦袋有些沉,他擡起頭靠近過去。
嚴琛看着他,不躲不閃,只要他靠過來,他就會接住他。
幾個男生不知道誰打翻了酒,一陣哄然,嘻嘻哈哈的笑鬧聲讓葉溫餘頭更沉,閉上眼睛又枕回了臂彎。
嚴琛眉心忽地一皺。
葉溫餘一無所覺,緩了一會兒睜開眼睛,賊心不死再次擡起頭,還想着靠近。
草地上燈光星點,汽車笛聲從遠處傳過來,就被碰撞,似乎路過的風裏也帶着酒香。
這次更近了,在嚴琛與縱容無異的放任中,他們的鼻息在夜風中糾纏在一起。
可是也只有短短一瞬。
這次是葉溫餘犯了懶,到一半脖子累了,原地放棄。
幾次三番。
空氣裏響起很低一聲“啧”,帶着一點求不得的煩躁,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散了。
忽然間哄鬧聲更大,隐約夾帶着嚴琛着葉溫餘的名字。
嚴琛将目光從葉溫餘臉上移開,在他面前不知何時多出個空酒瓶,瓶口正對着他和溫溫餘中間。
“這算溫餘的還是嚴琛的?”
“不算?”
“算!為什麽不算,兩個一起!”
“喝,快點,說好了不準幫忙擋。”
“不喝就接受懲罰哈哈哈,快,溫餘,打起精神來。”
嚴琛很幹脆地将自己那杯一飲而盡。
但葉溫餘不行了。
“溫餘,不喝就要接受懲罰。”
“喝酒還是受懲罰,挑一個嗎?”
“你看溫餘是能喝的樣子嗎?”
葉溫餘不能喝,不僅不能喝,還不大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麽,一句話他需要在大腦裏面反應半天。
嚴琛幫他問了:“什麽懲罰?”
“臉上畫個東西,一天不許擦下來。”
“啊?畫啥?烏龜嗎?”
“我就打算在你臉上畫烏龜,你趕緊輸!”
“溫餘本來酒量就跟你們比不得,這樣也太吃虧了。”
“那不畫臉,畫手上。”
“行行行,筆——”
話音正在興頭時突然消失。
葉溫餘只覺手背鈍痛了一下,像被人拿了洩憤似的,他飛快眨了眨眼,想抽又被握得很緊,抽也抽不回來。
嚴琛當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咬了他一口,就在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
“有了。”他淡淡開口:“不用畫了。”
衆人一時面面相觑,沒見過這個玩法。
領頭的男生迷惑:“這也算可以嗎?”
“可以的吧?”另有人不确定道:“本來也沒規定一定要用筆。”
“那……行吧,來來繼續。”
“下一個該誰了?”
酒精上頭的人沒有邏輯可言,吵吵嚷嚷中新一輪游戲開始,但已經與他們無關了。
那道明顯的牙印被一只手摩挲着,突兀地印在光潔的手背,它的存在像極了什麽标記一般,若有若無昭示着所有權。
這個認知一經出現,不覺有什麽東西在無形中被滋生得更加蓬勃。
微妙不可言的情緒充盈在着胸腔,嚴琛忍不住眯了眯眼,夜幕輕巧藏住他的神色莫辨。
葉溫餘卻像在才反應過來,微微蹙着眉心:“你咬我做什麽?”
嚴琛沒有回答,手掌一張一收,輕輕松松将他整只手裹了起來。
葉溫餘:“?”
嚴琛一臉坦然:“手冷,暖一暖。”
手冷?
手,冷?
所以用他的手取暖?
葉溫餘将這句話在顱內拆拆合合半晌,明白了。
于是将手從他掌心抽出,接着反過去裹住他的手,溫度順着掌心傳遞到他手背。
就是裹得沒有嚴琛那麽嚴實。
“這樣能不能好點?”他頂着清清冷冷的眉眼,問得一臉認真:“還冷嗎?”
……怎麽這麽乖?
