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孵蛋的老攻03
聲音傳進顧言之的耳,震如洪鐘。
……可不是嗎!這顏如宋玉的長相,貌比潘安的身姿,劍眉星目,神明爽俊,可不就是清元道君嗎?
不,能在他絲毫沒有察覺之時這樣出現在他身邊,如此修為,已經确确實實是仙君了。
于是顧言之也跟其他人一樣,恭恭敬敬地叫了聲仙君。
只是他的手尚被對方握住,抱不了拳,亦行不了禮。
眼見被自己捉住的破衣爛衫之人,端正秀麗的眉宇間有幾息透着迷茫,直到衆人叫破自己的身份才跟着行禮,白清元目光便是一凝,手中力勁更大。
常年握劍的手欣長消瘦,力道有萬石之重,顧言之這修為不高的身子骨壓根兒就受不住,下意識地扭了扭手腕,面兒上還算沉穩地問道:“仙君?”
清元仙君這才松開了他。
只是那雙眼睛依舊直勾勾地盯着他,帶着寒光,似要将他吸入無盡深淵似的。
白清元冷冷問:“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你不是已經自缢……而亡了嗎?”
後幾個字,仙君是從牙縫裏勉強擠出來的。
仿佛帶着無限的執着與恨念。
顧言之覺得他這态度就很奇怪了,手腕兒仍隐隐劇痛,他也沒什麽好脾氣:“你怎麽就那麽确定我死了?”
仙君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穿着的破舊衣裳,緩緩開口:“你入殓的衣衫是我整理的。”
“……”
“你入葬的棺蓋是我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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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之:“……所以老子爬出來的時候費了那麽大勁兒都是拜你所賜?!”
他就知道自己臨死之前不會有那個閑情逸致,還要想辦法把棺材蓋子給合上!
清元仙君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老子?”
顧言之神色卻已然恢複如常:“不要在意細節。”
躺在地上避無可避、只能被迫聽他們對話的衆修士:“……”
您二位談話的重點是不是偏離的有點遠?
白清元擡眸,像剛剛發現這裏的情況一般,目光在大殿中不急不緩地轉了一圈,又重新落回到顧言之的身上,指着仍不住在藥鼎上空盤旋的碩大藥丸問道:“這是什麽?”
顧言之說:“能醫他們的藥。”
“你能醫好他們?”白清元稍稍挑眉,雖然用的是疑問語氣,卻并沒有如其他人一般驚訝,反而還點了點頭,理所當然道:“那便給他們服下。”
顧言之不滿地嘟嘟囔囔:“剛剛正要把這藥丸子給他們分了,你就出來搗亂!”
話音未落,殿中已然想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畢竟現如今四海八荒,敢這麽跟清元仙君說話的人,曲着手指頭數也不會超過五個。
逸心看他的目光更是驚訝與崇拜混合,似乎完全沒料到自己半路上碰到的,竟是能與清元仙君這般說話、平起平坐之人!
不僅如此,仙君還很信任他!竟絲毫不疑這丹藥的真假!
顧言之并未将旁人反應看在眼裏,他一邊嘟囔一邊又擡手一招,仍舊身披仙霧、周身泛着金光的丹藥便被他招至手中。
但他的手并沒有觸到這顆丹藥,而是讓它懸浮于自己的兩掌之間轉了幾周。
顧言之手上動作不停,丹藥便在極速旋轉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直到數不清多少的丹藥在他掌中盤旋不休,才雙手一推,将這些丹藥盡數推回到了藥鼎之中。
“将這些丹藥先分給這些修士們服下,每人只需一小顆即可,應該夠用了。”
逸心聽他這麽說,忙對顧言之拱手道:“那小道便替這甘寧道的黎民修士們謝謝大能。”
至于被安置在大殿上的修士們則更是感激涕零。這俊郎無雙的丹師,竟真的要将珍貴的仙丹分給他們,分文不取!
要知道現如今丹藥不僅稀缺而且還被天門宗壟斷,從中作梗阻止市面流通。上品仙丹尚且千金難求,更何況是這麽一大顆超品仙丹!
如果說一開始他們雖然垂涎這顆仙丹,但到底不知其藥性,亦不知曉這煉丹之人,雖想擁有卻不敢當場服用。但現在既然是仙君發了話,他們還有什麽不敢吃的?
不敢很快變成了不好意思,許多服下丹藥的修士都變得熱淚盈眶起來——他們只覺得丹田氣海微微有些發熱,便連忙運起玄功來,這一運動可好,不僅封閉的氣海有了感應,就連僵硬的骨骼和肌肉都似有暖流流過一般,不僅舒服,還恢複了力量。
……這仙丹的效果可比天門宗的丹藥要強勁百倍!
也許日後他們的修為也會因為這顆丹藥而突飛猛進!
原本躺在地上的修士已經有可以勉強撐起上身坐起的了,他們看顧言之的眼神充滿了敬意和崇拜,方才被迫聽見他與清元仙君的這一段對話,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交情匪淺,感念他的慷慨及大度的同時又不禁猜測起了青年身份。
顧言之倒不用他們的謝,這對他來說本就是舉手之勞的事兒,順便還能測試下攻略進度。
于是他沖衆人擺了擺手,又轉過頭來對白清元說:“清元仙君可知,這些人并非是沾染怪病,而是中了毒?”
