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孵蛋的老攻18

此後二人一路閑聊,轉眼便來到了天門宗所屬的桑州。

他們到達桑洲後并沒有直奔天門宗,而是在桑洲最大的郡縣落腳,仍舊是顧言之扮作白清元,白清元扮作三代弟子,大搖大擺地在日間活動了一遭,遍訪當地美食後,又選了一處靈氣濃郁的洞府住下了。

依舊是倆人開一間房,住同一間。

一時間關于清元仙君諸多反常的議論變得更多了。

與此同時,關于魔君現世、盜用符篆的說法依舊傳得沸沸揚揚,并且大概是失了清元仙君庇佑的原因,他被妖魔化得越發嚴重,已然從一名盜賊變成了為禍九州的禍世魔王。

甚至有不少人将他與現任天門宗宗主崔琰嵘做起了對比,皆道當年一同長大的天門二子,如今一個堅守正義,一個堕入魔道;一個救世濟人、一個妖星禍世。

但其實對于被冤枉的人來說,崔琰嵘與他一個是高高在上、被萬丈光芒所籠罩,一個身陷泥沼,只會越陷越深直入深淵。

如果他不是顧言之的話。

任憑謠言四起,名譽掃地,顧言之沒事人一般跟白清元一起旁觀這些八卦,一邊制定了下一步的計劃。于是他便變成了原來的樣子,而叫白清元又換了一副容貌,于第二天一早悄無聲息地造訪了天門宗。

也虧得白清元堂堂一個大宗門宗主,又是一界之主,竟也願意這麽随意喬裝變換身份地跟着他瞎胡鬧。被白清元帶着踏雲前行的顧言之想着,一側頭便看見清元仙君弧線硬朗俊逸的側臉。

他不禁幹咳了一聲,連忙又移開了視線。

二人落在天門宗山腳下,只見層岩疊嶂,青山依舊,似乎還是顧琰峥曾經生活在這裏時的樣子。

但待沿着山路上山,路過千回百轉的山路走至天門宗宗門口處的時候,只見從前單薄樸素的山門已經以樣式新穎獨特的石柱重新堆砌建造,下方是朱紅色塗漆大門,顏色新亮,一塵不染,似乎常有人保養打理。

這已然不是顧言之記憶中的模樣。

雖然他對天門宗的印象幾乎為零,但記憶之中這個門派甚是簡單樸素,絕不會有這樣奢華的門面。

山門口處的護山大陣在他們靠近只是自動開啓,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他們阻隔在外,很快便有兩個小童從旁側的側門跑了出來,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皆穿着款式相同的道服,錦衣玉袍,應是天門宗最新設計的款式衣物,倒稱得上是富态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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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兩個小童子的面目只能算是普通,與這身衣服并不十分相稱。

顧言之這般想着,只聽兩小童問:“來者何人?”

他于山門前負手而立:“天門宗顧琰峥。”

兩小童對視了一眼,眼中盡現疑惑,似乎并未聽說過他這號人物,但“琰”字輩乃與宗主同輩稱號,料想尋常人也不敢冒用,兩小童不敢怠慢,便又問道:“可有名帖?”

顧言之從随身乾坤袋中拿出一塊玉牌交給兩位小童子,也不為難他們,笑嘻嘻道:“這是在下的名帖,勞煩二位仙童通傳一聲,你們宗主見到這塊玉牌自會前來見我。”

兩童子雙雙被他的笑臉晃了下神,待回過神後方覺得此人說話用詞頗為傲慢,不禁又看了他一眼,道了句“稍等”才又雙雙從側門跑了回去。

顧言之對身旁的白清元道:“我師弟八成也以為我早就死了,估計我們要等上一陣。”

“嗯。”白清元點頭,他亦是數年未路過此地,将天門宗的山門和護山陣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終得出結論:“門石是用最堅固的磐石所築,堅不可摧。陣也是軒轅閣最新推出的大陣,價格不菲,這天門宗的門面尚且如此奢華,內部亦可想而知了。”

“你看那兩個小童子就知道了。”宗門口處設有矮桌石凳,顧言之走過去一揮袖将其上的灰塵清理幹淨,一揚衣擺當先坐了下來,“那倆小孩兒怎麽瞅也不過是普通的剛入門的弟子而已,穿着竟比我還好,啧啧,可惜就是長得普通了點,要不然就真是活脫脫的小仙童了。”

同樣坐下來的白清元怪異地看他一眼,半疑問半肯定道:“琰峥喜歡生得漂亮的人。”

顧言之摸了摸自己的臉,沖他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白清元在一晃神兒後錯開了目光,與他談論起了正事:“天門宗近些年來斂財無道,雖然仍有多方勢力予以支持,可已經造成黎民修士的怨恨,外加上錢財外漏……恐怕是要引起風波了。”

“嗯,不過我師弟賺錢有方,如今的天門宗已與三百年前截然不同,還是需要表揚的。”

白清元眸色一暗:“你與你師弟的關系很好?”