嚴琛緊緊盯着他,一時呼吸有些不穩。
好一會兒,他一言不發将五指蜷緊了些,将已經縮到最小的拳頭貼進他手心更深處。
“不冷了。”
夜漸深,草坪上人群散去,他們也準備收拾離開了。
校門前下車,自行人分了好幾波往回走,有的勾肩搭背唱歌,有的手挽手說悄悄話,也有的沉默走在最後,步履悠哉。
葉溫餘的酒後神技,不撒潑不發瘋,走路還能穩穩走直線。
嚴琛一路把人送到宿舍樓下,又目送他跟在鬧騰的一幫男生後邊進了宿舍大門,在樓下獨自停了一會兒,才乘着夜色轉身離開。
葉溫餘精準将鑰匙插進鎖眼,推開門。
雖然他行走間動作正常,但是從煥然的目光和泛紅的眼下,以及一身涼絲絲的酒味,池冬亭還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真相。
“果然喝醉了。”池冬亭盯着他的眼睛:“hello溫餘,能自己洗澡嗎?”
葉溫餘軌跡明确地走到衣櫃前拉開門,拿出幹淨的睡衣,往浴室走了一截後停下,轉身回答池冬亭:“可以。”
ok,看來沒問題了。
池冬亭放心地抱着電腦沖向隔壁。
等葉溫餘洗完澡出來,宿舍裏空無一人,他的手機躺在桌上一閃一閃,幾個醉鬼正在往群裏撒酒瘋。
葉溫餘拿起手機,視線卻不由自主定在了自己手背上。
盯着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嚴琛洗完澡沒急着回宿舍。
收到葉溫餘的消息時,他就站在陽臺,雙手撐着欄杆往下望,空曠的校園已經看不到人影。
打開消息,是一張對着手拍的照片。
入目就是明顯的牙印,只是沒有那麽深了,紅紅的印在手背,像被人打了個明目張膽的記號。
嚴琛想起葉溫餘挨咬時懵逼的表情,鼻子紅,眼角也紅,眼睛還那麽亮,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指尖很輕擦過帶着牙印的手背,很快,他退出微信撥通了電話。
對面應該還沒有放下手機,電話接得很快。
“怎麽了。”他望着沉沉的夜,放輕放緩的聲音像是要被夜色吞沒:“咬疼了?”
那邊沒說話。
嚴琛等了一會兒,猜到什麽,換個問題:“溫餘在點頭還是在搖頭。”
這次對方有了回應:“在搖頭。”
嚴琛無聲勾了勾唇。
他又問:“那是生氣了?”
葉溫餘還是搖頭:“沒有。”
嚴琛:“怎麽忽然給我發照片?”
葉溫餘回想了一下原因,然後說:“記一下,你咬我了。”
這是他剛剛在草坪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記一下,是記仇的記?
喝醉了的葉溫餘腦筋直的發呆,嚴琛哄似的順着他的話往下:“好,下次給你咬回去。”
沒想到葉溫餘真的嗯了一聲,答應了。
嚴琛眉頭一擡,嘴角弧度更加明顯。
“我有點困,想睡了。”葉溫餘說:“你挂電話可以嗎?”
嚴琛:“可以,晚安。”
葉溫餘:“嗯。”
他等了一會兒,看見對方還沒有挂電話,剛想問,就聽見聽筒裏再次傳出沉緩的一聲:“溫餘。”
他下意識應:“在。”
嚴琛聲音裏藏着一種未知的情緒:“也跟我說一句晚安吧。”
葉溫餘毫無所覺,聽話地回他:“晚安,嚴琛。”
電話挂斷,夜忽然更安靜了。
玻璃門隔着兩個獨立的空間,陽臺沒有開燈,宿舍內的燈光透出來,照不到嚴琛的臉上。
他吸進夜晚的風,忽然俯身将臉埋進手臂。
似乎是他對事态發展認知失誤,也許吸引他的,早已不是單純止于表面的觸碰于被觸碰。
朦胧,熱烈,快要一發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