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喻衡坐在車裏，半天無言。
他什麽甜言蜜語都聽不進去，也懶得管這人是真情還是假意。
最後敵不過他的固執。回了盛景澤的公寓大睡一覺。
睡着之前他迷糊念叨：“完了...我忘了請假。”
盛景澤不知何時進了屋子裏，走到窗邊幫他放下了遮光窗簾。
“沒事，睡吧。”是一種讓人很安心的聲音。
喻衡閉上了眼。
這一覺睡到了傍晚，他醒過來的時候，骨頭都帶着酸痛感，精神上卻又覺得很舒服。
喻衡動了動身子，撐了個懶腰。還沒下床，張蒙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
“阿衡！來酒吧！”
他拿起手機走出房間，四處尋了尋，沒看見盛景澤的身影，對着電話那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來酒吧做什麽？”
“我給你介紹本傑明！今天酒吧有球賽！快來嗨！”最後一句，張蒙的聲音都快震聾喻衡的耳朵，他把手機拿遠一點，“不來。”
張蒙還在那邊一個勁兒游說他：“快來快來快來！不來後悔一輩子！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還不來見我？”
喻衡啞然失笑，誰說的過來陪他？還不是過來玩的？
這個世界，果然人人都愛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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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外面的黃昏，天色暗下來，屋子裏空落落的一個人都沒有，連拿着打火機點煙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又冷，又孤獨。
喻衡把手機換了一邊，右手夾着煙道：“好啊。”
出門前收拾了一番，喻衡連短信都懶得發了，想了想，還是留了張紙條貼在冰箱上。
等到他來到酒吧之後，才發現今晚的酒吧有多麽熱鬧。
許多人聚在酒吧大屏幕前，球賽還沒開始。大家都在交談着，氣氛愉悅，喻衡擠進人群裏，在一張桌前找到了張蒙。
張蒙身邊就一個人，應該就是他所說的本傑明了。
喻衡走了過去，對着他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入座。
“你怎麽這麽慢！”
“出門不收拾收拾嗎？”
喻衡瞧了一眼那邊打量他的本傑明，嘴角上揚，用英文說道：“你好。”
沒想到那邊的本傑明竟然回了一句笨拙的中文：“你好。”
張蒙聽了哈哈大笑，“我教他的，怎麽樣？”
“有夠爛。”
張蒙聽這句話笑着過來鬧他，氣氛輕松活躍。
三人聊的話題也十分自在，當得知喻衡在這邊已居住五年之久後，本傑明也發出贊嘆，漂亮的藍色眸子裏看不出真假的惋惜：“要是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張蒙聽聞這話沖他暧昧不已的笑，喻衡權當接收不到他的眼神，笑了笑沒接話。
本傑明卻似乎對他很感興趣，問了些關于畫畫的問題，沒過一會兒，球賽開始了。
這場是熱刺對曼城。
喻衡不愛看球，相比于足球，他以前更喜歡籃球。他坐在那兒跟張蒙時不時交談幾句，吃着侍應端上來的小吃。本傑明卻十分重視，一直提出站在前面去看，後來比賽到一半，兩人為了照顧他的心情，倒也真的順從他的好意去了前邊。這會兒比分還0:0。
有好多人都在談論比賽接下來的走勢，分析的頭頭是道。喻衡聽着好笑，看着屏幕上跑來跑去的雙方，瞌睡都有些快出來。
“你猜誰會贏？”站在右側的本傑明突然湊過來問他。
“紅衣服的吧。”
本傑明笑笑，“其實我更喜歡熱刺隊，但是我也覺得曼聯會贏。”
這話應該是故意讨他歡心吧？
喻衡沖他笑，不回話。
直到最後，曼聯拿下一球後，酒吧裏的氣氛頓時高漲，許多人歡呼雀躍着，啤酒都舉到了頭頂上。
他興致缺缺的揚了個嘴角，旁邊的蒙蒙更是自來熟，跟着這些人一起大喊大叫。
轉頭過去的時候，本傑明親到了他的嘴側。
優美的嘴唇跟花瓣一樣好看，聲音溫柔紳士：“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喻衡無奈的回頭望張蒙，這人似乎也看到了。隔了半天，兩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張蒙對着本傑明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飛快說道：“等一下，我們去洗手間。”
說完，拉着喻衡溜的沒影兒了。
“阿衡！你這市場可以啊！”
“昨天國産小鮮肉，今天英國大學生。小男生都愛你這款嗎？”張蒙揶揄道。
“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麽？”張蒙被問得一愣，随後才反應過來，“我又不喜歡他，充其量無聊想玩點游戲認識的。”
“我不玩了，回去了。”喻衡洗了洗手，看着鏡子道。
“這麽早，回去幹什麽？”
喻衡轉過身對他，笑的輕浮：“回去，找你說的小鮮肉幫我暖床啊。”
“我不喜歡本傑明，他太小了。要幫我拉皮條，找比我大的吧。”
張蒙看着他的背後，沒回話。
“你怎麽了？”
張蒙搖搖頭，小聲道：“你背後站了一個人。”
兇神惡煞的好看的人。
他回頭望過去，盛景澤來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後。
整個人的氣勢倒是足，像是要找他算帳一般，又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你要找誰？”他聽見盛景澤這樣問道。
“你什麽時候來的？”喻衡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這人應該是急匆匆從學校趕來的，穿的衛衣套牛仔褲，整個人看着又比之前年輕了幾歲。
“你要找誰做？”盛景澤不依不饒的問他。
喻衡卻是被問的不耐，“跟你沒什麽關系吧？”
張蒙拉了拉他的衣角，湊他耳邊說道：“你有話好好說，別這麽兇對人家。”
那邊的盛景澤見他靠在喻衡身上，眼神中多了幾絲戾氣。“你又是誰？”
“啊？”好心勸人的張蒙被他這麽一質問，有點摸不着頭腦。
喻衡轉過身，拉着張蒙就想走。
盛景澤的步伐一直跟着他。
直到出了門，那人還在背後不遠處跟着。
“他是誰啊？”
“啧，你說的，國産小鮮肉啊。”
張蒙的眼睛亮了亮，“你真的厲害，這麽好看的男生都被你泡到手了！”
喻衡打住他的手，“別激動...只是玩玩。”
“他想跟我玩玩，我也跟他玩玩而已。”
張蒙聽完沉默，他轉身看了看盛景澤，琢磨着開了口：“我覺得他不像玩玩。”
“他...”
