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食的俘虜

少女正在努力擦背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她轉過被水汽蒸得粉紅的臉蛋,雙手還拉着毛巾。她擡起迷霧般的睫毛,看着出現在門口的青年,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事實上,浴室的門鎖已經被青年擰壞無數次了。

雖然每次他都會很認真地修好,少女卻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是他的儲備糧。

青年跪在浴缸旁邊,伸手握住了毛巾。少女配合地松開了手,任由青年小心地控制力道擦洗她的背部。

很快,他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連肩膀也可以發現輕微地在發顫。

他無法控制他的欲望,像是粘人的小狗般将鼻子湊到她的脖頸邊迷戀地嗅着。

少女配合地仰起脖子——

青年情不自禁地湊過去舔吮起來。非常美妙,就像含了一口布丁在口中——當然青年喰并不知道布丁的滋味。少女滑膩的混雜着水珠的皮膚能夠勾起他并不多的美妙記憶。那些記憶全部與少女有關,而非流浪與殺戮。

就像是旋轉木馬一樣,重複地被回憶的往事一點也不令人生倦,反而在舌尖融彙出酥麻的滋味。

青年的舔吻逐漸變得灼熱起來,帶上了情欲的喘息。

——不過,喰種的話,因為食欲而生出的反應有時候比情欲還要激烈。

少女只是靜靜地仰着頭望着天花板,白色的水汽在上面朦胧着,逐漸凝成淚珠。

青年喰動情地想要吻她的唇,她微微偏頭避開了。

Advertisement

青年因為情愛而微微發紅的臉突然冷卻下來,他凝視着少女的雙眸,試圖從中找出一絲動容。然而他會像從前那樣發現,對方固執地把自己當做一道菜。随時準備被品嘗,食用,然後變成殘羹被倒掉。

他的神情重新變得清冷,落下陰影的帽檐讓他的雙眼有點陰郁。

然而即使如此,蒼白的雙唇還是透露出他的絕望來。

他看了看自己指骨遒勁的雙手,仿佛上面沾滿了鮮血。随即他又有點不死心地擡起頭,哀求般地望着少女,仿佛在問:

真的無法改變了嗎?我沒有彌補的機會了嗎?

少女垂下眼簾,一滴水珠順着這個動作滑下來,劃過她的睫毛,輕輕顫動着落下來。

她的臉頰還帶着一絲血色的紅暈,看上去神情甜蜜。

然而眼眸是如此清淡,完全沒有一個少女赤身裸體坐在男人面前的羞澀與暧昧。

她似乎想問,你會放我走嗎?又因為預想知道了答案而頗感無聊地轉回頭去。

明明是和往常并無多少差別的捕獵,卻不想會變成日後的噩夢。

多可笑啊,獵豹會因為吃了兔子而愧疚到對自己作嘔嗎?

青年猛地在黑夜中驚醒,月光灑落在地板上。青年在沙發上蜷起腿,而沙發緊挨卧室——并不是沒有多出來的卧室,只是他習慣睡在她的門前,隔着門縫聞着她的味道才能入眠——牙齒中似乎還帶着骨肉黏膩的味道,對于那些甘美鮮血的回憶,卻讓青年有些惡心地捂住了嘴,差點反胃地幹嘔起來。

冷汗滲出他的額頭。

在月光的陰影中,他的臉似乎顯得更加冷郁了。

他閉上眼睛,夢中的自己将那對年輕的夫婦吞噬殆盡,令他奇怪的是,夫妻兩雖然也恐懼流淚,卻并沒有怎麽反抗。後來才知道,大概是希望他能夠吃飽離開,不要傷害他們的女兒吧。

不過即使是那麽濃郁的血腥味,也沒能掩蓋住那一絲絕妙的香氣。盡管已經飽足,憑借喰種對食物的執着,他還是本能地尋找起來。

他打開櫃子的時候,就看到她抱着膝蓋縮在衣櫃裏,一雙含淚的眼睛無辜又凄婉地凝視着他。

他咬了她一口就舍不得再吃掉。

就像有些人類喜歡将最好吃的留到最後享用一般。

吃飽喝足的青年喰種決定将這個“可能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布丁”的少女當做儲備糧養了起來。

青年喰赤腳踩在地板上,推開了一邊的卧室,閃了進去。他坐在少女的床邊,室內雖然完全昏暗,還是可以憑借香氣找到她的确切位置。他輕輕地撫摸她的臉,在她臉上摸到一點濕痕。他的手指僵硬起來,最後用力地卷在掌心。

多高的高度,才能讓一個喰種摔死?

青年喰站在東京大廈的樓頂,傍晚的寒風吹動着他的連帽衫,抖動着他額前卷曲的黑色劉海。

既然活着就無法放手,那麽就死了算了。

奢望一樣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真是痛苦。

而且,也連自己也覺得不配得到,卻又病态地将她軟禁在身邊……

這樣的自己,一定很讨厭吧。

青年喰向前邁出一點步伐,看着底下幾成蟻痕的人流車影,這樣的高度,沒有絲毫撼動他的意思。他向前跨出一步,用另一種方式飛翔——

東京大廈。

屍體,水泥路,鮮血。

跪在鮮血中的少女。

白色連衣裙在她俯身中輕輕顫動。

圍觀的人群在她背後形成一種嘈雜的灰色。

她伸手撫摸死者的臉,又拭去他臉上的血污。

在少女和青年之間進行着不為行人所知的對話——

「你殺死了我的父母,可我從沒恨過你,因為我知道你将為我而死。」

然後人們看到她在屍體的臉上輕輕一吻。

似乎是平常的自殺事件,卻在喰種界也引起了轟動。

因為死者是S級的大喰啊,就算再神秘,也不會無人知曉吧。

因為是流浪喰種,既無視人類社會的準則,也從不将同類放在眼中,是個號稱“喰種殺手”的非常棘手又孤僻的強大喰種。

這樣的喰種會自殺,簡直莫名其妙。

但是來到現場确認過的喰種卻不得不承認,那個喰種,似乎确實是自己跳下了樓去。

“可怕可怕。”

在高高的天臺上有兩個身影,一個蹲着一個站着,兩人正在進行着對話——

“可怕什麽?什麽喰種殺手啊,不過是個愚蠢的家夥罷了。”

“噓……喰種殺手,可是很可怕的。”

“你傻了嗎?不會也想自殺吧?”

“奉勸你哦,不要惹那個女孩。”

“咦?”

“那個少女,才是‘喰種殺手’啊。”

“原來她竟然是白鴿嗎?!”

“不,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少女而已。”

“那她用什麽殺死喰種?!”

“那個啊……我可不想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