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顧長珺不是多事之人, 并沒有冒然出手, 而是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倒是柳汐盯着那女子, 片刻後瞪大了眼睛。
察覺到柳汐情緒的顧長珺低聲道:“怎麽了?”
柳汐直直的看着那女子顯出的側臉, 帶着幾絲不确定道:“這女子好像是奶娘的女兒,丁香。”
奶娘與柳管家只有一個女兒便是丁香, 丁香比柳汐大好幾歲,那會兒柳汐懵懵懂懂的, 只知道丁香十幾歲時便出嫁了, 而且那樁婚事柳管家與奶娘并不贊同。
丁香的性子也倔, 就帶着個小包袱,求着柳母給她的身契和那個男人離開了。
奶娘與柳管家知道此事後大怒, 揚言不再認這個女兒, 這如今已經有十年光景了。
顧長珺是知道丁香的事兒的,這會兒聽到這話也趕緊盯着那女子看,要多認真就多認真。
柳汐見此好笑道:“你就是和她臉貼着臉看,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丁香。”
“是哦,我沒見過。”
顧長珺恍然道。
柳汐輕嘆一聲, 也看了過去。
“你看她都瘦成什麽樣子了?這麽點肉, 屁股也小, 兒子都生不出,我這一兩銀子不少了!”
胖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皺眉道。
“哎喲,這女人養養就全是肉了,你看她這骨架不小,準能長胖!”
男子一把拽過女子的手, 扯着她的頭發來到胖男人的面前大聲道。
女子的臉全部顯出來了,雙眼無神,嘴唇發幹,雙頰沒有一點肉,面色蠟黃,看着很是憔悴。
“這林老三的心可真狠啊。”
這時,站在柳汐她們身邊的一個婦人哀聲道。
“可不是,上個月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賣了,現在又開始賣自己的婆娘,這賭字害人啊!”
柳汐與顧長珺聞言低語了兩句,最後讓柳清出面用二兩銀子“買”下了女子。
瞧着那男子揣着銀子沖進了對面的賭坊,女子終于擡了擡眼皮,卻什麽也沒說。
“先回客棧吧。”
柳汐抿了抿嘴道。
顧長珺點頭。
柳清領着女子先進了客棧,點了些吃的給女子用,然後才帶着她到柳汐兩人的房間裏。
女子一路垂着頭,雙手緊握在一起。
柳汐見此柔聲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顧長珺盯着那人。
女子聞聲便跪在地上,叩頭道:“奴婢原名柳丁香,娘家在鹹陽城。”
對上了!
柳汐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你可認識餘小香與柳大方?”
丁香聞言渾身一顫,她想擡頭看看柳汐,又怕對方覺得自己沒有禮節,把自己又發賣出去,于是只能再次叩頭,抽泣道:“那是奴婢的爹娘,奴婢....”
不孝啊!
“擡起頭來。”
顧長珺制止住對方的動作,朗聲道。
丁香連忙将臉上的淚水擦幹,擡起了頭。
柳汐笑道:“可還認得我?”
丁香看了柳汐一會兒,茫然的搖了搖頭。
柳汐也不失望,而是笑着将自己與顧長珺的身份說了說,最後嘆息道:“你走後奶娘與柳叔都很想你,原本以為三年五載的你就會回去,卻不想....”
丁香早已經泣不成聲。
她那時候眼裏只有那個男人,哪裏顧得上父母的勸說,一心想跟着對方過日子,為了怕柳管家幹擾兩人,他們便出了鹹陽城,一路南下來到了這裏。
可惜男子命薄,不過兩年便出意外死了,剛剛賣掉她的男子是她前夫的朋友,前夫剛去世沒多久,他朋友便強占了丁香,逼着丁香與他成了親,一年後生了個女兒。
“他染上了賭瘾,賣掉了我們的女兒....”
說到自己的女兒,丁香的淚又落下來了。
女兒才七歲,卻被賣進了妓院,前不久丁香偷偷去打聽女兒的消息,卻被告知她女兒已經被轉賣出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柳汐聽完丁香的話也是嘆息一聲,最後與顧長珺商量了一番,讓柳明将丁香送回柳家與奶娘他們團聚。
不想丁香聽到這話重重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奴婢什麽活兒都能幹,求夫人別把奴婢送回去,求夫人!”
“這是為何”
柳汐不解。
丁香白着一張臉,“如今的奴婢,沒臉見他們。”
最終柳汐答應讓她留下。
因為人多了,于是顧長珺便又買了輛不大不小的馬車,由柳清駕車,裏面除了坐丁香外,還能放不少的東西。
由于丁香對汴城比較熟悉,于是顧長珺與柳汐便随着她說的好地兒走,果然看了不少的美景。
臨走前顧長珺帶着丁香去找了那個男人,将男人捆到城郊的黃廟後交給了丁香,自己出了荒廟。
大約小半個鐘頭後,手上沾滿血跡的丁香從裏面跌跌撞撞的出來了。
“沒事兒吧?”