顧言之絞盡腦汁地回憶三百年前的自己、以及原主與崔琰嵘之間的關系,回答道:“挺好的。我們一起入門,一起築基,師弟于仙途之道上沒什麽天賦,我亦頑劣不求上進,于是一起被罰,一起挨餓受打……”

白清元只看着他,沒有再說話了。顧言之覺得哪裏不對,狐疑問道:“怎麽?”

說話間山門的側門重新開啓,方才前去通報的兩小童又跑了出去,對顧言之說:“我們宗主說了,這名帖的主人早已過世,定是有人冒充了他人名諱,如此宵小之徒,定然不見!”

說完,又連忙閃身回了小門內側,将門關得個牢牢實實。

顧言之:“……”

當年天門宗長河子道人有一峥一嵘兩個親傳徒弟,大徒弟顧琰峥性情耿直,行事純良,二徒弟顧琰峥機靈滑巧,天真爛漫,可以說是各有各的特點。

顧琰峥一直都很照顧比自己年幼的師弟,直到險些被自己師尊欺辱的那一晚,他于掙紮呼救中猛地向窗邊一瞥,看見了崔琰嵘的身影。

那是一個很模糊的影子,可顧琰峥與崔琰嵘從小相伴長大,隔着窗紙他不認得別人,卻清楚看出那是崔琰嵘,以及清楚看見對方不動聲色地從窗口遠離的身影。

所以那夜,顧琰峥其實是有目擊證人的。

只是崔琰嵘選擇了沉默。

即便是這樣,顧琰峥也從來沒怪過他的這個師弟。

每個人都有自己恐懼和內心中無法超越的東西,崔琰嵘幫他不是義務,不幫卻是本分,所以無論是那晚對方的悄然離開還是日後的沉默,顧琰峥都沒怪過他。

但今日所見,這個崔琰嵘比顧琰峥記憶裏的模樣可要冷漠了許多。也似乎完全不像顧琰峥所想,對方只是因為懼怕師尊才不站出來幫他。

其實對于崔琰嵘的反應,顧言之倒并沒有覺得很驚訝。

單憑崔真人能放任天下謠言四起污蔑他這一點,對方的閉門不見便已在他意料之中。

想起當年自己将那半冊丹籍留給對方時,他一口一個師兄叫得可甜的情境……

三百年雖未滄海桑田,卻足以物是人非。

白清元見了他愣神,眸上不禁染上了一絲擔憂之色。

即便在即将辭世之時也要将苦心撰寫的丹籍贈與的人,對于顧琰峥來說此人一定意義非凡。

再一聯想到這些年崔真人的行徑……

他雖心中不忍,卻仍舊将一直以來沒說的話說完:“自你……仙逝,崔真人坐上宗主之位後,從沒提及過你的名諱,也并未将你列入天門宗宗譜之列。”

而事實卻是顧琰峥回過神後正對上他的眼,絲毫傷心難過之情不現,反而殺伐果斷道:“那我更要見一見我這師弟了。這事兒不能總擱這懸着,我得讓他跟我說清楚!”

白清元無任何猶豫地點頭:“好。”

話音一落,逐風劍從袖口滑出落于白清元的手中,他正要上前,顧言之又忽然拉住他,叮囑道:“哎哎哎,別弄太大動靜!你現在可不是清元仙君!”

這樣的叮咛囑咐,顧言之語氣卻充滿了自信,那樣子全然不覺得他會被一個護山大陣難住。

白清元的眸光變得亮了一些,他很享受這種來自顧言之的信賴,甚至是依賴。

當即不再多言,單手掐了一個劍訣,逐風劍應聲出鞘,劍鞘上所嵌寶石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亦如去如疾風的劍身。

只聽“铛!”的一聲,之前将他們攔在山門外的大陣在仙劍的鋒芒下被敲出了一個洞。

緊接着,無數裂痕從這個洞向四周蔓延彌散開去,須臾,又聽“嘩啦”一聲清脆響聲,天門宗的護山大陣已破。

顧、白二人面上皆平淡無波,不驚不訝。

逐風劍回鞘,白清元将它緩緩收回袖內,一點痕跡不留。

從劍身出鞘到還鞘也不過幾息的功夫,清元仙君更是信步閑庭,衣袂半分不亂。

若真要進天門宗,一個最新面世的守山大陣還是攔不住白清元的。

這世上沒有什麽外部力量能抵擋得了即将渡劫的仙君,除了他們自己和天道。

天門宗守山大陣猝不及防的被人擊破,引得門中弟子一陣慌亂,卻并未驚擾到天門山外的世界。

這只能說明破陣之人修為高絕,已遠在陣法所形成的力量之上。

才會如此不動聲色。

意識到這點的天門宗長老們連忙使人去看是何人所為,但等門下弟子重新趕至山門口處時,那裏已經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麽大能之士!

作者有話要說:

星期四日常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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