此時白清元剛剛派出随行修士幫助小道士一同去後院分發丹藥,猛地聽見他的話,便蹙了蹙眉頭。
顧言之說話時沒有避諱,聽見他所說的內容,大殿之中也傳來一片吸氣聲。
——如果只是染病,倒可以解釋為天災。
但如果是中毒,只怕就是人禍了。
這災禍的規模如此之大……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大殿中唯二站着的兩個人身上,這是個對力量絕對崇拜的世界,就仿佛有清元仙君和這位煉丹高手在,天就塌不下來了一般。
白清元除了最初一瞬間的蹙眉外,表情早就恢複了平靜,看起來既穩重又令人心安。
他對顧言之說:“你跟我來,把事情說清楚。”
言罷便轉身向殿外走去。
顧言之心中無設防,甩了甩他那破爛不堪的寬大衣袖,跟在白清元後面走了出去。
誰知剛跨過門兒的時候又被人一把捉住了,這次還是被握住了手腕,握他之人還是白清元。
顧言之:“怎……”一個詞尚只吐出一個字,他與清元仙君已經身處百裏之外了。
百裏之外,荒無人煙。卻設有亭臺樓閣,雕梁畫棟,一應俱全。
“……麽?”顧言之吐出了另外一個字。
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尚且沒來得及思考,人已經被出手如電的清元仙君給按倒在地上了!
顧言之這具身體只有金丹期修為,在已經是大乘期的仙君面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他還在想是什麽仇什麽怨,要使得這位一見面就胖揍自己一頓,絲毫不顧及自己仙君的形象了。
——現如今他躺在地上,清元仙君就跟着屈膝蹲在了他身邊兒……甚至不惜邁開那一雙長腿騎在他身上,将他牢牢按住……
真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纖塵不染的白衣被地面染污了啊。
緊接着,就在意識游離的下一刻,顧言之便覺得腰上一涼。
一雙涼絲絲的手穿過他已經松垮的褲/帶滑了進去。
“?!!”
該來的還是來了。
萬萬沒想到鼎鼎大名的一界之主,堂堂九州仙君,竟然是這麽個記仇玩意兒!
清元仙君一言不發。
倒是顧言之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最脆弱的特征被人握住,他竟說不出是爽的還是疼的。
他不就是在臨走之前用藥迷倒了白清元,取了他的一點點精/元做藥引嘛!這人又不是練童子功的,怎地就這麽記仇?
再說了,自己不是也補償了他,把那記載着十四張丹方的下冊丹籍留給了他?
丹籍雖然僅僅含括了十四味藥方,卻囊括了這世界所有的煉丹體系;雖不像上冊二百丹方那樣好用可以取之即來,但若是運用得當融會貫通,不僅可以起到同樣的效果,甚至還可以引申出更多出來!
畢竟方子是有窮的,變化、應急之道卻是無窮!
顧言之瞪眼,他平素也算是伶牙俐齒,此刻竟然完全說不出話來。
因為清元仙君的技術……實在不能稱之為技術。
只不過對方修長的脊背舒展着,彎着腰低着頭,黑發如瀑地傾瀉下來,連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處,對方鼻息間噴薄而出的氣體與自己一樣炙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那張水月觀音似的容顏就懸于自己眼前幾寸遠的地方。
倒叫顧言之看得有些發癡了。
顧言之難耐地磨牙,堪堪吐出一句:“你……找……死!”
——給一個就差彎成初一的月亮的基佬做這事兒,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只可惜顧言之并沒有完整地吐出接下來的句子。因為清元仙君原本一眨不眨直望着他的眼眸已是一顫,沉默地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嗯……”未成形的句子化成了一聲奇怪的叫聲,叫顧言之再也不想開口了。
他幹脆放軟了身子,不反抗了。
不僅不反抗,反而還大呲呲地躺在那裏努力讓自己變得享受。
——自己造的孽,終究是要還的。
顧言之在心裏嘆道,誰叫自己當年給的補償白清元他不滿意呢。
只是三百年前他雖設法取得修為境界已然處于九州前十的清元道君精/元,可最終也無甚卵用沒做成藥引,沒叫他兒子順利轉生,白費了一場功夫。
三百年後他還要繼續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
真是虧了虧了。
顧言之咬牙忍着,直至一切結束,成功攀上頂峰的時候,他腦中卻徒然現出一絲空白和迷茫。
他的記憶力一直很好。
他記得自己去過的每一個世界,能輕易想起自己所有的想法和體驗,卻唯獨不記得自己開始穿越以前的事情。
只是很明确地知道,在那以前,他曾是個有意識的獨立個體。
因為他唯獨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兒子。
時光漫長悠遠又孤寂。一次次的穿越,孤獨早已滲透進了他并不存在的血漿骨髓,又過了很久很久,除了找到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以外,顧言之對萬事萬物都早已沒有絲毫的欲望和興趣。
但如今,但其實,自打重新見到白清元的那一刻起,他是打心底裏高興着的。
因為對方甫一出現,顧言之的眼前就猶如彈幕一樣,忽然劃出了一行鮮紅閃亮的大字:
【恭喜,任務完成度:10%】
而現在,那排鮮紅的大字又蹦了出來:
【恭喜!任務完成度已達30%!請繼續努力哦!】
顧言之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清元的臉,忍不住冁然而笑。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低調低調,話說這絕逼是窩進度最快的一本書了~【挺胸】
最近暫時不定時更新QWQ雖然有存稿……但是蠢作者又投身到瘋狂的修文活動中去了,存稿怎麽看怎麽不滿意,嘤嘤嘤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