見丁香神情有些恍惚,顧長珺皺眉問道。
丁香看着自己的手,喃聲道:“我、我閹了他......”
“幹得漂亮!”
顧長珺就怕丁香下不去手,這下放心了。
丁香聽到這話,擡起頭綻放出了一個笑容,“表姑娘,謝謝您。”
顧長珺清然一笑,擺了擺手。
兩人駕車離開,也不管荒廟裏的男人會怎麽樣。
那種人沒殺了就很仁慈了。
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我估計那人也沒什麽好運氣,遲早是個死。”
出了汴城的路上,顧長珺對柳汐說道。
柳汐正在為顧長珺梳頭,“丁香的性子倒是好。”
丁香性子雖然倔,可是做事麻利、細心,現在閹了那個男人後,她的膽子是越發大了,現在唯一的心願也就是找到自己的女兒。
“是不錯,膽子大對她老說不是壞事兒。”
其實在顧長珺眼裏,天元朝的女人膽子就是太小了,不過這心機倒是比她們鳳盈朝的女人強。
盛夏趕路是一種折磨。
車裏悶熱,打開吧,咳咳,這顧長珺想做點兒什麽事兒就不方便了。
柳汐倒是樂于見此,省得顧長珺動手動腳的。
“夫人,表姑娘,前面有一河流,可否下去歇歇腳?”
柳明歡快的聲音傳進兩人的耳裏。
他們連走了兩天都是在馬車上歇息的,這見着了水,自然高興。
“走走走!可熱死老娘了!”
顧長珺一不注意便爆了髒口,惹得柳汐瞪了她好幾眼。
“下回我一定注意!”
顧長珺見此舉起手發誓道。
“得了吧,你這改不了,以後注意些便是了。”
柳汐并不強求,對她來說,若是顧長珺變成“顧長文”那般斯文講禮,她才會不自在呢。
“嘿嘿,我一定照辦。”
顧長珺笑着将柳汐扶下車。
柳明找了了一處躲太陽的好地兒,正要請顧長珺等人過去呢,就被什麽東西給絆倒了。
等他疼得龇牙咧嘴的睜開眼睛時,正好便對上了一個男子煞白的臉。
“啊!”
膽子本就不大的柳明當場便驚叫出了聲,離他最近的丁香趕忙跑了過來。
定眼一看發現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子受了重傷,這會兒正躺在半人高的草叢中,柳明正好摔在了對方的身上。
“沒死,還有氣!”
丁香膽子試了試對方的鼻息,最後松了口氣道。
柳明這會兒已經站起來了,聽到這話也松了口氣,而顧長珺與柳汐幾人也過來了。
“啧,我們怎麽和話本裏的人一樣了。”
顧長珺一邊讓柳清查看對方的傷,一邊搖頭道。
“話本裏的人?”
柳汐不解的看着她。
顧長珺輕笑,指了指昏迷的男子,“随便找地兒歇一歇都能遇見這種人,這只有話本上才見過嘛。”
丁香聞言笑了,“這是好事兒呀,說明夫人與表姑娘就是那書裏的主角。”
“這話聽得我舒坦!”
顧長珺高興極了,看地上的人也順眼了些,“如何?”
柳清會一點醫術,“傷在背後,兩寸深的箭傷,這箭被他自己拔出來了,在這。”
說着,柳清便指了指男子身旁不遠處帶血的箭。
“傷的時間不長,應該是昨天,昏迷的原因是失血過多。”
顧長珺點了點頭,讓丁香帶着柳汐去別處躲太陽。
“既然遇見了就救他一命吧,好歹是條人命。”
顧長珺遵下身看了看那人道。
正當柳清準備翻過對方給男子上藥時,卻發現另一手碰到了什麽,明白過來後,柳清立馬松開了手,臉大紅的站了起來。
“表、表姑娘!這是位姑娘!”
天吶!他剛剛碰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姑娘?”
顧長珺驚異的看了下昏迷的人,這鼻子這嘴看着就和男人一樣啊,莫非....
“你摸一摸她的耳根,看看有什麽皮沒有。”
顧長珺道。
柳清臉更紅了,支支吾吾的不敢下手。
“看我作甚,我、我也不敢碰。”
顧長珺一副正經模樣,她可沒說違心話,這夫人可就在旁邊呢!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摸”別的女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裙的號在文案上,有興趣的可以進來喲,摸摸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