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是加康剛剛說的那句話說明了什麽,說明加康的記憶似乎要恢複了。

李氏開心拉住加康的胳膊,“皇天不負苦心人,不枉費娘親這幾個月的吃齋念佛,咱們康康,要記起來了。”說着李氏就又要哭起來。

加栩上前拉了拉李氏的胳膊,“你怎麽又哭起來了,康康能想起來,是好事,你怎麽就會哭,哭來哭去,有什麽用。”

加栩雖然是在數落着李氏,但是自己的眼淚從頭到尾也沒停過。

兒子出嫁之後,對夫妻兩個都親近不起來了,他們安慰自己,兒子失憶了,不記得了,可是這樣的安慰,還不如不安慰。

他們捧在手心上的兒子,從出生開始,不舍得打不舍得罵,結果因為弘王爺,先是被潑了一身的髒水,嫁過去就落水了,然後失憶了,好不容易兩人感情好了,結果兒子又上戰場了,回來了之後,還是對自己不親近就算了,只要兒子過的好,他們圖什麽呢,結果這可倒好,兒子又大哭着回來了。

所幸現在有了好消息,兒子的記憶慢慢的在恢複了。

一家三口,一人一個臉盆,呼啦啦的洗臉。

都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三人洗臉的姿勢,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用手蘸水,然後囫囵的将水撲到臉上,兩只手掌來回的在臉上搓一通,再撲一把水,這樣來回四五次,拿着毛巾蓋在臉上,一點一點的蘸幹淨水漬。

李氏是最慢的,她臉上粉底厚,需要一點一點的搓洗幹淨。

加栩和加康相視一笑,然後同時無奈的看了一眼李氏,搖搖頭。

加康忽然楞住,為什麽他會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是熟悉,甚至幾乎是本能的就這樣做了。

如果他是張家康,為什麽至今以來,他的表現不像是印象中張家康的性格,反而,那些對加康熟悉的人,卻從來沒有感覺到他性格的變化。

就像阿秀說的,他與加康認識了那麽就,從來沒有發覺他像是另外一個人,那是不是說明,也許他并不是張家康?

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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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一個特別喜歡面對的人,雖然他每次都強迫自己去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但是能夠逃避,他也是盡量的去逃避。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不敢回來國公府,因為這裏是加□□活過的地方,他怕自己會被認出來,剛開始是怕被燒死,後來是怕失去司成弘。

可是此時此刻,司成弘已經知道了原委,經歷過沙場的他,反而對生死看開了許多。

也許,今時今日,就是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了。

他看着加栩,說道:“爹,你能跟我說一下我以前的事情嗎,我想要找回我的記憶。”即使找回的加康的靈魂,他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至少,算是為爹娘還有司成弘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加栩笑的合不攏嘴,兒子想要找回原來的記憶,這可是好事啊,他清了清嗓子,繃住臉,說道:“兒子放心,爹一定會帶你回顧你整個童年,你一定會記起你爹我的”

已經到了中午,可是房間裏卻還是昏昏沉沉的,加康走了之後,仿佛也帶走了王府內所有的陽光。

司成弘躺在地板上,手裏拿着一個酒瓶,周圍,散落的都是一些被喝光的,或者還帶着封泥的酒瓶。司成弘眼神呆滞,臉頰上的胡須七零八落,他拎着酒瓶喝了一口,有一些吞咽下去了,有一些順着嘴唇,滑落到衣襟,浸透了,貼着胸口。

“王爺?”香雪在門口小聲翼翼的叫了一聲。

王妃離開,她本來是要跟着王妃到國公府的,可是王爺卻叫住了她,不讓她跟着去。她滿心的疑惑,卻沒有辦法違背王爺的命令。

“你怎麽在這裏?我不是把你送給康康了嗎?”看到香雪出現,司成弘的腦子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冷冷的說道,“呵,怎麽,連一個人都照顧不好,還說是紅樓第一刺客?”

首先,刺客才不會照顧人,其次,香雪無奈的想,是主子您不讓奴婢跟着王妃的,怎麽又反過來埋怨奴婢。

“你要清楚,我把你送給康康,你就是康康的人了,跑我這裏做什麽,難不成還想背棄新主子嗎?”司成弘越說,就越是覺得心裏難受,他的康康,會被人背叛,怎麽可以,他的康康是天底下最好的康康,要得到天底下最好的東西,誰敢背叛康康,他一定要讓這個人生不如死。

香雪作為紅樓的刺客,每次任務,當然是不成功便成仁,但是照顧人,還是第一次,而且說實話,她心裏也喜歡加康,她終于走到了太陽下,有加康在的地方,又好像充滿了陽光,她怎麽會願意背叛樣的主子呢?

可是王爺對她的恩情,卻又讓她違背王爺的命令。

此刻王爺所說的,香雪忽然明白了,自古,忠義不能兩全,既然她已經是加康的奴婢,就算是王爺,也不應該左右她對加康的忠心。

香雪跪下來,朝着司成弘磕頭,說道:“王爺教訓的是,奴婢這就去找奴婢的主子。”

“啊?哈。”司成弘疑惑的看着香雪,然後苦笑一聲,“你的主子?你的主子已經不在了,哪裏還有你的主子,我的康康?”

他扶着地面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床上,那裏是他們兩人的床榻,可是此刻,卻更像是他對加康背叛的象征。

“回來,你給我回來。”

司成弘猛的回過神來,他踉踉跄跄的跑到門口,喊着香雪,可是經過他點播的香雪,卻明白,她此刻最應該在的地方,不是王府,而是加康所在的地方。

司成弘拍打着門,即使手上滿聲傷痕也不停止,“你回來,那不是康康!”

香雪沒有回頭,他看不到香雪了。

他笑着,大笑着,笑的眼淚都出來。

他順着門坐在地面上,手一揮,碰到幾個酒瓶,也不管裏面是否是空的,就往最裏面倒。

“你去找誰?”他哭,“找康康?康康不見了啊。”

兩只手捧住酒瓶,張開嘴,幾乎不用吞咽的将所有的酒水都灌進喉嚨。

空了之後,手腕用力,将酒瓶随便扔到哪裏,嘩啦一聲,發出酒瓶破碎的聲音。

然後在掃到一瓶酒,打開封泥,再次牛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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