“他怎麽？”
“他好像很生氣。”張蒙轉頭看他，盛景澤的眼神緊緊盯着他放在喻衡肩上的手，張蒙只能悻悻的把手拿了下來，“但又好像很喜歡你。”
他好像很生氣，但又好像很喜歡你。
喻衡聽完想都沒想反駁道：“一見鐘情嗎？不可能。”
“哪兒有偶遇一次就喜歡上的？”
但他聽完張蒙的描述後又很好奇，帶着點不經意回頭看跟在身後的盛景澤。
這小朋友果然一副被人抛棄的模樣。
張蒙又道：“別鬧脾氣了，跟人家道個歉吧。”
“我為什麽要道歉？”
“你莫名其妙發脾氣，就應該道歉。”
喻衡沉默。
祁明那件事讓他耿耿于懷，心裏迫不及待的找個出口宣洩。他變得喜怒無常，誰一招惹他，就要罵的這人狗血淋頭。
“算了，你先回酒店。”喻衡說道。
“我明天來送你。”
張蒙點點頭，“好。”
他轉身朝着盛景澤走去。
張蒙臨別前還拉了拉他的胳膊。
“記住了，小男生要靠哄。”
“還用你教？”喻衡擺了擺手，往原路走去。
那邊的盛景澤一言不發的看着喻衡走到他面前，喻衡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去碰盛景澤的手腕。
“走吧，回家。”
盛景澤沒動，他朝酒吧那邊看了看，剛好看見找出來的本傑明。
他剛才一下課急匆匆的回到家，便看見喻衡貼在冰箱上的紙條，要說他對盛景澤有多麽不上心？從紙條的敷衍意味就看的出來了。
“有事去了，別找我。”——喻衡。
他在這段搖搖欲墜的關系裏，似乎做好了随時要走的準備。
他跟着找過來，打聽他的路線，找到酒吧裏。剛好看見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更可氣的是，他偏頭親吻喻衡的臉頰，而喻衡沒有拒絕沒有躲避。
盛景澤才看見那邊的本傑明出來，兩人的視線便對上了。
他的心裏憋滿了整個晚上的妒火，想也沒想就抓着喻衡伸出來的手，把人往懷裏一撈，極其霸道的低頭吻他。
喻衡怎會示弱呢？他呆愣了兩秒，随即熱烈的回應他。
吻了不知多久，本傑明已經又回到酒吧裏。
盛景澤放開他背上的那只手，喻衡還來不及打趣他，他一個眼神看過來，喻衡怔在了原地。
為什麽看起來，這麽難過啊？
他所有想打趣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吞回了肚子裏。
他追上盛景澤的步伐，兩人在街邊走着。
“喂，盛景澤。”喻衡叫他的名字。
“你是不是不喜歡玩？”
“嗯。”
喻衡又想起剛才張蒙說的話，他說從盛景澤的眼裏，看到了他對自己的喜歡。
喻衡是萬分不相信的，但他同樣，內心多了千百種猜測。
“你是不是，有個喜歡的人長得像我？”他小心問道，“或者初戀未遂？或者被心愛的人甩了？”
盛景澤終于停下腳步看他。
喻衡終于繳械投降，“好好好，我不亂說了。”
“你說說，那你這樣管來管去我的自由幹什麽？我們不是說好了，玩玩嗎？”
“我說的是，在一起。”盛景澤糾正他。
喻衡笑，“抱歉，我這個人比較愛玩。你說的在一起，跟我理解的在一起，可能有偏差。”
“那祁明呢？你跟他玩了九年嗎？”
喻衡的眼神冷了下來。
盛景澤的追問還在繼續，“如果都是假的，都是玩的？那你什麽時候認真過？”
喻衡很想賞他一個耳光就走，但盛景澤的逼問讓他氣勢頓時被壓低半截，他不能。
他是驕傲的喻衡，不能被任何人說到短處痛處。
他打斷了盛景澤的話，叫他的名字。
“盛景澤，閉嘴。”
盛景澤看着他，眼睛裏是他的倒影，卻還承載着滿滿的怒氣。
喻衡湊過去摸他的頭發，盛景澤被他的動作弄的一僵，偏過頭去，不理他。
只聽見喻衡低低的聲音響起：“你要是真的看不慣我玩，現在。”
他湊近盛景澤的耳旁，舌頭舔舐着他的耳廓外沿，“那你就，現在，把我帶回家去。”
盛景澤不看他，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弱了幾分。反倒是喻衡掌握了主動權。
盛景澤穿的衛衣，看着年輕稚嫩，又多了幾分少年氣息。他一直不看喻衡，耳廓卻紅的太厲害，只能聽見喻衡在街邊輕輕的低笑。
“看我啊，盛景澤。”
“你怕什麽？”
喻衡扯過他胸前衛衣的帶子，拉着這人逼近了幾分。
“回家吧，盛景澤。”
一個十分真摯的邀請。
盛景澤終于看向他的眼底，如喻衡最愛做的動作那般，湊過來吻他鼻尖。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