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像我給你送早餐,還得送到你胃裏的那種,屈辱地聽從!像小弟那樣服侍本大爺!”

周峻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電視劇裏那種牛`逼哄哄的反派,一叉腰,瑟極了。

“你可別搞錯了,那是因為你輸了自己發起的挑戰。”

“哼!”周峻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态度。

宋千樓一方面覺得他這樣可愛得不行,一方面又為他的得寸進尺恨得牙癢癢。

他蹲下來說:“卑躬屈膝?沒問題啊,我現在就來卑躬屈膝。”

于是宋千樓以扯下周峻褲子的方式來了一次卑躬屈膝,要害被對方掌控的周峻過了一會兒就繳械投降了。

看着宋千樓狡猾的笑,周峻的腦海中以彈幕的方式反複浮現同一句話: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周大爺,對小的的服侍可滿意?”

“滾蛋!”

“我答應你,”宋千樓的語氣突然變得非常嚴肅,“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但你也要記住,你收了怨鬼和毒蛇,做你的仆人小弟。”

被他死死盯着的周峻,真的感覺自己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動彈不得了。

一瞬間他開始在心裏反悔,我不會把自己推到火坑裏了吧?

但那天之後他又覺得火坑才是一種錯覺。

因為收宋千樓做小弟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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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說野營的時候給自己鋪前墊後,端茶送水了,光是讓他不得不當着大家的面屈辱地給自己喂飯的樣子啊,就讓他覺得出了口氣,報了一箭之仇。

回到學校後,他更是讓宋千樓不得不為他加油喝彩,為他遞水擦汗,讓全校的人都知道圖書館王子淪落成為周峻的小弟了!

一向處處都不落人後的宋千樓竟然對此沒有什麽異議,事情進展得過于順利了,反而讓周峻産生了這一切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的危機感。

宋千樓一定在密謀着什麽,周峻非常确信,但他防備和警醒卻沒有産生任何用處,宋千樓好像真的變了一個人一樣,都可以去參評全國十佳優秀小弟了。

于是周峻就徹底放下心來,還有什麽比獨領運動場的風騷更令人滿意的事情呢?安樂鄉來之不易,能多享受一秒就多享受一秒。

所以當宋千樓再次邀請他去他哥的酒吧吃晚飯,不長記性的他就這麽大大咧咧地去了。

還是上次的包間,周峻一進去就往沙發上最舒服的位置一攤,腿一翹,兩個手指點着旁邊的幾案,大爺範兒十足。

宋千樓也很配合,彎下腰對他說:“大爺稍等,奴家這就去為您洗手作羹湯。”

“咳咳!”周峻的一口茶水差點都噴出來,宋千樓那渾厚的男音、毫無起伏的音調,和“奴家”二字別提有多違和了,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身形都坐正了。

“你要去做飯?上次的晚飯也是你做的?”

“是啊,大爺有什麽想吃的盡管說,奴家包您滿意。”

“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求你別這麽說話了!簡直要命!”

“這怎麽行?不這麽說話哪兒配當你的小弟啊,奴家——”

“不當了!不當了!我喊你大哥還不行嗎?”

“見外,”宋千樓調戲地擡起周峻的下巴,“叫我千樓就行了。”

然後他湊到周峻的耳旁用很低很纏綿的聲音,像念咒語一般,呼喚了周峻的名字。

“千……”,剛念出一個字,臉就脹得通紅,第二個字怎麽都不願意從嘴裏出來了。

他搖搖頭說:“誰管你!快去做飯!”

“那好吧,奴——”

“啊啊啊!千樓千樓千樓!你贏了好嗎,你贏了!”

宋千樓開心地揉了揉他的頭發,說:“乖乖等着。”

“快滾!”周峻一把打掉他的手。

本以為會像上次一樣要等很久,但周峻掏出手機來沒多久,門就突然打開了。

下意識地以為來人是宋千樓,周峻頭都沒擡,仍舊看着手機。等到身體被人擡得腳都差點着不了地,他才發現自己被兩個穿着黑衣戴着墨鏡的人給劫持了。

“你們要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喂!”

來人根本就不理會他的言語,像一陣風一樣把他從屋內卷出去了。

“救命啊!”周峻喊道,但不知這兩個黑衣人帶他走的是什麽路線,一路上竟然空無一人。

這家酒吧怎麽回事啊?

剛想着要大聲喊宋千樓的名字求救,黑衣人就把他塞進了一個小屋內,并迅速把門帶上。

“開門!”周峻拍了幾下門,但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噓。”有人在角落裏示意他安靜。

周峻驚轉過身,才發現昏暗角落的沙發裏,坐着一個頭發挑染、戴着耳釘的男人。

“在包間裏等着很無聊吧,這裏可是VIP席位哦,來吧,周峻小弟。”耳釘男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

他的對面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玻璃外看起來像是一間廚房。

警戒的周峻并沒有上前,問道:“你是誰啊?你認識我?”

他沒有動,耳釘男卻朝他走了過來,還繞着他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呵呵,難怪把你藏得那麽深。”

這怪異的氣氛讓周峻整個人都僵在那裏了。然後更怪異的事發生了,耳釘男突然一把抱住周峻,還蹭了蹭他的臉頰,感慨地說:“好可愛啊哈哈哈!”

好在小屋的門即使打開,沖進了一個身形高大的人,一把拉開了耳釘男,為周峻解圍了。

高個子的男人把耳釘男丢回了沙發裏,倒了杯水,遞到周峻面前:“這位客人,不好意思,讓您受驚了。”

周峻看着這兩個年齡明顯比自己大的陌生人,摸不着頭腦地問:“你們到底是誰啊?剛才發生了什麽?我在這裏幹什麽?”

“非常抱歉,”高個子男人向他微微鞠躬,“我是這家酒吧的經理,他是只出錢不幹活還蹭吃蹭喝的甩手掌櫃。”

被介紹到的耳釘男興奮地朝他揮了揮手。

“可是……這不是宋千樓哥哥的酒吧嗎?”周峻對高個男人說,“您就是宋大哥嗎?”

高個男人搖搖頭,說:“不,我姓高,他才是宋廣廈。”

“沒錯,就是我!小峻啊,叫我哥哥就好了!看來千樓跟你提到過我啊,我真是太欣慰了。”耳釘男沖到他面前,再次試圖抱住他,但被高經理給拉開了。

但宋廣廈還是趁機拉住了周峻的手,把他帶到了沙發上坐下。

拿出相機,對着透明玻璃舉好,宋廣廈興奮地說:“穿廚師套裝的千樓馬上就要出現了,很難得的,一定要好好欣賞!”

玻璃窗那頭,身着一襲具有設計感的白色廚師裝的宋千樓來到了臺案前,動作利落地準備好了食材。

宋廣廈手中的相機發出咔嚓咔嚓的拍照聲,但這并不妨礙他跟周峻的聊天。

“這套衣服果然比上次那套更合适,怎麽樣,我家千樓的刀功很好吧?”

“呃……嗯。”豈止是好,看起來相當專業啊,“他學過廚師嗎?”

“跟小高學的喲!”

高經理朝着他們微微欠身,以師傅的口吻評價道:“有進步,但還有很多問題,還要好好練練。”

“哈哈!小高你太嚴格了!他從小笨手笨腳的,能做到現在這樣簡直就是奇跡!”

“笨手笨腳?”周峻看着靈活地耍着刀功的宋千樓,覺得如果他這樣算笨手笨腳,那自己大概根本就沒長手長腳。

聽到這話的高經理大概是回想起了教導宋千樓的艱難,扶着額頭說道:“天賦确實一般……不,很差,毀了七次廚房。”

“哇哦。”

這家夥,做任何事都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原來真的很用功。

周峻的眼中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贊賞,但這一變化卻沒有逃過宋廣廈的眼睛。

“說來也奇怪呢,千樓以前可從來沒對做飯産生過興趣,上了大學以後卻突然跟我說要拜小高為師,問他原因他也不說。我這裏有那時候的照片,你看!”

宋廣廈打開了一個小型投影儀,一側的白牆上出現了照片的投影。

“這張是切刀手了,這張是把菜煮糊了,這張是把鍋燒幹了,這張……”

周峻一邊覺得宋千樓學做菜的過程着實不易,一邊覺得宋廣廈手裏的宋千樓的照片也太多了。接連看下來,似乎每次做菜宋千樓都穿着不一樣的廚師裝,有中式的對襟白袍、法式的高帽、日式的和服裝,簡直像換裝play一樣,也不知道是誰的興趣。

照片看完後,周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宋千樓身上。

宋廣廈問了他幾句話,卻沒有得到回應。

看着周峻出神的側臉,宋廣廈別有深意地笑了。

過了一會兒,高經理說:“菜快做好了,我們得趕快出去了,不然會被他發現的。”

“啊!”周峻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看宋千樓的玻璃是單向的,宋千樓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們在這頭看他。

宋廣廈依依不舍地放下相機,起身笑嘻嘻地說:“走吧,小峻,快去嘗嘗千樓的手藝!”

小屋外的兩個黑衣人照原路把周峻帶回了包間,剛在餐桌前坐定,宋千樓就端着盤子進來了。

周峻吓了一跳,看到他已經換回了常服,不知為什麽有些心虛。

“你剛才出去了嗎?”宋千樓問。

“呃嗯……去了洗手間。”

直覺告訴他,不能告訴宋千樓剛才發生的事情。為了掩飾心裏的小九九,周峻趕快說:“這菜看起來超棒啊!現在可以嘗嗎?”

“大爺怎麽突然客氣起來了,悉聽尊便。”

“好吃好吃!”

菜陸續上桌,周峻就顧不得說話了。宋千樓吃得不多,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邊喝邊欣賞周峻的吃相,好像在看現場吃播。

飯菜的美味和宋千樓艱難的學廚畫面在周峻的腦海裏輪番轉,讓他無路如何也想跟他讨論讨論這件事情,于是他拐彎抹角地開口:“上次和這次,是同一個師傅做的嗎?手藝相當不錯啊。”

“是我,”宋千樓直勾勾地盯着他,“帶着愛,為你做的,兩次都是。”

突如其來的直球,直接捅破了周峻小心翼翼糊的那層窗戶紙,害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為了欣賞你滿足的吃相,我才開始學做菜的,從一開始就是。”

“怎麽可能?你上大學後立馬就開始學做菜了,那時候我們根本——”

啊,完了。

“你怎麽知道,我開始學做菜的時間的?”語氣裏帶着一絲審問。

實在是不擅長隐瞞事情和撒謊的周峻只好如實招來:“是……你哥哥告訴我的……”

有一種宋廣廈被自己出賣了的內疚感。

“宋廣廈!”宋千樓從牙縫裏擠出了這三個字,還掏出手機迅速打了些字發出去,看他表情就知道發的不是什麽好話。

發完後放下手機,走過去坐到周峻身邊,對他說:“那我就沒什麽好隐瞞的了,開學後不久,看到你在操場上奔跑的樣子,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那時候你不認識我,但我已經關注你很久了。就算說我是跟蹤狂,我也沒什麽好反駁的,因為我确實喜歡你到了這種程度……”

說到末尾幾句話,他閃爍的目光和低沉的語調開始讓周峻的心髒狂跳。

周峻突然有些心疼起眼前的這個男人了,他在自己心裏的時間有多久?幾天?幾周?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

即便是這樣,這段時間內,只要偶爾聽別人提起宋千樓的名字,他的心都會突然一跳。

那宋千樓呢?自己在他的心裏占據了多久的時間了?他為自己的名字心悸過幾次?

是時候由他掌控主動權了,周峻捧着宋千樓的臉,笨拙地吻住了他。

看着宋千樓驚訝地張大了的雙眼,周峻得意地笑了,再次主動吻上去。

這次換來的是宋千樓激烈的回吻。

被喚醒了心中的猛獸,宋千樓就勢壓倒周峻,說:“你踩了油門,就別怪我剎不住車……”

“啊嗯!”

脖頸和鎖骨被宋千樓啃咬,周峻的臉脹得通紅,他沒有推開宋千樓,只是微喘着氣說:“這裏……不行……有人……”

宋千樓将他緊緊抱住,似乎一秒都不舍得放開他,在他耳邊說:“好,我們去樓上。”

雖然想着要由自己掌握主控權,但周峻還是不知不覺跟着宋千樓的節奏舞蹈。

宋千樓的一舉一動在他的胸膛敲起了熱烈的鼓點,使他不自覺地弓起背脊,扭動腰肢,跟着他去往燥熱、潮濕、原始的熱帶雨林。

一、二、三,緩慢推進的進攻基本沒有引起他的任何疼痛,倒是宋千樓在他耳邊極力忍耐但還是不小心洩露的喘息,令他催促起一次直接痛快的交融。

兩人忽弱忽強的氣息,和兵刃相交的撞擊,配合鼓點的律動,将海浪引動到最高點,拍打在兩人身上,變成一股旋渦,将他們深深吸入海底,久久沉浸。

第二天一睜眼,周峻沒有看到宋千樓的身影,他瞬間有些恍惚,覺得昨晚的情景只是一場夢境。

但試圖開口說話時,嘶啞的聲音提醒了他原因。

他瞬間羞得無地自容,用毯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在床上來回打滾。

啊啊啊啊啊啊!我都做了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喝口水吧。”

宋千樓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冒出來,吓得他瞬間僵住。

看着這一幕的宋千樓心裏像打翻了蜜罐一樣甜,壓上去,扒開毯子,親親他的額頭和臉頰,在周峻耳邊說:“走,去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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